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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晓峰道:「怎么换!」
老人道:「我要你去替我杀一个人。」
谢晓峰道:「去杀什么人!」
老人道:「一个杀人的人。」
谢晓峰道:「他杀的是些什么人!」
老人道:「有些是该杀的人,也有些是不该杀的。」
谢晓峰道:「所以他该杀!」
老人道:「不该杀的人,我绝不会要你去杀,你也绝不会去杀!」
他眼睛里带著种很奇怪的表情:「我保证你杀了他绝不会后悔的。」
谢晓峰没有说话。
他忽然觉得那种可怕的麻木,已蔓延他的脑,他的心。
他还龙听见这老人在间:「你想不想死?」
他也听见了他自己的回答「我不想。」
他最后听见的声音,是一种刀锋刮在骨头上的声音。
是他自己的骨头。
可是他已连一点感觉没有。
天亮了。阳光普照,大地辉煌。
天黑了。
月光皎洁,繁星在天。
不管是天黑还是天亮,人生中总有美丽的一面,一个人如果能活著,为什么要死?
又有谁真的想死?
谢晓峰没有死。他第一个感觉是有双手在他心口慢慢的推拿。
这双手很乾燥,很稳定,手心长著粗糙的老茧。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由微弱渐渐变得稳定。他知道这双手已救了他的命。
老人正在看著他,一双疲倦衰老的眼睛,竟变得说不出的清澄明亮,就像是秋夜里的星光。
他忽然发现这老人远比他想像中年轻。
老人终于吐出口气,道:「现在你已经可以活下去了,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些,现在你的骨头已经变得像是根刚摘下来的玉蜀黍那么样新鲜乾净。」
谢晓峰没有开口。他忽然想起了简传学说的话。
一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你。
可是他若救活了你,就一定要死在你的剑下。
第四十三章 了若指掌
简传学一定错了。他绝没有任何理由要杀这老人,就算有理由,他也绝不会出手。
简传学说的一定是另外一个人,也许他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样一个老人存在,更不知道华佗的秘方已留传下来。
谢晓峰松了口气,对自己这解释很满意。
老人道:「有种人好像天生就比别人走运些,连老天爷都总是会特别照顾他。」
他看著谢晓峰:「你就是这种人,你复原得远比我想像中快得多。」
谢烧峰不能否认这一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的体力确实比别人强得多。
有些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奇迹,却随时可以在他身上发现。
老人道:「只要再过两三天,你就可以完全复原。」
谢晓峰道:「然后我就要替你去杀那个人!」
老人道:「这是我用你的一条命换来的条件。」
谢晓峰道:「所以我一定要去!」
老人道:「一定。」
谢晓峰苦笑,道:「我杀过人,我并不在乎多杀一个。」
老人道:「我知道。」
谢晓峰道:「可是这个人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老人道:「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他忽然笑了笑,笑得很诡秘:「只要见到他,你也非杀他不可。」
谢晓峰道:「为什么!」
老人道:「因为他该死!」他的笑容已消失,眼睛里又露出悲伤和仇恨。
谢晓峰道:「你真的这么恨他!」
老人道:「我恨他,远比任何人想像中都恨得厉害。」
他握紧只手,慢慢的接著道:「因为我这一生就是被他害了的,若不是因为他,一定会活得比现在快乐得多。」
谢晓峰没有再问。
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他这一生是幸运?
还是不幸?
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我这一生,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窄小的船舱里,窗户却开得很大,河上的月色明亮。
老人看著窗外的月色,道:「今天已经是十三。」
谢晓峰道:「十三!」
他显得惊讶,因为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昏睡了两天。
谢哓峰道:「他会到这里来!」
老人道:「他不会来,可是你会去,你一定要去。」
谢哓峰道:「到那里去!」
老人顺手往窗外一指,道:「就从这条路去。」
轻舟泊岸,月光下果然有条已渐渐被秋草掩没了的小径。
老人道:「你一直往前走,就会看见一片枫林,枫林外有家小小的酒店,你不妨到那里住下来,好好的睡两天。」
谢晓峰道:「然后呢!」
老人道:「等到十五的那天晚上,圆月升起时,你从那酒店后门外一条小路走入枫林,就会看见我要你去杀的那个人。」
谢晓峰道:「我怎么认得出他就是那个人?」
老人道:「只要你看见了他,就一定能认得出。」
谢晓峰道:「为什么!」
老人道:「因为他也是在那里等著杀我的人,你一定可以感觉到那股杀气!」
谢晓峰不能否认。杀气虽然也看不见,摸不到的,可是像他这种人,却一定龙感觉得到。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感觉得到。
老人道:「他看见你时,也一定能感觉到你的杀气,所以你就算不出手,他也一样会杀你。」
谢晓峰苦笑,道:「看来我好像已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人道:「你本来就没有。」
谢晓峰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在那里!」
老人缓缓道:「我们本就约好了在那里相见的,他不死,我就要死在他手里一这其间也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
他的声音低沉而奇怪,眼睛里又露出了那种悲伤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接著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谁也没法子逃避。」
谢晓峰明白他的意思。对某些人来说,命运本就是残酷的,可是这老人却不一这种人。
难道他也有一段悲伤惨痛的回忆?
