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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二!”
夫老严者,系里掌管本科生工作的兼我们的班主任是也,和我们臭味相投的北京人,犯二的前辈。
老严去找卢可,无非是好好学习的事情,我和阿维都这样单纯地认为。
然而第二天——
班会上,老严装作郑重其事地说:“咱们班的班干部,因为老师和同学自己的意见,做一点改动……宣委改为……体委改为……”
到目前为止我和阿维还只觉得无聊而已。
“班长,改为卢可……”
老严的声音忽然砸过来,我和阿维、獾子促不及防,差点内伤呕血。
回头去看卢可,这家伙满脸荡漾着灿烂的笑容。一只动物除非有吃不完的食物才有这种笑容。
“哈哈,老严跟我说,你好好学习,比你们屋剩下的人都乖,所以,就非让我当呗。”散会,我伙同阿维和獾子围攻卢可。
“放屁,你不是不犯二吗?好好说,怎么回事?”獾子制止了卢可犯二。
“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就好好学习来着。”卢可一脸无辜,“结果老严就找我说,让我当班长。”
“哈哈,他,”我想了想,一脸坏笑地指着卢可,对阿维说,“他是恐龙吧?”
“瞎掰,恐龙不是指女生么?”卢可反驳。
“你还记得写《桃花扇》的是谁么?”我不管卢可的反应,继续问阿维,“他是恐龙吧?你再看新上任的剩下的班委,也都是恐龙吧,所以,今天这件事就是——”
阿维早已心领神会,看看天,看看地,然后和我齐声高呼:
“‘恐上任’也么个,咿呼呀呼儿嘿!”
“哎哎,你们等会儿再聊。”老严忽然出现,打断了我们的讨论,“我让卢可给我办点事去,你们回宿舍慢慢聊,好吧。”
卢可笑眯眯地干活去,老严冲我们几个说:“你们可别欺负卢可啊,你们也明白,他就知道好好学习,以后有什么工作还指着你们帮着他呢。”
“那您还让他当班长?您才是欺负他呢。”
“来,咱悄悄说,我告诉你们啊,卢可乖,你让他干嘛他干嘛,不给你捣乱。”老严低着头小声告诉我们,“你们回去可别说这是我说的啊。”
我们三个人于是乎恍然大明白了。
“成了,没事了,回去吧,”老严临走留下了几句话,“别欺负卢可,别上树,别放火啊!”
听闻此言阿维皱了皱眉头,看看我,看看獾子,然后我们三人故技重演,手拉手肩并肩冲着老严消失的方向,一起高唱:
“老严,老严,二的不平凡!”
晚上十一点整,新任班长卢可回到宿舍,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桌子上胡乱地铺着几张破报纸,报纸上堆积着花生壳瓜子皮橘子核等类食品残渣;阿维靠窗的床铺底下,散乱地扔着一系列的空啤酒瓶;地板上随机分布着几只鞋、一些扑克牌、烟头和烟灰、一条毛巾和一只袜子、以及从卢可床上掉下来的两本书。
“你们,你们在屋里干什么了啊?”
“没事啊,庆祝你‘恐上任’来着。”阿维躺在床上回答,“唉,唉,真是对不住,刚才獾子刚回去,我和葭都起不来床了,明天早上我们再收拾屋子吧。”
酒精在刺激着我的大脑,半睡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了阿维和卢可的对话,听见了打扫屋子的声音,听见了卢可的抱怨,听见了啤酒瓶倒在地上的清脆响亮,还有刺耳的电话铃声。
“葭,你的!”似乎卢可在猛推我的肩膀。
我睁开疲倦的眼睛,看见了一支模糊的电话听筒,还有一个的卢可,在旁边说着:“赶快,企鹅的电话。”
“喂,是我啊。”
“早。”我的脑子还不太清醒。
“你不会在睡觉吧?”
“是。”
“你怎么了?说话这个样子,是不是晚上喝啤酒了?”
“还好啦。”
“不是,听你说话这么郁闷啊?”
“还好啦。”
“好吧好吧,不影响你睡觉了,跟你说,听说咴儿要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
“成了,反正我告诉你了,你睡你的吧。没事就喝啤酒,还说你不郁闷,还没骗着姑娘呢吧?”
