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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尚志早已横定了心,眼前数以百计的武林高手,无论是“血骷髅”或“魔中之魔”,都是他们对付的对象,说与不说,本无差别,经过一喝,不由怒声道:“无可奉告!”
“金杖姥姥”对传言中“病神”的功力,不无愿忌,金杖一横,道:“娃儿,你以为你那几手魔功,是天下无故的了?”
韩尚志知道只要对方一出手,自己决难幸免,但,他毫无他途可循,除了束手待毙之外,一股悲愤怨毒的情绪,直冲脑门,他真估不到不死于“鬼堡”而丧生于群雄之手,当下咬牙道:“在下不惯受人威胁!”
“金杖姥姥”怒喝一声:“好个利口的小魔鬼子,老婆子先毙了你!”
金光一闪,金杖独扫而出……
场中空气在“金杖姥姥”出手之间,骤呈紧张。
惨号声中,韩尚志被一杖扫得飞泻而出,口中血箭狂喷。
场中的三人反而呆了。
场外四周,响起了一片惊噫之声。
韩尚志“砰!”的摔落三丈之外,倒地寂然。
他虽然功力全无。但仅是被“鬼堡主人”封住经脉,使真力无法提聚而已,二百年修为的潜功仍存体内,否则这一杖足以使他粉骨碎身。
这情况出乎所有在场人意料之外,两天前不可一世的“病神”,竟然当不起“金杖姥姥”的一击。
“性空大师”首先惊愕无限的道:“这是什么回事?”
崆峒“归元子”,茫然的摇了摇头,道:“贫道也无法索解,贫道与他初见之时,他分明身怀绝世武功!”
“金杖姥姥”怪眼一翻道:“牛鼻子,你没有认错了人?”
“归元子”被这一声牛鼻子叫得老脸一阵烧热,汕汕的道:“他不是已经自己承认了吗?”
“但他分明武功全无,这作何解释?”
就在此刻,韩尚志竟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所有在场高手,又是一阵鼓噪,“性空大师”长眉一蹩道:“若说他武功全无,方才这一杖足以使他骨断肉靡、但他并没有死。”
“金杖姥姥”略事沉吟道:“不管如何,要明真相,还须从他口里去掏!”
声落,身形微晃,已到了韩尚志身前。
韩尚志此刻恍恍忽忽,全身骨痛如折,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失神的望着前方。
“金杖姥姥”突地瞥见地上有一个黑忽忽的东西,顺手拣起一看,赫然是—只乌铜铸的手掌,掌心掌背,都雕着文字,细看之下,不由脱口惊呼道:“佛手宝笈!”
原来韩尚志被一杖击飞落地上。他闻声之下,内心微感一震,但目前生命难保,何能顾及那东西,故眼都不会转一下。
崆峒“归元子”和少林“性空大师”耳目伺等灵警,双双欺上前来,一看,“金杖姥姥”手中拿着的,真是喧器武林近百年的“佛手宝笈”,不由齐齐一怔。
“归元子”和“性空大师”都是修为有素的全真高僧、仅见了这武林稀世之宝,仍不免流露出一抹贪婪之色。
突然——
人群之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叫唤道:“佛手宝笈!这小魔鬼子何处得到这东西?”
这一叫唤,登时掀起一阵狂澜、四周的武林高手,峰涌入场。
“金杖姥姥”急将“佛手宝笈”塞入怀中,弹身就向场外泻去,两个起落,已去了三十丈之多。
暴喝一声,响成一片,所有的武功高手,如飞蝗般的疾涌过去。
“金杖姥姥”去势如电,以她的身手,要脱身当非难事,正当她第三次站地再起之际,一道刚猛绝偷的劲风,罩身卷至,硬生生把她迫落地面。
紧接着,一个矮东瓜似的,肿奇矮老头,鬼魅般的出现服前。
“金杖姥姥”一见来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地行仙,你意欲何为?”
来人正是江湖中神出鬼没,难缠难惹的“地行仙竺昆”,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也没有人确切的知道他的功力究竟有多高。
“地行仙”笑嘻嘻的道:“黄秋菊,异宝奇珍,见者有份,你难道想独吞了不成?”
