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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谋划
萧翔坐直身子,盯着赵昶的眼睛,皱起眉头:“臣相此言何意?”
赵昶沉吟,似乎在暗暗措词,目光闪动了两下,缓缓道:“其实,王爷与皇上、靖王乃是亲兄弟,他们两人的个性,王爷难道还不了解么?”
萧翔不语,等着他说下去。
“王爷忌恨靖王,觉得他一人得尽恩宠,这对王爷来说太不公平。可事实上,王爷只看到表面,却没有注意一个实质:皇上对靖王的宠爱,不象兄长对弟弟,也不象皇上对臣子,却象父亲对儿子。”
“那又如何?”萧翔再次露出不耐之色,赵昶那种老狐狸般深藏不露、故弄玄虚的样子令他觉得很不爽,他喜欢直来直去。既然两人是同谋,就没必要说话这样拐弯抹角。
“王爷休要着急,听臣慢慢分析给你听。”赵昶依然慢条斯理地道,“其实王爷也看得出,皇上是个求全责备之人,靖王从小在皇上的栽培下长大,每一步路都是按照皇上的意思走的。若是稍稍偏移了一点皇上的意愿,皇上就会对靖王严加管教,各种惩罚蜂涌而至。”
“这倒不假。”萧翔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三弟这小子,从小到大不知挨了大哥多少打。曜月宫中的藤条、板子打断了无数根。只不过,他从来都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从来没有半点委屈或抱怨。”
赵昶点头:“不错,可是尽管如此,皇上长久以来在靖王心目中形成的威严已经不可改变,靖王对皇上,一方面有兄弟对大哥、儿子对父亲的那种依恋、孺慕,另一方面却有比普通臣子更恭敬、更畏惧的心理。所以,他在皇上面前一直放不开手脚,一直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有么?”萧翔想了想,摇摇头,“我弄不明白他。若说诚惶诚恐、如履薄冰,他却又胆大包天,连抗旨、逃狱、私通钦犯这样的事他都敢做。”
赵昶呵呵笑起来:“王爷有所不知,靖王就好象是一棵恣意生长的小树,偏偏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一再修剪、改造,可他内心深处那些天然的本性,就好象天生的枝杈一般,一遇到机会就想探出头来。
靖王本性桀骜不驯,而皇上对他的教育、训诫就成了他身上的枷锁,束缚了他的手脚。他在理智与天性间经常彷徨不定、痛苦纠缠。所以他一面在皇上面前规规矩矩、战战兢兢,另一面又不断突破礼教的束缚,去寻找内心的自由、仁义与良知。”
“臣相,本王今日才发现,原来你十分懂得猜心之术。”萧翔听赵昶侃侃而谈,不禁有些钦佩地看着他。
赵昶谦虚地摆手:“臣只是比王爷虚长几岁,见过的人与事比王爷多一点而已。只是,臣说到这儿,不知王爷是否听懂了臣的意思?”
“本王不懂!”萧翔挥挥袖子,“本王没有你那种七窍玲珑心,你想说什么,就跟王本直言好了。”
赵昶依然好脾气地笑道:“其实,臣已经暗示了。靖王在皇上面前,态度甚至比普通臣子还要敬畏,所以,皇上与靖王在一起,感受到的不是兄弟间的那种随意、默契与亲近,而是被当作父亲、当作君王、甚至当作神一样的崇拜与尊敬。而王爷你,何不打破这种局面,象一个真正的兄弟般,去亲近皇上?让皇上喜欢你,欣赏你呢?”
“这……这怎么可能?”萧翔一摊双手,“大哥他从来都不喜欢我。”
赵昶笑得眯起眼睛,唇角的纹路里条条都是心机:“事在人为。若是王爷愿意,臣会在暗中帮助王爷。王爷,你要知道,皇上手中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若是王爷想得到更多的权势、财富,甚至实现更多臣所望尘莫及的愿望,那么王爷只有先得到皇上的信任。有了这个信任,王爷必定可以达到左右逢源、手眼通天的效果。将来,王爷要做任何事都可以易如反掌……”
萧翔默然无语,仿佛已被赵昶说动。
“王爷,要打动皇上其实非常简单,别看皇上表面上高不可攀,可其实,从他对靖王的态度中,你可以感受到,他的内心其实是很柔软的,他是位非常重情重义的人。”
萧翔默默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一口,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后面的花园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说不出的欢畅、动听,犹如天簌之音,不带半点矫饰或收敛。
赵昶微微皱眉,似乎生气,却又自唇边露出宠溺的笑意,喃喃自语道:“这死丫头,不知道今日有贵客在?笑得如此放肆!”
