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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就走?”阿维从被子里探出头,抠着嘴角白色的残留物质问我。
“爱护企鹅,人人有责,你教我的,谢谢谢谢。”我冲阿维犯了句二,大踏步地走出门去。
十点过了三分钟,我猜澎澎这家伙不会为了三分钟又硬要吃冰激凌吧?坐在单车上四处看看,连过路的企鹅都没有,于是我跳下车来停在路旁,一边看着卖烤白薯的大叔一边等着。
十点三十七分了,阿维教导过,企鹅这东西,早点晚点没谱的。白薯已经烤得热气腾腾了,我只好无聊地数着过街天桥台阶的数目,继续等。
十一点整,我猜阿维已经爬出被窝了,搞不好正在楼下等他的小维姐姐呢。我后悔来等澎澎之前没带点花来,不然一定能等到花儿也谢了。
买白薯的人多了起来,我开始怀疑是我的手表出了问题。
“请问,现在几点了?”我拦住一中年妇女问。
“十一点四十。”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表,不依不饶地追问:“您确信您的手表准吗?比如,其实应该是十点四十?”
“有病!”
从这个回答看来,出问题的不是谁的手表,而是我的脑袋。
就在我刚想截住下一个人,来证明究竟是手表还是脑袋出了问题的时候,过街天桥上有人匆匆跑了过来。我撇撇嘴,抬头看。
流汗的脸,匆忙的眼神,有点凌乱的头发,随着急促的喘息上下起伏的胸口。
澎澎!
“我说,来得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的美女同志,据说有人要请我吃冰激凌是吗?”
“唉……唉……你别废话……你……”
“不着急,你先歇着吧,掏钱请客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体力的,你休息一下才能保证能顺利完成跑到马路对面买冰激凌的任务。”
“你!”澎澎软弱无力的拳打将过来,被我轻易闪开。
“哇哇,不得了,传说中的七伤拳啊!一练七伤,七者皆伤!冰激凌我不要也罢,你别杀人灭口嘛!”
“喂,你这人,知不知道好歹啊!”澎澎大喝一声,冲过来双手抓住了我的衣服,一副拼命的架势。
“好啦好啦,迟到的美女同志,我等你等到白薯都糊了。”我指指澎澎身后,她回头去看,是热气依然的白薯,和一脸疑惑向我们偷看的卖烤白薯的大叔。
“我们的事十一点多了才办完,人家还要请我们吃中午饭……我们一商量,怕你傻乎乎的一直等着,所以猫咪留下和人家吃饭,我就赶紧赶过来了……刚才追汽车还被司机骂,过天桥差点撞上卖兔子的……你说你,竟然!懂不懂啊,当你面对一个累得气喘吁吁的美女的时候,该怎么照顾……你!”
“好啦好啦,累得气喘吁吁的美女同志,您真是辛苦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如此放纵杨玉寰的任性,让您急上加急跑了这么多路去买水果,回头还被姓牧的酸文人嘲讽说什么‘无人知是荔枝来’……”
“你有够没有啊,傻猫!早知道就该让你等到死,等到地球毁灭,哼!”
“好了,不犯二了可以吧?我已经等了一小时四十七分钟了,还要等多久才到死啊?”
“哼……嗯?现在才不到十一点五十啊,你怎么会等那么久?”
“我,以为跟上次一样,你说十点半,一定是让我十点就到的,所以……”
“哦。”澎澎点了点头,依然流着汗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来,“还算你善良,我们走吧。”
“可是……”我碰碰澎澎的手,“你能把手松开别再像拼命一样抓着我的衣服了吗?”
“想想现在,猫咪一定在吃大餐啊,有人请客,多好!”澎澎坐在我的单车后面感慨着。
“我们学校骑车的时候要小心,行人是从来不知道躲单车的……”
“中午的时候看着大家,都是着急要去吃饭的表情,呵呵。”
“你看这座楼,这么宏伟壮丽,如果想不开要跳楼的话……”
“这么说来,也许别人看我们,也觉得我们要去吃饭呢,是吧?”
“绿化搞得好是我们学校的特色,这还得说我们学生物的人在做贡献……”
“你难道不觉得边骑车边说这些废话很消耗能量吗?”背后传来了中招后的疼痛,还有澎澎的声音。
“觉得,怎样,你想说什么?”
“傻猫,你该请我吃中午饭!”
