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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仲义甚为感激。最让宫本惊讶的是,某一日,赵承宗竟然给宫本仲义送来一封文书,是倭国平成国主所写,信中大赞宫本仲义剑道之高超,品德之纯良等等,并授意宫本仲义追随赵承宗广泛接触中原武林,以彰显东瀛武士道精神。
读罢,宫本再度对赵承宗一拜,恳切的说道:“宫本仲义此生愿意追随赵庄主。赵庄主但有吩咐,纵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亦在所不惜。”
赵承宗得意的点点头,又扶起宫本仲义来,然后说道:“你既入中原,务必入乡随俗,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汉人名字,并为你安排一个汉人身世,以后只要是在中原,你都必须以这个身份示人。”
宫本仲义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
赵承宗蔚为满意,沉吟片刻,便将宫本仲义的名字和身世创造出来。
“你的汉人名字是叶惊风,南海琼州人士,束冠之年岁东渡扶桑学习剑术,历时二十余始有所成,乃重归故土。”赵承宗倒背如流的说道。
“在下叶惊风,多谢庄主再造之恩。”宫本仲义说道。
二人会心一笑。
从此,宫本仲义便以叶惊风之名隐居迎龙山庄养伤,下人们亦对此事守口如瓶。
第九回 高阁微吟
赵承宗北上这些年,让多少前来迎龙山庄的江湖名流、达官贵人失望而返。如今赵庄主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迎龙山庄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模样。这日,刑部员外郎郭大人前来拜会,一番详聊才知道,郭大人两、三年前就来拜会过迎龙山庄,但那时赵承宗已经北上边关。今日刑部郭大人前来,依然怀揣着和当年一样的目的。
“赵庄主,这几年北有强敌压境,南有刁民起事,朝廷首尾难于兼顾,可谓内忧外患,多事之秋。”郭大人绘声绘色的说道。
赵承宗这些年北上与金兵交锋,边境危机是见识过的,但郭大人所说的刁民起事,却了解不多,便说道:“如今国家有难,竟然有人不思报效,反而趁机浑水摸鱼?”
“正是如此。闽西、北越声势最大,岭南亦多有造次之势。”说道这里,郭大人不禁焦虑的叹了叹气。
赵承宗点点头,原来这些年朝廷重心在于稳定边境,对于内治却无暇顾及,以致某些地方民变动荡。但他是否又知道:这些民变皆为朝廷收刮所致,对金国等称臣朝贡,大大加重了百姓负担,迫于生计不得不铤而走险。
“郭大人便是为此事而来?”赵承宗问道。
“不错,赵庄主声名远扬,威震江湖,郭某正是希望赵庄主能够组织武林人士劝导、牵制那些生事刁民,为我大宋江山的稳定出力。”郭大人说道。
“赵某本来就是大宋一份子,为国效力自是义不容辞。然而武林同道虽对赵某略赏薄面,但赵某毕竟只身一人,恐怕难于有效对付那些起事刁民?”赵承宗细细一想,无奈的答道。
“哈哈,赵庄主此言差矣。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刁民,朝廷自然会兴兵讨逆;但对于那些蠢蠢欲动,尚未起事之徒,朝廷仁德,不忍尸横遍野,只要他们能够安分守己,必不再追究。”郭大人一分为二的说道。
“那赵某能做些什么呢?”赵承宗问道。
“据各州府所报,近年岭南红莲教广收教众,遍布西南,岭南之地,且不断向中原蔓延,声势浩大,教徒有数万人之众。历来民变皆是聚众生乱而来,,朝廷不得不忧心红莲教。”郭大人严肃的说道。
“数年前我亦曾耳闻此教,当时只在岭南诸省活动,想不到短短几年就发展的如此壮大。”赵承宗亦不乏焦虑的说道。
“正是如此。朝廷已经在讨逆过程中发现不少红莲教教徒的身影,不得不防。但又考虑到红莲教教众广布,牵涉甚多,且教内暂无起事生变迹象,朝廷不能兴兵讨伐,遂希望能有一德高望重的武林豪杰前去红莲教,与那教主司马重城晓以大义,国家危难,须当尽忠报国为上。”郭大人说道。