“臣相,这位姑娘……?”萧翔有些奇怪,暗道赵昶不过三十一岁,没听说他有这么大的女儿啊。听这声音,分明应该是二八以上的女子了。
赵昶站起来,推后书房的后窗,让萧翔看到花园中的情景。萧翔不禁一愣,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带着一名丫环从池塘边经过,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肌肤白得似雪,偏偏穿一身鲜艳的红色,红得似火。一白一红相得益彰,更衬得那女子明艳不可方物。
萧翔看得呆住,见惯了京城中女子雍容、矜持、端庄娴静的样子,突然看到这位火一般灿烂的女子,竟给他一种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心灵震动。
“王爷,皇上勤政爱民,日夜操劳,全然不懂帝王的享受。如今他只有一位皇后、三位嫔妃,也不见他增补后宫。一般为帝者总是子嗣繁多,可皇上至今只有一位太子、两位公主,这样岂能不让臣等忧心?而皇后贵为后宫之主,岂非也要为此自责?”赵昶的声音在萧翔耳边缓缓响起,带着种如同咒语般的蛊惑。
萧翔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眼前一亮:“臣相的意思是……?”
赵昶嘴巴一努,示意园中女子,“这位正是小妹赵凝儿。自幼生长在南方,天性单纯、娇憨,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却也算中上之姿……”
“岂只中上之姿?”萧翔喃喃道,“简直是花中玫瑰,美艳动人。”
“宫中已有皇后这样的大家闺秀足以母仪天下,皇上需要的正是能够给他带来情趣之人……”赵昶的表情十分含蓄。
萧翔回头看着赵昶,扬眉而笑,目光灼灼:“臣相有心了。只是……我大哥这两年都不曾选秀。”
“何必一定要选秀呢?”赵昶回视他,目光渐深,“其实,臣方才说过,皇上子嗣不多,皇后娘娘也有责任。所以,站在皇后的立场,她必定也是愿意为皇上多纳贤妃的。”
“你是说,让本王去说服我大嫂?”
“若是由你直接说便不好了,臣向王爷推荐一个人。”
“谁?”
“国舅陆楚良。”
萧翔一怔,随即眼里渐渐泛起笑意:“你是说礼部侍郎陆楚良,那个专门玩小倌的家伙?”
赵昶哈哈大笑:“原来王爷对朝中众臣的这种风流韵事也相当了解。”
萧翔满脸不屑:“身为国舅,行为如此不知检点,我那位皇后大嫂竟然也不去管他,简直给陆家丢脸!”
赵昶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王爷,恕臣斗胆,其实……玩小倌与玩娼妓并无区别,只不过是男女之分而已。皇上对此深恶痛绝,上次靖王去弄玉坊,皇上几乎将他打个半死。可是王爷这样,皇上却不曾苛求……”
“好了好了!”萧翔一提起这件事就恨得咬牙切齿,想到自己被绑在刑房里掌嘴、鞭打的情景。
赵昶连忙劝慰道:“王爷息怒,其实皇上对王爷还是手下留情的,若换个别人,恐怕早就被拉出去斩首了。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的心胸还需要放开一点才是。”
萧翔听得有理,用力拍了拍赵昶的肩膀:“好样的,臣相,你手中握着这样一颗宝珠,却迟迟不让她见光,今日终于肯拿出来了。”
赵昶微微一笑,带了点讨好的意思:“还不是为了王爷你的前程么?”
“少来!”萧翔斜他一眼,“你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本王只是稍稍沾了你一点光而已。”说着嘿嘿笑起来,“赵昶啊赵昶,你与本王是一样嫉贤妒能,一心想扳倒我那三弟,否则,你哪会那么好意帮我?”
