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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一听这话就来气,横了他一眼:“你当朕虐待你么?朕只想让你好好反省,在辞庙前想清楚自己的决定,可你这小畜生吃了秤砣铁了心,死不悔改,朕几乎被你气死。”
“大哥……”萧然求饶地唤了一声,“小弟知错了,请大哥饶了我吧……”
萧潼苦笑:“好了,不必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朕不罚你。对了,一会儿你回去前去看看丹儿吧,这孩子想你了,你这当三叔的一会儿诈死、一会儿辞庙,害得他跟着难过,你真忍心。”
萧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嗫嚅道:“大哥,求你别说了。”
第二天早朝,满朝文武再次看到了那位玉树临风、宛若天人的少年,头戴金冠、腰系玉带、足蹬朝靴的他,虽然比上次“辞官”时清瘦,却更显得风度翩翩、潇洒不羁。
萧潼坐在龙椅上,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御驾亲征返京后,萧潼已在朝堂上澄清了上次萧然辞官归隐的内幕,所以众臣皆知靖安大将军回来了,已带领靖安军杀向浚国。
萧潼当朝宣布对萧然战败浚国的奖赏:将芙蓉园赏赐给萧然。
芙蓉园是曲江畔最美丽的皇家花园,是皇家贵族休闲聚会、吟诗作赋的风雅之地,想不到萧潼将它赏赐给萧然,朝中众臣纷纷向萧然投去或羡慕或妒嫉的目光。而梁王萧翔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然震惊而意外地看着大哥,自己做了这么多错事,大哥却还要给自己如此丰厚的赏赐。对他来说,富贵权势都不重要,但一座美丽的花园却是不可多得的礼物。他一下子想到,他可以将这座园子当成他的密探集讯之地。
心中充满愧疚与感激,大哥,得你如此赏识与器重,我夫复何求!
龙踞山太庙,天高云淡,山风徐来,林间鸟语花香,处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侍卫们从山下一直排列到庙门,戒备森严。
兄弟二人齐齐跪在父母的像前,神情庄重而肃穆。萧然深深俯首,以额触地:“父皇,母后,儿臣不孝,愧对父皇母后的养育之恩,妄图脱离祖籍、背叛家门。蒙大哥教诲,儿臣已幡然悔悟,特来乞求父皇母后与列祖列宗的饶恕,允儿臣重列门墙。从此儿臣会一心孝顺大哥、报效朝廷、保卫穆国江山,再不肆意妄为,做出有辱祖宗、父母之事。若违此誓,让儿臣天打雷劈,不得好……”
“然儿!”萧潼突然出声喝止他,“不许发这样的毒誓!”心中暗道,你这傻小子,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朕真的没有把握。说话不知轻重,发出来的誓可是收不回的。
萧然怎会不明白大哥的意思?一下子眼眶发热,心潮起伏,大哥,你对我还是没有把握,是么?都怪我做了太多让你担心、伤心的事,我年少轻狂……
萧潼也在父母像前磕下头去:“父皇,母后,三弟有错,乃是儿臣教导无方之过,因此,儿臣难逃其咎。儿臣身为长子,今日代列祖列宗、父皇母后允三弟重返萧家。将来必定勤加教导,不负父皇母后遗命。”
两人一齐拜了三拜,站起来。萧然又跪到萧潼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小弟拜谢大哥重新接纳之恩。”
萧潼伸手将他扶起来,温和而又不失郑重地道:“三弟,你已十八岁,是真正的成年人了。以后记得三思而后行,不可再草率从事了。记住么?”
“是,小弟谨记大哥教诲。”
两人下山,萧然看着萧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萧潼看到弟弟脸上有些调皮的表情,心中困惑。这小子笑得怪怪的,看起来不安好心。
“大哥。”萧然展颜,露出雪白的牙齿,双眸又黑又亮,笑得象只狐狸,“小弟今晚回去就抄写《孝经》,只是大哥难道就不该抄写么?”
“嗯?”萧潼拧眉,好啊,敢挑衅朕,“你什么意思?”
