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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提他了。我在这儿闷得慌,你陪我聊聊天罢。”
司马楠看着她,问道:“可以告知我为何你竟然在这儿登基了么?女王陛下。”
璃将过程简略地告知他,他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又道:“如今端木瞿在城外驻扎,眼见这场战是不得不打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能有什么打算?我哪里见过这样场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者,还有下面许多武将去操心,我这个傀儡皇帝就坐着看便罢。”
司马楠蹙了蹙眉,看她半晌,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既无心于朝野,不如早早将皇位拱手,也好全身而退。”
“你当我不想?这需要时间。”璃望着前方道,“我只愿到时我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她又看司马楠道,“丞相和夫人可还好?”
“都好。”司马楠道,“只是总催着我成亲。”
璃笑了笑,“论年纪,也是该娶亲了。”
司马楠只是望着她不说话。璃道:“你们在这儿可是要等到战事结束?”
“如无意外应当是这样。”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有女官来报:“陛下,丞相领兵在城外,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这么快?!当即道:“王爷呢?”
“王爷与数位将军都在前头反击。”
璃点了下头,挥手让他们退下。脸上笼着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多想回去一年前,那时一切都还单纯地好像一张白纸。可是如今……这生活一塌糊涂,她多想逃离。可是要怎么逃,逃了之后她要往哪里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
司马楠道:“看来这场战会持续很久。哎——你现在的日子,想必过得十分辛苦罢?”
璃苦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皇帝是这般无奈地事。”
二人闲扯许多,司马楠绕了半天,话题又扯到霍司崖身上,“我以为你们会成亲。”
当时她何尝不是这样以为?见她不言语,司马楠又道:“是他负了你?”
璃摇摇头,“说什么负不负。他对我没有承诺,又何来负之说。”
“璃,”司马楠望着她,“若有一天离开晋国,你可愿意住到司马府上去。”
璃苦笑一声摇头,“我若能离去,便找个地方归隐,再不问世事。”
司马楠心里生出酸楚。曾经活泼开朗的她,如此心情沉沉,听她说再不问世事,心便一阵绞痛。二人各怀心事地走了一段,又有女官来催:“文将军送了奏章上来,请陛下回去审阅。”
璃看司马楠一眼:“你看我这个皇帝,是否也很像一回事。”
司马楠却人说不出的难受,“你若不愿意呆在这里,我走时带你一起走。”
璃摇头:“我且去了。女官会领你四处走走。城内混乱,让曹极尽量不要出去,若有一点闪失,我们便万劫不复了。
“我明白。”
璃方才转身离去。
………【第六章 金戈铁马(上)】………
阶夜色凉如水。
天晋国的皇宫静沉沉地,仿佛所有人所有物都进入了沉睡。瑨璃躺在宽大的床上,莫名的恐惧,仿佛身边有人在窥视她,叫她不能入睡。她拥着被子,一阵风吹来,珠帘叮当乱响,晃动的影子让她害怕。
遥远的外城似乎有响动,仔细听却又听不真切。不知道外头战事如何,没有人向她播报,她亦无从打听。她这个女王当得可真是窝囊。如果可以,她当然也希望这些事情都不与自己相干,没人告诉她也罢,让她过舒心自在的日子更好。待到战事平定了,她将皇位交给皇叔,就可以离开了。
她拥着被子,突然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最孤寂的人。
似乎有脚步声传来。瑨璃心想皇宫之内应当不会有刺客之类的吧?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敢放松,竖着耳朵,忽然听到一阵吱呀声,分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声音轻盈利落,似乎身手极敏捷,瑨璃顿时警觉地摸过枕头底下的永恒,全身崩得紧紧的。
心里忐忑,难道真的有人要行刺她么?真的有刺客要怎么办?不是说宫里会有很多侍卫的么,都在哪里。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一个黑影闪过她的床前,她大声喝道:“是谁?!”
屋子里虽黑,但能看得清那个人身形娇小,是个女子。手上握着明晃晃的剑,一声不吭就朝瑨璃刺来。瑨璃闪身避过,那人身手十分灵活。闪电般换个方向。直指瑨璃喉咙。瑨永恒一挡,当得一声,剑与匕首碰撞发出几星火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趁着这个瞬间,瑨璃高声呼道:“来人,有刺客!”
