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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淌出,这次,已不仅仅是为了那把不再能舞起的剑。
秦杏子看见谢冷阳无力的手已经轻轻握住了卓玛纤细的手腕,不由会心一笑。那么血月呢?她偏头看了看满身血污的血月,这家伙简直是从小就被那个可恶的薛云给带坏了嘛!什么叫做感情都搞不大明白,话也不肯多说几句,笑一笑就像是会掉快肉似的,偶尔会对自己做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他,使卓玛那一招可行不通,倘使他才从重伤昏迷中醒来,自己就对他说这么几句话,他不立刻被吓得一命归西才怪。想想自己也真够失败的。叹了口气,见吴清水已取出最后一瓶凝烟露,倒了出来替血月抹在伤口上止血、止痛。那淡青的药水迅速深入渗进伤口中,被划开的皮肉立刻松弛,不再往外绽,血也顷刻就止住了。待替血月谢冷阳涂抹完毕,又将剩下的给那数名受伤的义士们敷上,于是,这最后一瓶凝烟露也倒了个精光。吴清水将空瓶扔掉,抬头道,“这凝烟露从此就没有了,各位在以后的日子里可需小心些应对薛云,若是再受了伤,恐怕就不能如今日恢复的这样快了。〃众人低下了头,各自想着心事。
卓玛抬头,张嘴犹豫片刻,她低头小心地看了看谢冷阳,谢冷阳忧郁的眼眸中朝她泛起一丝笑意。于是,卓玛终于向吴清水开口问道,“你真的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治好冷阳的手么?〃这句话一出口不亚于青天霹雳,本来谁也不敢多提这码子事,可卓玛竟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谢冷阳的手指不禁抖了一抖。吴清水不明白卓玛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仍是据实答道,“如果暂时没有奇迹出现的话,暂时治不好。〃卓玛重重吐口气,似乎下了个重大的决心,“这个奇迹,应该马上就可以创造出来!〃她看一眼众人道,“卓玛要用断鸿铃许愿!要回家乡去拿那只诅咒铃和许愿铃放在一起,许愿让冷阳的手好起来!〃
秦杏子几人这才明白卓玛话中的意思。吴清水当下道:“你说你要回去?〃卓玛愣一愣,“你们难道不去么?卓玛可以假做答应薛云,说带你们进藏取铃,这样她也可以替血月配药了。你们若是不跟去,卓玛一来一回,万一耽误了血月的毒,那就后悔莫及了。这确实是现下唯一可行的法子了。秦杏子等人默不出声。虽未反对,却也不甚赞同,总觉得迁就了薛云似的。却听谢冷阳缓缓开口道,“如果你替我许了这个愿,你将会受到诅咒。这不可以!〃卓玛心中一热,笑了笑,“冷阳的生命就像卓玛的生命,冷阳的快乐就是卓玛的快乐。”她拉起谢冷阳的手,轻轻地摆了摆,“卓玛还没有认真地看过冷阳舞剑呢,等冷阳好了。舞给卓玛看好不好?〃谢冷阳反倒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这个庄重的承诺刻在心中。他已然决定用自己的一生去实现这个承诺。
听罢卓玛如此一番话,众人还能说什么呢?只任得卓玛匆匆奔向薛云那里,银色的铃铛掀起一阵脆入心扉的歌声,带着卓玛的希望奔向那个悲哀的陷阱。或许是陷阱吧?但却是一个充满希望,诱惑着你不得不跳的陷阱。
第二十七章 酥油漠漠凝衰骨 青稞哀哀浸圣山
进藏。薛云只允许卓玛带四个人去。而薛云就只带上了缪文白。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手下多了并不是好事。手下会帮助自己,亦会叛变,在圣堡的总部都会发生,更何况这荒芜人烟的藏族地区。杀了自己,尸体烂掉了也不见得会被人发现。而她亦知道卓玛势必会带上谢冷阳血月和秦杏子,剩下的最后一个人选,必定是若叶花飞雪无疑。血月重伤,谢冷阳甚至不能举剑,卓玛是武盲,秦杏子比武盲也差不了多少——当然,她并不知道秦杏子居然仍坚持每天修炼太圣真经,一个好医生固然重要,但是在薛云与缪文白身边,她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特别是在交出铃铛以后,她们敢不带若叶花飞雪么?吴清水这个最大的隐患,也可以让圣堡的人处理掉了。如果陈知那些义士们还奢望着保护吴清水的话,他们必定比吴清水死得还要难看……她看见吴清水给卓玛的爷爷开了张药方子,这可是他的最后一纸药方了吧。在崎岖的山路上摸索的薛云,嘴上竟然浮起诡秘的微笑,已然近藏,相信吴清水他们的尸体已经快要烂掉了吧?