“大哥当着父皇母后的面鞭打自己,岂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皇母后看着大哥的自虐行为,他们在九泉之下岂能瞑目?所以,小弟不孝,大哥又比小弟好多少?大哥难道不该罚抄《孝经》么?”
萧潼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个暴栗敲上去:“好啊,臭小子,皮痒了?明明是你害得朕这样,现在倒还反过来教训朕?”
萧然调皮地大笑,飞身上马,疾驰而去,清朗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小弟不敢。小弟去军中了!”
萧潼目注那一人一马如一朵白云般飘远,忍俊不禁:“死小子!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了!”
宇文方看着他的样子,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让温馨再长久一些,为了让然儿再可爱一些,忍不住写了这一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孰轻孰重
书房内烛影摇红,书僮鸣筝为萧然斟上茶来,将纸笔放到矮桌上,磨好墨,安静地站到一边。萧然撩起长袍,端端正正地跪到桌前,提笔在宣纸上抄写起《孝经》来。
窗外月华如练,庭中树影扶疏,夜风轻轻吹动着屋檐底下的一串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切如此静谧,萧然的心犹如月光下的一池春水,安详、宁静、不起波澜。鸣筝从侧面看着自家王爷年轻俊美的面容,看到他唇边流露出怡然的笑意,心情也不觉飞扬起来。只是他觉得好奇怪,为何王爷受了罚,表情还如此愉悦?
几次想问,几次欲言又止。萧然笑道:“想说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
鸣筝脸一红,原来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王爷看到了:“王爷,你今天心情特别好,是不是我们王府有什么喜事?”
萧然回眸,眼底仿佛映了月光:“喜事?是啊,是喜事呢。”
“是什么喜事?”小书僮越发好奇。
“这喜事么……一是皇上允了我重返门墙;二是我决定继续留在京城,还有第三条,你们王妃很快就要回府了。”
“真的?太好了。”鸣筝大喜,“那我们王府又可以重新热闹起来了。”
萧然微笑,想起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仿佛做了一场梦。萧然啊萧然,心之安处是吾乡,从此,你该将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禀王爷,皇上驾到。”
萧然一愣,大哥怎会此刻到来?连忙站起来迎出去,却见萧潼身穿墨玉色便服,在三名侍卫的保护下走了进来。
“大哥?”萧然正要施礼,被萧潼一把扶住:“在自己家里不必多礼。”向身后的三名侍卫挥挥手,“你们回去吧,朕今日留在靖王府,明日一早你们来接朕上朝。”侍卫领命而去。
进书房,萧潼看到矮桌上整整齐齐陈列的纸笔,以及已经抄了几行的《孝经》,含笑道:“三弟,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
萧然不明白:“大哥……此言何意?”
“朕与你一起抄啊。”萧潼笑得有些促狭。
“大哥……”萧然俊脸飞红,“早上小弟出言无状,大哥莫怪,小弟是开玩笑的。”
萧潼却收了笑容,缓缓坐下,脸上显出几分凝重之色:“不……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朕总是责你不孝,其实朕又何尝尽了孝?”声音渐渐低沉,“父皇母后临终授命,将家国重任交托于朕,朕自问治国尚可,但这家……朕没有当好兄长,没有治好家,朕愧对父皇母后……”
萧然见他的神情越来越黯然,双眉渐渐聚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一痛,起身走到他面前,半跪下去,拉住他的手,涩声道:“不关大哥的事,是不弟不肖。大哥已经对小弟尽了教导之责,是小弟辜负了大哥。”
萧潼苦笑,伸手拍拍他的脸:“不是你,你已经很好了……”
“大哥。”萧然一惊,“你是说……二哥么?”
萧潼看着他,肃容道:“三弟,关于你二哥,你知道的比朕多得多,朕问你,你可还有事瞒着朕?”
萧然心头一凛,想起摩戈告诉他,二哥与摩钩勾结,陷害自己;想起泽悦告诉他,看到二哥与赵昶在芙蓉园喝茶,为自己被迫辞官而得意洋洋……
大哥为什么突然问起二哥?二哥发生了什么事?萧然心中掠过一片阴影,究竟出了什么事?抬头看着大哥,没有严厉的面容,可是目光却迫得自己不容逃避。
“大哥……二哥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里起了一丝起伏。
“朕现在是在问你。”萧潼看着他,声音依然温和,可是他莫名地觉得浑身发冷,“三弟,朕对你说过的话,想必你还记得?”