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下手越发狠厉,恨不得把瑨璃劈成几半。瑨璃一边抵挡一边等着救兵,可是皇宫里就像只剩了他们似地。只有他们地打斗声在寂静的夜里飘荡。瑨璃心凉嗖嗖的。皇宫之内有刺客,而且来得这么顺利没有一个救兵出现,会是谁安排的一目了然。难道皇叔真的那么迫不及待么?
瑨璃本来功夫就不怎样。这个人功夫高于她,下手又狠又厉,正在胡思乱想今日自己要命丧这里的时候,一个白影闪了出来,那一刹那。瑨璃心里又悲又喜,是霍司崖么……他挥衣拂袖。不过几招便将那女子节节逼退。这时候外头方才沸腾起来,有朝她的寝宫奔跑地脚步声,繁杂纷乱。接着一群人涌了进来,整个寝宫顿时被火把映得透亮,打斗中的两个人瑨璃亦看得一清二楚。那黑衣刺客果然是个女子,只露出眉清,脸上蒙着黑纱,眉眼十分清秀,身子娇小矫健,此时被赶来的侍卫团团围住,已经招架得十分艰难。
目光转向那个白衣人。在看清他地面容时,瑨璃刚刚欢喜地心顿时又跌落谷底。想想也是——怎么会是霍司崖呢,他怎么可能会到皇宫里来。再者,她现在怎么样,应该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吧。
恰好鉴月也看向她,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鉴月方行礼道:“刺客可曾伤到陛下?”
沐瑨璃摇了摇头,严肃道:“皇宫里没有侍卫的么?刺客竟然能直接进入我地寝宫!这也太疏忽了吧!”
“有侍卫的,刺客许是摸准了侍卫换班时辰所以才能趁虚而入。”鉴月道,“陛下受惊了。今儿是侍卫失职,必要重罚,他日才不敢再玩忽职守。”
瑨璃点头,“是要重罚!我的安危尚不放在眼里,这个皇宫里岂
不成体统!人人打二十大板引以为戒!”
下面一阵哗然。赶来的侍卫已经将那个刺客抓了起来,反扭着她的手押到瑨璃面前。瑨璃走上前撕下她地面罩,打量着她的脸。是一个长相非常清秀地女子,瑨璃从未见过。瑨璃盯着她:“你是谁。”
那只恨恨地别过头去不说话。
瑨璃轻轻一笑:“我才来这里不过一日,你一副这么恨我的样子做什么?”
“你无耻!”
“好大的胆子。”瑨璃摸摸下巴,装出一副皇帝威严样来,“如此冲撞我,就不怕被砍头么?”
“你不过是一个虚名皇帝罢了,你以为真的有那么多权利吗?”
瑨璃看鉴月:“我可不可以把她头砍了?”
鉴月认真道:“此人竟敢刺杀皇上,自当斩首。”
瑨璃笑眯眯地看着那女子:“你听见了?”
那女子瞪了瑨璃一眼,不说话。瑨璃轻轻地和侍卫说:“拉下去吧,斩的时候记得利落一些,可千万不要头和脖子还连着,半死不活会很可怜的。”
那女子被她说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瑨璃突然大声道:“还不快拉下去!”
声音威严无比,把侍卫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才当真的把那女子押走,眼见就要被拉出寝宫,那女子还不求饶,倒也算很有气魄了。“且慢。”她出声拦道。
那女子飞快回头看了她一眼,明显是松了口气。瑨璃心里想,怎么可能有人不怕死,不过是嘴硬罢了。瑨璃道:“还没审呢,哪里这么容易就让你死?”说着又换上笑脸,“你是宫女?”
