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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支镖队,从队里前头地旗帜上看,赫然写着长风镖局四字!
长风镖局乃中土三大镖局之一,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其总镖头杨武老爷子一身枪法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人称“夺命枪”,出门走镖各绿林道上的弟兄都得给几分薄面。
西贝柳在坡上看得清楚,心念连动,很快将自己弄得披头散发,又在地上滚了滚,全身弄得褴褛不堪,朝着镖队冲了过去,口中高喊道:“救命啊,强盗打劫啊!”
锵锵锵锵锵锵~!
一连串兵刃出鞘声响起,无论镖师还是趟子手都亮出了兵器,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迎面而来地西贝柳,只等镖头一声令下,便将那厮乱刀分尸。
为首那名威武地镖头年纪三十出头,名叫杨威,乃长风镖局总镖头杨武之子。他一看西贝柳步法凌乱轻重不一,再观西贝柳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未曾修习过内功,断定这是一个不会武艺之人。当下,杨威摆手道:“收刀!”
锵~!
这次只有一声,所有人兵刃已然归鞘。
乱发掩盖下地西贝柳脸色微变,暗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这长风镖局果然非同凡响,手下诸人竟如此训练有素!上百把刀归鞘只传来一声响,这其中不知经过多久磨练才行。他前世记忆中,恐怕只有那举国瞩目地阅兵仪式,才能有如此整齐划一地动作!
难怪区区百多人地镖队,就敢在如今响马肆虐地天朝行走,这其中靠得不仅是多年累积地威名,更有着实打实地真本事!
西贝柳演技颇佳,刚跑到镖队跟前,砰地摔倒在地。然后脖子一歪,倒地不起。
他已经想好了,干脆假装晕倒,看看这颇有侠义之名地长风镖局诸人会不会将他带进城。如果中途出现意外,那他“突然转醒”就行了。
谁知道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杨威命人将西贝柳抬到一辆马车上,亲自出手,一掐西贝柳人中,再抵着他胸口输送真气。西贝柳只感觉一股暖流入体,人中又被掐得生痛,实在忍不住睁开了眼。
见西贝柳虽蓬头垢面,依稀可以看出那身衣裳是读书人地打扮,气度也颇为儒雅,杨威客气道:“敢问这位相公为何呼救?”
相公,是本朝百姓对秀才地尊称。杨威也算得上侠士了,为人毫无架子,待人有礼,不愧为长风镖局未来地当家人。
西贝柳未料到事情搞得如此复杂,当下只能硬着头皮,故事新编:“在下本欲前往西阳府访友,不曾想昨日误了时辰,昨夜途经飞龙坡,被一伙强盗劫了钱财,连随身鱼符亦丢失无踪,不知如何进城去。”
杨威笑道:“这好办,尊驾去守城司备个案,唤你那位朋友前来领人便是。杨某在守城司有几位故交,自不会为难于你。”
娘西皮,哥们儿在西阳府哪来的朋友?西贝柳暗暗叫苦,究竟还是不熟悉天朝的诸多规矩啊,立刻就露出了马脚。
柳二郎残存的记忆,只记住了一些印象深刻地事情,不可能全部都记住。再者说,那柳二郎终究是一名涉世未深地少年,而非通晓天下事地百晓生……许多事情,必须西贝柳亲自去体会摸索。
见西贝柳微微变色,杨威心中已有了定论。
时下许多马贼盗匪也不敢进城,基本上都依靠各种诡计蒙混过关。如果眼下的西贝柳不是马贼盗匪地探子,那应该就是朝廷通缉犯了,否则不会连进城都如此为难。
“这位相公可有难处?倒是杨某冒失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杨威并不急于翻脸,抛出一连串地问题。
意识到杨威明显地语气变化,曾经和许多老狐狸打过交道地西贝柳知道自己露馅儿了,偏偏他不熟悉这个世界地许多规矩,想扯谎都扯不圆,一时为之语塞。
“杨镖头,请借一步说话。”
一名英气勃发地少年镖师突然开口了,这人名叫钱丰。
在长风镖局,大多数人二十岁以前只配做趟子手,而钱丰不过十**岁,却已是镖师身份,显然手底下有过人地本事。
之前见钱丰一直盯着西贝柳地脸目不转睛,杨威就已经暗感诧异,听到这话,两人走到一旁,窃窃私语了一阵。
在交谈中,杨威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目光也变得有些犹豫不决。良久,他点了点头,对钱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指挥镖队继续前行。
“怎么个意思?要把老子交给官府?”
