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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听人使唤不可?”
程鹏飞瞪着—双倒吊眼,眼中红丝满布,他的鼻孔大张,脸颊肌肉不住抽掐,汗水隐隐从毛孔中泌出,粗重的呼吸着,他软弱的道:“不要挑拨……姓卫的,我全不听……”卫浪云步步紧逼的道:“再加五百两,三干两赤足纯金,如何?”
急促的喘息,程鹏飞抹了把冷汗,侧首瞧了瞧石门,他连连大吞着唾沫,仿佛自己在与自己交战,好一阵子,他才语声低细的道:“你说……呃,多少?”
卫浪云小声道:“三千两赤足纯金。”
程鹏飞迟疑的道:“我怎知道你事后一定给我?你的功夫比我强,靠山更比我硬,到时候你过河拆桥一脚踢开我,甚至再狠一点摆平了我,我不就连哭也没有地方哭了?这不妥……”“唉”了一声,卫浪云低促的道:“怎么你不相信人?我卫浪云一诺如九鼎,决不反悔,包管不会少你一个子儿,你大可放一千一万个心……”摇了摇头,程鹏飞笑道:“不行,这是玩命的事,若有一点问题我也冒不起这个险,姓卫的,你就认命了吧。”
像是十分犹豫,卫浪云咬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说,必须先拿到金子?”
左右一看,程鹏飞急急点头道:“不错。”
卫浪云换了口气,道:“好吧,但我身边不够此数,可否先付—部分?”
程鹏飞惊喜过望的道:“什么?你,呃,你是说你有金子带在身边?”
点点头,卫浪云道:“我带了点在身边,但不在这里。”
立刻泄了气,程鹏飞恶状的道:“在哪里?‘勿回岛’上?妈的,你吊胃口也不是这种吊法,老子可是给你开心来的?”
“嘘”了一声,卫浪云忙道:“你先别急,当然我有办法马上给你一半,但我原来的衣裳和随身东西全被你们搜了去了,现在穿的用的俱是你们给换上的,叫我到哪里去拿?”
倒吊眼里那股子贪婪与渴切的光芒又突然亮了起来,程鹏飞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说,在你原来的衣裳和随身物件里?”
微微颔首,卫浪云道:“正是。”
眼珠子一转,程鹏飞又怒道:“胡说,三千两赤金的一半就是一千五百两,你那几件衣裳及随身所带的零碎我已全清查过了,哪里有一千五百两金子?连他妈一两也没有,混帐王八蛋,你诳人诳到老子头上来了……”一瞪眼,卫浪云道:“你怎么是这么个呆鸟?没有现成的金子带在身上,我带银票不行么?‘聚丰银庄’的票子哪里不可以兑现?我一个人单骑在外,岂会身怀这么多的黄金?而且,我除了有价值黄金一千多两的银票之外,更暗藏着有一些颇为贵重的珠宝,只要—旦脱险,即可全数折合金价付你!”
差点连口水也流出来了,程鹏飞急巴巴的道:“此言可真?”
卫浪云正色道:“莫不成还要剖开心肝给你看?”
搓着手,程鹏飞道:“三千两黄金,一分也不能少,知道么?老子可是拎着脑袋在玩命,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搞不好,你固然完蛋操,我也一样得陪着你上道!”
卫浪云兴奋的道:“你答应了?”
急忙以指比唇,示意噤声,程鹏飞紧张的道:“小声点,小声点,你他妈的叫什么?怕人家听不到么?只要走漏了一丝风声,不就被剥皮也要分尸了!”
卫浪云点头,压着嗓门道:“对不起,我一时高兴,忘记这件事在你来说,乃是一件罪该万死的叛逆行为!”
双目怒突,程鹏飞低吼道:“你他妈的别胡说,这是行善做好事,救你的狗命!”
镇定了一下,他又道,“老子冒着这大风险,也无非是想救你一命,要是不然,三千两金子的代价委实太少……”卫浪云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道:“程坛主,你所赐的大恩大德,这一辈子是忘不的了……”双眼一翻,程鹏飞冷冷的道:“用不着你感激,姓卫的,咱们嫖客上窑子,生意完了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要紧的你金子不要少一分一厘!”
卫浪云一挺胸,严肃的道:“生命为凭!”
沉吟了半晌,程鹏飞小声道:“你的衣衫物品全放在上一层的‘小瀚室’中,这些东西却并未被他们重视,只是你的兵器另外摆在‘盟血厅’里,取来要颇费手脚,你那些银票珠宝可有藏在兵器里的?”
