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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慕闻言。好看的剑眉却越蹙越紧,这种事本该命钦差大臣前往就成了,这当真是父皇下命的吗?
他看了成茵一眼,她却只是一直半垂着头,绝美的脸上一副温婉得体貌,似乎如此就是一名太子妃该有的表情。
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但和池小满相处过后,尉迟慕就觉得成茵少了一股灵气。
他记得以前成茵不是这样的,虽不像池小满个性那般外放,可也绝非如今这样沉静的有如一滩死水。
发现尉迟慕的目光一直凝定在成茵身上,尉迟皓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旋即敛住了表情,又换上一副友爱的模样,说道:“三弟,你“大嫂”就麻烦你照应了。“
“大哥这话就说的太见外了,大哥不在,做弟弟的自然要好好照顾大嫂。”尉迟慕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话语中的刻意,也故意嘻皮笑脸地说道。
“有你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尉迟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应道:“如此就将茵儿交给三弟了,让茵儿坐你的马车吧,为兄下睢阳城得用上这辆马车。后头那辆放置了送给成尚书的礼品,不宜乘坐。”
尉迟慕差点没笑出声来。送官银坐这辆鎏金马车?他就不怕被抢。
不过管他的呢!他大概可以知道太子心里在想什么了,是想试探他和成茵吧?
真是多此一举,他和成茵早成了过去,如今他爱的只有池小满,他倒要看太子又想搞出些什么,要是弄出太出格的事,他可就顾不得兄弟情了。
“好,大嫂,请上马车吧。”尉迟慕笑笑地指向前头那辆原本是他要坐的马车。对成茵说完,便回身让林若进堡里多要了一匹马来。
尉迟皓倒是没说什么,体贴的送成茵上了马车,嘱咐她自己小心后,就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尉迟慕待林若牵了马来,翻身上马。
林若也上了马,高喊:“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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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震天堡至京城成尚书府比直接从太子府至尚书府还要远,而太子竟宁可行这多此一举之事,也要将成茵先送来震天堡,不用明眼人,就是眼盲的,听了都会觉得当中有古怪。
林若就是对此相当不解的一人,但阁主都没说话了,他又能说什么?
而尉迟慕虽然猜到太子的意图,但仍是配合着。一方面自然是不想和太子扯破脸,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有些话想当面和成茵说,所以顺理成章的应了太子的安排。
但坐在马车里的成茵就不明白了,不明白太子为什么硬要绕道来震天堡,硬要将她托给尉迟慕照应。
原本对这桩婚姻,她没有任何不满,怪只怪自己当初酒醉犯错,后来还有些庆幸太子待自己也算温和有礼。
可自从上次太子带她来震天堡见尉迟慕后,她就发现太子待她冷淡许多。虽不至于不理不睬,但却似乎刻意的不和她同房而寝。
她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太子依旧在意着她和尉迟慕的过往?如果是那样,今日又为何带她来震天堡?她甚至不知道他受靖烈帝之命要下睢阳城,刚才听到时内心相当惊讶,可她什么都不能表现,这是身为太子妃的悲哀,他不说的事她不能过问,朝政之事她不能过问,因为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后。宫不得干政。
不过她也不是个笨人,想一想便明白了,这恐怕是太子对自己的测试吧?他始终怀疑着自己对尉迟慕无法忘怀。…
事实上……她的确忘不了尉迟慕。在她心里也确实认为尉迟慕要比自己的丈夫来得优秀,可是她深深明白,自己和尉迟慕已经不可能了,在自己酒醉犯错之后,她和尉迟慕之间就注定了必须结束,所以这两年她才会认命、知命,好好的、努力的做好一名“太子妃”,试着让自己去爱尉迟皓。
只是当年让尉迟慕遭受打击离开京城,如今又让他为难,这是她欠他的。
“淮安王。”她对着窗外轻唤了声。
“什么事?大嫂。”尉迟慕的马儿就走在马车边,他听见她的叫唤,有些生疏却也有些高兴地说道。
那声大嫂让她心中一揪,咬了咬唇说道:“对不起……”
周围有宫女、有太监、有宫中侍卫。尉迟慕在心底叹了口气,成茵还是太过单纯,这时候和他说这种话,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交谈的内容都将会传到太子耳中。
他知道她为何道歉,是为当年之事,也为今日之事吧!她肯定是察觉了太子有阴谋。但当年她何错之有?今日又何错之有?错的是成尚书、是太子,她不过也是一名被利用的受害者罢了。
看来她并不知道当年是她的父亲一手设计了她的婚事……
“大嫂因何道歉?若是觉得今日之事麻烦了我,那大可不必,依我和成大将军的交情,至尚书府拜访也属应当,送大嫂回尚书府不过顺便而已。”尉迟慕说的很随意,但只认和成广之间的交情。
“我是为两年──”
“大嫂,成大将军今日会回尚书府,大嫂想必也久未见到兄长了吧?正好可以好好叙叙。”他打断她未出口的话。
成茵猛然省悟,暗道好险,她竟忘了现在提及两年前之事,等于在私下议论太子,身边处处皆是太子之人,如此岂非又害了尉迟慕?
