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升至雉堞下,手一勾堞口,人悬贴在墙上,伸头向里看去。城墙宽阔,上面可以驰马行车,外有栈堞,内有防跌女墙。在他欲攀上之处,左侧两丈余,有个身穿鸳鸯战袄的士兵,手持长枪倚在堞上低声交谈,不时向外面扫过一两眼。
逸云翻上堞口,坐在那儿伸出脑袋,向两士兵轻叫:“喂!这儿有人。”
两士兵吃了一惊,挺枪奔来一面叫:“谁在叫唤?咦!”
鬼影一闪,他俩只觉浑身一震,立时昏厥向后便倒。
逸云打了他两人一颗小豆儿,击中了期门穴,不等他们倒下,急掠而伸手将人接住,将他们靠在雉堞上,拍了一掌自语道:“老兄们,别大惊小怪,半个时辰后你们便可醒来。”
女墙后有向下走的石级,他大摇大摆地沿石级而下,进入了沉睡了的洛阳城,开始找寻上谷老店。
已经四更将尽了,他毕竟缺乏江湖经验,半夜三更去敲店门,如果不是自己人,麻烦可大了。
他终于找到了上谷老店,那是一家小型的大栈,在一条小巷的转角上,门口挂上了一盏红色灯笼,上面写了四个黑漆大字:上谷老店。
街道上鬼影俱无,只有远处的更析声隐隐传来。
“笃笃笃!”他上前叩门。
大门上的小方洞突然拉开,他不由一怔,这店中伙计真行,象在那儿等着哩!
小方洞现出一个精悍的中年人面孔,问:“谁?半夜三更……”
“住店的,伙计,开门。”逸云压低声答道。
“客官贵姓?”
“不必问来龙去脉,反正不缺你的店钱。”
门闪灯光一闪,照亮了他的脸,那人压低声音问:“客官可是姓华?”
“咦!你怎知道?”
“是谁指引华公子前来上店的?”
“邝老丈。”
那人压低声音道:“华大侠勿发出声响,小可即开门引入密室。”
大门悄然拉开,里面漆黑,那人闩上门,袖中亮出一具千里火,道:“华大侠请随我来。”
过了大厅直趋后院,转入一栋小厢房,那人用火招子点亮一对牛油大烛,七手八脚挪开小床,扳开一块壁砖,伸手入里一阵搬弄。
壁角里悄然移开了一处小门,那人乘烛而入,道:“下面是密室,委屈华大侠些儿。”
逸云吃惊地道:“怎么?我来住店,怎带我进入密室?”
那人转身打量了他片刻,道:“华大侠在所不知,目下风声甚紧,店中经常有人搜查,必须隐起……”
话未完,逸云倏然将烛火熄,低声道:“瓦面有人,我擒他们下来。”
瓦面上,三个夜行人站在屋脊朝北一面,一个道:“怪!在城上下来的人影,分明从街上走到这一带,为何形迹不见,瞬即失踪?”
“恐怕落了店啦,”另一个答。
“不会的,目下风雨满城,谁敢斗胆收容客人?”中间黑影不以为然地说。
最先发话那人向四周张望,一面说:“那人影大摇大摆而下,不像是夜行人……咦!”话未完,他倏然举起了手中钻铁齐眉棍。
瓦房上,升起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幽灵;不是幽灵,是人,不过现身的身法,冉冉上升有点唬人而已,与一般的,纵跃术不相同。
“你……你是谁?通名,”他举棍戒备,低声喝问。
“你们又是谁?追踪我么?”幽灵说话了。
“中州三义老大沈刚,江湖人不乐,叫我赛孟尝。”
“老二猛狮沈雷。”
“老三通臂猿沈电。”
三个人一报名号,逸云想起白天在天津桥上姑娘所说的话,便向背上的如黛问:“怎么打发他们?”
如黛用清晰的嗓音道:“中州三义虽是少林门人,但不会与我们为难。”
“为何?”
“他们都是铁铮铮的好汉,不会防碍咱们的行事。”
赛孟尝心中一怔,背上还有一个女娃哩!他问:“尊驾高姓大名?似乎知道在下的来龙去脉哩。”
“神剑伽蓝华逸云。”
三个猛汉一惊,赛孟尝厉声道:“你这厮好不要脸,怎敢冒充华大侠,辱没他的名号?”