一路上天气渐寒,巧手的卓玛从猎人那里买来漂亮的皮毛布料,为秦杏子四人缝成暖和的氆氇袍披在身上,若再带上银器,还颇像藏族的姑娘小伙子呢。
不知是哪日起,他们突然看见了山。而那山,如同挺拔而立的背影,如博爱的神的宽大而结实的胸膛,如神女圣洁而冰冷的身躯。峰顶那终年不化的积雪映衬在蓝天下,晶莹剔透。天已经蓝成了广漠的生命,在与人胸膛的起伏一同呼吸,延展,让你相信它是无边的,伸向任何一处地方。
从天而降的瀑布水流闪耀着圣洁的光,带着流水飞溅的颂经声,告诉人们他淌自峰顶上神秘、悲壮,沐浴于佛的灵光中的寺庙。路边的藏族女子,手握珠链怀抱婴儿,向她怀中的生命呢喃着,祈求着神的祝福;带着银制耳环的英俊小伙子,扶着腰间银柄的藏刀,在碎石的小路上放开嗓子吆喝着。
秦杏子这群陌生人的闯入,刹那间就如同投入湖水的石子,激荡起一大片的涟漪。甚至,一层一层远远的弥漫开。越是近了家乡,卓玛的眉头蹙得越紧。秦杏子看了,明白她是在思索如何甩脱紧咬的薛云。这半个多月来,血月的伤势好了许多,但带伤步行让他疲倦不堪,消瘦的脸上少了许多昔日的英俊,只剩下灰尘与伤痛。而谢冷阳忧忧郁郁的目光总在虚无中徘徊,似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一般。
踩着地上湿漉漉的落叶,薛云和缪文白不像秦杏子他们穿着卓玛给置办的皮靴,已经滑了好几跤。再加上一路风尘,秦杏子冷眼看着薛云和缪文白又脏又冷的狼狈样子,心下冷笑原来堂堂圣堡的圣夫人薛云和公子缪文白也会有今日的丑态。看来断鸿铃的魅力果真是不同寻常。而在清晨淡淡的晨雾里,可以看到雪山壮美的英姿,可以看到山寺悠悠的神圣,亦能看到清澈的溪流和枯黄的草地。想来这里若是到了春天,岂非也有和江南一般的秀美景色?当下不由大为惊叹。
远远的有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踩着稳健的步子朝这边走来,那小伙子远远地看见了秦杏子一行人,突然亮开嗓子喊道,“卓玛!〃卓玛被这声音喊得一愣,这不是汉语声音的卓玛二字,而是熟悉的家乡口音,卓玛的脸立刻兴奋得红了起来。秦杏子想那小伙子这般远就能认出卓玛,必是极熟的人了。未想完,卓玛竟然一蹦老高,惊喜地喊道,“格桑?格桑是你吗?〃那小伙子三两步跨上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卓玛,俊朗的脸上黑黝黝的满是欢喜,“卓玛,真的是你卓玛!强巴等你等得都急死啦,再不回去,强巴就要出藏找你啦!〃
卓玛指着这小伙子道,“这是我在察隅曲最好的朋友格桑!强巴就是卓玛的拉库!〃她见格桑疑惑地看着她身后的那一大群人,不禁笑了笑,挨个介绍起来,说到薛云和缪文白时顿了一顿,不知道怎么介绍才好。秦杏子“哼〃了一声,盯着薛云道:“介绍他们做什么?告诉你格桑,这个是路人甲。〃她的手指头移动到缪文白面前,“这个是路人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听到没有。不过我可没有说他们是坏人啊!〃为保险起见她加了这么一句,免得当即被薛云一掌给劈飞了小命,活到这个年纪可不容易啊,何况刚刚进藏,走得几乎要累瘫,还没开始参观“山水风光、名胜古迹”就死掉岂非大大的划不来?说归说,可看到薛云一脸装酷女的样子终究还是好生不舒服,心下道,“我可没说你们不是坏人啊,你们是超级渣滓败类嘛。”这么想想心里就舒服多了。格桑客气地与这群人点头打着招呼,也不知刚才那番路人甲乙的介绍他有没有听到,抬头却看到格桑拉住卓玛的手道,“好久不看见,卓玛又长漂亮了许多啦!卓玛做格桑的阿嘉拉好不好?〃
秦杏子一愣,她知道阿嘉拉是老婆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大胆,还是许久没见面了,一开口就说要娶卓玛,看来和自己比比,自己对待血月可算够含蓄的了,不由得着急卓玛怎么回复,谁知卓玛只笑了笑,伸手指着谢冷阳道,“卓玛已经做了冷阳的阿嘉拉了!〃不是吧?这么直接?秦杏子冒一头冷汗,看到若叶花飞雪和谢冷阳也是汗颜状,包括血月在内,他没流汗,不过那么明显的有流汗的趋势。格桑脸上略显失望,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祝贺你了卓玛!