尉迟慕策马走向马车之前,成茵偷瞧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有些怅然。
第58章 血淋淋的真相
来到尚书府时,成广已经到了,成尚书和其夫人也亲自来到门前迎接,毕竟尉迟慕王爷的身分摆在那儿,况且成茵也是太子妃的身分了。
不过成广见到成茵竟是和尉迟慕一道前来,却不见太子,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和忧虑。
“淮安王爷安好,请恕老夫未曾远迎。”成尚书迎上前行礼告罪道。
“成大人多礼了。”尉迟慕虚应了一句,便转头对成广笑道:“许久未见了,你这大将军如今可清闲得很,也不去找本王。”
“王爷这是在嫌末将尸位素餐了?”成广虽是微笑说着,但英俊的脸庞略略有些沧桑神态,似是有着满腹心事。
“哈哈。”尉迟慕大笑道:“大将军赋闲此乃国之大幸,本王岂敢有所嫌弃。”
“广儿,快请王爷、太子妃入府吧,有什么话入内再说。”成尚书提醒道。
成广点头称是,忙请他们入府。
尉迟慕在正厅上随意和成尚书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国事,成尚书总有意无意欲将话题带到天机星身上,却都让尉迟慕巧妙的避开了。成尚书无法,加上成广问及成茵太子因何没有一道前来,话题就此转了方向。
午膳过后,成广邀尉迟慕至他的将军府,成茵正愁没有机会和尉迟慕单独说话,如今就来了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哥,茵儿也两年没去你的将军府了呢,不让茵儿也去瞧瞧?娇儿和允儿快周岁了吧?”成茵有些撒娇地说道。
“太子妃要上门,末将哪敢不从啊!”成广故作惶恐地说道。
“哥,你取笑人家。”成茵佯装生气道:“你知道取笑太子妃犯了什么罪吗?”
“什么罪?”成广一呆。
成茵嘻嘻笑道:“你还真相信啊,我都不知道这算什么罪呢!”
尉迟慕笑看他们兄妹俩斗嘴,彷佛回到从前。
“妳呀……”成广笑着摇头,说道:“走吧,现在回去娇儿和允儿应该午睡也醒了,妳这当姑姑的还没见过他们呢!”
