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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海风云-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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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古怪,龙吟尊老一行人既然落在武当派之手,为何武当又要用玉简召集五派门人?我在武当之时,确是发现有五派的门人陆续赶到武当聚会哩!”  

“唔!恐怕他们要商讨怎样处治尊者老前辈呢?六十余年前,佛道五大派门人,赠予二僧一道佛道同源金像,目下却转为与尊者为敌,当然也得讨议一番。”  

“师兄,有了。”  

“有什么?”  

“咱们快找太白矮仙老前辈。”  

“师弟,你提醒我了。咱们不但要找太白矮仙,更须派人找桃花仙子和玉笛追魂老前辈,明天你立即启程,用急传遍告本帮弟子。太白矮仙可能仍在太白山,玉笛追魂老前辈虽隐居不知所住,但只消找到百花谷方夫人潜伏在江湖的暗桩,定可找到他们。”  

“我想立即进行,师兄,你呢?这消息要否告诉华老弟?”  

“先别声张,留话给谷兄弟,等王府之事有了眉目,再告诉他要他火速赶往武当。我准备往崤山。”  

“往崤山?”  

“是的,找华老弟的新交义兄天毒冥神。”  

“天哪!那凶魔仍然健在人问?”  

“不但在,已经重出江湖了。”  

“师兄,别浪费时刻,交代谷兄弟后,咱们立即分头办事,千万别担搁。”  

“好!咱们分头办事,尽速赶往武当会合,走!”  

两人落下院中,在密室与谷东主商议片刻,并留书给逸云,说已启程四出敦请好友,将赴武当办事,希望他在最近期间,将洛阳之事告一段落,尽速至武当会合。至于到武当有急务,并不说明,仅交代河南需要人手与供给消息,谷东主将全力协助云云。  

师兄弟俩带了盘缠兵刃,连夜分头办事去了。  

次日午间,洛阳城已恢复了秩序,官兵已经撤走,各回原地,仅便服暗探的数量加多了。  

逸云经六个时辰的调息,以内功治疗术恢复了精力,空暇时与谷主接待从城中每一角落传来的讯息。中州三义也运用他们在洛阳的潜势力,展开了活动。老大沈刚绰号叫赛盂尝,结交的人物,包括了三教九流的健者,消息特别灵通。谷东主的花子帮,更是无孔不入,只一早晨工夫,得到了许多重要的消息。  

其一,武当门人已在一早出城,但并末远离。藏匿在安乐窝之东五里地,洛河南岸一座小村中。  

其二,另四派门人,已于凌晨出城奔往龙门,马不停蹄奔向汝州南下,有何事故未详。  

其三,昨晚住在城东永和坊关洛老店的一群男女老少,三十余之多,夜间曾有外出之象,今晨亦齐赴龙门,隐身在奉先寺一间大厅中。  

至于生有满脸黄胡绿眼珠的人,并无消息。  

其四,洛阳城各处客店中,曾发现一些武林人物,来路去向不明。  

午间,密室中有一次小会议举行,参与的人有中州三义、谷东主,和两方的四个朋友。逸云和如黛算是主人。  

逸云对城内出入的武林朋友,询问得极为详尽,尤其关洛老店的一群人,他已知道定是祁连隐叟一伙人,心中油然泛起疑云。在这些人中,与他有不解深仇的人,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五大门派的人不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喇嘛们又住在王府之中似乎不可能出来做案。  

但这里面也有疑问,祁连隐艘一群人,已被他摆脱在唐家山中的小屋里,不会知道当天晚上他已进入洛阳城,怎想到在城中做案嫁祸?  

商议了许久,他穿了一袭青衫,衣内佩了伏鳌剑和革囊,手提从金毛吼那里夺来的珠宝袋,抄小巷出了铜驼街,大踏步向王府走去。  

铜驼街的街道,宽得可容八车并行,这儿行人不算少,但不是商业区,商业区在左右几条大街上,他一个人走在街左,俊目留心身边和四周的岔眼人物。  

他身材雄伟,俊逸超群,器宇拔俗,人走在街上,极为枪眼,经这他身侧的人,大多向他投过一瞥。  

迎面也来了两个特殊人物,同样的高大健壮,一个相貌凶猛,一个剑眉虎目鼻直口方,都是古稀以上的老人,头戴英雄巾,外穿团花字阔边紫底罩衫,远远地对向而来。  

他不认识两个老人,但两老之一却认识他,自然,他并不是不认识,而是记不起来了。  

两老人之一,相貌凶猛的老人,正是风台七星掌厉岳。另一人是云中鹤裘炳文,死鬼抱犊崮赛瘟神贺斌的师兄。  

这两个老家伙在太白山庄盛会时,乘机溜入五行宫地下室中以黑吃黑,趁火打劫,得了无数珍宝。云中鹤还带出一个浑身衣着焦黑的人,想收为弟子;因为那人在昏厥时击了他一掌,竟将他击倒,故动了怜才之念。  

