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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回头,徐修双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耸耸肩,卫浪云道:“别神气,伙计,虽说你那一下子没沾到我,但这笔帐仍得记上,朝后慢慢算啦!”
徐修双两眼如火,咆哮道:“卫浪云,我会叫你好受的,你等着吧!”
卫浪云一笑道:“可吓坏了我。”
“咯噔”一咬牙,徐修双正待发作,太叔上君已拍了拍他肩头,摇头示意,然后,太叔上君自行坐到一只石礅上,面对卫浪云。
一龇牙,卫浪云道:“太叔瓢把子久违了。”
瞪着他,太叔上君声音厚重的道:“方才,本会‘铁忠坛’大坛主徐修双大约已经将对你的两件要求提出来了,卫浪云,希望你放明白点,爽爽快快的把东西都交给我们,这样彼此全落得轻松愉快,否则,若逼得我们用强迫手段叫你交出,只怕你吃不消那种苦头,而这等做法,亦非我们心愿!”
卫浪云平静的道:“谁要?”
太叔上君忍耐的道:“你只要交出我们需要的东西便行,至于谁要,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卫浪云仍然安详的道:“大瓢把子,你不告诉我谁要,莫非还想待价而沽?”
神色变了变,太叔上君怒道:“卫浪云,你休得胡说!”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告诉我事情真像,或者,大瓢把子,我还考虑和你们交易交易,否则,恐怕你就必须考验一下我对酷刑的忍耐力如何了。”
太叔上君冒火道:“什么真像?”
卫浪云笑道:“譬如说,为什么狙击我,为什么掳我来此?为什么会向我要那两只东西?以及,你们怎会知道这两样东西的?”
两条浓眉一轩,太叔上君暴烈的道:“混帐,你这是在反问我来了!”
卫浪云淡淡的道:“随你说吧,愿意讲,大家不妨聊聊,不愿讲,我今为阶下囚也奈何不得,只是,交易不成罢了。”
太叔上君大怒道:“畜生,你这是在要挟我了?”
哼了哼,卫浪云轻松的道:“比你囚禁我,压迫我不是好得多?”
十指骨节一阵密响,太叔上君大嘴一张,像要吃人似的吼道:“卫浪云,你胆子不小,对我太叔上君某人讲话,竟敢如此张狂,你,简直是活腻味了!”
“啧”了一声,卫浪云道:“现在说这些,瓢把子,不嫌太无聊么?”
气得脸色越发紫中泛赤了,太叔上君重重一哼,侧首看了一看一边的徐修双、徐修双苦笑着无可奈何的摊摊手,他又望望另一边的矮胖及瘦高条,这两人也面面相觑,拿不出主意来。
“砰”的用拳头擂在石桌上,太叔上君吼道:“好,算你狠,我便告诉你——”卫浪云笑眯眯的道:“我在洗耳恭听着呢。”
这时——
那姓冒的矮胖子急道:“瓢把子—一,这,妥么?”
太叔上君气得吁吁的道:“告诉他也不妨,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的;假设我告诉了他,他再给我耍滑头的话,哼,你看我怎么整治他!”
卫浪云慢条斯理的道:“我在等着听呢,瓢把子。”
调匀一口火气,太叔上君道:“要你的主儿不是我们,是——”顿了顿,他恶狠狠的接着:“是‘皇鼎堡’的堡主‘邪翼’齐刚!”
猛的一呆,卫浪云惊愕的道:“什么?是‘皇鼎堡’的齐刚?”
他似是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开始了……终于开始了……武林中的四霸也已展开了一统江山的争战序幕……想不到他们……真的先动上手……二叔料的对……人家果然早有了阴谋步骤……大胆的齐刚……”太叔上君冷笑一声,道:“老实说,你们‘勿回岛’与‘六顺楼’、‘皇鼎堡’、‘紫凌宫’四股势力,乃是当今武林上最为雄厚的四股力量,我‘铁血会’虽也不弱,但比诸你们的威风还嫌不足,你们之间的相互倾轧,利害冲突,我‘铁血会’虽不愿遭受牵连,因为我们哪一边也惹不起,但是,这却是在平常的状态下而言,只要情势有所改变,自然说法又不一样……”卫浪云镇定了一下,道:“那么说,现在情势有所改变喽?”
