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丘长生心感不妙,不满道:“你这是算甚么?”蓝姑娘淡淡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武林中人,自然是为拳谱、剑谱痴狂,更何况是像《八脉通体经》这样高深的武功心法,谁不垂涎三尺?”丘长生略一思索,已猜得她用意,道:“可惜经法被我无意中毁掉了,你要想据为己有,那也无可奈何。”蓝姑娘摇头道:“我不想蹈你覆辙。”丘长生面色一红,心知她是说‘我不想像你一般,将自己练得走火入魔’,道:“那你想怎样?”
蓝姑娘道:“我知道其中内情,所以不敢染指心经,别人却未必知情,过不了一天,天下学武之人,恐怕都会来向你讨借。”丘长生一震,心知她所言非虚,心想:“莫说我现在不能动用内力,就算我完好无损,又怎能敌得过普天众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我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被人害了性命。”背上冒出一阵冷汗,厉声道:“我跟你无仇无怨,为甚么要这般陷害我?”蓝姑娘道:“此举对你有益无害,我不过是将你的退路断绝,另指一条名路给你。”
丘长生‘哼’了一声,冷笑道:“明路?甚么名路?”
蓝姑娘皱了皱眉,道:“当今武林之势,中原四世家已名存实亡,而少林、武当两派向来置身俗世之外,不愿卷入江湖纷争,至于峨嵋、崆峒、昆仑等,近年来才辈凋零,大不如前,又何足为道。我密宗一派统领江湖,不过是迟早的事,只要你答应加入本宗派,武林之中,谅来没人敢与你为难。”她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隐然有股威严。
丘长生心中‘蹬’了一下,想起逸韬前辈的话,脱口问道:“西夏密宗?轩辕世家就是跟你们勾……”硬生生将‘结’字打住。蓝姑娘不置可否,丘长生道:“为甚么一定要我加入敝派?”
蓝姑娘道:“也没甚么,只不过我有几样东西我还没找齐,一样在司空见惯手上,一样在南方问天手上,他们两人嘴硬得很,宁死也不肯透露出东西所在,所以只好找上你了,以你跟司空小姐的关系……”丘长生忍住心中之气,冷声道:“司空见惯心中的秘密,自然是会告知他女儿;南方问天被佩儿姑娘救出,他的秘密多半也会吐露。所以只要我接近佩儿姑娘,就能得知你要的东西在哪里,是不是?”蓝姑娘道:“你很聪明。入了本派之后,如果你连立两大功劳,我便推举你任第三使尊,权贵荣华,享受不尽。还有,霍神医……”
丘长生热血上涌,大声喝道:“丘长生堂堂男儿,岂是贪图富贵的卑鄙之徒,阁下的美意,我自问无福消受。”蓝姑娘瞪着他,愕异道:“你……你……”丘长生哈哈大笑,朗声道:“我真气逆流、走火入魔,倘若不幸丧命,那也是劫数难逃,不敢有劳蓝小姐和霍神医费神。言尽于此,告辞了!”其时大船已经泊岸,丘长生转过身,昂然走上渡头。
丘长生下得船来,胸中豪气仍在,长笑数声,大踏步往北边一条道路走去。行出二十多里路后,忽听得身后一人道:“小兄弟,请留步。”转身看时,来人是一老翁,形容矍烁、健步如飞,显是身怀上乘武功。丘长生认出这人是船上的总管,依稀记得他姓平,心道:“他追来做甚么?莫非知道我不能运内力,想强行迫我入他们一派,好夺得那要紧的东西?哼,我岂会屈服威势之下、任你们摆布?”索性双手叉腰,走到道路中央,静候对方前来。
平总管转瞬到了跟前,呵呵笑道:“还好,还好,你没走远。”丘长生看他笑意拳拳,戒心更大,说道:“没走远又怎样?”平总管笑吟吟道:“小兄弟千万不可有误会,我追随跟来,是奉我家少主之命,将几样东西交与你。”从背后取出一个包裹,递了过来。