背上的如黛接口道:“沈壮士,九天玉凤周如黛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
“我,正是九天玉凤周如黛。”
“你……你……周姑娘,这人怎会是……是华……”
“沈兄,请至房中一叙。”逸云接口说。
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次眼色。赛孟尝道:“打扰兄弟了。”
室中已掌起灯,密室亦已封闭,店伙计用饱含敌意的目光,死盯着中州三义。
逸云放好包裹彤弓,将姑娘解下。她倒还朗健,只是一时未能复原而已,灯光下,现出她略为清瘦的俏丽面容,向三人含笑检摄行礼。
三人全都大吃一谅,张口结舌。逸云续往下道:“华某的珠宝,乃是从金毛吼景泰那儿夺来的,没想到会引起偌大风波。目下唯一洗雪之法,便是设法擒到金毛吼。今晚与诸位幸遇,兄弟有一不情之请,未知贤昆仲能否俯允?”
赛孟尝拍拍胸膛,义形于色地道:“华兄弟请吩咐,力所能逮,赴汤蹈火,义无反顾。兄弟,说啦,”
“倒没有那么严重,就是请沈兄在贵掌门处代小弟申明一二,请他们暂忽小题大做。”
“兄弟当全力以赴。”
“还有,听说亡命花子尹成,已被囚在伊王府。”
谷东主插口道:“尹兄弟从湖广赶来,说有急事禀报邝老爷子,岂知一到天津桥北,便被少林的眼线擒去。人暮时分,邝老爷子亦在龙门香山寺被擒。”
“谷东主,你怎知邝老丈被擒?”逸云惊问。“龙门有咱们的人,当然知道。老爷子刚派人将华大侠要来的信息传到,第三次被擒的急报亦已传来。”
逸云冷哼一声,向三义道:“请沈兄觅一与王府相熟之人,为小弟先通报,明晚三更正,小弟要进伊王府一申衷曲,并援救邝老丈与尹老哥。”
赛孟尝笑道:“伊王为人,倒也够风度,我兄弟倒还相熟,蒙他肯折节下交,兄弟不得不经常进入王府。先容之事,定可办到。”
逸云淡淡一笑,道:“伊王既然肯折节笼络人才,这种人,错是不错也定然可怕。如果小弟料得不错,明晚他绝不会让贤昆仲领小弟进入王府。”
“怎会呢?兄弟。”
“会的,他定然要我自闯王府,不信咱们走着瞧。请记住,不可泄露小弟的臆测,他怎么说都成,大胆答允。”
“兄弟定遵老弟台所嘱回话。”
猛狮沈雷向谷东主叫:“谷东主,请勿为贵花子帮帮主担心,有华大侠在,你放心睡大觉。喂!能整治一席,让咱们一醉?”
“沈兄放心,酒菜是现成之物,早准备接待华兄弟,直等到现在。华兄弟,可否让尊夫人先歇息?”
如黛正担心逸云忘掉了往事,对大珠台前后经过毫无所知,说将起来岂不令三义生疑?便道:“逸云,陪我进入密室好么?”她不好意思叫哥了。
谷东主燃上蜡烛,重新开启密室,领两人进入,不久先行外出,自去找伙计整治酒菜。
五个人一见如故,闹了一夜酒,谈武林见闻,说江湖秘闻。三个文人谈书,三个屠夫佬谈猪,同样的,三个武林人物谈将起来,少不了是些内外功十八般兵刃等杀人玩意,
五人直闹到天亮,却不知在这一个更次里,洛阳城血案丛生,闹得满城风雨。
洛阳城这一更次里,有四批人在出没无常,行踪鬼祟。穿房入舍飘忽如同鬼魅。
第一个血案发生之地,是城内第一大刹永宁寺东面半里地,那儿有一座富毫宅第,五更里来了一个高大的夜行人,取走了窝藏的金珠宝玩,剑贯事主胸膛,共出了六条人命,内宅中有人清晰地听到来人高喝名号,自称是神剑伽蓝华逸云。
第二命案出在开阳门附近,不但劫去财物剑伤事主,事主的大闺女也被奸杀房中,墙上用血写了四个大字:山海之王。
第三处血案发生在城西陵云观左侧,一家富商住宅被人侵入,连伤九命,壁上也用血写了七个字:神剑伽蓝华逸云。字是草书。
第四处血案发生在伊王府内宾馆,那儿住了三百名武林高手,可是皆远出龙门或城外办案,只留有内府十来名护卫驻守,五更正,来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以黑帕包头蒙面,侵入了宾馆。十余名护卫出面逐贼,喝问之下,贼人自称山海之王,一支银剑凶猛霸道,勇悍如狮,连伤五名护卫;最后王府高手齐出,贼人方从容远遁。
