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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好像是叫‘江州子龙’赵广天,曾伤在自己掌下。认清这人后,猛地想到:“我在江州之时,曾听人说南方问天座下有六大弟子,莫非就是眼前这六人?方才他口中又不断骂道‘六个小王八崽子’、‘六个小贼子’、‘欺师灭祖’甚么的,难道害他的人,便是他自己的六个徒弟?”
密船(一)
丘长生不禁低声道:“你是赵广天?”左侧第三人一惊,想不到对方竟能呼出自己的名姓,诧异之余,定睛向这人看去,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可把他的肺气炸了,登时勃然狂喝道:“小贼种,终于撞到你赵爷手上了!”
这人的确就是江州子龙赵广天,他身为南方问天的弟子,向来受人赞捧,兼之确有过人的本领,是以素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谁料到月余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叫一个不起眼的少年打伤,这一节被他引为奇耻大辱,平日里嘴上虽是绝口不提,实则对那少年的面容模样,是一刻也不能忘记,心中日思夜想的,便是如何才能抱得大仇,此时认出了丘长生,怎教他不愤气上涌。
最左侧那人问道:“三弟,你认得他?”赵广天道:“扒了皮也认得,他就是在江州闹事的小贼种。”他刻意说‘江州闹事的小贼种’,而不说‘打伤自己的小贼种’,显是不愿再提此事,但其他几人都已猜到,均想:“这少年年纪轻轻,怎会有能耐将老三打成重伤?”半信半疑下,一人笑着问道:“三哥,这小子乳臭未干,难道就已身负了绝学?你也……哈,哈哈。”笑中带有嘲讽之意。
赵广天脸色一红,冲着那个叫他‘三哥’的人大声斥道:“你笑甚么?这小贼种奸诈阴险,使得都是下三滥的手段,倘若那次是你遇到他,哼,性命也未必捡得回。”他事后曾仔细回想丘长生的招式,越想越觉得这小子剑招平庸之极,若不是自己大意,被他逼得拼掌比内力,岂会有输给他的道理。
要知世上有许多高傲之人,一旦尝到失败的滋味,先找寻的不是失败的根由,而是没有成功的借口,有了这样一个借口,既可骗过别人,又可安慰自己。赵广天也不例外,他的这些‘若不是自己大意’、‘这小子阴险奸诈’、‘使得都是下三滥’云云,无非是要挽回颜面,不致落人笑柄。
南方问天忽然放声大笑,骂道:“小畜生,你自己没本事,打不过这位小兄弟,便推说人家下三滥,哈哈,天底下厚颜无耻之徒,当是要以你居首。小兄弟,原来当日是你打伤了小畜生,好,好啊,替我出了一口恶气。”那时他还没遭到暗算,自是清楚这事。
丘长生早已断定自己猜得不错,这六人果然是南方问天的弟子,而他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也必定是他这几个弟子有莫大的关系,心下惊寒道:“有其师必有其徒,真是说的一点没错。”
赵广天骂道:“老不死的,闭上你的臭嘴。”随即又朝丘长生喝道:“小贼种,今日不把你慢慢折磨至死,我便不姓赵。”
丘长生本不想理会眼前的师徒恩怨,但听到赵广天不断呼自己‘小贼种’时,心中也来了气,冷笑道:“不姓赵?那可好极了,你这外号也要改一改才是。”赵广天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怔了片刻,不禁问道:“为甚么要改?”丘长生道:“你都不姓赵了,还好意思叫‘江州子龙’么?不如改成‘江州阿斗’罢。”他想起花氏兄弟曾调侃说过这一外号,于是照样搬借过来。
司空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他就要姓刘了!”赵广天怒道:“臭丫头,你是甚么人?”他身旁一人忽然‘啧啧’赞道:“这姑娘长得细皮嫩肉,美貌硬是要得。哈哈,三哥,你怎地不懂怜香惜玉,何来这么大声跟她说话。”向着司空佩一揖,笑道:“小生玉临风,年方二十八,尚未成家立室,请教姑娘芳名。”言语十分轻佻。
这玉临风是南方问天的五弟子,生性十分风流,最是喜欢沾花惹草,他自进来之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司空佩身上,心头越看越痒,这才忍不住向她搭话。
司空佩秀眉一蹙,正待发作,忽又笑道:“你要问本姑娘的名姓,那也不难,只不过我的名字难听得紧,还是不说的好。”玉临风见她嫣然一笑,犹如千万朵鲜花同时绽开,说不出的好看,顿时全身骨头一酥,道:“姑娘有这般沉鱼落雁的容貌,就算是再难听的名字,只要放到了姑娘身上,也必定是悦耳之极。”司空佩道:“你真想知道?”玉临风痴痴说道:“但请姑娘告示,小生必将铭记终生。”司空佩叹了口气,道:“好罢,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老,长春不老的老。”玉临风连忙点头道:“姓得好,姓得好!”司空佩又道:“我的名可就不好听了,一个是数典忘祖的祖字,一个是流水朝宗的宗字,这两个字连上我的姓,你说是不是很难听?”