“原来如此,我也确有意一睹那红莲教主司马重城尊容,此事就包在赵某身上了。请郭大人放心!”赵承宗说道。
“如果那红莲教主能识大义,归依朝廷,请赵庄主务必邀其来京与我面叙。”郭大人再三嘱托道。
“赵某定不负所托。”赵承宗斩钉截铁的答道。
赵承宗早些年是听过红莲教的,但彼时红莲教不过星星点点,并不引人注目。听了郭大人的描述后,才知道这江湖瞬息万变。赵承宗想了解更多关于红莲教的事情,以及那红莲教主司马重城的来路。了解江湖信息,最好的途径便是阅星楼了,前提是只要你有钱。但赵承宗却是例外的。
明月当空,星河灿烂,阅星楼上依旧丝竹管弦之声。楼主妙笔生一边欣赏美乐,一边神采飞扬的疾笔行书,看来此刻正是他文思泉涌之时。忽然,妙笔生抬起头来,片刻凝神,便将笔放下,又退去左右歌姬,阅星楼随即安静了下来。
但见皎月之下,一个身影极其快速的跃入阅星楼顶楼,来者正是赵承宗。
妙笔生精神一振,即刻过来相迎。
“承宗哥哥,别来无恙?”妙笔生激动的望着赵承宗问道。
“我此来要向你打听一个人、一件事。”赵承宗却似乎不太领情的直入主题。
妙笔生一阵迟疑,然后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承宗哥哥要问的哪一个人?哪一件事?”
“岭南红莲教教主司马重城,以及红莲教历史。”赵承宗答的极为简洁。
“哦,承宗哥哥就为这个而来?”妙笔生似有失望的问道。
“难道你不愿意告诉我?”赵承宗盯了妙笔生一眼,疑惑的问道。
“不,不,承宗哥哥但凡要问天下任何事情,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倘若阅星楼没有的,我也会亲自为你打探出来。”妙笔生忽然神情激动的说道。
赵承宗侧身而去,却不再看妙笔生。妙笔生见他偏于冷漠,不免寂落伤神,但赵承宗却不愿理会,只是静立一帮,默默等待答案。
“那红莲教是道家弟子曹遇真于晚唐时期所创,初设坛于福建武夷山,后转入岭南。红莲教奉道家三清为圣,又拜佛教转世红莲为尊,以祈福消灾,渡厄渡难为教义,颇得乡民心声。后设坛曲江五指山,如今遍布西南、岭南六省,教徒过万之众。”妙笔生一口气将这红莲教的前世今生洋洋洒洒的说了下来。
赵承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扭过头来微微看了妙笔生一眼,仿佛是佩服他的江湖学识,又像是在示意他继续讲。
“那红莲教主司马重城,乃是红莲教第十一代主教,自幼入红莲教炼丹修道,后得老教主传授衣钵,在四十六岁那年坐上教主之位,算来也有四、五年了。”妙笔生对司马重城的来历也是倒背如流。
“那司马重城功夫如何?”赵承宗听完妙笔生这段描述后问道。
“那司马重城一直隐居五指山,从未与外人交手,暂无记录。但红莲教独门的红莲剑法在五代时期独步江湖,想来也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妙笔生猜测道,心中对这个司马重城也是多有几分兴趣。
赵承宗听完,沉思片刻,便转身欲要离去。却被妙笔生唤住。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赵承宗问道。
“承宗哥哥,为何每次你都是这般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妙笔生望着赵承宗许久,失望至极的说道。
或许是见不得妙笔生失望,赵承宗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我有要事在身。”赵承宗郑重的说道。
“这些年你北上七里镇,可知我好生想念。”妙笔生说着,以罗袖掩面,他竟然伤心了起来。
赵承宗顿了顿,却依旧不语。
“你去之后,我日夜思念,又是差人打听消息,又是烧香为你祈福。你平安了,如今却这般冷落与我,实在负我一番心意啊。”妙笔生一边拂拭双眼,一边难过的说道。
这话语哪是在诉苦,简直就是在控诉,听得赵承宗越发不耐烦起来。
“这里是江湖新生刀客叶惊风的资料,此人武功与我伯仲之间,他日重归中原武林,必定大有作为。”赵承宗递上一封信笺后和声说道。
