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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潼忙完国事返回寝宫,却见宫女小芙站在门口,神情紧张地看着他来的方向。萧潼正想问出了什么事,小芙连忙向他行礼:“皇上,王爷他……他回来后一直在里面跪着,也不许奴婢去伺候……”
萧潼勃然大怒,怎么?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向朕抗议?还是想继续为子攸求情?朕刚刚将浚国的国书批复回去,子彦都没什么反应呢,你急什么!被敌人暗算,差点丢了一条命,现在却反过来为敌人求情?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几步冲进内室,推开门,却见萧然正笔直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沿着鬓边流下来,嘴唇上被咬出了几个血口子,身子已在微微摇晃了,却仍仍苦苦支撑着自己。
“然儿!”萧潼一声怒喝,一步冲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将萧然重重地掴倒在地,“皮痒了?这样不知自爱,朕还不如将那些药都丢进海里去!”
“大哥……”萧然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半边脸颊肿了起来,目光有些迷蒙,“小弟惹怒了大哥,小弟该罚。”
萧潼一把将他拖起来,使劲推到床上,塞进被子里,沉着脸道:“只知道惹怒朕,却从来不知错,也不知悔改,这样有用么?反正朕知道你永远有你自己的道理,朕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那么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又算什么呢?”
萧然想爬起来,却被萧潼摁住:“还要违逆朕?刚才一巴掌没打够?非要朕打得你爬不起来你才安分?”
“不,小弟不敢。”萧然吓得一抖,“只是小弟自知冒犯了大哥,小弟认打认罚,只求大哥原谅。”
萧潼颓然地坐下去,坐在萧然床前,看到桌上的药碗已经空了,心中稍稍松一口气。还好这臭小子虽然自虐,却没有负气不吃药。可是,自己为他耗尽心神,打过无数回、骂过无数回,对他又起了什么作用呢?一切都是徒劳,到最后只证明自己的可笑。这个弟弟,真是顽固得让他又气又恨,又百般无奈啊。
“大哥……你还生气么?”萧然看着他,惴惴不安地问道。
“朕生气你便如何?”萧潼带着探究的表情看向他。
“大哥,小弟知错了。大哥是一国之君,小弟不该干涉圣意……”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萧潼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发火了。他的自责、他的愧疚、他的忏悔都是建立于忠孝二字上的。自己是他的君,是他的兄。作为臣子,他要忠于自己;作为兄弟,他要孝顺自己。所以每次见自己生气、发火,他就会觉得自己不忠、不孝,为此自责不已。现在知道自己对他那么好,他的自责便更加强烈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轻轻摆手,萧潼淡淡地道:“朕不气了。”
萧然笑起来,可是笑容却没有到眼睛里,那双眼睛仍然带着浓浓的忧郁:“谢谢大哥原谅。”
“不再反对朕的意见了么?”
“……小弟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反对!萧潼无语。
“大哥,赵昶兄妹如今怎样了?大哥有处置他们么?”