丘长生听他说得甚是真诚,一时也揣摩不出其意,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只听平总管又道:“小兄弟尽管放心,我家少主说你既然不愿意入我宗派,她也不强求,又说你替她挡了仇家一掌,无以为谢,特送上几件衣物和些许盘缠,聊表谢意。”
丘长生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大大小小有数十个洞,简直是破碎不堪,想起刚才真气乱窜时,浑身烫热难熬,忍不住伸手抓扯,所以便抓出了这许多破洞。忽地脸上一红,心想:“我这般衣不蔽体地站在那个蓝姑娘面前,成甚么体统,怕是早让人笑掉了大牙。他们家少主好意送来衣物,我却有了小人之心,当真是不该。”躬身接过包裹,说道:“小子无礼,多有冲撞,请前辈见谅。”
平总管笑道:“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我家少主还有几句话,命我转述于你。”丘长生道:“是,前辈请说。”平总管道:“敝少主说,她命邓先生传出去的话,绝无收回的道理。数日之间,天下学武之人都将得悉,少林寺失窃的无上内功秘籍在你身上,那时只怕人人都会觑觎那部心法,或明抢,或暗夺,无所不用其极,总之你好自为之。”
丘长生哑然失笑,心下道:“这麻烦还不是拜你家少主所赐,现下又来好意叮嘱,这叫哪门子事?”心中虽是这么想,却也不便明说,只得道:“那也无可奈何,贵上的厚赐,在下心领了。”有意将‘厚赐’二字说得稍高。
平总管似是没听出来,又郑重道:“小兄弟,修练内功引致气息错乱,实乃极端凶险之事。你内力愈深,其中伤害也是愈大,这一节你是清楚的。”丘长生道:“是。”平总管又道:“霍老头暂且压制住了你体内的真气,但从此以后,你万不可擅运内力,否则后患无穷,轻则周身瘫痪,重则性命不保,慎重!切记!”丘长生脸色微变,额头冒出汗珠,心想:“我前两次岔气不死,可算是侥幸了。”当下恭敬一拜,说道:“前辈教诲,小子定当铭记在心。”平总管呵呵一笑,回头一望,压低声音道:“少……她……小兄弟,保重!”低低怪笑一声,转身回去。
丘长生心道:“我不能动用内力,那岂不是跟废人没什么两样?倘若别人的刀架到了脖子上,难道也不能还手么?那个蓝姑娘可把我害惨了,她将我有内功心法一事往外宣扬,如此一来,人人都会向我讨要,可怎生应付才好?”忽然又哭笑不得:“平总管大老远追赶过来,就跟我说了两样事:一是有很多人要跟我过不去;二是我不能跟别人争斗动武。这两样合在一起,摆明是说我以后要受尽欺凌了。”
倔气一生,哈哈笑道:“如果任人欺负到头上而不敢出声,这般委曲求全,岂是大丈夫的行径?世间除死无大事,我动用了内力,大不了赔上一条性命,总好过多吃几年窝囊饭。”豪气上涌,恨不得在身上贴两张告示,一张写道‘南山门丘长生’,另一张写道‘我有《八脉通体经》’,好教世人一齐来寻他晦气。
狂笑过后,想起身上穿着千疮百孔的衣服,顿时又笑道:“旁的且不理会,这身衣服可要先换掉,不然教人撞见,大是不雅。”
走进一丛松林,换去破烂衣物后,伸手再提起包裹,感到入手颇沉,方才心有所想,并未注意其份量,此时察觉,大感诧异,重新打开包裹,见另一套衣物之下,赫然堆叠着十锭黄澄澄的金子,每锭足有十两之重,旁边散落着一些金叶子,平总管说是‘些许盘缠’,可着实太些许了。还有一块黑漆漆的铜牌,约有巴掌大小,正中刻有一团火焰,左下角是‘少尊蓝紫绿’字样。
丘长生奇道:“那姑娘姓蓝,莫非‘蓝紫绿’就是她的闺名?这倒是个多姿多彩的名姓。”又想:“西夏密宗派中高手如林,好是强盛,不知掌派的是何等人物,那个蓝姑娘看似地位不低,以她的年纪,怎生有这么大的权势?她曾说密宗要统领中原武林,又说中原四世家已经名存实亡,她怎会知道的如此多?这些是不是真的?哎哟,不好,司空世家和南方世家旧主被废,元气不免大损,说这两家名存实亡,倒也不为过,只是另外两家呢?”