“就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吧。嗯,这个,地主,占有土地进行剥削,你可以当地主的对立面农民,也可以当取代地主的先进阶级……”
“这是食堂哎!你难道都在食堂打发美女吗?人家猫咪在吃大餐,傻猫!我为了赶来找你,结果——”
“结果,你可以体验我们的生活了,食堂里的麻雀都肥得可怕,可见我们的食堂伙食之好,竟然能养活得了肥硕无鹏的麻雀……”
“你难道不觉得在食堂请美女吃饭有点不妥?”
“确实,我知错了,我不应该带你来食堂,用这里花哨的伙食来诱惑美女同志增加体重。”
“你!”
我躲开澎澎的攻击,无意中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阿维,于是乎急忙扯开嗓子高喊:“嘿,阿维!救,救人一命,胜造七只企鹅,阿弥陀佛!”
“你不会真的怕体重什么的吧?就吃这么点儿,帮我省钱?”
“哼,你还知道!”澎澎在我对面坐下,努努嘴问我,“这是?”
“哦,这是阿维,我们屋的,跟你说过的,犯二无双。”
“她就是你说的企鹅?”阿维问我,一脸坏兮兮的样子。
“企鹅?”澎澎不解。
“美女的意思,安心吃你的饭吧,自以为沉石落叶的美女同志。”
“你说什么?”
“沉石落叶,石头在水里自然会沉,叶子到秋天自然会落,所以……”
“怎样?”澎澎一只手已经端起了装着食物的盘子。
“所以你比沉鱼落雁更胜一筹啊,你沉的和落的东西,都是天经地义的,没人怀疑你是美女。”幸好我反应够机敏,躲过一劫。
“你还成。看来咴儿说的没错,确实够二。”阿维狠狠拍了拍我肩膀,“努力,小伙子!”
在澎澎的一再要求之下,我只好逃了下午的课,骑车带着澎澎满学校瞎转。似乎一路上我都一直和谁争斗不休来着,不过直到澎澎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在满意地笑着,一脸的阳光灿烂。
“这是猫咪要带给咴儿的东西。”澎澎把一个大牛皮纸信封交给我。
“猫咪……给咴儿?”我重复着,慢慢的。
“对呀,不是说我们的样带和歌谱吗?怎么了?”
“哦,没事。”我缓过神来,“既然组织上决定由我来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使命,我一定尽全力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得了吧你!这叫什么来着?犯二?”
“子曰,孺子可教也!”我拍拍澎澎的脑袋,就像幼儿园阿姨分苹果时的动作。
“你给我死到一边去!”澎澎反手去抓我的手腕,未果。
把澎澎送到东门外的车站,等车的时候我们闲聊着。
“对了,还有,跟你说,怎么说我都觉得挺奇怪的。”澎澎歪着脑袋,正经的语气。
“怎么了?还有比你更奇怪的么?”
“别废话!我跟你说,猫咪以前对男生,那简直就是——冷啊!”澎澎边说边夸张地打个哆嗦,“当时我说你要来看我们乐队排练,一开始她都挺不高兴的。”
“后来不是还好吗?”
“是啊,问题是,你们来的当天,她竟然跟你、我、还有咴儿一起,练完以后又聊了半天。嗯,她以前对不认识的男生,可从没这么宽容过。所以——”澎澎故意把声音拖长。
“所以没什么所以。我要是告诉你我以前认识猫咪,你信吗?”
