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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1-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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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王兄!”塔尔穆惶然打断他,细密的睫毛急速颤动了几下,哀求一般看着塔尔穆,“请你别说了。你还没有尝试,你没有尝试给我机会,也给你自己机会。大王兄,我喜欢你,从十四开始我便喜欢你了。”
  
  “住口!这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塔尔萨怒声斥道,“我是你大哥,我们都是男子,这种事……这种事是乱伦!”
  
  “我不管!”塔尔穆清秀的脸上泛起红晕,死死握住塔尔萨的的手,“大王兄,我在浚国七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这么多年没见,你比十九岁时更加英武雄壮,比我记忆中的样子更有魅力了。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我知道你收复了周边许多部落,在百姓心目中是真正的英雄,我一直为你骄傲……这次回来,我忙着为你夺回羌歌,没有时间跟你在一起,可是只要想着我能为你夺回塔萨,从此和你在一起,我心中就充满温暖,浑身就充满力量……”塔尔穆一迭声地说着,因为激动,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大王兄,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胡说!”塔尔萨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眼睛已经发红。
  
  “既然不是,你为何没有对我赶尽杀绝?你还在你母后面前隐瞒我的下落。这些事我都知道,你骗不了我。”塔尔穆笑起来,眼里却慢慢泛起雾气,“你母后已经老了,经过这次亡国的打击,她一下子病倒,估计命不久已。从此我们之间再无障碍……”
  
  “啪”的一声,塔尔萨一巴掌打在塔尔穆左脸上,力道之大令塔尔穆身子一晃,几乎侧倒在地。他显然不敢相信大哥打了自己的一耳光,用手捂着脸,怔怔地看着塔尔萨,“大王兄……?”
  
  塔尔萨抚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冷着脸道:“我这一巴掌是想告诉你,我只是将你当成兄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塔尔穆另半边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咬了咬嘴唇,慢慢放下捂在脸上的那只手,一字字道:“你只会摆出兄长的架子教训我,可是你分明在害怕、在逃避,你不敢面对我。大王兄,你尽管打好了,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还是要说,我不会改,我绝不放弃,我就是喜欢你!”
  
  “啪!”塔尔萨返手一耳光打过去,打在他右半边脸上。
  
  塔尔穆两边脸上都印上了鲜红的指印,两颊迅速肿胀起来。可是他眼里的傲气一点都没有收敛,仰起脸来,直直地看着塔尔萨,清清楚楚地道:“大王兄,我喜欢你!”
  
  塔尔萨再次挥掌,塔尔穆不闪不避,任由他打,但却毫不气馁地重复着“我喜欢你”四个字。他每说一句“我喜欢你”,塔尔萨就给他一耳光。
  
  清脆的掌掴声伴着一声声坚定不移的“我喜欢你”在殿内回响,塔尔穆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嘴角有粘稠的血液流下来。可他的目光仍然毫不畏惧地锁在塔尔萨脸上,到最后塔尔萨手软得提不起来,嘴角抽搐,脸上阵青阵白,指着塔尔穆,手指颤抖:“你……你这个黑了心的狼崽子!死不悔改的畜生!你给我起来,跪到墙角去,好好反省自己。”
  
  “是。”塔尔穆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走到墙角跪了下去,没有回头,低低地道,“大王兄,我任打任罚,因为你是我大哥。可是,总有一天,我要你为我改变身份。”
  
  塔尔萨气得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卫的声音禀道:“启禀大王,靖安军离羌歌还有五十里,很快便会兵临城下了。”
  
  塔尔萨身子一震,塔尔穆脊背一僵,回头看了塔尔萨一眼,见他不理自己,他迅速膝行过来,俯伏在地:“大王兄,请饶了穆的责罚,让穆先去城门口看看。等穆打退靖安军,穆再来领受大王兄的责罚,大王兄可以翻倍。”
  
  塔尔萨看着他跪伏在地的身影,眼睛里露出十分复杂的情绪,默然半晌,终于不忍心,伸手扶起他,举袖擦掉他唇边的血迹:“你这样子怎么出去?反正靖安军也不会立刻发动进攻,明日再去吧。”
  