就在这晃眼之间,在场的武林高手,已在四周布成了数重人墙。
韩尚志反而被忽略了。
“金仗姥姥黄秋菊”恨得牙痒痒的,怪眼一翻道:“地行仙,难道你想强取豪夺,告诉你我黄秋菊并非省油之灯,别人伯你‘地行仙’,我老婆子可不在乎。”
“地行仙”矮东瓜般的臃肿躯体,前挪了几尺,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岂敢!岂敢,不过今天在场的同道,都为了同一目的而来,你可不能见利忘义一走了之呀!……”
四周立时起了一阵附和的声浪。无数双贪婪的目光,全集中在“金杖姥姥”的身上,“佛手宝笈”,武林人谁不垂涎三尺。
“金杖姥姥”可有自知之明,有这矮子插上一脚,自己怕如意算盘就别想打了,心中把“地行仙”恨入骨体,手中金杖一摆道:“矮子,我老婆子领教你几手高招?”
“地行仙”短而肥的衣袖连摆道:“老夫不是要与你打架,好男不与女斗,胜之不武……”
“放屁!”
金芒动处,金杖如万道金蛇,挟以雷霍万钧之势,向“地行仙”当头罩落。
“地行仙”一晃身,横人如山杖影之中,暴喝一声:“住手!”
金光敛处,金杖的一端已被“地行仙”握在手中。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看得所有在场的武林高手,为之骇然变色,举手投足之间,能制住不可一世的“金杖姥姥”,这种功力,确属骇人听闻。
“金杖姥姥”丑脸扭曲成了一个怪形,目中尽是怨毒之光,白发根根倒立。
“地行仙”一松手,“金杖姥姥”退了三步。
事实非常显明,这一场本来是对付“魔中之魔”传人的盛会,将转变为夺宝之争,现在,算是已揭开了序幕。
“地行仙”目光一扫在场群雄,哈哈一笑道:“今天各位同道的共同目的,乃是为了对付那小魔仔子,好从他身上追出老魔的下落,清算各门派以往的血债,不能因这意外之财而忘了初衷……”
所有的人全点了点头,但贪婪的目光,并没有从“金杖姥姥”身上移去。
“地行仙”话锋略顿,又道:“目前,应该先办正事,至于这意外之财,嘻嘻,在场的见者有份,可以留待以后解决,不过……”说到这里,转向“金杖姥姥”道:“黄秋菊,我忠告你,如你想独行其是,‘魔中之魔’或是‘血骷髅’第一个找上的便是你,你自信逃得了老命?”
这话说得“金杖姥姥”打了一个寒噤,愕然无语。
那边——
韩尚志呆立了片刻之后,神志略见清醒,强忍着痛楚,一步,一步,向树林的另一端走去,求生是人的本能,他明知今天难逃此厄,但他仍要勉力一试。
“地行仙”紧接着又道:“现在,各位还是先把那小子擒到手为上,别被他逃脱,也许方才他见人多势众,唯恐不敌,故施狡猾,假装功力不济,硬承一杖,别上他的大当……”
群雄一阵鼓噪,方待……
“金杖姥姥”突地厉叫道:“好呀,矮子,你竟然施展妙手空空,把‘佛手宝发’乘交手之机模去,还尽说冠冕堂皇的话
这一吆喝,所有的目光,移到了“地行仙”身上。
“地行仙”面不改色的道:“嘿嘿,老夫暂时保管!”
“金杖姥姥”把“地行仙”恨如切骨,冷哼了一声道:“别装你的臭美,这话只能欺骗三岁小孩,如果我老婆子不道破呢?”
—句话问得“地行仙”无言可讲,不禁脑羞变怒道:“就算老夫要了,怎么样?”
场中顿时寂静下来,由于“地行仙”功高莫测,没有人愿意抢先出头,但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空气在死寂之中,隐泛着层层杀机。
且说韩尚志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约莫百丈远近……
突然——
人影晃处,七道五僧,截住了他的去路。
七道是崆峒“归元子”等一行七人,韩尚志全见过,五僧却是以“性空大师”为首,另四个是虎头燕颔的壮年和尚。
“归元子”面色沉凝的发话的道:“小施主,令师真是化身‘血骷髅’……”
韩尚志无力的哼了一声道:“无可奉告!”
“贫道乃是奉掌门之命而来,如此只有请小施主随贫道返崆峒复命了!”
韩尚志此际心如槁木死灰,他毫无反抗的余地,但仍傲气十足的道:“办不到!”
“性空大师”插言道:“归元道兄,还是由贫僧带返嵩山,候讯明一切之后,再传告各大门派,共谋对策如何?”
