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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欢眨眼,声音徐缓,“那师父为什么要考验我的持久力?”
“不是考验。”百里流觞眸带笑意,邪魅道,“只是耍你玩。”
耍你玩!
天色已经很暗很暗,透过窗子望出去那是无底的漆黑。屋里的桌子上有一盏油灯,照得面目忽明忽暗,增添几分诡异的气氛。
贪欢闭了闭眼,“能让师父解闷开心,实在是徒儿的荣幸。”既然要狗腿,就得狗腿到骨子里。
百里流觞笑道,“你倒比洛宜懂事。”他伸手拍拍床铺,“过来,今晚陪我一起睡。”
贪欢这回坚持不了她的平静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师……师父……”
“上回抱着你睡的感觉不错,睡得挺舒服。”百里流觞又拍拍床铺,“能让我开心是你的荣幸,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又不做其他事情,不过是单纯睡觉,你怕什么?”
贪欢一脸悲愤,仰天无泪。她怎么敢反抗?她怎么能反抗?
“看你不愿意的样子……”百里流觞道,“这样吧,你过来帮我宽衣解带,今天就睡在地上好了。”
贪欢怔道,“师父睡在床上吗?”他睡床她睡地?这么好?他愿意放她一马?
“理所当然。”
屋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欲语还休。
第三十八章
地上又凉又硬,方才洗澡水溅到浴桶外面,还没干透,潮得地上一点一点润着湿意。贪欢坐在地上,身子斜靠在椅脚上,屁股下的衣服湿湿的,刚开始睡觉很不舒服,可练了一天的武功,她实在没有力气继续折腾,靠在椅脚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贪欢闭着眼睛,肤色白皙如玉,唇色点缀着淡淡的粉红,黑色的睫毛像蝶翼般扑扇在脸蛋上。她睡得很甜,娇媚的面容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精致的五官上仍隐隐透露出一股稚气。
十四岁已经成年了,可还是半大不小的年纪。
屋子里静悄悄的,原本只有他一个人气息的房间,如今却添进了另一个人的味道。百里流觞目如寒星,侧着身子躺在床铺上,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看。“居然睡着了?”还以为她会吓得睡不着,这样简单就睡着了,太不让人尽兴了。
“十四岁……”他十四岁的时候干了些什么?他十四岁的时候就继任正阳宫了。“都已经十四岁了还这幅熊样……”百里流觞冷嗤一声,瞥她一眼。
阳光明媚,白云绿水。他学武的时候常常被关在正阳宫的血人尸虫中,在那里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停地砍不停地杀,直到眼前所有对手都倒下。杀人这种事,第一次做的时候最有成就感,到后来就越变越无聊,如果没有利益妨碍,杀与不杀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贪欢的眉头突然皱了皱,下腹传来一阵绞痛,她挣扎地清醒过来,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一团,低低喘气,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把床上那个魔头给吵醒了。
百里流觞向看好戏一样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一言不发。同一个姿势看得久了,身体有些僵硬,于是他单手托住脑袋,挪了挪位置。
轻轻的,些微的声响。
贪欢僵了僵,缓缓抬头,一眼就望进百里流觞那双似深潭一般的黑眸,“师父……”她有点被吓到了,“是我吵醒您的吗?”
“嗯,听你喘粗气的声音,睡再熟都会被吵醒。”百里流觞刻意地哀叹一声,“我好心收留你在我房间,你就这么报答的?”
贪欢忍不住辩解,“我可以回自己屋子去……是你强留我在这里……”
“哦?你这算是指我刚才在胡说?”百里流觞眉一挑,面容便越发生动,仿佛平湖新涨稚绿初抽。他的目光也柔和起来,“徒弟胆子大,我这个做师父的也高兴,你说说我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身上的毫毛一根一根倒竖起来,贪欢吓得说不出话,诺诺张着嘴。
“唉,别摆出这幅傻样。”百里流觞微微敛起的眸光里闪烁出絮絮杀意,“为师再教你一件事,只要是我说的话就是真理,只要是我说的话你就要照做。别说是在正阳宫,即便是在整个武林,我也不允许有人反抗,没有例外。”偏过脑袋想了想,他笑道,“话不能说这么绝对,例外也是有的,譬如说死人。”
贪欢深深吸一口气,疼痛在恐惧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识趣道,“徒儿扰到师父睡眠,请师父责罚。”
“孺子可教。”百里流觞向她笑着招招手,“来,坐到我旁边来。”
贪欢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动作步法并不稳,身形因疼痛疲劳而微微晃动。她刚坐在床沿,立即被百里流觞一把扯过压在身下。贪欢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在怕什么?怕我对你做什么?”百里流觞的黑发滑到贪欢的面颊上,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缺女人缺到这个地步?”