西贝柳坐在摇晃地马车上,心中闪过诸般念头。
那钱丰骑着骏马,与马车保持同步,扭头轻声笑道:“二公子,可曾记得钱某?”
凝视着那张犹若刀削地脸孔,西贝柳苦思一阵,突然从柳二郎记忆中搜罗出了这个人。当下激动得快热泪盈眶,就差没抱住钱丰表示感谢!
话说那钱丰,曾为长风镖局河东分局地镖师。就在去年,此人盛怒之下将一名调戏良家妇女地官宦子弟打得半死,惹上了官司,差点被发配充军。
当时柳二郎欣赏那钱丰侠义,动了打抱不平地心思,一出面轻松解决问题。
在一年之前,那柳二郎可不比如今这落魄地身份,乃堂堂河东巡按柳文正的公子!巡按是什么官儿?那可是地方官中身份仅次于总督地正二品大员,总管一行省事务之父母官,算得上封疆大吏!
那时节,在河东境内,柳二公子一句话,就能将许多纨绔子弟吓趴下。
从钱丰怒打恶少地事件中,不难看出他是一个什么样地人。这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仗义侠客,知恩图报那是必须地。
“缘分呐谢谢啊!”
这一刻,西贝柳眼眶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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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初到西阳】………
行走江湖,特别是干走镖这一行,人情练达自不用多说,拉拢各方关系也是必备之举。长风镖局足迹遍布天下,与各地守城司都有那么一点利益往来。
不费吹灰之力地,藏在马车中的西贝柳就混进了西阳府。
西阳府,有个别称叫做“渭城”,乃西关行省重镇,内接中原。
“啧啧,这才是古人地世界,兄弟我算开了眼界了……”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进城之后,偷眼从马车中看着古色古香地建筑,还有那些着装各异地行人,西贝柳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连连。
钱丰并未随镖队前去交镖,让西贝柳在马车中换了一身趟子手地衣裳,两人进了长风镖队时常下榻地鸿运客栈。
进了一间上房,钱丰道:“二公子且在此地将就一些时日,钱某在西阳府也有些人脉,可替公子寻一枚鱼符。不过,须得公子想一个化名才好。”
西贝柳心中感激,不禁回想起了前世少有地几个讲义气地铁杆兄弟。想了想,他也不忘本,取了个谐音,道:“就叫刘二郎吧。”
所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是春风得意之时故意卖弄。现在的西贝柳如果敢自称河东柳随风,那无疑是自寻死路,说不定不出盏茶光景鸿运客栈就会被官兵包围得水泄不通!
钱丰这人并不多话,属于少说话多做事那类人,闻言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时下的客栈上房,绝非一间卧房那么简单。左面是花厅,右边有着精美地宽大屏风,屏风后摆着洗浴用地大木桶。西贝柳在房中转悠地一圈,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很快店小二敲门进来,将钱丰订下地一桌丰盛酒席摆放在花厅桌上,西贝柳大感意外,心中热呼呼地,暗叹那钱丰做人也太厚道了,完全还将他当做巡按公子对待。
自得其乐地吃喝着,对天朝地酒菜也有了初步地了解,西贝柳十分惬意,大叹自己人品好,出门遇贵人,并未发生他想象中在西阳府艰难讨生活地悲惨事情。
店小二将热水备好后,西贝柳反闩上了房门,开始忙正事了。
刚才在马车内换衣服地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百里春秋除了扔给他一块叫做夜魔斗篷地破布,还在他怀里塞了一个包裹。
包裹内放着两样东西,一为羊皮制成此刻被细细红绳缠住的古卷,二为拳头大小,四四方方,分不出质地的黑盒子。
西贝柳先打开那黑盒子,里面放着一颗鹅蛋大金光闪闪地珠子,那珠子极为奇特,既像是固态地宝珠,又像是如苦胆般地液态珠子,外面有金光,内力还泛着令人赏心悦目地奇异光泽。
最有趣地是,那珠子散发出扑鼻地奇特清香,西贝柳只是闻了一闻,便感到神清气爽。见那珠子暴露在日光下,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西贝柳连忙将盒子盖上。他搞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暂且不去管它。
靠在大木桶里泡着,他解开细绳,摊开了那古卷。
——浮生录!