想到这些,心下也不免觉得奇怪:“我为甚么要心惊?啊,是了,密宗隶属西夏国,处戎夷之地,则非我中原族类,我并不是担忧他们四家,而是对密宗有所排斥。只不过……不过……哼哼!”想到端木湖的种种卑劣作为,怒火大起,恨恨道:“管你们拼个你死我活,待我先跟大师兄会合,再找端木老贼算账。”
顺目四下张望,遥见西首数里外屋宇鳞比,分明是个市镇,当下加快脚步,往那边赶去。将近傍晚时分,到得镇上,径去投店借宿,向店家一打听,才知这里叫渡口镇,地处河南和山西的交界位置。
翌日清晨,结完店账,择向北而行,进入山西境内,走了数日,这一天到达壶关。丘长生正感腹中饥饿,顺着街道看去,见前方一杆青旗高挂,上书‘龙泉第一楼’,分明是一酒家。他进入里头,上了小楼,挑了临窗的席位,向酒家要了饭菜后,琢磨道:“前面不远就是晋城,我到那之后,再折向东,仍旧沿着晋豫交汇地带赶路,便能尽量避开江湖中人,可以省却不少麻烦,只是要这般躲躲闪闪,终究不是办法,可惜……”想到不能动用内力,不免大感失落。
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店家送上酒食,叫了数声,也不见有人回应,打量酒楼之上,不禁吃了一惊,原先还在高谈阔论的食客,不知何时竟走的一个不剩,有的桌上酒菜还剩大半,明显是没有吃完便离开,喏大的客堂里,只余下自己一人,说不出的寂静。
丘长生正暗呼不妙,忽听得楼梯处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二十余名汉子走上楼来,每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走到丘长生桌前。前面几人放下手中的托盘,又将旁边的七张方桌移将过来,八张桌子并在一起,拼成一张巨桌。后面的汉子陆陆续续将托盘放下,然后又一声不响地走下楼去,从始至终,竟是一句话也没说。这张巨桌虽是阔大,但二三十个托盘齐摆放上来,仍是满满地占据了桌面。丘长生逐一看去,盘中大鱼大肉、美酒佳肴、点心果物,样样俱全,最中间盘上酸味四飘,不看也知是山西有名的陈年老醋。
这一干汉子刚走下楼,一个虬须大汉随即踏步上来,在他对面坐下,右手捧起一只酒坛,左手拣出一只大碗,哗哗哗筛至碗口,仰脖子咕咚、咕咚,只两声便将满满一大碗酒喝干,随即又筛了一碗,递了过来,道:“请!”嗓门极大,声若惊雷。
丘长生知他先喝一碗,是要点明酒中无异状,心想:“苦也,这人多半是认出了我,讨要内功秘笈来了。”当下并不接他酒碗,说道:“不必客气。”那虬须大汉再递前半尺,道:“这是藏了九十九年三锅头汾酒,你不敢喝?”丘长生明知他这话是在激自己,但心想:“喝也罢,不喝也罢,反正他迟早会开口说正事,我何必输这一口气。”于是朗声说道:“有甚么不敢。”接过酒碗,也一口喝干。他并不懂酒道,只觉得酒味极是香醇,一碗喝下,忍不住还想着再喝一碗,不禁脱口赞道:“好酒!”
那虬须大汉得意地道:“本就是好酒。”丘长生道:“酒已经喝过了,阁下有甚么见教,直说便是了。”那人一拍手掌,说道:“好,快人快语。”顿了顿,跟着连喝了三大碗酒,又道:“某家姓鲁,因喜好喝酒,未尝醉过,所以众位朋友叫我‘鲁不醉’。”
丘长生不曾听过这样一个名号,只随口应承道:“好酒量。”鲁不醉道:“算不得甚么。你叫丘长生,是不是?”丘长生已猜到他的来意,是以听到对方直呼出自己的名姓,却也并不感到奇怪,道:“正是。”鲁不醉又问道:“听说你身上有一部内功秘笈,是从少林寺中传出来的,很是厉害霸道,有没有这回事?”丘长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直截了当,开口便提到秘笈一事,简直不绕半点弯子,心想:“你是想仗着人多,打算明抢了。嘿,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虽然不能动用内力,却也不甘任你欺凌,左右是要跟你周旋一番,索性无须隐瞒。”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我确有这样一部秘笈,叫做《八脉通体经》,秘笈中记载的心法,也的确厉害非常。”
鲁不醉见他直承其事,非但不加丝毫隐瞒推脱,反而连经书的名称也道了出来,不禁微微一呆,随即目光陡盛,说道:“好……很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丘长生微微笑道:“不错,确实很好。据说只要能练成经书中的神功,必可无敌于天下,可惜在下资质愚钝,虽有无上经书在手,却只能领悟到其中一两成而已,唉,惭愧得紧。”边说边摇头,显得十分地无奈,又‘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