岂知在晚间出秘室洞口时,被一黑衣怪老怪物追得上天无路。奔逐千余里,终于在蓝州之西被追及,不但人丢了,劫来的珠宝也丢了,两手空空。  

这些年来,他们一面浪迹天涯,一面苦练,发誓要找到那可恶的黑衣老怪物,把他埋葬掉出口怨气。  

在商州北面丛山中,与仙海人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致让叶若虹主仆乘机背如黛逃走。  

在金蟾出没无底潭畔,他们发现了山海之王,伏鳌剑出剑,七星掌发现山海之王是华逸云,相貌虽与往昔不同,但由伏鳌剑和啸声,他知道是神剑伽蓝无疑。  

但云中鹤并未与逸云朝过相,一听七星掌说是华逸云,现身拼命报师弟之仇,一照面便碰了个硬钉子,几乎送掉老命。  

狭路相逢,七星掌心中大惊,剃了胡子的逸云,半点不假,活脱脱是当年的神剑伽蓝,只是更英俊雄伟了些,他怎能不惊?  

云中鹤也吃了一惊,在无底潭畔,他看到的逸云是个怪物,披头散发的叫化子,而且在黑夜之中,所以并不知对面这人就是山海之王,心惊另有原因,他心中喃咕:“咦!这大个儿后生,五官神韵极像这被我在地中救出的人,只是身材没有这般壮实。像极了!”  

两人眼中的神情,引起了逸云的注意,他正在找寻嫌疑犯,怎肯放过?便冲两人点头一笑,大踏步迎去。  

相距还有十丈外,中间还隔了十来个行人,六只眼睛对了光,吸住了。  

七星掌倏然止步,暗暗叫苦,他打主意开溜。  

云中鹤注意到同伴突然止步,也停下了,发现了同伴脸上的惊容,低声问道:“厉兄,有何不对?”  

“咱们要回避。”七星掌压低声音答。  

“回避?回避谁?”云中鹤讶然问。  

“那小畜生。”  

云中鹤扫了逸云一眼,正想说出逸云是他在火窟中救出的人,话到口边,七星掌已续往下说了:“正是神剑伽蓝华逸云。”  

云中鹤大惊失色,将话咽回腹中,幸而他没说出,如果说出当年救出的人,正是黑道中的死仇大敌,岂不完蛋?日后黑道朋友怎肯放过他?逸云的白道仇人,也定会找他的麻顿哩!自己万里迢迢从山东赶来助师弟,却救了杀死师弟的死对头,还象话?他急得满头大汗,暗骂自己该死一万次,后悔无及。  

同时,他面色一变,伸手去揭罩袍尾袂,要拔剑动手。  

这瞬间,逸云已到了,将囊挂在小臂上,抱拳行礼笑道:“两位前辈万安,先别拔剑。请教两位前辈高姓大名?”  

两个老家伙同时一怔,云中鹤向七星掌惑然问:“厉兄,他不认识你?你们不是曾经照过面么?”  

七星掌也不惑不解,沉声说:“小伙子你不认识老夫?是故意呢?抑或是戏弄老夫?”  

逸云一怔,正色道:“咦!在下初莅洛阳,闯荡江湖为时极短,前辈素昧平生,前辈此话何意?”  

两人看他态度真切,不像存心戏弄,全都一怔。云中鹤用手一指,沉声道:“小子你是华逸云么?说!”  

逸云脸色一沉,他有事在身,目前不能露名号,便说:“前辈好没有道理,为何叫人小子?你与华逸云有仇有怨?”  

“当然有,你只消答复是与不是就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在下也问,两位何时到达洛阳,怎会认在下是华逸云?”  

“是,咱们算算老帐;不是,滚你的娘!问这么多干嘛?”  

“你不知华逸云已在洛阳城么?”  

“哼,咱们正要找他,希望他在洛阳。”  

听口气,双方似有不解之仇,但逸云却不明所以。这时,四周已围了不少人。  

“你找到了。”逸云微笑着答。  

两老家伙全吃了一惊,七星掌心虚,凭他们两人,自然不是敌手,大街上动手也不象话,便说:  

“姓华的,申牌正,咱们在天津桥南右面江边见,死约会,不见不散,你敢来?”  