“你身受重伤,不必操心国事。等你伤好后朕自会慢慢跟你讲。”
萧然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杯具,到家时已经七点了,幸好车上写了点,否则来不及兑现承诺了。连检查都没来得及呢,呵呵,先发出来再说~~~
第一百十三章 迁怒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理,萧然的伤已经好了十之八九,清瘦的脸上也稍稍有了光彩。冬去春来,燕子还巢,遥想小孤山,必定已是一派旖旎风光了。期间收到秋若水几封信,不是写上几首新词,就是满纸相思,还有便是诉说胎儿在腹中的小小活动,母性的温柔与甜蜜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令萧然为之沉醉。这样的幸福滋养着他,令他的伤好得很快。
上半个月他在宫中度过,下半个月搬回王府,总算让一度冷清的王府再次热闹起来,而他那些京城的文友们纷纷前来探望,使他的生活又精彩了几分。
天气越来越暖和,王府中的花争相开放。萧然坐在一株碧桃树下,悠悠弹起苏轼的词:
江南腊尽,早梅花开后,分付新春与垂柳。细腰肢自有入格风流,仍更是、骨体清英雅秀。
永丰坊那畔,尽日无人,谁见金丝弄晴画?断肠是飞絮时,绿叶成阴,无个事、一成消瘦。又莫是东风逐君来,便吹散眉间一点春皱。
一身明黄的人循着声音悄悄走来,没有让侍卫通报,也没有惊动他。看着萧然十指娴熟地在琴弦上拨动,姿态美到极致。白皙如玉的脸上含着淡淡的忧愁,英挺的剑眉微微敛起,专注地侧着头,好象在倾听自己的琴声,又好象陷入了无边的遐思。
分明就在眼前,可萧潼觉得萧然离他遥远了。那指端流露出的才气、性情,与他大将军的身份格格不入。这样白衣如雪,不染人世纤尘的人,是否应该生活在世外?是否应该守着清风明月,看一川烟草、满城风絮,然后写出那些温柔缱绻的词句?那种淡淡的忧伤,不该出现在一张染尽沙场风霜的脸上,不该出现在一个手握神兵利器的将军脸上,那样的忧伤,应该是一位遗世独立的君子,对月遣怀时才会流露出来的。
萧潼,你错了么?你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为他铺就了人生之路,可你没有为他考虑过他究竟是否喜欢、是否适合、是否愿意……
终于觉察到身边的异样,萧然从琴上抬起头来,看到萧潼默默注视他的眼神,有疼爱、有关心、有困惑,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白衣的身影离席站起,倒身下拜,便是跪着也是那样优雅的姿态,不象跪着,倒象翩然立于云中。
萧潼心中忽然有说不出的酸涩,轻轻摆手,声音沉闷地从嗓子里发出来:“三弟,在自己家里,不必多礼。”
“多谢大哥。”
萧潼上下打量着他,和声问道:“伤好得差不多了?”
“是,小弟觉得好多了,多谢大哥关心。”萧然答道,顿一顿,又想到什么,“大哥此来必定是有了襄平君的回复?”
萧潼赞许地笑道:“三弟真是聪明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正是,子彦回复了。你猜他的决定是什么?”
萧然一怔,心微微下沉,脸上变色:“难道……他当真要牺牲子攸么?”
萧潼看着他:“若是如此,你当如何?”探究地、考问的语气,看着萧然的目光慢慢变得锐利。
萧然低下头,一丝黯然之色从他深黑的眸底掠过:“小弟不敢妄言,一切自有皇上裁决。”
萧潼的手指有些痉挛,前一句小弟,后一句皇上,这身份的转换还真是快啊!然儿,朕好不容易将你盼回来,你便是这样怄朕生气的么?苦笑,萧潼啊萧潼,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小畜生如此忤逆你,你还能忍得住么?
萧然仿佛感觉到空气有些异样,微微抬起眼帘,从萧潼脸上看到一抹来不及收起的怒容,他心中一惊。为了子攸,难道又要去惹怒大哥么?不是已经说服自己顺其自然了么?为什么,总是有一样东西横在心头,总是觉得不舒服?大哥,你一定要表现得如此冷酷么?就算子彦真的愿意牺牲弟弟,子攸也真的愿意为兄长牺牲,你心里就不会觉得不安么?一样是兄弟,你怜惜我,就不能也怜惜别人的兄弟么?
萧潼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发作,只是目光更深:“不是,如你所愿,子彦并不打算牺牲他兄弟。他给朕回复,说不仅割让包括凤殇在内的浚国南方土地,而且还要来长宁朝觐,向朕俯首称臣。从此浚国只是我穆国的附属小国,子彦只是朕的臣子。”
萧然大吃一惊,子彦他甘心向大哥割让土地、俯首称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兄弟?这样的人……若是真的,便是挚诚君子,情深义重;若是假的,便是勾践这样的枭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萧潼仍然在看着他:“你觉得如何?”