玉临风看着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是如痴如醉,此时听她要竟然要自己来点评这个名姓,立时大感受宠若惊,哪里会去想这三字连在一起的真正含意,只听他失魂落魄道:“妙啊,妙啊,姑娘不止姓得好,名字也动听,老祖宗,好,老祖宗……”连着念了六七遍,惹来众人轰然大笑,其中一人边笑边说道:“老四,你上了这小丫头的当。”玉临风呆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羞怒道:“臭丫头,你敢戏弄我。”
司空佩笑道:“你竟敢对老祖宗语出不敬,大逆不道,不孝,实在是不孝!”玉临风铁青着脸,喝道:“这是你自找的。三哥,你料理小贼种,我来教训这个臭丫头。”抽出长剑,正欲攻出,却见赵广天一动不动,并无半分要和自己联手的迹象,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快,问道:“你不想杀了这小贼种?”
赵广天道:“谁说不想,我等的就是这一天。”玉临风奇道:“那你怎么不动手?”赵广天冷笑道:“动不动手是我的事,凭甚么要听你的指挥吩咐。”玉临风道:“都这当口了,你还计较这些做甚么?”赵广天‘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你不计较?好,那便由我来发号施令。你教训这丫头,我来料理小贼种,动手罢。”也抽出了长剑。
玉临风冷笑道:“你本事比我高么?连一个黄口小子都打不过,还逞能耐发号施令,嘿。”赵广天见他当面揭自己的短,气极败坏道:“你说甚么!”提起长剑,横刺过去。玉临风挡开这一剑,跃后一步,不依不饶道:“败都败了,还怕别人提起。”赵广天‘刷刷’再挥出两剑,口中骂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对着小丫头叫老祖宗,我都替你感到羞耻。”玉临风道:“住口!”不再后退,还了两剑。
最左侧一人倏地迈出一步,长剑连着剑鞘,一递一翻,已压在了赵、玉二人的剑刃上,三柄长剑汇在一起,竟然纹丝不动,足见这人的功力要胜出其他两人一筹。只见他沉着脸,低声喝道:“还不住手。”赵广天和玉临风对这人似是颇为忌惮,虽仍有忿色,却还是乖乖地各自退了一步,赵广天道:“要不是看在老大的份上,我今天要你好看。”玉临风不甘示弱,回应道:“我怕你不成。”
丘长生心道:“原来这人是南方问天的大弟子,难道他已经取代了他师父的位子?”放眼向他打量,只见他蜡黄面皮,眼放精光,一双手臂极长,起码超出常人两三寸。
这人看了司空佩一眼,又看了丘长生一眼,道:“两位到底是甚么人,为甚么要救他?”手指南方问天,他为人十分谨慎,心想:“眼这两人虽是年纪不大,但既然能闯到这地牢里来,倒也不可小瞧,何况老三还曾伤在这少年的手上,还是问清楚得好。”
司空佩道:“‘江州六骄’寒月照玉门关,你是韩独?”原来南方问天的六个弟子,姓氏分别是韩、岳、赵、玉、孟、关,武林中人便将这六字连成一起,谐念成‘寒月照玉门关’,又尊称他们为江州六骄子。居首的是韩独,排行第二的叫岳断浪,接下去便是赵广天和玉临风,最后两人是孟风华、关越。
韩独听她能道出自己的名字,并不觉得奇怪,心想:“近些年我师兄弟几人名声鹊起,她听人说起过‘江州六骄’的名号,也不希奇。”当下说道:“姑娘既知我们几人是谁,那姑娘的名姓、师承哪一派,可否赐教。”他猜想仅凭这两人,决不敢贸然闯进地牢里,背后必定另有高人,所以一再追问这两人的来历。
南方问天突然又放声大笑,过了良久,开口道:“小畜生,你们竖起狗耳听着,她就是司空见惯的大千金。”他生怕丘长生和司空佩二人起了畏惧之心,撇下自己后独自逃脱,所以便先一步道出她的身份,这六个小畜生得知了她的底细,绝不会轻易放走她,如此一来,便可将自己跟他们捆在一起,逃得出去是最好,就算出不了这地牢,也要这二人陪着自己一块受罪。南方问天心胸本来就狭窄,受了诸多折磨之后,种种龌龊卑鄙的念头更是齐涌上脑海,眼里见不得他人好过自身。
韩独吃了一惊,道:“你是司空佩?”丘长生担心对方突下杀手,挡在司空佩前,道:“是又怎样?”韩独微微一笑,道:“是就最好了——你又是甚么人?我师弟是你打伤的?”心下仍是将信将疑,只因当时他也查看过老三的伤势,出手的那人内力十分惊人,绝难想象就是眼前这少年。
丘长生心想:“南山门虽然被灭,但也绝不能教人小瞧了,我又何须隐瞒。”想到此处,不禁豪气陡生,朗声道:“我是南山门丘长生!”