“你是谁?”  

“山西凤台七星掌厉岳。”  

“哦,是厉老当家,你呢?”逸云指着云中鹤问。  

“山东云中鹤裘炳文。”  

“咱们少见。好!咱们死约会,但两位得说明,何时到达洛阳?”  

“今晨,从华阴来;自从在金蟾潭畔受尊驾之辱,记忆犹新,新仇旧恨俱来。潭畔那花子样的人物,就是你?”  

“正是区区在下,回头见”。  

“记住!死约会。”  

“不见不散。”  

三人错肩而过,各奔前程。  

走了不远,他鼻中突然嗅入一缕极淡的异味,只觉气血一涌,不由失惊,心中一凛,暗说:“这迷魂毒烟。好小子!该死。”  

他屏住了呼吸,仍向前举步。左右前皆没有行人,身后却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微风从后吹来,他不知是谁下的毒手,决定将人引出。  

他脚下突现踉跄,脑袋左右晃动,身子也左右摇晃,像是喝醉的酒徒。  

脚步声急响,虽脚下极轻,亦难瞒他,有人接近了身后,一根指头儿,不偏不倚,点中了左胁下章门穴。  

同一瞬间,人已到了身侧,一个高大的青衣人出现在左肩旁,一只大手挽了他的腰,耳畔响起了朗笑声;“哈哈!云老弟,喝多了是么?你这酒徒:我扶你一把。”  

他乘势倒在那人右肩下,那人的点穴手法不轻不重而且诡异、人仍可行走举步,但不能用劲,配合迷魂毒烟使用,十分厉害,即使毒烟失效,亦无可奈何了。  

背后另一个人,自顾自走路,不像是同党,但并未受毒烟所迷,因风向是向前吹的,烟飘前五六步,就向上升散了。说是烟,因为太淡。肉眼是不可能看到的。  

驾着他的高大人影走了数十步,便欲扶他向左折入横街。再走了五六走,快近横街口,说:“老弟,快到了,喝碗醒酒汤,保管没事。”  

逸云的左面珠球宝囊,已经滑挂肩上,左手抱着那人的肩膀,从右直搭到左肩,原是茫然的俊目,这时似乎会转动了,但那人并末留意。  

那人意气飞扬,笑容满面而行,大街上架着一个醉汉走,平常得紧,谁也没留意这里面有阴谋。  

折入横街,左首有一条小巷,两旁都是大户人家的庭院,相隔十来丈方有一座小院门;整条巷子空无无人,日色正午太热了,连狗也不想在外走动。  

横街上却有人,他们正要折人小巷,劈面走来一身材修伟的老年人,迎个正着。  

老年人头戴逍遥巾,鬓角如银,剑眉如雪,一双丹风眼神光炯炯,蛋形脸,鼻梁挺直,留着三绺长须,银光闪亮。看去已年登耄耋,但红光满脸,皱纹极少,端的是鹤发童颜,不现老态。唯一岔眼的是,他左耳下至后颈,有一条三分阔四寸长的疤痕,像是刀疤。  

老人穿一身轻软的葛袍,其色铁灰,背着手飘然而行,脚下薄底快靴似无声响发出。  

劈面遇上了,老人寿眉一皱,伸手将两人一拦,将去路挡住了。  

“且慢,两位借一步说话。”老人用中气十足的嗓音发话。  

架着逸云人站住了,将头抬起狠狠地盯着老人。  

这人的长相,真可令胆小朋友心寒,大白天也会毛骨悚然,脊梁发冷。  

一头灰发挽了一个朝天髻,大马脸,灰色的一字短眉,三角眼透出阵阵冷电寒芒,鹰勾鼻,薄而无血的嘴唇,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利狼齿,唇上留着两撇八字灰胡,脸色暗灰而内泛青色,这种面色真稀罕而唬人。一袭灰袍,腰带下吊着一个灰色小袋,鼓鼓地,袍下有物隆起,可能藏有匕首一类小玩意。身材高瘦,将近八尺。一双长手瘦骨嶙峋,手指特长,指甲尖利,肤色泛青。脚下是青色布袜,穿着多耳麻鞋。  

看穿装打扮,不伦不类,像村中的里正学究,也像山林野间的隐土。总之,四不像。  

他三角眼一翻,没好气地说:“老兄,有何见教?”  

银发老人淡淡一笑,仍背着手单刀直人地说:“老兄,这位青年人不是你同伴。”  

“咦!你未免太不知趣,怎知这人不是我的同伴?哼!莫名其妙!”三角眼老人语气充满了火药味。  

“你们太不配。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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