冷笑着,太叔上君道:“当然,‘皇鼎堡’找到我们,给黄金一万两,明珠十斛,翠玉五箱,请我们将你擒来,并许以我们武林统一之后北三省的活动地盘,这等优厚条件,是使情势改变的原因之一,而将你俘虏以后,再把你‘勿回岛’的最高武功秘密及防卫要图逼出,则等于先操了一半胜算,此乃是使情势改变的原因之二,有这两点,和再斟酌一下‘皇鼎堡’的雄厚力量,自然就答允了这笔交易。”
卫浪云“嗤”了一声,道:“那么,‘紫凌宫’与‘六顺楼’呢?难道齐刚老儿就认为他们也会俯首称臣么?”
太叔上君大笑道:“这个齐堡主自有他的打算,不在我与他这笔空前大交易之内,我只等着他登上武林盟主宝座,到时分块江山堆金积银也就够了!”
冷笑一声,卫浪云道:“怕是你的梦做得太美了!”
一瞪眼,太叔上君道:“不用硬嘴,卫浪云,你可以看看哪一个才是最成功的人!”
咬咬牙,卫浪云忽然骂道:“妈的,太叔上君,你简直一脑袋的浆糊,大势一点也分不清,‘皇鼎堡’有什么不得了?任他再强也强不过‘勿回岛’去,我田二叔曾找你合作,你却含糊推诿,避不作答,如今竟然倒向了‘皇鼎堡’那边,反过来暗算起我们来了。”
大笑如雷,太叔上君嘲讽的道:“卫浪云,这样严重的事,岂也能随便决定的么?不错,田寿长这老鬼曾托人前来与我拉拢过关系,但他一则未曾言明真意,二则光是口说实不惠,我姓太叔的哪有这多闲功夫与他拉扯?当然我就推掉了他,而就条件优厚的‘皇鼎堡’了!”
卫浪云怒道:“为什么‘皇鼎堡’不直接找我下手,却许了这高代价找你们?”
太叔上君的大鼻孔一掀,得意的笑道:“这是留一着退步呀,小子,若万一擒不住你,‘皇鼎堡’还不眼前便干了起来,而他们的好手你们更大多认得,为了稳当,自是找本会人马动手合适得多,如果失了风,‘皇鼎堡’大可一推干净,而我‘铁血会’在那天行动中也一律易装隐迹,不论事成与否,我们同样坚不承认!”
卫浪云唇角一撇,不屑的道:“当然,反正你们已经有了金银珠宝代价了。”
太叔上君脸色一寒,厉声道:“我们取之无愧,卫浪云,为了擒你,我们损了四名‘铁令手’,连‘铁令手’’众的总把头‘黑煞网’韩秀也断了一臂,此外,我们‘铁坚坛’坛主‘毒钹’何仲亦丧在你手,连本会二当家‘妖驼子’卜敬之,大掌法‘幽灵剑’冒狐都也受了轻伤,这许多损失,卫浪云,不值那点金银财宝么?”
嘿嘿一笑,卫浪云道:“其实,你们若早点说明了,大家二一添作五,我和和气气的随你们回来,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么?”
并不认为卫浪云这诙谐多有趣,太叔上君浓眉一轩,冷板板的道:“少罗嗦了,卫浪云,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也该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卫浪云忽道:“慢着!”
太叔上君吼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枪?”
舐舐唇,卫浪云笑眯眯的道:“既是‘皇鼎堡’的齐老儿要我,换句话说他们也一定早就打好了这几样玩意的主意,据我想,这几样东西大约还是齐老儿告诉你们的吧?否则,‘搏浪四绝手’是我们的绝技,更列为最高秘密,不到‘六顺楼’、‘紫凌宫’、‘皇鼎堡’的人物正式翻脸之时决不准许施展;而知道我们这套武功的江湖中人可说少之又少,恐怕,除‘皇鼎堡’透露给你们晓得以外,光凭贵‘铁血会’还没有这等神通吧?”
寒着脸,太叔上君道“是又如何?”
卫浪云慢吞吞的道:“那么,‘皇鼎堡’的齐老儿以重金,让你暗算我,其目地除了要我的人以外和所怀有的这几样秘密,我他也一定是要的,既是如此,我这几样东西若要交出,也是交给齐老儿,你这么急着想先将我逼出,不知用心何在?是待向齐老儿表功?是欲借此多要点酬劳,抑是想另行待价而沽,要挟齐老儿?”
