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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之魄-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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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在地下的鲍子言犹待挣扎,樊翼升抢步上前制住了他的穴道,六名“青鲨门”所属一拥而上,横扯着拖出;望着鲍子言被拖扯在地下的身体,袭勇杰恨恨的道:“若非有谕禁止,我真想大卸了这老小子!”

卜兴笑笑没有说什么,而厉寒又在下令:“勇杰,上官保随我包围谷宣,二位岛使直取李蓉!”

在“勿回岛”“长风门”的五名好手围攻下,谷宣早已是捉襟见肘,招架吃力了,尤其令他难对付的便是“长风门”首座“大盾王”曹步前,这位“大盾王”仿佛是不知道“死亡”为何事,一上手便是狠拼猛攻,豁出去不要命的架势,那股子凶暴劲道,实在防不胜防,曹步前的武功是要比谷宣上差上一点,但差距并不大,两人单打独斗,谷宣纵不致败,要丝毫无损的战胜曹步前已属不易,何况眼前除了曹步前之外另加上他全门那四个好手?这犹不说,谷宣在现下这“四面楚歌”的重重包围之下,在气势上也已先馁了劲,心里颇受威胁,便有十成功力也发挥不了十成了,因此,于此等场面中,他还哪有个胜望?

鲍子言、官晴血淋淋的落败遭擒,谷宣全都看在眼里,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心惊胆颤,惶恐失措,他更明白,鲍子言与官晴下场,亦正乃他的写照,迟早,他也逃不了这一劫,叫人难受的是,这—劫的内涵却多么悲苦焦酸。

一听到厉寒招令袭勇杰、上官保前来围攻自己的声音,谷宣立觉全身泛冷,一颗心往下直沉,惊恐交集中,动作稍慢,“嗤”的一下,曹步前的网盾已在他肩头上见了红!

挫步后退,谷宣双掌飞扬,奋力逼开了紧跟上来的“小白猿”涂宏与“生死无忌”季淦,而袭勇杰和上官保也已夹击而来!

挥汗如雨中,谷宣一面拼命抗拮,一边怪叫道:“喂,喂,你们多少讲点规矩,讲点道义行不行?哪有像这样较斗法的?居然以两门合聚之七名好手,围攻我一个人?传扬出去你们也不好看吧?”

倏进倏退,“大盾王”曹步前身旋如螺,他大笑道:“这是看得起你,大司卫!”

袭勇杰斧起似能劈山,挟着雷霆之力猛攻:“我们是沿用贵“六顺楼”的法子!”

“生死无忌”季淦的“蛇头鞭”与短匕首跟着交相挥击,边潮弄的道:“谷大司卫,假如你能投胎转世,下辈子我与你单挑!”

团团打转,四面冲突的谷宣竭力抵挡,喘息吁吁:“你们……是安心不要……要脸了?”

曹步前运盾如飞,挥舞凌厉:“和你,谈得上要脸与不要脸么?”

坚立而缓慢的,厉寒走到近前,他平静的道:“谷宣,“勿回岛”“九旭门”首座‘无相刃’厉寒特来求教。”

心里叫了一声妈,谷宣脸色大变:“什……什么厉寒……你也……也要上?”

“小白猿”涂宏一闪便是九招连出,他尖笑道:“落水之狗,谁人不打?”

谷宣尚未及回答,那边,一声尖叫传来,李蓉已不知被谁打了—个溜地滚,披头散发,形似疯狂般正自地下跃起!

目光不动,厉寒道:“用不着替那女人担心,谷宣,她挺不了多久。”

掌声重叠,呼轰挥劈,谷宣吃力的道:“你们不能……不能这么卑鄙……”森森的光芒一射而隐,谷宣慌忙闪躲,这一刀虽然未中他已经觉得肌肤泛凉,体验到了厉寒功力的精湛凌猛!

当谷宣这一股惊悸尚未平复下来,厉寒身形暴掠,十七个翻滚十七刀有如一刀却分成十七个方向刺来,谷宣飞快旋闪,双掌纵横交击截拦,一刹间,却猛然感到胸前一阵火辣——曹步前的钢盾扬翻,已经带起了他胸膛上的好几块人肉!

沉掌怒攻曹步前,谷宣方始吐劲,自己腰眼骤而一掠,冷电伸缩炫目,他才施出一半的掌势立刻失去劲道准头,同时,膝盖部位也紧接着传来剧痛——上官保的“铁鹰爪”扯着他猛—绞,这位“六顺楼”的“大卫司”大吼一声往后倒退,膝盖骨虽未裂,却又被硬生生扯掉一块肉!