岳断浪蔑笑数声,插口道:“南山门?不是被端木湖杀光了么,怎地还有活人?”丘长生听他嘲笑师门,勃然大怒道:“就是你死了十次八次,南山门也照样还有传人。”
赵广天重复叫道:“这小贼种使下三滥手段,我不小才心着了道,放着明刀明枪,他怎是我对手。”丘长生正在气头上,怒道:“小畜生,你自己没本事,打不过我,便推说是下三滥,哈哈,天底下厚颜无耻之徒,当是要以你居首。”这话是刚才南方问天说过的,丘长生心想:“我骂回你‘小畜生’,算扯了直。”
南方问天大声道:“痛快,骂得好。”
赵广天哪里还忍得住,气极道:“老大,让我先杀了这小贼种,你们谁也别帮忙。”韩独寻思:“试试这小子的虚实也好,看看他手底下有没有真功夫。”当下点头默许。
赵广天跳将出来,剑身斜指,喝道:“小贼种,纳命来。”提气长剑,当胸刺来。他仍以为丘长生剑法平庸,只要不与他斗内力,要取这小子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是以这一剑极是飘忽。
丘长生只看得一眼,便对刺来的一剑了然于胸,静下心来琢磨道:“此时的情形,当是要尽快离开这里,最好能慑住眼前几人,好教他们知难而退。”心念闪过,左手探出,照着剑尖的来势抓去。赵广天见他竟敢以空手来抓剑,心下大喜道:“小贼种,我先断了你一只手。”剑锋迅速平移数寸,眼看就要斩在对方的手腕之上,突然感到剑身一滞,竟无法再动半分,定睛看时,只见剑尖已被对方的食指和中指夹住。
赵广天大惊失色,赶紧力灌右臂,向后猛地一拔,哪知长剑就像嵌在石壁中一般,竟然拔不出来。丘长生见他脸色涨红,好似喝了二三十斤烈酒,知他是在暗中运气,道:“你的姓可以改了罢?”赵广天又气又怒,拼尽全力大喝一声:“放手。”忽然下盘一阵虚空,摇摇晃晃大退一步,方才定住。原来丘长生趁他运气之际,忽然松开了双指,赵广天的气力没处着落,自然是难以立稳,好在他反应也是快速,才不致摔了一跤。
司空佩学着赵广天的语气道:“放着明刀名枪,他怎是我对手。”随后又拍手道:“嘟嘟嘟,牛皮吹破,大话穿帮。”
赵广天吃了大亏,怒火更是攻心,还是以为这小子不过仗着内力深厚,碰巧捏到了剑尖,当下不理司空佩的嘲笑,跳前跃然再上,长剑连点,‘嗤嗤嗤嗤’吐出四朵剑花,心下道:“看你还怎么……哎呦,不好。”长剑再一次定住,丘长生食指、中指不偏不倚,又捏在了剑尖上。
丘长生道:“你还来。”赵广天惊恐万分,此时方知眼前这少年早已非吴下阿蒙,顿时面如土色,想用力拔剑不好,不拔也不好,僵在当场。只听得司空佩又拍手道:“嘟嘟嘟,牛皮吹破,大话穿帮。”
韩独也是惊骇心寒,寻思道:“这少年不止内力惊人,剑术和胆量也是过人一等,否则怎能一眼便洞悉老三的破绽,又怎敢以空手抓剑刃。若真是如此,要是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