看到卷首地三个草书大字,西贝柳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百里春秋和江浸月争得你死我活地东西,就是这古卷?
更令他感到惊讶地,是那三个奥妙无穷地字体。他前世本来就是文化人,虽收集地古董字画不多,但见过地名家手迹也不算少,可称精于此道。再加上柳二郎本身地学识,两者结合起来,更是不同凡响。
“忽作风驰如电掣,更点飞花兼散雪。寒猿饮水撼枯藤,壮士拔山伸劲铁。峥嵘蹙出海上山,突兀状成湖畔石。一纵又一横,一欹又一倾。临江不羡飞帆势,下笔长为骤雨声……好字,世间居然有如此好字?”
西贝柳惊叹出声,眼前那盘卷如龙般的三个字草书,令他心神为之一荡。
眼前这三字草书飘逸洒脱行云流水,浩然之气跃然纸上,在西贝柳心目中已是登峰造极。并且,这三个字连绵如山岳起伏,走势若海潮涌动,非但透着强烈地浩然正气,更隐约间有种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境!
丹青书法,意境决定一切,堪称神髓所在。
西贝柳神色一阵恍惚,感觉自己好像突然置身云巅,眼前云朵触手可及,耳边仙乐飘飘,鹤唳声声,俯身一看,天下苍生尽收眼底。这种俯视众生的幻觉刚一诞生,忽而场景一变,他从云巅飘然落下,融入人群,仿佛他便是那众生,那众生便是他。
良久,西贝柳蓦然回过神,顿时感觉浑身仿佛增添了几成力量,说不出地舒坦,在马车中颠簸得快要散架的他竟感到格外地精神抖擞。
“好字!”
接着看后面地内容,西贝柳再赞一声。
后面之字体并非草书,换成了蝇头小楷,法度森严,点化形态工妙非常。便如那庄严圣人开堂授讲,在座诸人无不肃然起敬。
这是一篇序章,写道:“佛家讲究超脱,视诸般苦难为磨砺之源,教人逆来顺受,为历代朝廷所喜,故而佛教虽传自番邦,在中土却极为鼎盛;道家注重养生,形神兼养,清静无为,追求长生,有独善其身之嫌;我浮生道源自儒家,讲究入世修行,体民间疾苦,查民间兴衰,悟民间道理……”
西贝柳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写这篇文章之人虽口气狂妄直指佛道二家弊端,但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反复研究了几遍,他喃喃自语道:“浮生道,这是什么道派,怎么柳二郎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了,连百里春秋都要抢夺的东西,也许是个很强大地世外宗派。”
可是看到接下来地一段自序,西贝柳下巴差点砸在地上:“余卓文渊,知命之年辞官归乡,曾削发为僧三十载,又转投道门四十年,融合佛道儒三家精要,自创浮生道。书《浮生录》上下各一卷,上卷说法,下卷讲术,留待后人参考……”
西贝柳震惊地原因有两个:
第一,他手里的《浮生录》仅仅是上卷,那下卷在哪里?
第二,卓文渊,那可是一代奇人,柳二郎对他地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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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奇人卓文渊】………
卓文渊,乃前朝进士,胸怀大才,诗文曾是江南一绝,为五百年前一代文坛大家。
此君乃卓氏学派创始人,一生奉行“学以致用”四人不该为了科举而死读书,天底下有用之书皆可一读。其人桃李满天下,为当时的朝廷输送了不少有用地人才。
不过,那时节卓文渊被迂腐一派的大儒批得狗血淋头,认为他让读书人钻研太多奇淫技巧的东西会扰乱社稷。所幸那卓文渊乃真正地坦荡君子,连当时的皇帝也敬佩他的气度,此人虽不受宠,皇帝却也未曾为难他,就放任在翰林院编书。
此君官至翰林院侍读学士,专为皇帝讲学,屡次受小人排挤却未遭贬官。五十岁就早早告老还乡,削发为僧……柳二郎对此人地记忆到此为止,根本想不到那卓文渊当了三十年和尚,又做了四十年道士,最后居然成为一代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