四处血案城内出了三宗,五更过后,知府大人可吓得浑身发抖,头上的乌纱帽摇摇欲坠,快掉下来了。一早急报文书便呈入王府。
天色大明,中州三义方醉醺醺地出了上谷老店,酒逢知已干杯少,三个莽汉几乎爬着回家的,回到家,他们大醉不醒,外界的事他们如蒙在鼓里。午后,三人酒醒,有点迷糊进了伊王府,看来要糟。
逸云和如黛在密室静养,已牌正,谷东主请见,传来了昨晚四起血案的坏消息。
在龙门搜索山海之王的高手们,大部分撤回城中,闭了城门,差点儿要发出罢市的王命。
城中挨户搜查,捉拿山海之王;城上守军密布,如临大敌,一阵好乱。
上谷老店是花子帮在洛阳的神经中枢,但近来已没有花子上门,换了一些新面孔的村夫俗子,将各方的消息传人店中。
入夜,中州三义大概吃了排头,伊王发了王爷脾气,他们不敢再到上谷老店,恐怕被伊王派人跟踪前来,事情闹大了。他们暗中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伊王不允接见,要山海之王至王府自缚投案,将以全力缉拿他云云。最后说,所交两事无一办妥,无脸相见。
二更将令,密室中的逸云心事重重,修眉深锁,不住往来蹀躞。
室中灯光明亮,如黛倚坐桌旁,凤目跟着他转,黛眉成结,心绪不宁。终于她忍不住了,说:“哥,我伴你前往。”
“不成,你体力未复,我绝不许你冒险。”
“哥,我已可运功,真气经你这几天的导引,已可直上重楼,可以说功力已恢复了七成,可以去的。”
“不!我只好放弃分头救人之举。”
“哥,如何打算?”
“直趋内庭求见伊王,求不成便硬向里闯,假使他不放人也不听解释,哼,我擒他做人质交换。”
“哥,岂不把事情闹大了?”
“不怕,一万个不怕!咱们可往边陲暂避,到仙海隐居,九重天子又岂奈我何?何况他区区一个藩王:只是,黛,可能委屈你了……”
姑娘猛地扑人怀中,抱着他双颊,忧形于色地道:“哥,我不担心这些,其实日后我们同样会隐入林泉终老,与世无争,算不了委屈。我担心的是你只身深入龙潭虎穴,危机四伏,处处凶险,我怎能放心?”
逸云亲她的粉颊,强作笑容道:“好妹妹,你不信任我的造诣么?”
“哥,他们人太多啊!”
“虎入羊群,何所惜哉?”
“他们之中岂无高手:太冒险了。”
“冒险也得一走,我不能带累邝老丈师兄弟俩,那会受武林千万英雄诟骂,此举势在必行。”
“哥,我无法阻你,千万保重,不可涉险,不必急在一时,免我……”她说不下去了,伏在他怀中垂泪。
他捧起她的脸蛋,深情款款地低语道:“黛,我会为我们珍重,不必哀伤,对我笑笑吧?你的笑,会给我勇气。从前在神.魔谷,你在我身边时,我无所疑惧,勇往直前,你忘了么?”他深情地吻于她的泪珠,捧着她粉颊的双手,没有丝毫震颤,是那么坚定稳健,证明他虽行将深入龙潭虎穴,仍无丝毫惧念。
她嗯了一声,抱住了他的肩头,两人吻住了,久久仍舍不得离开。这一吻,甜蜜中渗有些少辛酸,也许从此一别,永无相见之期了。
吻罢,两人静静地拥抱。她听出他的心跳声,是那么平静,无丝毫异状,不由芳心大慰。
二更将尽,逸云开始装束,穿一袭青绸子紧身夜行衣,薄底快靴,斜系长剑,张起弓弦背上,左臂下是伏鳌剑、革囊,右肋下是箭袋。
一切停当,姑娘亲送他出了密室。
房中,谷东主用银杯倒了一杯酒,神色肃穆双手奉上,沉重地道:“华兄弟,你为敝帮主师兄弟之事,深入龙潭虎穴,算得上血性男儿,光大武林道义,为江湖留一千秋佳话。兄弟敬你水酒一杯,聊壮行色,祝你神威骏发,平安归来。”
逸云双手接过,饮一半奠一半,笑道:“谢谢你的这祝福,谷本哥,兄弟此行,势在必得,请安心静候。拙荆尚未复原,尚请多加照顾。”
“兄弟静候佳音,嫂子处我会尽力。”
逸云放出房门,向如黛含笑点头,手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