但妙笔生只顾轻掩罗袖,仿佛生气了似得不愿接手。赵承宗却不愿意做更多的逗留,只见他一扬手,一封信件已经置于桌上,接着便头也不回的飞身而去。阅星楼上,妙笔生又气又悔,但都无济于事,唯有孑然独立、暗自伤神。
妙笔生原本应该是对赵承宗所说的这位武林新秀非常感兴趣的,因为他能第一个掌握这样的信息,这也是阅星楼安身立命之职。但赵承宗的不辞而别显然更让他难过,难过的要忘掉自己的本职工作——撰写武林。
妙笔生倚楼怅望,如何能接受这愈发冰冷的事实。但一想起当年雪晶宫之遇,却又渐渐开心豁然起来,因为在那里他第一回遇到了赵承宗。年轻时候的赵承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更有卓越武功在身,可谓少年英雄。那一年赵承宗奉师命到雪晶宫寻找千年玄冰,而与这北海门派有了交集。
雪晶宫独居偏远北海,人迹罕至,且宫中悉数女子,唯有作为公子的妙笔生是男儿之身。他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竟然连衣着打扮、审美爱好也和宫中女子看齐,却也甚是惊艳。忽然见到少侠前来,便和其他宫中女子一样难掩爱慕之心,久而久之渐成龙阳之癖。
妙笔生起初羞怯,隐藏此心与赵承宗交往。赵承宗亦与之交往,当时皆年少,也算聊得来。但时间一久,妙笔生难掩心中感念,却发现赵承宗对自己屡屡敬而远之。伤感之际,亦寻一死,又被赵承宗救活。如此一来二去,妙笔生对赵承宗愈发倾慕有加,对赵承宗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将雪晶宫至宝——千年玄冰双手奉上。这年前玄冰藏于北海海底,非雪晶宫门人不能取。赵承宗为此特意感谢了妙笔生一番,让妙笔生一连激动好几天。
得到千年玄冰后,赵承宗急急回赴师命去了。妙笔生却因此闯下大祸,被逐出雪晶宫,从此落魄江湖。
所幸妙笔生才华横溢,又生的俊美异常,多得风尘女子爱慕收留。又于此探得无数私密之事,乃心生一计,干脆做个江湖书客,专门撰写武林轶事,也算不枉此生。
于是便有了阅星楼,期间又暗得高人相助,日渐名盛,终于在江湖立足。这个高人相助,妙笔生当然知道是赵承宗的功劳,便也投桃报李,主动为他收集怀德山庄感兴趣的事情,并对其大书特书,由此赵承宗和迎龙山庄的事迹才能远播江湖。
伤心的多了,便就习惯了。妙笔生无奈的叹叹气,拆开赵承宗留下的那封信件,细细拜读起来:“叶惊风,海南琼州人士,少年东渡扶桑研习剑道,历时二十余年,始有所成。乃独创一长一短奇特双刀流,刀法凌厉无比,剑气更如长虹贯日,令人叹为观止。绍兴三十年重阳,叶惊风与迎龙山庄赵承宗交手五十余回不分胜负,可堪伯仲之间。”
“承宗哥哥的字迹还是那么的隽秀,言语还是那么的铿锵有力。”妙笔生一番拜读,忍不住赞叹起来。又暗想:“若我能与承宗哥哥一起执笔写书,我以笔尖雪月风花之妙,配与他大江东流的春秋笔法,必是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阅星楼上,寂寞的人,寂寞的月亮,别有一番幽怨沉致。
第十回 红莲出世
赵承宗从阅星楼探得红莲教的消息后,越发对这个红莲教主感兴趣起来。百余年前就可独步武林的红莲剑法是怎么样的一门绝学?而那司马重城的内力修为又是如何呢?这些都让赵承宗吊足了胃口。临行前,赵承宗独自来到山庄的一个小屋,静静的沉思起着,仿佛是在诉说什么事情,又像是在祈祷什么。这个小屋的内壁供奉着一些牌位,只写明是赵家第几代先人,却清一色的没有详细名字。
翌日,赵承宗快马兼程,直下岭南。同是江湖顶尖高手,一个威名远扬,另一个却幽居山谷鲜为人知,这一次见面,注定让人满心期待。
经过十数日的行程,赵承宗已经单枪匹马的来到岭南。岭南自古偏僻蛮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但见道路越来越小,杂草滕曼夹道丛生,远近山林莽原浩浩,绝无半点繁华气息。一路上但见有人,必是京城贬谪的官员。这些被贬谪的官人皆是愁云惨淡,又加剧了这荒蛮之地的荒芜气息。
赵承宗继续赶路待到黄昏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