“王爷说哪里话来,臣帮王爷,还不是因为我们物以类聚么?臣可是真心诚意想帮王爷的……”
“好,好,不错,不错。”萧翔看着赵凝儿越走越远的身影,放低声音,却压不住兴奋之色,“本王便要将这株江南奇花移入皇宫去,让她大放异彩!”
第七十八章 飞蛾扑火的决绝
羌歌,塔萨王宫,一位容貌清秀俊美的男子跪坐在塔尔萨对面。仔细看,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可是相似的眉眼出现在两张不同的脸上,却显示出完全不同的效果。塔尔萨是典型的西域男子模样,肤色偏黑,五官粗犷、豪迈,并带着一丝野性,而这位男子却更象江南的书生,白皙、孱弱,一举一动都显得温文尔雅。
“大王兄,穆终于不负使命,让你重返王宫,再次成为塔萨之王。”男子看着塔尔萨,目光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迫切地想要倾吐出来。
这位清秀男子正是塔尔萨的异母兄弟,从十五岁起就流落到浚国的塔尔穆。他终于借助于浚国的兵马,将羌歌城中的穆国军队赶了出去,重新迎回了塔尔萨。
可是塔尔萨并没有半点喜悦之色,浓黑的眉毛虬结在一起,一双虎目中折射出浓浓的暗沉之色,开口时声音也是闷闷的:“穆,我并没有要求你这样做。”
塔尔穆一怔,微微低下头,一缕怅惘之色如蛛丝般从他眼底拂过。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出他又细又密的睫毛,薄薄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声叹息:“大王兄,我……我是自愿的。”
“我知道,可是我赔不起。”塔尔萨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急促而愤怒,近乎低吼,“穆,你仍然象小时候那样任性,你想要的,你便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去获取。七年了,你还是念念不忘。可是,我对你没有,我没有……”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塔尔萨猛地一甩手,脸色有些发青:“我已经败了,彻头彻尾地败了!我们斗不过穆英帝,斗不过萧然!他们两兄弟……是无敌的。”声音慢慢低下去,颓败之色溢于言表,“那个萧然,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可是,他竟然统领三军,无战不胜、无坚不摧,他就好象天上的战神,不,他是地狱中的修罗……我们的士兵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做美修罗。他根本不是人,不是人……我曾站在羌歌的城墙上,亲眼见他一身白袍,骑着那匹雪白的战马,就象一道闪电般冲过来。他重伤了摩戈,我们兵败如山倒。我们的城门刚刚关上,他的人就到了城下,毫不犹豫地从马上腾身掠起,就象一只大鸟、一缕轻烟,踩着城墙就飞了上来。我们的士兵乱箭齐发,可根本挡不住他。我只看到白影一闪,他的剑就抵到了我喉间。那种情形,我至今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塔尔萨喘息了几下,闭上眼睛,好象还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半晌,才继续道:“他从容地站在我面前,袍袖翻飞,举止优雅从容到极点,甚至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却让我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收缩,让我呼吸不过来……”
“大王兄,你是我们塔萨的王,你是我们西域的霸主……”塔尔穆试图安慰他,声音轻柔,脸上却满是崇拜之色。
“不,不是了。”塔尔萨苦笑,面色如灰,“我太高估自己了,所以才敢去侵犯穆国边境。早知今日,我绝不会那样自取灭亡。穆国有萧潼兄弟在,谁也休想打它的主意。那个萧潼,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可是你若见到他,你便会知道,他才是天生的霸主。他只要站在你面前,不用说话,不用做任何动作,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度就会自然地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大王兄,你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塔尔穆白皙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起身走到塔尔萨面前,跪坐下去,伸手拉住他的手,“不用担心,有我在,我是你最忠实的臣子,我会为大王兄披荆斩棘,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是,请大王兄一定要重新树立信心。大王兄,相信穆,给穆一个机会,好么?”
“穆,你究竟想怎么样?”塔尔萨盯着他,表情严厉,却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明明知道……”
“不,大王兄!”塔尔穆惶然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