  塔尔穆听他语气温和,分明有怜惜自己之意,心中又惊又喜,眼里又泛起泪光,低头应了声“是”,回到墙边继续反省。
  
  塔尔萨缓缓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朔风怒吼,黑云压城,还未到十一月,可是在西疆,最冷的冬天已经来临了。很快应该要下雪了吧?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仍然觉得很冷。回头见塔尔穆笔直地跪在墙角,忽然想他跪在地上,虽然铺着地毯,恐怕膝盖也会侵入寒气。深深叹了口气,将一个炭盆踢到塔尔穆身边。
  
  塔尔穆注意到兄长的举动,肿胀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七年的等待,七年的思念,归来未曾细诉衷肠,却布置了一系列活动。派摩钩带杀手入长宁,自己带杀手潜入羌歌,终于杀了穆国派往塔萨的太守郭逊,易容成他的样子,李代桃僵,再过几天又成功暗杀了指挥使司马常青。趁羌歌城内的穆国军队人心惶惶、草木皆兵时,迅速通知浚国军队攻城,然后里应外合,只用了四天时间便将羌歌夺下。又去迎了塔尔萨进宫,塔尔萨早已心如死灰,绝了复国之念,是自己软硬兼施,逼着他重回宫中。
  
  塔尔穆心中暗暗期盼着,为大王兄做了那么多,助他复国,那么自己便是他的有功之臣了。而塔尔萨的母亲,当年逼迫自己逃离王宫的王后,后来的太后,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只要她一死,自己便能永远陪在大王兄身边了。
  
  大王兄,你是我的,我一定会感动你,一定会得到你。不管你如何打我、骂我、逼迫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
  
  萧然,你来吧,我正想与你一决雌雄。能够与你做对手,是我人生一大快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觉得,我对这个塔尔穆充满同情,看来然儿也会如此了。。。。。。




第七十九章 天助

  暗夜沉沉,烛光将塔尔穆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一动不动地呆坐在窗前,两颊仍然夸张地肿着,目光却平静而温和,带着些许迷离的色彩,似乎正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往事。
  
  低低的敲门声响起:“穆,你歇下了么?”
  
  塔尔穆又惊又喜地站起来,揉了揉膝盖,走过去开门。门外正站着塔尔萨,手中还拿着一些伤药。
  
  “大王兄。”塔尔穆连忙将他让进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我睡不着,又想到你的伤,给你拿点药过来。”塔尔萨拉了兄弟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膝盖。”
  
  “我没事。”塔尔穆往后缩了缩,逃开塔尔萨的手,“大王兄,谢谢你。”
  
  “还说没事?”塔尔萨不容分说,蘸了伤药,为塔尔穆涂在膝盖上,轻轻揉着。又指了指那伤药,“脸上自己涂。”
  
  塔尔穆傻傻地看着塔尔萨,只觉得他现在的动作温柔之极,粗大的手掌覆在他膝盖上,一股暖流沿着肌肤渗进来,酸痛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不,大王兄,我要你帮我擦。”他把药瓶递给塔尔萨,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塔尔萨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双眸闪闪发亮,目光热切得仿佛要燃烧起来。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将药瓶往桌上一放:“你如果还当我是大哥,我们便永远做兄弟,否则,我们就什么都不是!”说着转身就想往外走。
  
  “大王兄!”塔尔穆一把拉住他,迫切地盯着他,激动得声音颤抖,“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么?你有问过你自己的心么?”
  
  “放手!”塔尔萨怒容满面,吼声从喉咙里压抑不住地蹦出来,“我很正常!我是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
  
  “不是,你在骗自己,为什么你一定要骗自己?嫂子过世后你一直没娶,你也没有娶嫔妃,至今孑然一身,你是在等我,是不是?”
  
  “放屁!”塔尔萨猛地甩开他的手,涨红了脸,“你脑子有问题,总是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想事情,一厢情愿。我有儿子,我是父亲,我不娶是因为我忘不了你嫂子。你让我娶你是么?别忘了你跟我一样是男人!”
  