这一扯后的痛苦,真是痛彻心肺,谷宣只觉得左半身子一软,整个人便朝侧倒,他双臂挥抖甫始勉力挣起,“生死无忌”季滏的“蛇头鞭”已“嗖”的缠上他的双脚,飞快横带,谷宣重心顿失,狗吃屎似的被抛出三步!

满眼的晕黑,翻涌的血气,加上全身的剧痛,谷宣受到震荡的脑袋尚未清醒过来,五件兵刃已按上他的身体,在感觉上竟是那般快法,等他神智才定,也已发觉自己被捆得难以动弹了。

就在这时——

李蓉浑身血迹斑斑,头发披散,突的架开了马有能的长叉,一个跟斗自尉迟深的棒沿边翻过,“一指剑”暴指樊翼升,同时撤身便往外冲!

冷笑一声,卜兴横里飞截,包着铁头的“三节棍”哗啦啦”搂头便砸:“跑?哪里跑!”

蓬散的长发乌云般洒扬,李蓉一个跟斗倒翻回去,“一指剑”斜起上挑,卜兴冷笑着以尾棍硬截,前、中两段棍身却倏然折弯击落,李蓉一剑戮空,只好再度退身,但是,她这一退,马有能、尉迟深、樊翼升等又已圈围上来,将她那原本十分渺茫的一线生机也切断了!

厉寒又狂乱的叱叫,李蓉也已红了眼,横了心,豁出命去,她的“一指剑”挥舞穿射有如蛇飞虹掣,波波闪炫,溜溜交织,在一轮凶猛的反扑中,她竟对准了卜兴暴抢而进,七十九剑宛若一把洒开的光雨罩向了卜兴!

卜兴大喝一声,三节棍泼疯般反卷而起,同时毫不稍让的悍然迎上——刃耀棍舞,人影一触即离,却又一接,于是,只听得连串的交击之声盈耳,卜兴一盘旋斜出六尺,肩头血痕殷然,而李蓉却也踉跄后退,手捂右胸,面色惨白如纸!

“躺下!”

樊翼升叱喝着剑如匹练,飞闪而至,李蓉倒仰身,“一指剑”猛点,“当”的一响点上了樊翼升沉重的剑身,这一点之势,竟将樊翼升那等雄浑运剑力道震斜,但是,李蓉自己也被猛然反弹得横摔地上!

好个强悍的女人,她背脊才一沾地,仍不屈服,一挺之下又待跃起,这一次,她可是吃足苦头了——刚在她跃起尺许之际,“闹海叉”马有能的金环长叉飞快的刺来,“哺”声插进了这只“凤凰”的大腿,借势一扭一拖,听吧,李蓉的惨叫声像是能绞断人的肝肠,那么颤抖又那么尖锐的传得出三里远……双手执叉,马有能又狠狠往前一撑,李蓉汗溶着泪糊满了一脸,双眼上翻,全身痉挛,两只手全都深深抓进了泥土里,张大了嘴只有出气没有吸气的份了,那模样,难看是难看,却也颇叫人心中可怜:卫浪云有些不忍,想要出声招呼一下,却又觉得不便,他眼角偷瞄,发觉“花子帮”的三位首要正在全神凝注,目突齿现,表情上,那是一副快意的满足与残酷的兴奋神色——他们恨不能生啖了李蓉!

还好,这时厉寒开了口:“够了,有能。”

猛力拔叉,鲜血四溅中,马有能暴烈的道:“贱妇,你运气好,否则马老爷能挑着你绕上十个圈!”

瘫痪在地的李蓉,如今气息奄奄,痛得浑身抽搐,就像叫人把筋骨全弄扭了一样的难受,她心里明白,耳朵听见,却哪有力气回话?

将长叉往地上用力一蹴,金环震响中,马有能大喝:“来人呀,捆下去!”

当几名“勿回岛”儿郎奔过来替李蓉上绑的时候,厉寒快步来到展履尘之前,他躬身道:“启禀岛主示下!”

展履尘道:“先带下监禁起来,等一下再详加拷问,问完之后,‘三羊山’的余孽便交由‘花子帮’舒帮主处置。”

厉寒道:“遵谕!”

忽然带些歉意的一笑,厉寒又道:“今晚这场仗,打得不甚利落,也请岛主一并包涵!”

哈哈笑了,展履尘道:“还可以,比起你一向的战功来,不算最好,可也不能算是最坏的。”

于是,厉寒退身下去交待上命去了,展履尘又向来到身边的“大盾王”曹步前道:“由你负责督导他们清理战场,收拾善后;该埋的埋,要烧的烧,把敌我遗尸分出来,不要混在一起,另外,我方头目以上的成仁弟兄须得专为处理,以便祭奉,更昭忠魂!”