她不回答。
瑨璃看了一眼身后。水玉天青等几个女官在刚刚侍卫涌进来的时候也一并进来了,就着在瑨璃身后。她看了一眼,水玉轻启朱唇,“她是花草间的小宫女田静,平时不大到内院来的,而且为人也老实,怎么……”说着看田静一眼。
田静却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瑨璃看着她:“是谁派你来的?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还让你安全出宫,绝不食言。要是不说的话,你也知道面对你的是什么。”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宫女仍然威武不能屈,鉴月朗声道:“君无戏言,她既不说,便斩首以示惩戒。押下去!”
瑨璃刚开始只是想要吓吓她无心真要取她性命,可是如此一来似乎没有办法了,她虽然不想做长久皇帝,但是威信却要立下,否则未来几天指不定她不知不觉中就没了小命!然而要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去死,她却又不能这样果决!忽然听到水玉对田静道:“你快点说啊!谁派你来的,只要说出来便可免去一死,还可以出宫,多好!”
“要杀便杀,罗嗦这么多做什么。”田静平静地道。
瑨璃心里暗暗称奇,这个姑娘倒是很有胆识,只是不知道是谁指使了她来?皇叔?
如果皇叔要找人杀她,轻而易举。下点毒就够她死翘翘,何必这样麻烦。难道……她的眉头蹙了起来,她看鉴月,鉴月因就在她身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是新君,要立威信。若是出言不行,以后只怕不够有君威。”
瑨璃知道这条命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一言之下,后悔之余也定了定心,“既然如此傲骨,我便成全你。拉下去斩首!”
………【第六章 金戈铁马(中)】………
天亮时分,慕容潇与锦华进来,瑨璃忙问外面战况,“昨夜激战一晚,双方难分高下,只是我们在城中,粮草充足,他们这一战毫无预备,光是这一点,我们就已经占了上风。”
瑨璃点头,看一眼锦华,“你跟我来。”
慕容潇有眼中闪过古怪,瑨璃朝慕容潇微笑道:“我有一些话要问他。”
慕容潇尴尬抱一抱拳,“微臣告退。”
整个大殿中便只有沐瑨璃与锦华。瑨璃看他道,“叫你去查霍司崖,可有消息了?”
“隐约有一些,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锦华蹙眉道,“前次不是说他查了许多关于王爷的资料么?有人说,他可能和王爷有一点亲戚关系……”
仿佛电光火石划过心房,瑨璃颤了颤,往后退了两步。亲戚关系?会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对她才突然变了态度,他无比忧伤地说:璃儿,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这样。
是这样么?
她如履薄冰,浑身寒冷冰凉。闹了半天,难道他会是她的哥哥吗?
她摇头,不肯相信。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世间哪有这样巧的事,必然是误会!皇叔这么多年都没有子息,必是不能生!所以霍司崖一定不会是……不会是,她的哥哥。
她咬着嘴唇回到寝宫,望着沐芽儿的画像,喃喃自语:“娘,你告诉我。霍司崖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以我呢?”
多想画里的娘要亲能温柔地走出来,伸手轻抚她地头和脸颊,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可是,这只是一张画像而已,娘再微笑,也只能停格在这张画轴上。她叹了口气,坐到床上,将床底的机关打开,把从阳栅中拿出来的画像打开来看。这份娘亲的画轴之中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能被藏在阳栅里面,必不会是普通画像。
打开来细细研究。却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手在画像上轻抚,在娘亲的脸上划过,手指停留在额间的花黄。忽然有了一丝发现。
霍司崖急匆匆走在大街,刚收到飞鸽传书,嘉风楼出了一些事,他只能回去打点处理。不管再怎么放不下都好,瑨璃始终要开始新的人生,既然他们不能再在一起。他又何苦再在这儿耗下去?待得越久,只会越让他难以离开而已。
街上行人廖廖。因为战争地关系,大多人选择藏在屋子里,出得外面只会被无辜杀死。所以没有急事他们不肯轻易出来,霍司崖到客栈收拾东西,驾着马要出城。前面一大堆人围挤在一处,他根本出不去。
有个士兵好言劝他:“兄弟,如今战乱。你还是不要出去,省得一去无回。”
霍司崖没有言语,只见一堆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走来,正是沐豫。他看起来神情疲惫,想是一夜不曾歇着。他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