  “那又如何?”塔尔穆逼上一步,“谁说一定要男女之间才能婚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亲人。”
  
  塔尔萨怒不可遏地举起手掌,塔尔穆轻笑:“你又要打我是吗?好,你打,反正你比我大,你要打我只能受着。可是你打不服我,只要我不死,我就会一直追着你。”
  
  “你!”塔尔萨看着他脸上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嘴角抽动了两下,颓然地垂下手,“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你真是不可理喻……我走了!”
  
  门砰的一声被带上,挟起一股冷风,塔尔穆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跌坐在椅子里,手指抓起桌上的药瓶,猛地向外挥出。啪的一声,药瓶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叹息:“塔尔穆,我没想到,你对塔尔萨用情至深。我同情你,只不过,你若想与你王兄在一起,就不应该让他重新坐上塔萨王的宝座。只有当你俩都是普通百姓时,你们才是真正平等的,你才能真正得到他。”
  
  这声音很轻,却听来字字清晰,好象是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在讲话。塔尔穆大吃一惊,猛地跳起来,一步跨到窗前,推开窗子。
  
  王宫中到处挂着灯笼,影影绰绰的灯光照出一条修长的影子,就站在离塔尔穆百步之遥的地方。那个影子静静地站着,就好象已经融化在身后的夜色中,全身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息。
  
  “什么人?”塔尔穆凌空掠起,向那条人影扑过去。可是刚刚等他停下身来,那条人影就从原地消失了。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塔尔穆,仔细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不过,这并不表示我放弃与你一战。明日一早,我们城外见。”
  
  最后一个字说完,四周一片死寂,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塔尔穆一下子僵在那儿,一股寒意瞬间袭遍全身,这个形如鬼魅的人,不用想他也能猜到,他是萧然!他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城墙进入羌歌,还能进入皇宫,偷听到自己与塔尔萨的对话,再用传音入密的绝顶内功跟自己说话!如果他要从王宫中劫走塔尔萨,恐怕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一念至此,他腾空掠起,人已向塔尔萨的宫中扑了过去。
  
  “大王兄!大王兄!”拍了几下门,塔尔萨就从里面出来了,皱着眉头,板着脸:“什么事?”
  
  塔尔穆见他安然无恙,一颗心才放下来,暗暗松口气:“没事就好。刚才……萧然来了。”
  
  “什么?”塔尔萨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发白,“萧然……他究竟是不是人?”
  
  第二天,羌歌城外狂风卷地,阴云翻滚,萧然带着他的将士们安安静静地列队于阵前。萧然手握剑鞘,纹丝不动地端坐在他的追风踏月驹上,风扬起他的紫袍,猎猎狂舞,而他的人却稳若泰山,一双星眸如秋水般沉静、冷洌,无声地凝注着对面的敌军。
  
  塔尔穆一身戎装,本来略显苍白、孱弱的面容因为这身戎装而显出几分肃穆、威武。在他身旁还有一骑黑马,马上之人身材高大,长相威猛,穿一身铁甲,外罩黑袍,看来约有三十四五岁,从他那张被风沙磨砺得十分粗糙、黧黑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征战沙场的历史已经不短了。他手中握着一杆枪,枪头被磨得铮亮,隐隐闪动着血色的光芒。
  
  萧然在马上抱拳:“塔尔穆,不知道该称你将军还是王爷?”
  
  塔尔穆还礼:“塔尔穆一介平民,滥竽充数,权当将军而已,萧帅还是直呼其名吧。”
  
  萧然转向那持枪的黑袍将军:“浚国威猛将军令狐冰?”
  
  令狐冰显然一愣,没想到萧然会认识自己:“正是。”
  
  萧然面容未变,可双眸中寒光骤涨:“贵国襄平君莫非想与穆国为敌么?公然援助塔尔穆,暗杀我朝廷命官。”微微一顿,带了丝嘲讽的笑意,看向塔尔穆,“亦或,是襄平君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塔尔穆将军为自己的王兄引狼入室,让浚国有机会染指江山?”
  
  塔尔穆与令狐冰同时脸上变色。
  
  令狐冰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铁枪,沉声道:“我们大王只是看在兄弟情谊,才向塔尔穆将军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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