卫浪云无奈的道:“只有一对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是藏在我那双锤之内,既然危险,暂时可以不拿,你就先将我其他衣衫物件取来,其中所藏,也正好付你—半的代价了!”
卫浪云如此一说,正中程鹏飞的下怀,他原本也不想去冒这个险,第—“盟血厅”乃是他们“铁血会”发号施令的中枢重地,防守严密,人多眼多,如果去取那一对银锤,极可能露出破绽,第二,程鹏飞更担心那对玩意一旦取来的话,落入卫浪云之手,则不啻虎生翼,龙翔云,给他来个天翻地覆,这等纰漏又岂是程某人承受得了的!反正他已知道那双银锤里藏着两颗夜明珠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对付,还飞得了去?他暗怀鬼胎,佯笑道:“这样再好不过,眼前,我们只有忍痛放弃了……呃,卫浪云,你那些银票珠宝是放在哪些物件里?告诉我,我这就去拿……”看看他,卫浪云道:“程坛主,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认为小心点好,你将我的衣物取来,我可以先付一半方才讲定的价钱,待出去之后,我立即再付你另一半,否则,若是你在拿到财宝之后,翻下脸来不认帐,同样的,我又到哪里喊冤去?”
程鹏飞冒火道:“你他妈不相信我?”
叹了口气,卫浪云道:“你且不要误会,我怎敢不相信你?只是身处我这窘境,程坛主,任什么事我也得加上几分谨慎,性命交关哪……”一跺脚,程鹏飞低吼道:“老实说,我若想翻脸不认帐,现在我已知道了你的巨额银票珠宝隐藏于衣物之内,我大可自己去取,照样不用践诺!”
暗笑一声,卫浪云心忖道:“你他娘的可不正是这种心意!”
他表面上却苦着脸道:“你不会这么做的,程坛主。”
重重一哼,程鹏飞道:“你怎知我不会这么做?”
卫浪云平心静气的道:“在道义上来说,你不忍,实际上来说,你更不会。”
程鹏飞冷冷的道:“这话怎么讲?”
卫浪云小声的一笑道:“为人谋而不忠乎?为朋友交而不信乎?你程坛主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下三流的背义之事来,此为—;再说,如果你自去搜查我的衣物妄想私取财宝,难道说,我不会大叫大嚷,将此事全抖露给贵瓢把子听?我想,他必定也会乐于知道此事的,到了那时,非但银票珠宝你连边也沾不上,只怕还得面对你们的家法淌泪哩,除此之外,我敢保证你搜查不到我以极端巧妙的方法隐藏起来的那些银票珠宝,程坛主,那是我们费尽心机的特殊设计,就算你将我的衣物撕碎扬灰,也不会找到一点痕迹,‘勿回岛’人对这套素有心得,程坛主你定然久有耳闻吧?如若我没有把握,也就不敢贸然泄露出来其中奥秘了……”勃然色变,程鹏飞气得直吼:“你这狡猾奸刁的东西!”
摇摇头,卫浪云道:“别嚷,程坛主,如果泄露了风声,恐怕你比我更要不利!”
双手十指的骨节握得暴响,程鹏飞切齿道:“妈的皮,我恨不能现在就宰了你!”
似笑非笑的龇龇牙,卫浪云道:“你怎会?又怎敢?太叔上君末下令如此做,‘皇鼎堡’又没有人来验明正身,而且;他们还没有判断出我所绘的几张秘图是真是假呢,程坛主,你宰不了我。”
恨恨几乎要将卫浪云吞下肚去,程鹏飞握着拳头道:“算你狠!好,我这就去将你的衣物取来,当你面前支付一半,出去之后再付—半,但你要记住,若是你不守信用,我便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你整治得生死不能!”
卫浪云一本正经的道:“放心,我一定如约履行!”
程鹏飞毒辣的道:“可要知道我不是善欺的人,姓卫的,别戏弄我!”
举起右手,卫浪云道:“天地良心!”
重重一哼,程鹏飞又加了一句:“大家全得遵守诺言!”
用力点头,卫浪云道:“当然!”
举步向外行去,程鹏飞伸手向石壁上特别安置的传声铜器使劲敲了两下,于是,那扇沉厚的石门缓缓,从外开启——石室内是没有启门装置的。
程鹏飞回头瞥了卫浪云一眼,寒着脸朝守在外面的六名紫衣大汉道:“本座要去办一件十分紧要的事,马上就回来,你们中间分两个去看这姓卫的重犯,门要记得关上。”
六名大汉齐应“喳”,立即有两个牛高马大的人物提着腰刀快步行入,石门又缓缓闭拢。
冲着那两名面貌狰恶,神情冷酷的大汉一笑,卫浪云道:“二位好哪!”