太叔上君不禁气冲牛斗,他大声吼道:“好个居心阴毒、挑拨离间的畜生,竟然胆敢逗弄起我们与‘皇鼎堡’彼此的合作诚意来?你是在做梦!也罢,我便老实告诉你也无妨,这几样东西,亦乃齐堡主托我们一并逼你供出,代价是可以共同参谋,否则,齐堡主便派遣他手下的得力臂助前来处理此事,哼哼,到了那时,只怕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旁,“阴阳剑士”徐修双冷冷的接口道:“不过,你若想少吃苦头,最好自己识相先告诉我们,要不然,除了齐堡主的人会好好整治你之外,我们‘铁血会’这头一关,亦怕你将过得十分艰辛呢!”
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卫浪云忽然道:“我若将图式画出,老命是否可保?”
太叔上君略一迟疑,展颜大笑道:“当然,必定可保性命,只不过,呃,你要在此多耽搁一些日子,罢了,直到,呃,‘皇鼎堡’一统武林之后!”
卫浪云—笑道:“是为了怕我回去宣传此事及对抗‘皇鼎堡’的野心?”
点点头,太叔上君道:“不错,休说这桩事情极其重大秘密,断断不可稍有泄露,便是将你留在此地,也是一件必须的措施,卫浪云,我们不妨老实说,‘勿回岛’少了你,即等于缺了一条臂膀,实力大受影响,这还不谈,最重要的,嘿嘿,对于‘勿回岛’诸人精神上打击其效果更属空前!”
润润唇,卫浪云道:“你这人真会盘算哪…”又沉下了面容,太叔上君重重的道:“如何?你是将图式画出交给我们,抑是要等齐堡主的人来向你要?”
卫浪云懒懒的道:“不要这么急,大瓢把子,让我考虑一下,行么?”
双目怒瞪,太叔上君道:“没有时间给你考虑,齐堡主的人傍晚便到,那时,你固遭殃,我们也太显得无能了么?”
徐修双亦冷森的道:“干脆一点,姓卫的!”
叹了口气,卫浪云沉沉的道:“罢了,便画给你们。”
太叔上君立即喜形于色,他伸出蒲扇般大的手掌拍了拍卫浪云的肩头,大笑道:“好极了,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弟,到底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果然门槛精得很。”
冷凄凄的一笑,卫浪云道:“我这是‘身不由主’,‘虎落平阳’,明摆明显着自己替自己挖坑朝里跳……”太叔上君忙道:“这是什么话?我说过保证你生命的安全定会做到,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诚心与我们合作,一定毫发无损,舒适愉快的离去…”卫浪云淡淡的道:“带不带口气离去?”
面有愠色,太叔上君道:“当然是活着离开,卫浪云,我身为‘铁血会’首脑,难道还能说话不算,诳着你玩?”
卫浪云认真的道:“果真?”
一瞪眼,太叔上君道:“莫非还要我起誓不成?就算齐堡主那边,我也可以拍胸膛担保你的安全无虞!”
用力颔首,卫浪云道:“好,成交了,我这就画,取纸墨来!”
大喜过望,太叔上君立即回头吩咐那瘦高个儿到里面去取纸墨,一边乐呵呵的道:“其实哪,卫老弟,你若早就这么干脆又该多好,也省了我们方才那场不愉快了,我太叔某人就是火气大了点,对人却是顶好的,事情过了便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去啦,尤其是对你这种少年英才,更是打心眼里钦佩得紧,先前如有不礼貌的地方,呵呵,还请你包涵则个…”卫浪云似笑非笑的道:“好说好说……”搓搓手,太叔上君又正色道:“不过呢,老弟,我们却是先小人、后君子,把话要讲明在前头——”皱皱眉,卫浪云道:“请说!”
又是大笑一声,太叔上君道:“老弟,你画出来的玩意,可必须是真货色,不能画些假东西出来瞒骗我们!”
故作愠色,卫浪云道:“你这话未免就说得可笑了,瓢把子。我人还在你的手掌里,老命还吊在你的脚尖下,莫不成我活腻味了,会画出些假图解来诳瞒你们?若个我真不想活了,眼前又何不乐得装条好汉,求个至死不屈的美名,还用得这般低三下四,含悲忍唇的偷生么?”
连忙陪上笑脸,太叔上君低声下气的道:“别生气,老弟,别生气,算我太叔某人失言便是,呵呵,我这人哪,就是太多心啦…”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低促的步履声响,人影晃处,那瘦高个儿也已双手捧了纸笔砚等一应文房用具走了进来。
太叔上君令他将东西平摆石桌之上后,回头冲着卫浪云那么柔情万般的一笑,温和有礼的道:“老弟,请这边落坐下笔……”用嘴巴一努努手腕及足踝上的粗重镣铐,卫浪云苦笑道:“行不得也,哥哥。”
像是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