“真的假的?怎么回事?那咴儿也认识她吗?”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为什么的,听话,啊?”我后退三步,逃离澎澎的攻击范围,继续,“看,司机叔叔开的大汽车来了,乖乖上车吧,回学校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好啦,不犯二啦,赶紧。”
“哼!”攻击没能得逞的澎澎甩了甩头,转身上车之前留下了一句,“傻猫,你也回去吧。骑车小心点,躲躲你们学校的行人。”
汽车叭叭呜一声扬长而去,留下了我一个人坐在单车上,还在琢磨着刚刚澎澎说的关于宠物猫对于男生的态度的问题。想到咴儿的时候,总觉得翻来覆去似乎能琢磨出一点眉目,于是乎,我打开了澎澎带来的牛皮纸口袋。
里面除了一盘磁带、一些歌谱以外,还有一张手绘的16开小型海报,上面是一些关于乐队情况的文字,和一张乐队四个成员的合影照片。
第一卷;442物语 第十二节 春
每个周末澎澎和宠物猫她们乐队都会有排练,于是渐渐我的习惯又增加了一项,就是周末和咴儿一起去宠物猫她们学校,排练完之后又顺路和澎澎回家去。
我的琴技和临近夏季的气温一起与日俱增,而和咴儿一起写的歌也越来越自我感觉良好;关于咴儿这厮,则依然是白天时常不知去向,晚上照例教我弹琴、一起写歌,周五和獾子阿维凑起来打牌,周末去乐队排练的时候认真地充当场外指导的角色。
咴儿是认真的,凭我对他的了解可以断定。我不知道这厮什么时候对乐队的这这那那如此了解,反正他给的建议往往一语中的,而他给乐队的歌做的编曲也常常得到宠物猫之流的赞许,我知道每晚直到夜里熄灯这厮都在不停琢磨,有时小声哼歌的声音会引来无法入睡的卢可的抱怨。
有一次规律被打破,是宠物猫她们学校号称另外两个学琴的男生来访。
那两个家伙是打着交流的旗号来的,可惜从琴技到唱歌而言,连我跟他们比都会觉得自豪。那天乐队的排练很不正常,相当程度上是因为那两个家伙不停地废话造成的,以致于排练不到中午就被迫停止。
“休息吗?要不要出去走走,随便逛逛什么的?”某男笑得很有些不雅观地问澎澎宠物猫她们。
“咴儿,”宠物猫把吉他放下来递给咴儿,“你给他们弹一段。”
咴儿很争气地弹了一段精彩的SOLO。
“好啊……”某男艰难地称赞了两句,“那,接下来呢,咱们?”
“接下来,把琴练到至少这种程度吧。”宠物猫面无表情地说着,“然后,澎澎,咴儿,葭,走吧。”
面对着有点尴尬的那两个男生,宠物猫扔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们已经约好了,下次你们把琴练好再来哦。”
“我们约好了吗?”我问澎澎。
“既然话都说了,那就去随便转转吧。”宠物猫转回头,给我和咴儿的竟然是张笑脸。
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四人常常会在排练之后听宠物猫的话“随便转转”。
澎澎的拳法因为一直没有更新的缘故,已经越来越难以对我造成伤害,我近来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用第二遍就没有用了!”
宠物猫和咴儿通常只是看着,任由我们打来打去;若是澎澎不在的话,我也会停止犯二,和宠物猫扯些这这那那,最常提起的话题是民谣,能在宠物猫和咴儿面前扯民谣,有时候我觉得挺自豪的。
时常会想起澎澎说过的关于宠物猫的事情来,想想排练时全神贯注的投入和执著,想想那天对那两个白烂男生的冷淡,再想想平时一起各处出没时对我和咴儿的态度,我总会怀疑一件事情。
那就是,最初那天晚上我碰到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的宠物猫,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一个实验早早结束的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桌子上。宿舍里只有我和阿维两个人,四肢胡乱放着,躺倒在床上,闲聊。
“阿维啊,你说吧,我觉得……这么说吧,我问你啊,你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骗个企鹅怎么样?”
“你有手机吗?”阿维忽然不着边际地问。
“没有啊,如何?”
“为什么不买一个呢?”
“好像你原来就问过这件事啊。买手机其实也没这么,关键是买了以后电话费太多。”
“对呀!你不是挺明白的吗?”
“这跟骗企鹅有关系吗?”
“唉,唉,白夸你了。其实这事儿是这么回事,这个企鹅吧,骗倒是可以,关键是骗到以后——这个,买手机可以,关键是买了以后,电话费,是吧?”阿维一脸不正经的样子傻笑着,抠抠脑袋,指指屋顶,“反正,你要说骗,我也不拦着。你想骗哪只啊?”
“你不认识……”
“哦,那就是你们常说的猫咪是吧?”
“算是吧,有这个想法。”
“哈哈哈哈,谢谢谢谢,我还以为你要骗上次来咱们学校的那个‘爱你的猪头三’呢,哈哈哈哈!”
澎澎……阿维也提起了澎澎。
认识澎澎以来,似乎一直都在和她争斗不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把她当企鹅看待多一些,还是当对手看待更多一些。
我是水瓶座的人,我想要骗的姑娘,应该是和我关系不错的朋友中的一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