“大力神灵明子”性如烈火,且曾吃过韩尚志的苦头,早已按奈不住,暴喝道:“先擒下他再说!”
掌随声出,巨灵般的手掌,向韩尚志当胸劈去。
他不知韩尚志功力全无,是以这一掌用足十二成功劲,掌锋未至,劲风已使韩尚志身形连晃,眼看韩尚志势非被这一掌横尸当场不可……
千钩一发之际——
惨号破空而起,“大力神灵明子”奇伟的身躯,仆地栽倒,血,从他的后脑壳上泪泪流出。
六道五僧睹状之下,不由心胆俱寒,头皮发炸。
第八章 解穴断玉掌
韩尚志身形晃了两晃,“砰!”的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六道五僧,震骇欲死的望着“大力神灵明子”的尸体,张口结舌,簌簌而抖,只见“大力神灵明子”是被一片树叶横嵌后脑而死。摘叶伤人,这种功夫,武林中实不多见。
一条身影,闪电般从六道五僧身旁掠过。众僧道又是一震,其中一“归元子”和“性空大师”,都是武林中一等的高手,竟然没有看清这人影是男是女。
地上、“病神”已失去了踪影。显然,伤人,救人,同是一人所为,但这人是谁呢?
暴喝之声,震耳而来:
不远处的数百高手,已为那只“佛手宝笈”展开了一场疯狂的争夺之战。
“性空大师”再度扫了一眼地吓的“灵明子”尸体,悚然向“归元子”道:“道兄,会不会是那‘魔中之魔’……”
崆峒“归元子”不待“性空大师”说完,急道:“如果事实果如传言,‘血骷髅’即是‘魔中之魔’的化身,这事态就非常严重了,贫道须立即回山,请示掌门人!”
“性空大师”一点头道:“老纳之意也是如此!”
于是由六道中之一,抱起“灵明子”的尸身,相率纵身而去。
松林的另一边,夺宝之争,正如火如荼的进行,已有近十高手命丧当场。
却说韩尚志再度醒转之时,发觉自己置身在一座不见天日的林中。
椎心刺骨的痛楚,使他不自禁的哼出了声。
“孩子,你醒了!”
这一声“孩子”使得韩尚志心弦为之一震,从那熟稔的声音里,他听出这救自己的是谁,颤声道:“您……是‘失魂人’前辈?”
“是的!”
“您,又一次救了我,此恩此德,粉身难报!”
“孩子,现在先服下这粒药丸,它可以减少你的痛苦!”
韩尚志正待说声谢谢,口一张,一粒药丸,已射入口中,药丸入腹,疼痛果然减轻,忙以双手撑地,坐起身来,双目瞥扫之下,只见林深树密,“失魂人”不知隐身何处,当下诚敬的道:“前辈何不现身一示尊颜?”
“现在不是时候!”
“前辈怎知晚辈……”
“这些暂时不要问,你已经进入‘鬼堡’了?”
“是的”
“见到‘鬼堡’主人了?”
“见到了,一个神秘的蒙面人,见等于不见!”
“你说出你的身世没有?”
“没有!”
“失魂人”长声一叹道:“孩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韩尚志歉然道:“晚辈不明白前辈为什么要晚辈这样做?”
“唉!孩子,你大错而特错了,我要你那样做,当然有道理,至于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并非我故作神秘,事实上不能由我亲口告诉你,唉……现在……”
韩尚志对“失魂人”的话,惑然不解,为什么她不能亲口告诉自己?这真是一个煞费猜疑的谜。
“失魂人”又道:“孩子,既然你不照我的话做,那你为什么又进‘鬼堡’,而又能安然……”
“晚辈奉师命……”
“你真的拜‘魔中之魔’为师?”
“是的!”
“你把经过情形告诉我?”
于是韩尚志一字不隐的把拜师,进堡等一切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失魂人”激动的道:“你说是一个叫‘未亡人’的女子救你出堡?”
“是的,因为我曾救过她一次!”
“想不到她……”
话至此顿然止住,韩尚志讶然道:“前辈认识这叫‘末亡人’的女子?”
“哦!不……你目前真力不能提聚?”
韩尚志恨根地哼了一声,道:“是的,据那‘未亡人’说,只要晚辈被制穴道解开,功力仍在,只是……”
“怎么样?”
“武林之中恐怕无人能解这‘鬼堡’的独门手法!”
“失魂人”沉默了半晌,以一种激动悲凉的口吻道:“不错,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