两个人倚门而立,毫无反应,只是将四只牛眼盯紧在卫浪云身上,连脸颊间的一丝肌肉都不见牵动。
笑了笑,卫浪云又道:“这一阵子,二位老哥也够累的了,请放轻松点随便坐吧,别那么紧张,我吃不了你们的……”那两位仁兄就像是厚橡皮做成的,木讷冷硬得不带一丝表情,他们仍旧直愣愣的望着卫浪云——句话也不吭。
微喟一声,卫浪云吃力的站了起来,而他刚一站起,那两名紧衣大汉紧张的分向两边站开,雪亮的腰刀也斜向前指!
连连摇手,卫浪云道:“喏,喏,不要闹笑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罢了,二位放心……”拖着沉重的镣铐,唏哩咣啷的在石桌的这一边走动着,表面上似是极端无聊,实际里,卫浪云则飞快的转动着脑筋,他已利用程鹏飞的贪念为自己铺下了出此石室的途径,但是,要离开这座整个隐藏在山壁里面的秘窟,却仍是一件颇为不易之事,主要的,他前些日所受的创伤尚未痊愈,稍一用力牵动即会裂口,而一旦伤口破裂,再想养好就麻烦了,现在武林形势已是不稳之局,对头方面已经暗里展开了行动,换句话说,连串的争纷杀戮即将接踵而来,他卫浪云在这场是非里扮演何等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岂还了得?眼前的路途又是如此危机四伏,困难重重,稍一不慎便将带来不可想像的后果,他决不能轻言牺牲,为了两位对他寄以厚望的叔叔,为了“勿回岛”的那些弟兄们,也为了自己异日的理想与抱负,他全得谨慎小心的去做,一点点疏忽,便足可造成终身的遗憾……两名紫衣大汉目注卫浪云在恍恍惚惚的溜达着,二人全加了全付精神仔细防范,当然,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位“勿回岛”的少主脑子里是在打些什么主意,他们只在心里期盼着他们“铁勇坛”的程大坛主赶快回来,自己平安无事的交了差也就上天保佑了……坐回石榻上,卫浪云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腕与足踝上那付巨号镣铐,他注视了片刻,又将目光投注在那两名紫衣大汉身上,笑了笑,他启口道:“喂,二位仁兄,这戴在我身上的劳什子怎么个打开法,你可知道?哪一位肯讲出赏黄金十两!”
两紫衣大汉面面相觑,又齐齐噤若寒蝉般怒目瞪视卫浪云,除了那四只特大的牛眼里表现着一种遭受戏弄后的愤怒,二人仍是一言不发!
口里“啧”了一声,卫浪云道:“我不得不说,你们是一对愣头虫,两个傻驴马,怕什么,你们告诉了我又不会走漏消息……”他正说到这里,石门忽然缓缓启开,人影一闪,程鹏飞那瘦长的身体也已匆匆奔来!
纵然是装得一本正经,但也难以掩饰眉宇间那一股无可名状的紧张忐忑,程鹏飞腋下夹着卫浪云的衣物,几乎像冲一样进了石室之内,他连眼也不看那两名紫衣大汉,一挥手叱道:“出去!”
两名紫衣大汉如奉谕旨,急忙躬身离开,直待石门关上了,程鹏飞才如释重负般吁了口气,用手背抹着额上的冷汗,道:“提心吊胆的,真他妈不是滋味!”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看起来,你的胆子可还真不算大!”
怒目相向,程鹏飞叱道:“少说他妈的风凉,这种事岂像吃大米饭那等寻常法?一个弄不好,连脑袋也要搬家的……”淡淡的,卫浪云道:“没有什么破绽露在人眼里吧?”
一股脑将腋下夹着的衣物摔在石桌上,程鹏飞又抹了抹冷汗,十分不悦的道:“用不着你放马后炮,我比你更关心自己的行迹,你活腻味了,我却还并不想掉头呢!”
耸耸肩,卫浪云道:“来,伙计,把衣物拿给我!”
惊觉的抢前一步,程鹏飞咆哮着:“不准你动手,告诉我东西在哪里,我来拿!”
神色一沉,卫浪云冷森的道:“姓程的,似你这等小聪明,休要在我卫某人面前摆弄,拿去了东西你还会践约?先打开我身上这些镣铐,我马上将银票及珠宝给你!”
摇摇头,程鹏飞道:“不行!”
卫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