“小弟不敢妄言。”萧然垂眸,自己也很难做出决定。以他的为人,他宁可担着后面的风险,也要接受人家的投降,因为他不愿因一己之私而造成杀戮。可他知道大哥的雄心,所以他不能评议。
萧潼一口气噎住,自从自己在萧然面前不经意地流露出野心后,萧然的心分明藏得更深了。只要一触及疆土的问题,他就迅速避开,不置一词。
“三弟!”萧潼的声音猛然沉下去,“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敢妄言?分明是对朕怀着不满!”怒气冲上头顶,脸上瞬间布满阴云,“是不是觉得朕要指望你这位大将军,是不是觉得浚国就是怕了你这位大将军,才会向朕投降?你在朕面前搭足了架子,好威风啊!”
萧然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不会又被催眠了吧?难道现在清醒时,你也要追究我“功高盖主”的责任?我何曾有一日傲慢过,何曾有一日居功过?
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刚刚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要撕裂开来,他直直地跪下去,膝盖与地面重重地撞在一起,声音中透着委屈:“小弟不敢。”
萧潼见他的样子,心不禁又软了下来。就是因为信任他才会让他掌握兵权,这个弟弟确实堪当重任,可是为什么又要跟他怄气呢?萧潼,你什么时候变得心胸如此狭窄起来?都是这臭小子,总能轻易激起自己的火气。他可真是朕命里的天魔星啊!
“好了,起来吧。”他甩袖,“被你府上侍卫看到,还以为朕又在责罚你呢。”说这句话时竟然微露戏谑的表情。顿一顿,又道,“子彦兄弟二人已经激起朕的兴趣,既然子彦愿意这样委屈自己,朕便等着他来,看他如何演这出戏。朕要试试他们究竟是真金还是黄铜,若他当真愿意遵守诺言,乖乖当穆国的附属,朕自会容忍他。”
萧然莫名地松了口气,轻轻站起来:“大哥,请里面坐。”
“不用,朕就在这花下站一会儿。”萧潼的目光移到琴上,微微勾起唇角,“是不是想水儿了?弹这样婉约的曲子。”
“小弟没有。”萧然有些窘迫地低了头,“只是,如果浚国真的投降,小弟想向大哥告假。”
“哦?多久?去哪里?”
“小弟想去小孤山,与水儿在那儿呆上一个月。去时是冬天,未曾欣赏江南春色。此刻万物复苏,春风绿遍江南,必定风物极佳。水儿怀着身孕,小弟想让她好好放松、惬意地生活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萧潼微一挑眉,“你是不是又有归隐之念?”
“不是。”萧然连忙辩解,“只是偶生闲情逸致,还望大哥恩准。”
萧潼点点头:“你为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该好好放松一下。只是……”
“小弟明白。”萧然知道,自己还欠着债呢,“大哥,你何时责罚小弟?我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承受。小弟早点还清了债,也好早点去江南……”
萧潼苦笑,好啊,自己找着挨打了。看来挨打对他来说真是一件鸡毛蒜皮的事,他根本不在乎。
“再等几天,等靖安军班师回朝。”
萧然心头狂震,忽然想起大哥以前对他说过的话:“下次再敢忤逆朕,朕当着你全军将士的面,扒光了打你的屁股!”难道大哥真的要这么做?那自己的脸还往哪儿搁?
一下子涨红了脸,哀求地看着萧潼:“大哥……”
萧潼冷哼:“朕没扒了你的皮已经是对你开恩了,你敢置疑朕的决定?”
萧然吸一口气:“小弟不敢。”
接到圣旨,靖安军留下南营将军楚骏带领南营将士留在凤殇城,其余人马班师回朝。回京休整了才两天,萧潼便一道口谕将萧然传到靖安军中。兄弟们见到萧然重伤已经痊愈,个个喜形于色。而就在这个时候,萧潼的御辇驶进了军营。
全营将领一齐到中军大堂见驾,萧然跪在最前面,心中惴惴不安,偷眼看着稳坐在帅椅上的大哥。萧潼面沉似水,盯着大家:“诸位将军,朕素知靖安军在萧大将军的带领下,齐心协力,共同撼卫穆国江山,忠心可嘉。此番出征浚国,诸位节节胜利,功不可没。对此,朕已颁下嘉奖令,届时自有圣旨送至军中,好好犒劳各位。但朕今日亲来,却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