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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居然想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门口。秦杏子几乎要尖叫出来,一片寒意袭上了她的背后——声音是九山剑客的。
血月还是微垂着双眼,一步步走向门外。九山剑客灰暗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微微抬一下眼,嘴角飞似的掠过一痕冷笑,前步依旧。但只是那微微抬起目光的一瞬间,就足以穿透九山剑客的一切,也只需要这一瞬间的时间,对方身体的所有破绽他尽收眼底。可是九山剑客能看到他吗?
“血月!”血月奶奶的声音颤抖着,“难道你不知道即便中了‘情人泪’,只要不动真气,也还能再活一年吗?你会没有机会的。”
门外袭来一阵刺骨的寒风,九山剑客冷冷道,“搜身过后才可以出去,你不肯委屈一下?”血月不用动嘴唇,眼神就可以显示他的冷漠与不屑。九山剑客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却清楚地感到他的杀气。
“死也不肯?”九山剑客铁似的手指已握住了腰间的纸剑。
回答他的是血月如风的出手,有力的手指拍向九山剑客的腰际,指间的风比今朝的冬风还要冷还要可怕,因为这是索命的风。“哧”的一声,九山剑客纸剑已抽出,被抖成笔直的长剑,寒风仿佛已被剑刃拦腰斩成两截,血月索性闭上眼睛,跨出一步,挥开衣袖,斜下扬出指尖,那柄断风的剑刹那又恢复了纸的特点,纤柔的被血月两支长指绕住,带过一阵阵的风,但一缕血却沿着他的嘴角悄悄淌下。
“奶奶你不帮他吗?”秦杏子一双纤美的手已将桌子扣得要陷了下去。血月奶奶颓然坐到桌边,“我不行啊,高手相斗,我去会要了他的命的。”
“九山剑客!”秦杏子突然冲到两人身边,她确实害怕被九山剑客抓住,她更恐惧着死亡与黑暗,但她并不自私,“本小姐秦杏子就在这里,让血月出去!”九山剑客猛然停剑,血月也诧异地转头,第一次正面瞧了她一眼,同时停下的手指也在这一瞬忘记了对纸剑的控制,柔软的纸片在那片刻带着盈盈的真气变回了充满杀气的剑刃,舞过一道忧郁的弧,从血月的手腕到肘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线。手腕的血线中猛然喷出醉人的红,把小店映成了夕阳的颜色。
“血月!”秦杏子尖叫着冲上去,她知道手腕上有一条极大的血管,她从小就没听说过有谁那里受了伤还能活下去。血月手腕的血溅了她一身,把她鲜红的衣裳点缀得更加动人。
“你们走。”血月奶奶猛然跳起,飘似地落在九山剑客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红色的粉末挥向他们面前。空气中立刻弥漫起辣椒粉浓郁刺鼻的味道,九山剑客眉头拧到一起,开始咳嗽,血月冷哼一声,突然抬起右腕;仍在喷着的血泉射向九山剑客的脸上,右手轻翻,一掌劈在了他的头顶。
“你们……”九山剑客摇摆几下,他没想象过几个人同时使暗招的情景,终于倒下。血月踉跄着退后两步,一把抓住秦杏子的手,飞身跃出店门,冲入寒天中。
第三章 幻剑奇鞘斩群魔 真身假面现独娇
天沉得可怕,妖魅似的云从天边把黑色卷入苍穹,新年的第一天就在这鲜血、死尸与厮杀中过去了。
血月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脸和这绝望的天色一样阴沉可怕,把这间小小的客房渲染得没有一丝活气。
“你奶奶查消息去了,肯定会带来好消息的对不对?”蹲在血月身边的秦杏子正用一根极长的白布缠血月的右腕,但血仍然很快浸透了几层布,于是继续缠,“九山剑客一定不会追来的,他的眼睛又瞎,又被辣椒迷眼睛,呵呵,”秦杏子不自然地笑,又缠了两圈,“你的武功真帅,什么时候教我?是你奶奶教的么?不对,她的武功没你好,那是你师傅教的吧?你师傅是谁?他是不是和你一样帅?不对,他又不是你爹,当然不会一样,不对,说不定也会帅啊……”血月轻轻咳嗽一下,不耐烦地闭上眼睛。秦杏子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学过察言观色,当然不会想去学,又缠几圈,继续说道,“你要帮我找真凶的,找到了我一定感激你,对了,你们杀手是不是都这么帅?”