贪欢摇头不语。
“那么,你是想为裴锦守节了?”
贪欢淡淡道,“裴锦于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人了,师父何需一再提起?”
“唉,你不怕我,我觉得无趣,你怕我了,我也觉得无趣,这该如何是好?”
腹中又传来绞痛,贪欢轻轻咬唇。
百里流觞低笑一声,挪开身子躺下,仰望屋顶,“很痛?”
贪欢点头,“很痛。”顿了顿,“受了凉就更痛了。”
百里流觞微笑着摸摸她的额头,“学乖了?嗯?”抚摸之间,一股暖流从贪欢的脑海扩散到四肢五骸,温柔得像在母亲的怀抱,“连痛都忍不了以后怎么忍受人生?”
贪欢垂眸,“多谢师父。”
“贪欢,你有很好的天赋,不要荒废了,否则连我都觉得可惜。”百里流觞闭上眼睛,双手仍然放在她头顶,“正阳宫出去的人如果不够强,只有死路一条。我的弟子与其被别人杀还不如我自己动手。贪欢,别丢我的脸,丢了我的脸到时候我就让你丢命。”
贪欢乖乖点头。
温暖的内息源源不断地从头顶传到身体,舒服地让贪欢眯起眼睛,身子不自觉地就往百里流觞怀里靠去。这是一个大魔头,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可是,这是贪欢自出生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清凉的月色映照在地面,惨白得诡异牵强。梦里不知何处花火,虽然从来没有经验,可母亲的怀抱或许就是这种感觉,暖暖地似春水一般流淌。
贪欢的屋子名存实亡,进正阳宫时安排给她的那间屋子只睡过一天,然后就在一天一天的时间里堆积灰尘,无人问津。百里流觞在第二天早上只是很随意地开口说了句,“以后你就住我房里吧。”贪欢很没志气地不敢反驳,又做奴婢又做徒弟又做宠物又做暖床地待在百里流觞屋子里,想翻身是没指望了。
一方面,贪欢学武的进展很快,每天的时间除去吃饭睡觉,大部分都用来练武,百里流觞得空时会在一旁指导,平时还有洛宜那个师兄陪练。以前学武全都要靠自己,从小到大,贪欢第一次有这么好的外在条件来协助自己练武,连百里流觞那么挑剔的人也对她的进展满意得没话说。
这一日,百里流觞出宫办事。贪欢与洛宜在练武场上过招,一晃眼就半天过去了,两人专注得连午饭都没用。洛宜大汗淋漓,停下动作后笑了笑,“你练得太拼命了,后面又没人逼你,休息一下吧。”
贪欢也满脸是汗,想了想,开口道,“我不累,你先去吃饭休息吧。刚才那些招式我还有些地方没想通,再练一会儿。”
洛宜颔首,“随你,如果你练晕了,我会抱你回师父的房间。那我先去吃饭了。”
洛宜走后,贪欢在脑海中一招一招地回顾之前的动作,总觉得自己之前的几招太过生硬,并未融会贯通。她放慢动作,卸下内力,一边想一边比划。因为太过专注,她并未注意周围的动静。这个练武场是在百里流觞院子的附近,平时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在用,下人们不得百里流觞的允许也不敢擅自进来,所以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时贪欢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得就将手中的孤尘剑给刺了出去,当她看清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时,又唯恐自己错杀无辜,匆匆忙忙收回剑势,后果就是收力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半天没吃饭没休息,本就累得要死,贪欢不过是因为专注才没注意到自己的疲劳,这下被打断,立刻感觉到头昏脑胀的,身体也是轻飘飘的。她索性坐在地上,随意地扫了那陌生男子一眼,“你是谁?”
陌生男子长相清秀,五官和身形都很漂亮,年纪轻轻的。“我……我……”
贪欢抿唇,还不等她问出第二个问题,只见门外接连走进两人,两人都是正阳宫的令主,贪欢之前也曾见过,一个是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宋涟,另一个就是照顾过自己初潮的江涉宓。贪欢眨眨眼,不想惹事,非常客气地打招呼,“宋令主好,江令主好。”
宋涟眯眼,冷笑道,“呦,这不是宫主高徒吗?”