“是,大哥说过,大哥最恨被欺瞒。小弟一直铭记于心。”萧然说着,将半跪的姿势改为跪姿,不由自主地抓紧大哥的手,好象想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的歉意:“小弟确曾瞒着大哥好多事,小弟对不起大哥……”
“说。”萧潼只说了一个字,却令萧然脊背一僵,松开萧潼的手,倒退一步,俯下身去:“是,大哥容禀。其实上次小弟在乌龙寺遗落玉佩,并非为长宁府衙役所得,而是被摩钩捡到……”
“你说什么?”萧潼的反应有多敏锐,一听此话,立刻明白了什么,漆黑的双眸中顿时射出冷电般的寒光,“玉佩被摩钩捡到,后来却经长宁知府之手,上呈赵昶。你夜探魏府,偷听到魏永年与他夫人的对话,他说玉佩是你二哥交给他的。也就是说,你二哥与摩钩早有勾结……你大嫂与丹儿去乌龙寺上香,被摩钩劫持,分明也是你二哥从中布的线……”
萧然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是……”
头上没有声音,萧然只觉得周身发冷,好象书房里的空气骤然降到了冰点。过了好久,才听到萧潼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好象疲惫不堪:“还有么?”
“还有……”
“说!”
“还有……”萧脸脸色发白,心中充满恐惧。刚刚重新得到大哥的宠爱,难道这么快就要再次失去么?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定,“还有……二哥与赵昶兄妹是同谋的。小弟与大哥设计,故意中了赵凝儿的圈套,装作调戏他,被迫辞去大将军之职。泽悦撞见二哥与赵昶到芙蓉园饮茶闲聊,提到小弟的事,两人都得意万分……”
萧潼轻轻笑起来:“果然如此。”
萧然心头一动,猛然抬起头来:“大哥,是不是赵凝儿告诉了你……?”
萧潼盯着他,唇角微微抽搐,好象在笑,又好象愤怒到极点。萧然害怕得浑身发抖,拼命控制着自己,伸手拉住萧潼的袖子:“大哥,小弟知错,是小弟该死。请大哥狠狠责罚,只求大哥不要生气……”
萧潼轻轻摇头:“不,朕不罚你,你刚刚受了那么多责罚,你再也受不起了。该受罚的是朕……”
他推开萧然,慢慢站起来,走到矮桌前,双膝跪下,提笔抄起《孝经》来,一言不发地将萧然晾在一边。
萧然向他膝行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哀求道:“是小弟不孝,是小弟的罪过。大哥,你不要罚自己,该罚的是小弟。请大哥打我吧……”
萧潼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无奈:“你是有错,因为你太善良,你总是在帮着你那可恨的二哥隐瞒朕,你助纣为虐。可是,朕的错更大,朕身为兄长,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兄弟,让他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朕更该罚。所以……三弟,朕不打你,也不骂你。”他抬起头,吩咐呜筝,“再拿一套纸笔来,让你们王爷也来抄书。”
“是。”
萧然看着萧潼的样子,心中犹如百爪挠肠般难受。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怒火压在心里,那样会气坏身体的。可是见大哥不再多话,埋头专心致志地抄起《孝经》来,他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膝行过来,提笔写自己那一份。一边写一边偷偷去看大哥的表情,大哥知道了这件事,他怎么还能这样沉得住气?二哥犯下这样十恶不赦的罪行,大哥会怎样惩罚他?用国法么?大哥一向刚正严厉,对一位叛国欺君的兄弟,他能够手下留情么?
他越想越害怕,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握不住笔,啪的一声,毛笔掉在宣纸上,洇出一个豆大的的墨点。
萧潼抬头,轻轻责备道:“怎么连受罚都心神不定?”
萧然呆呆地看着大哥不显出不露水的面容,有些神思恍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