“不是。”血月终于忍无可忍,从牙缝里恶狠狠地迸出两个字。
“不是。天啊!”秦杏子睁大了眼睛,手上的活却不停下,仍旧一圈一圈地缠布条,“不是听说有什么雨之泪,雾之情吗?名号很感人的呢,怎么会不帅呢?太没有道理了!”边喊边气愤地使劲一拉绷带,血月被拉得倒吸一口凉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帅?说啊!因为……?”秦杏子越拉越气愤。
“因为她们是女的!”血月大吼一声,终于从秦杏子的怀里抽出了手。血月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右腕,又是倒抽一口凉气,他那修长有力的手已被缠成了厚厚实实的“一锭”,雪白的,还飞着一只漂亮的蝴蝶结。
“怎么样,漂亮吧。”秦杏子换上一副可爱的笑脸,甜甜地望着血月。血月狠狠地看了秦杏子一眼,独自转身,开始解纱布,可是他很快觉察到什么叫做“女孩子总比男人‘心灵手巧’”,想拆开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客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奶奶!”秦杏子迎了上去。血月奶奶理了理夹袄用力坐在了椅子上,“乖孙子,你还好吧?”关切地望着血月没有血色的脸。血月没有做声。
血月奶奶无奈地叹一口气,“碎闲楼盯上我们了。”秦杏子张大了嘴,“那,我们不是完了?”
有谁不知道江湖上最可怕的碎闲楼,但又有谁说得清碎闲楼究竟是什么?但正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是最可怕的。
血月奶奶满脸的皱纹拧在了一起,不再如往日一样慈祥而笑容可亲,有的,只是老练与精干。“那个初一开张的店,里头全是碎闲楼的人!”
秦杏子道:“不会那么快吧,薛家出事是在昨天,今天怎么就开店盯我的梢了?”血月突然转身冷冷道了句,“你也配。”
“不是!”血月奶奶拦住要冲上去的秦杏子,“他们之所以要在洛阳布人手,当然不会是为了你,早在几年前这里就有他们开的店了。”
“那他们为的是……”秦杏子疑惑地望着血月奶奶。
“束金铃!”血月奶奶一字一顿地说,“碎闲楼把人手布置得这么机密,经费一定不小,四年前最后一次出手是在夏口,连镖局局万把两银子的镖都下了手,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不垂涎束金铃就太奇怪了。”秦杏子极度夸张地点点头,“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血月奶奶突然换了副嗓子,哑哑的。门外的人迟疑了片刻道,“是一位大爷,让我给一位薛公子送药的。这里是有位薛月公子吗?”
血月奶奶和秦杏子同时“扑哧”笑出声来。血月改姓薛倒是第一次听说。
“吱呀——”血月奶奶开了门,露出自己那张全天下最可亲的长辈的脸。
门外的店小二只往房里张望了一下便愣住了,一张如此和蔼的婆婆脸就足以奇怪,再加上玩弄着发梢的秦杏子正在微笑,一脸苍白却冷峻的血月倚在窗边,简直可以惊死掉他,“这个,是那位大爷给的。”店小二将一个沉甸甸的口袋往桌上放去,转身就走。
“等着!”血月奶奶立刻叫住了他,“谁给的,那大爷是谁?”秦杏子往袋里瞅了一眼,全是上等的止血生血的药材,向血月努一下嘴笑道,“喂,是给你治伤用的,你朋友送的吗?”血月脸都未转一下,只干脆地摇一下头。
“说啊,哪个什么大爷?”血月奶奶死死地盯住了店小二。
“我,我怎么会知道啊。”眼神并不吓人,店小二却直打哆嗦,“他以前又没来过,小的见也没见过,那位大爷很阔,出手就是二两银子的小费,要我把这包东西给店上住的薛公子,我就,就……”
秦杏子突然轻轻迈至店小二身边道,“不会吧,这包药材少说也要上千两银子,又不会是血……这个薛……公子的朋友送的,平白无故怎么会给我们呢?”