贪欢垂眸,“谬赞。”
宋涟也不追问她什么,马上将目光转到陌生男子身上,恶狠狠扫一眼后对江涉宓道,“阿涉,你这个男宠不知死活地闯到宫主的练武场来,现在你还想保他?”
江涉宓无语地撇开脑袋,嘀咕道,“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
“阿涉!”宋涟没好气道,“你在正阳宫里养一大帮男宠的事情宫主已经很不赞成了,现在你这个男宠先是惹到我,现在又擅自闯到宫主的地盘,你总得给个交代!”
江涉宓无语问苍天,叹一声气,无奈道,“算了,你爱怎样怎样,至少留个全尸给我。”
贪欢有些听懂了,无意扯进波澜里面,就想着不声不响地离开练武场。他们去闹他们的,与她无关,可她才刚刚站起身跨出半步的时候,那个男宠突然扑到她身上,揪住她不放,语态可怜,“求求你,救救我。”这个女孩子刚刚特地把剑势收回,宁愿自己跌倒也放他一马,若向江涉宓求救不如向这个女孩子求救更有用。
贪欢站住了,她要怎么救?跟宋涟打一场?绝对打不赢。好汉不吃眼前亏,宋涟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她何必自己送上门去讨打?贪欢郁闷地扫陌生男子一眼,正要劝他放手,只觉得耳边冷风飕飕,她立即拉着男子跳开一步,举剑抵挡,“咣当”一声,孤尘剑和宋涟手中的铁扇相击,贪欢咧了咧嘴,好沉啊。
“哦?你想救这个男宠?”宋涟笑容阴毒,手中铁扇展开又收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贪欢叫苦连天,她没想救也没想打啊,明明是这个姓宋的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打过来,她除了反抗还能怎么办?于是,两人就开打了,练武场上这两人打得热火朝天,那男宠缩在角落里,江涉宓在一旁笑眯眯地观看,还不冷不热地来一句,“喂,老宋,你不经宫主允许就对他弟子下手,就不怕宫主回来剥了你的皮?”
“要你管!”宋涟明显占上风,还有说话的闲暇。
贪欢就可怜多了,本身功力就不足,辛辛苦苦练了这么久的武累都累死,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你们想杀谁就杀谁,我管不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惜宋涟却不给她说明的时间。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贪欢双臂都没力气了,耳边突然听到天籁之音,她从来没这么高兴听到百里流觞的声音。
百里流觞进门就意外看见宋涟跟江涉宓在场,而且宋涟还跟他徒弟打上了,于是淡淡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非常成功地阻止了宋涟的动作,毕恭毕敬地收起铁扇,“宫主。”
江涉宓轻笑,“宫主这个小徒弟真是进步神速,涉宓看得都忘记阻止他们了。”
百里流觞不理会她,问题直奔重点,“为什么开打?”
“属下要杀一个人,伍贪欢却要阻止。”
贪欢急忙解释,“我没有,是那男人自己扯住我的,我没想帮他的。”
百里流觞目光一转,瞄了眼地上的那个男宠,下巴微微一抬,“是那个人?”
宋涟点头,“是,那人是阿涉的男宠。”
百里流觞向前几步,走到贪欢面前,温柔地笑道,“不怕,我相信你。”看到贪欢松一口气,他又拍拍她的肩膀,添上一句,“为了证明你所言非虚,亲手杀了那人,动作快一点。”
贪欢睁大眼,不插手是一回事,可亲手杀人又是另一回事,她抬起手又放下手,神色微微染苦恼,声音中带着恳求的意味,“师父……”
百里流觞挑眉,“你连杀人也不会?”顿了顿,“那日在裴锦面前都杀得那么利落,现在却不会了?”
宋涟嗤笑一声。
江涉宓也兴致勃勃地想看后续。
贪欢咬牙,“师父,我只是觉得没有杀那人的必要。”
“杀人非得必要的时候才能杀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道理?”百里流觞的神色冰冷起来,气场强大得让人瑟瑟发抖,“现在我命令你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前半章是走温暖路线的,唔,后半章么……
还有很重要的一句话要说,谢谢各位大人这段时间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