“没有。”
“努力,努力,别成天就知道郁闷。好,白。”
“企鹅吧?企鹅吧?”我一放下电话,卢可就凑过来问。
“睡觉。”我一头栽回床上,沉沉睡去。
第一卷;442物语 第七节 我的咴儿回来了
咴儿的出现是我未曾预料到的。
这家伙自从当初高考不济,就跟着他老爸老妈举家迁移一去不返杳无音信,至于是去了天津或者巴布亚新几内亚则无从考证。好歹坐在我身后、算我犯二同党,竟然从毕业开始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遥想当年,不禁让人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你到底干嘛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没事,到处转,想出国,没出成。”咴儿简短地回答。
我重新打量着他,相貌穿着言谈举止,已经没有了当初和我一样的恣意嚣张和年少轻狂,有点成熟和深沉的脸,还有猜不透的眼神,变得有点陌生。
“对了,有件事得求你。”
“你,别这么说话好不好,太正经了,我紧张。”
咴儿淡淡地笑了笑:“是真有事得求你,我想,你们学校宿舍能帮我找个地方住么?”
结果咴儿在一星期后住进了442行李床的下铺,和阿维面对面的位置。
“这个,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的话,那,那——”
卢可一直在试图说服我们遵守校纪不许留宿外人,但是在咴儿带来一盒曲奇小甜饼和一条好烟之后,阿维和獾子明显站在了我们一边。
“你还是去好好学习吧,”獾子给卢可指了指大门,“我们四个,总算可以好好打牌了!”
“嗯嗯嗯嗯,我,我才‘恐上任’没几天,你们,就欺负我。”卢可趴在胳膊上装哭。
“恭喜啊,你现在也挺能犯二的了。”阿维拍拍卢可的脑袋,“继续,继续。”
“犯二啊?”咴儿看着我,问。
“我把这个艰巨的工作发扬光大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搞清咴儿在高中毕业后去干什么了,就像我没搞清他要住我们学校来干什么一样,唯一我知道的就是,我们终于可以凑四个人打牌了,这是值得庆贺的,因此我们又把屋子搞得像“恐上任”那天一样的混乱。
酒喝多了以后,咴儿拿出了一把木吉他来弹琴唱歌。
于是乎第二天,这家伙就变成了我的家教,专司传授吉他弹奏。
自从咴儿住进442以后,我的生活规律里又加入了两条:一是每天晚上十点等着咴儿回宿舍教我弹琴,另一条是每周五和阿维、獾子、咴儿一起打牌来庆贺又一次胜利地混过了五天郁闷的时光。
然而这个周五獾子不知道晃到了哪个角落,于是阿维去陪他的小维姐姐,我和咴儿弹了一会儿琴,然后各自散伙。百无聊赖地背着把破吉他慢慢骑着车往家驶去,我边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边听着单车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异响动。
嘎啦!
一声粗犷而沉闷的摩擦声,而后单车的脚蹬便拒绝了任何形式的运动。
“终于坏了。”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修车老大爷,我皱皱眉头,自言自语。
第一卷;442物语 第八节 澎澎凶猛
修理单车的中轴是较比费劲的,于是我索性蹲在马路崖子上,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大街上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行人车辆,虚度这个太阳光金亮亮的大好下午。
叮咙哐啷!
撞车的声音。
看来这个太阳光金亮亮的下午我不会虚度了,前面一个骑车嚣张的企鹅撞上了带小孩的家庭妇女,好戏!
“你怎么骑车的啊,倒是看着点啊!”带小孩妇女爬将起来,顾不得扶起单车看看孩子,就气势汹汹地诘问。
撞车的企鹅斜眼看了看妇女的脸,走过去扶起了大声哭泣的摔在地上的孩子,轻声问了一句:“没事吧?摔着没有?”
“你少管!”带小孩妇女窜过去一把拉住企鹅的手臂,“孩子摔成这样,你得带孩子去医院做检查去。你可别想跑了!”
“我凭什么啊?你违反交通规则,我管你干什么!”撞车的企鹅轻蔑地哼了一声,高傲地扬起头来,不再管妇女如何嚷嚷。
周围看热闹的闲人三三两两聚集过去,像是苍蝇见了一团热气腾腾的大便一样聚集过去,我已经看不见了企鹅和妇女,只能隐约听见孩子无休止的哭声、妇女扯着嗓子的骂街声、还有企鹅偶尔的争辩。
她说:“你嘴里最好干净点!”