曹步前恭谨的答应着自去,这时,“勿回岛”方面的阵形也已散开,各门在忙着各门该做的事,一时人影幢幢,来往不绝,火把的光芒漫山闪动,这个荒坡野地,此刻倒反似墟集般的热闹起来……朝前迈进几步,舒沧诚挚的道:“岛主,承你体谅,给了我们这个报仇的机会,我们委实打心底感激,若非岛主的大力,本帮屈死的几位长老恐怕九泉之下永也难以瞑目了!”

展履尘沉声道:“舒兄不须客套,‘花子帮’与‘勿回岛’原本即是一家,情同手足,血融于水,并无彼此之分,因此,你们的仇敌也就是我们的仇敌,你们的善恶同样也是我们的善恶,是以我这样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舒兄道谢,反是见外了。”

连连拱手,舒沧笑道:“是,是,岛主见教极是,是我太迂了……”田寿长眼角一吊,道:“花子头,大家直来直往,剖开心胸见陈,这才是磊落行径,别耍那一套假客气,老子看不惯!”

舒沧恶狠狠的凑近了田寿长的耳朵道:“你给舒爷爷闭上你那张乌嘴——你懂得什么羊上树?”

呵呵一笑,田寿长道:“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像是些人话么?娘的皮,明里一套,暗里又一套,老花子,你倒会耍心机呀!”

他两人在这里穷抬杠,那边卫浪云已插了过来:“二叔,那个李蓉,在交给舒大伯之前,我可要先整治她一下,这贱人偷给了我好几下子!”

田寿长点点头道:“没有问题。”

舒沧笑道:“中,中,只要你留她剩口气交给我便行!”

田寿长忽然有些感触的道:“想想,这江山也真难争……”一模眼,舒沧道:“又有谁捋了你的老鸟了?猛古丁这么个愁眉苦脸法。”

田寿长一本正经的道:“说真的,花子头,我们这边兵强马壮,军心如虹是不错,但你回想一下,我们那些对头不也都实力雄厚,聚军精锐?我们士气高,他们却也剽悍得紧,这连串的火并下来,他们居然没有投降溃散的情形,差不多每场战全是从头至尾,有始有终,不拼到最后分不出胜负来,像这样扎实,硬碰硬的干,等到江山成鼎,我们便赢了,那牺牲怕也惨重得很啦!”

沉默了一下,舒沧道:“不过,这些王八羔子也算是有种的了……”一边,杨宗静静的道:“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要有收获,必先耕耘,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总得多少付出些代价才行;农人春播夏耕秋收冬藏,洒汗于禾土,商贾聚集财资,以之为本求利,都是辛苦与代价,只是,我们为了要定鼎武林,一统江湖,耕耘的却是血肉刀枪,付出的乃是生命罢了,我们是这样的做法,对方又何尝不然!大家都在这上面竞争,结果的血腥自是难以避免的了。”

田寿长笑道:“杨兄,你说得颇有道理……”舒沧得意的道:“肚子里有点玩意的人,天下并非只有你一个,老猴子,怎么样?也叫你见识到了吧?”

“嗤”了一声,田寿长道:“你是吊死鬼卖肉,死不要脸,人家杨老言中有物,见解精辟,这只是说人家杨长老如此呀,你又不是杨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舒沧摇头晃脑的掉了一句文:“亦有荣焉……”田寿长嘿嘿,笑道:“行了,老花子,别叫我笑,你肚皮里那几滴墨水便好歹留着找人卖弄去吧,我这儿,免了。”

刚才趁便绕了—圈,展履尘已经走了回来,他皱着眉开口道:“奇怪……”一听着这两个字,田寿长便冒火道:“奇什么怪?何怪之有!又有什么奇事冲着你啦!”

展履尘四周环视,摇头道:“‘六顺楼’、‘三羊山’那边,除了被我们擒获的几个人之外,居然会没有一个活口?”

田寿长哼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嘛?!”

展履尘慎重的道:“怎么没有活口?是我们干得太狠抑或他们的大没种?”

田寿长悻悻的道:“你这话问得奇怪一—双方一上来便是个誓不两立的架,谁也不想谁活下去,且敌众我寡,大家都红着眼厮杀,在这样的情况中,老鬼,哪会有活口留下?当然就拼了个满地遗尸,遍野血流了……”微喟一声,展履尘道:“这么说来,对方也是相当强悍了,至少,比我们当初起兵之前所预料到的要硬扎得多!”

田寿长不大甘愿的道:“有那么点意思……”展履尘道:“瞻望将来,只怕仍有一段荆棘险道在等我们去闯———”捻了根汗毛猛的扯下来,田寿长一龇牙道:“这还用你说?”

展履尘缓缓的道:“方才,在那等优劣悬殊的局面下,对方非但不降,更且狠拼至最后—人,不到血溅身死,决不罢手,这样的气势乃是相当可怕的,老二,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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