“是啊……”成茵有些落寞地说道。和太子成亲之后。她只有回门时回过尚书府,之后便没回过娘家,更别提到哥哥的将军府了。
跟着成茵前来的那些宫女、太监也欲同行,却让成茵给挡了下来,只让自己的陪嫁ㄚ鬟喜儿跟着。
她有话想对尉迟慕说,自然不愿意让那些太子的人跟着。
成广和尉迟慕都觉得她此举有些不妥,但却也都默契的没有劝阻她这么做。因为他们同样都不喜欢受到太子的人监视。
一到将军府,尉迟慕和成茵先去看了成广的一双儿女,之后三人便在花园中的凉亭叙旧 。
成广让人送上茶点后,便挥退侍候的ㄚ鬟。只有成茵的贴身ㄚ鬟喜儿仍留着为他们斟茶。
选择凉亭。一来是为避免落人口实。再者也为防范隔墙有耳。在这空旷的地方。尉迟慕又让林若守着,很难有人偷听他们说话。
“妹妹,妳来……其实是有话对慕说吧?”成广啜了口茶,说道。
从前。尉迟慕虽贵为皇子,但私下却不让他们称他三皇子,而是互相以名字相称。所以此刻成广才会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不称淮安王。
其实他也知道,尉迟慕此番前来,肯定会问及当年之事,因为当初自己并没有对他说出实情,他也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的爹竟做出出卖女儿这样的事,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不过那件事他是事后偷听到太子和父亲的对话。才知道真相,他也很恨自己无法阻止。这件事在他心头搁了两年,不能说、也不敢说,甚至总觉得有些愧对自己的妹妹。
“嗯。”成茵点了下头,低垂着头。吶吶说道:“慕……对不起,两年前都是因为我醉酒犯了错……是我对不起你!”
“妳错了。”尉迟慕看了成广一眼,说道:“成广,你是不是知道实情?”
成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件事终究要被翻出来,但这事让成茵知道,真的好吗?
“是,但我也是事后才得知,当年没能告诉你,很抱歉,可以我的立场,我实在不能说。”
尉迟慕哼笑了一声,对他的话虽不以为然,却能理解。说道:“你不能说,那就由我来说吧,事实或许残酷,但我也不想让成茵怀抱对我的内疚一辈子。”
他转头看着成茵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年若非因为我的原故,妳不会成为妳爹拉拢太子的棋子。”他将从兰方那里听来的,成尚书如何设计让成茵失身于太子,而促成她与太子的亲事这件事完全说了出来。
是他总以为只要自己得过且过的混着日子,太子和其它兄弟对他就不会有所忌惮,却不想自己这种想法,反而促成成尚书和太子连成一气,将成茵变成一枚保障成尚书在朝中地位、也成功打击了自己的一枚棋子。
所以,其实是他间接害了她。
成茵听他说着,脸色越听越惨白,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双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看着自己的妹妹那惨然的容颜,似乎就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崩溃,他忿忿地起身,揪住尉迟慕衣襟大吼:“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求自己心安就不顾茵茵的感受……她好不容易才从酒醉失贞,有愧于你的内疚中走出来,你却、你却……”
想起成茵出嫁前终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病弱模样,他抬起拳头就想揍人。可见尉迟慕只是表情木然,对他的怒火不反抗也不反驳,他拳头终究挥不下去。
他放开尉迟慕,懊恼的坐回石椅上,抱着头烦躁不堪。竟然让茵茵知道是自己的爹设计陷害让她失贞于太子,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我不觉得她从对我的内疚中走出来了,而且她有权知道真相。”尉迟慕淡漠的说道。
他不想伤害成茵,但更不愿见她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与其让她之后才发现太子一而再的利用着她,还不如现在就让她看清太子和他父亲的真面目。
从兰方那儿得知当年真相的时候。他就有想立刻回来靖国找成茵的冲动,想确认她过得好不好。可后来因为池小满的原故,放弃了回来,只修书给尉迟玉雅,让她告知自己成茵在太子府和太子相处的情况 。
玉雅的信中回复成茵和太子相处融洽,二人婚后相敬如宾。他以为太子是真心喜爱成茵,故而这次回来本无再见成茵的打算。不料太子却主动带成茵上震天堡,还导引了让他陪同成茵回尚书府这件事。
其心之可议,让他不得不怀疑太子待成茵并非真心,仍是将她当成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你很残忍。你把这事摊开来说对茵茵有多残酷。你知道吗?”成广隐忍着怒气说道。这事在他心中埋藏了两年。一直是他心上的刺,在面对父亲时他总想质问,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