修车老大爷凑过去了,骑摩托车的警察凑过去了,我决定也凑上去,关注一下故事的结局。
“警察同志啊,你说这孩子骑车也不看着点,撞了人了吧,年纪轻轻的,张嘴就是不好听的……”家庭妇女拉住警察叔叔的手。
“刚才是谁在骂街,嗯?”企鹅冷冷地质问。
有意思啊,企鹅陷入危难,这个时机该是我善良正直聪明勇敢的叫做葭的好孩子挺身而出的时候了!阿维教导我的:“爱护企鹅,人人有责!”
“警察同志啊,你说这孩子骑车也不看着点……”我扯开嗓子喊着,挤进人群里。
“你是谁啊?有你什么事啊?”企鹅冷冷的眼光射将过来。
“可是,我不明白啊——”我假装没听见企鹅的话,继续装疯卖傻,“姑娘撞了大妈,大妈不干了,可是可是,这姑娘的前轱辘怎么撞上大妈的前轱辘了啊?”
“你是谁啊?有你什么事啊?”家庭妇女也喊起来。
“我就是不明白啊!交通规则说了啊,说的明白啊,大妈学螃蟹,反着走,被姑娘撞上了,姑娘要带大妈的孩子去医院,是这么回事吧?大妈也没有骑车带人,大妈是把孩子装在包袱里抗着的。”
我的话说完了,所以理所当然的被警察轰走了。
全仗我才思敏捷,YEAH!
带小孩的家庭妇女带人逆行在前,被企鹅撞在后,责任家庭妇女自负,企鹅无罪释放。
我用简短而有力的几句话,说清楚了事情的关键所在,达到了爱护企鹅的目的,兵不血刃,一举夺魁,哈哈哈哈!
得意洋洋地回头仔细打量那个撞车的企鹅,才看清她穿了一件白得像八毛五一袋的鲜牛奶一样颜色的短袖衣服、一条蓝得发灰的仔裤以及一双有点像盗版名牌的旅游鞋、骑一辆银灰色半高不高的跑车。而后,我那专著打量的目光就和她的眼光撞在了一起,有一点盛气凌人的不满,我看见。
“没事了,没事了。”因为刚才太过放肆地盯着人家猛看,我有一点心虚地没话找话。
“哼……”撞车的企鹅依旧是那种冷冷的神情,撇撇嘴角摇了摇头,跨上单车就走。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之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三米远。她的动作连贯和谐伶俐流畅没有一点停顿——不,也许有一点,就是在她注意到我背的那把破琴时。
而利用这短暂的停顿间隙,我看见了她斜挎着的小挎包上,拴着一只小鲸鱼毛绒玩具钥匙链,随着双肩有节奏地上下晃动着,隐约挂一抹胜利的微笑。
“你还没谢我哪!真没礼貌!”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撞车的姑娘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初上的喧闹街头。
“你说说,她算不算是忘恩负义?”给阿维讲起这段经历,我义愤填膺地发问。
“这种事,你也瞎搀和,不是我说你,唉。”阿维拍了拍我的肩,垂头叹气。
“这不是你教我的吗?‘爱护企鹅,人人有责’!”
“你就不懂吗?天涯何处无企鹅?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会儿!”阿维双手合十,犯起二来,“比如,我和我小维姐姐,本来是应该她对我恨之入骨,现在,哈哈,哈哈!谢谢谢谢!”
“对了,你拿她帽子当球踢,这件事你最后不是告诉她了么?”
“是啊,她说,‘好啊!原来是你偷了我帽子!那没办法,我这辈子跟定了你了,不把你吃穷了势不罢休!’”阿维掐着嗓子学他小维姐姐的声音,“所以,记住,天涯何处不相逢。”
“你刚才说的,不是这句。”我提醒阿维。
“都一样吧,努力,努力!”阿维笑起来,脸上的纹理真的很像大脑的沟回。
我一直以为,像阿维这样的人长这么大没有被雷劈死,足以证明犯二是不会遭天谴的,然而那句“天涯何处不相逢”,竟然在第二个周五的晚上,就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叼着烤白薯,背着吉他,我骑车回家。
直到我们家小区的院墙出现在视野之内为止,我都没有觉得今天还会再发生什么特殊事件,因而我学着阿维傻呼呼的模样用右手食指指向天空满脸沟回地傻笑了两声,然后蹬起的我单车准备回家好吃好喝了。
“哎,哎,你!”黑漆漆的角落里,似乎有人说话。
“嗯?”我从单车上回过头去。
“哎,你!帮帮忙!”
“怎么啦?是叫我吗?”我停下来,顺着声音搜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