改天格桑一定要和你的英雄比一比,看他配不配和我们全察隅曲的仙女在一起。〃卓玛刚要开口,薛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既然已经快到你家了,断鸿铃快些拿来。〃她从怀中掏出一只极小的布口袋,“这里面就是茉莉之吻的解药,两颗就可以根除,你先拿你身上那只铃来换这第一颗,另一颗用另一只铃铛换,我看血月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吧?〃闻言,众人都朝血月看去,见血月并无异样,只若无其事地看她一眼。
薛云跨上一步,伸手握住了血月的下巴,笑道,“你没事?你敢张开嘴让人家看看你的嘴里都有些什么吗?哈哈哈哈……撑了一路了,别想瞒过本座的眼睛!是谁每夜彻夜难眠,抵着胸口睁眼过夜?是谁每日天未明就起身到远远的河边吐出满口鲜血,让河水冲刷掩盖掉你痛苦的痕迹?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你自己,更瞒不过我薛云!〃她十指微微一用力,便分开了血月的嘴,即刻竟果真有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下,蜿蜒在薛云纤纤细指之上。
秦杏子大惊,不知道血月毒发后居然一直瞒着众人,听薛云这番话,已难以想象血月是如何忍受过来这些日子的了。若叶花飞雪和谢冷阳乍见这鲜血,都垂下头不忍多看,却是卓玛突然低下头悄声向格桑道,“快,快去告诉波拉,叫他把所有的铃铛都摆出来!他们是坏人,要抢丹增的祈愿铃啊!〃这声音十分小,秦杏子恰巧站在离格桑格外近的地方,这才隐约听见,见格桑干脆地点点头,借着自己正好在薛云背后,猛地朝路边的林子里一扎,便窜不见了。这“簌落〃一声引得薛云立刻回头,一扫眼不见了格桑的影子,薛云当下明白了七八分,陡的一掌将血月推开,喝道,“卓玛你将铃铛拿出来!立刻带我去拿另一只!否则你们统统别想活!〃血月被这一掌打得踉跄一下,嘴中含着的血一口呛了出来,卓玛看见秦杏子一抖扶住了血月,自己竟也不再迟疑,干脆的从腰间解下那只断鸿铃,递给了薛云。薛云哪知她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渴求的东西竟然成天响在自己耳边,迅速地从卓玛那里劈手拿了过来,揣入怀中,丢下那其中一颗解药笑道,“很好,很好,再有一只就齐啦!拿到那一只铃铛,镜水铃就可以出现!卓玛,你还不快带路!〃
秦杏子跪下捡起药,喂血月吞下,血月艰难咽下那药,道,“唯镜水莫可动也,一夕摇响,万劫不复!〃秦杏子咬牙看着卓玛的许愿铃在薛云手中晃动,道:“但愿那万劫不复也会波及到薛云那个妖怪泼妇身上!
这一路赶得极快,不知是不是格桑已经告诉了四下的路人和居民,路上先前还有些人,现下全然消失,只剩那小路空寂悄然,偶尔一两只高原上的鸟雀飞过,皆被薛云怒容满面的一掌劈下。秦杏子见薛云这一路上连鸟雀都不放过,知她虽拿到了许愿铃但心情已是坏透,本还预备嘲弄讽刺她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她是不怕男人发脾气的,男人发脾气大多数总会顾全形象,大度些,输了就是输了,没了就是没了,信用二字也是不会分黑白两道的。但诸如薛云这种女人就不同了,江湖侠女都多多少少可以耍些小人性,更何况薛云这种发起疯来就如同泼妇一般的女人?她可以不讲信用,可以不要义气,因为她是薛云,是只要遂了自己心愿,用什么办法都可以的薛云。人人都知道在她面前该怕一怕,更何况秦杏子。路中是没有人开口的,秦杏子却在心中琢磨个不停,这薛云看样子是不拿到诅咒铃誓不罢休,不晓卓玛那只诅咒铃该如何逃过此劫?
蜿蜒过空荡的小路,山坡上一座独院式的木屋斜斜靠于坡背之上。山尖与屋顶的空间被做成间巧致的阁楼,大约贮存着草料、杂物之类。屋外可估摸出那墙是用木板、竹篱、柳条篱搭成的,其间是凸凹不平的碎石、卵石堆砌着。薛云微微一笑,朝卓玛道,“这可就是你家?〃卓玛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屋前丈外的地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