“那人什么样子?”血月奶奶毫不客气地接嘴问。
“年纪不很大!”店小二努力想着,“穿绸面的棉袍,很贵的那种,蓝的。”
“我问样子,不是衣服!”血月奶奶的嗓门提得越发高了。
“样子?”店小二为难了,“这个店里有规定,不许老盯着客人,所以小的没敢多看,样子,是不记得了。”
秦杏子不耐烦了,“那他的动作特点呢?声音特征?多高?胖还是瘦?进店前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店小二结巴了,一个字也挤不出。
“说啊!”秦杏子瞪大了眼睛,一串串的恐吓从瞳孔深处里射出。
小二越发抖得厉害,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凶,而且你越怕她就越凶,没办法,谁让她凶得有资本呢?
血月猛然转身,唇缝间射出一个字,“蠢!”话音刚落便走向那店小二,一双冷酷而凝重的眼,把那能穿透一切的眼神射向店小二内心深处。
“那位大爷,”店小二终于开口,“他很瘦弱,虽然衣服穿了很多,可看上去还是很单薄。声音也是,有气没力的,好像病了似的。”
“怪事!”秦杏子撇撇嘴,“我又不丑,干吗那家伙不理我。”
血月奶奶又换上可亲的笑容,“血月居然开始和一个女孩较上劲了,还是带伤比试,有看头,有看头!”
“店小二!下来结账!”楼下的老板开叫了。
“客倌”店小二赔着笑,“老板叫了,大年初一的,可不能和老板翻脸哪!”说罢便匆匆出了门。
“单薄的蓝袍大爷?”秦杏子重新坐回桌边,边解着包袱边想着方才店小二的回话。“这么冷的天,什么大爷无缘无故会病怏怏地来送药呢?”血月奶奶突然捂住秦杏子的嘴,又转身对血月使了个眼色,然后在秦杏子的掌心画下六个字“九山剑客来了”。秦杏子整张脸煞的变白,九山剑客——竟会追到这里。
门“砰”的被撞开,九山剑客的脸又阴郁地出现在门口。
“我知道你们都在里面!”九山剑客冷笑,这一次不再只是九山剑客一个人,身后持刀带剑,手中枷锁叮当的彪形大汉跟了一大堆,冷笑的、暴怒的,几乎把小小的店都挤散了。九山剑客身后一个裹了一身粗布袄的秃头男人晃着虎头大刀吼了起来,“就那个红衣服的小娘儿?”
“就是她抢了束金铃,还杀得血流成河,毒啊!”所有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这一身横肉的大汉了。血月奶奶扫一眼店中众人,冷笑,“秃头,这儿有你吼的份吗?人家铁臂金刚杨天是洛阳三大捕头的老大,秃头你又算什么?”那秃头男人一杵大刀呐喊道,“本大爷‘撼天铁虎’难道还比不上姓杨的名号?哼,那小娘儿杀人,爷爷第一个就劈了她!”
“姚天奇你给我老实点,就你那道行也想和青穹四影动武?”秦杏子只瞅那世上恶心的少有的秃头,一眼就记起了那个名号虽响,武功却不高的“撼天铁虎”姚天奇。九山剑客上前一步,两眼虽不能视物,但目中却透着说不出的恐怖,“秦杏子杀人夺铃天理难容,婆婆和血月公子还是莫管的好。”
秦杏子退后几步,愤然道,“我哪有杀人?铃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九山剑客大笑,“如果没有错的话,桌上全是上等的补血药材,在下的鼻子恐怕还不算差!”
“有药犯法?”秦杏子瞪起眼睛。
人群后挤出个谦和的胖老板,“小姐今天下午提光了我们同生钱庄的三百万两存银,用的可就是实打实的束金铃啊,今天是大年初一,束金铃又生效了。”九山剑客闭了眼,“药,还新鲜得很,难道不是刚买的?”
“是别人送的!”秦杏子一拍桌子,“还天理呢!别人的束金铃丢了,我这里正好有包药,铃铛就是我夺的?哈,你丢了个儿子,我家添了头猪,猪就是你那被我偷了的儿子?”
“哟——姑娘家一个的火气可大。”九山剑客身后慢悠悠摇出个粉衫男人,粉得几乎要溢出妖气的衣领上映出一张怕人的脸,并非惨白,而是妖媚的奶白,一双幽幽纤眼将秦杏子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只看得秦杏子浑身发毛,“一个姑娘说话这么凶,杀人的可是你没错,何况我们还有人证物证,想跑?我‘白面风流子’可就第一个不答应!”说罢还扭了扭腰肢。
“吐!”秦杏子想放声大叫,“九山剑客这么会选你当他的帮手?小白脸,你还是回去卸卸妆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