他过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晓峰想问,却没有问。他知道老人一定不会说出来的,他甚至连这老人的名都没有问。
姓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老人的确救了他的命。对他来说,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足够。
老人一直在凝视著他,忽然道:「现在你已经可以走了。」
谢晓峰道:「现在你就要我走!」
老人道:「现在我就要你走。」
谢晓峰道:「为什么亍.」老人道:「因为我们的交易已经谈成了。」
谢晓峰道:「难道我们不能交个朋友!」
老人道:「不能。」
谢晓峰:「为什么?」老人道:「因为有种人天生就不能有朋友。」
谢晓峰道:「你是这种人!」
老人道:「不管我是不是这种人都一样,因为你是这种人。」
谢晓峰也明白他的意思。有种人好像天生就应该是孤独的,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老人慢慢的接著道:「没有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你一定想改变他,结果只有更不幸。」
他眼睛里又闪出了那种火花的光芒:「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这是我从无数次惨痛经验中得来的教训。」
夜并不完全是漆黑的,而是一种接近漆黑的深蓝色。
谢晓峰走过狭窄的跳板,走上潮湿的河岸,发现自己的腿还是很软弱。
老人道:「你也一定要记住,一定要好好的睡两天。」
他的语气中彷佛真的充满关切:「因为那个人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你需要恢复体力。」
一这种真心的关切总是会令一个浪子心酸。
谢晓峰没有回头,却忍不住问道:「我还需要什么!」
老人道:「还需要一点运气,和一把剑,一把很快的剑!」
老人的轻舟已看不见了。
暗蓝色的流水,暗蓝色的夜。
谢晓峰终于走上了这条已将被秋草掩没的小径,一直往前走。他心里什么都不再想,只想快走到那枫林外的小酒店。只想快看见圆月升起。
在圆月下,枫林外等著他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能得到他需要的一点运气?和那柄快剑?他没有把握。纵然他就是天下无双的谢晓峰,他也一样没有把握!
他已隐隐感觉到那个人是谁了!
只有虎豹,才能追查出另一只虎豹的踪迹。也只有虎豹,才能感觉到另一只虎豹的存在。因为他们本是同一类的。
除了它们自己外,这世上绝没有任何另一烦的野兽能将它们吞噬!
这世上也绝没有任何另一类的野兽敢接近它们,连狡兔和狐狸都不敢。
所以它们通常都很寂寞。
「我这一生中有过多少朋友?多少女人?」谢晓峰在问自己。他当然有过朋友,也有过女人。可是又有几个朋友对他水远忠心?又有几个女人是真正属于他的?
他想起了铁开诚,想起了简传学,想起了老苗子。他也想起了娃娃和慕容秋荻。
──是别人对不起他?
还是他对不起别人十他不能再想。他的心痛得连嘴里都流出了苦水。
他又问自己…「我这一生中,又有过多少仇敌。」这一次他的答案就比较肯定了些。有人恨他,几乎完全没有别的原因,只不过因为他是谢晓峰。恨他的人可真不少,他从来都不在乎。也许他只在乎一个人。这个人在他心目中,永远是个驱不散的阴影。
他一直希望能见到这个人,这个人一定也希望见到他。他知道他们迟早总有一天会相见的。
如果这世界上有了一个谢晓峰,又有了一个燕十三,他们就迟早必定会相见。
他们相见的时候,总有一个人的血,会染红另一个人的剑锋。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现在这一天好像已将来临了!
枫林。枫叶红如火。
枫林外果然有家小小的客栈,带著卖酒。
旅途上的人,通常都很寂寞,只要旅人们的心里有寂寞存在,客栈里就一定卖酒,不管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一样。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酒更容易打发寂寞?
客栈的东主,是个迟钝而臃肿的老人,却有个年轻的妻子,大而无神的眼睛里,总是带著种说不出的迷茫和疲倦。黄昏前后,她总是会疑疑的坐在柜台后,疑疑的看著外面的道路,彷佛在期望著会有个骑白马的王子,来带她脱离这种呆板乏味的生活。
这种生活本不适于活力充沛的年轻人,却偏偏有两个活力充沛的年轻伙计。他们照顾这家客栈,就好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照顾她的孩子,任劳任怨,尽心尽力,既不问付出了什么代价,也不计较能得到什么报酬。
他们看到那年轻的老板娘时,眼睛里立刻充满了热情。也许就是这种热情,才使得他们留下来的。谢晓峰很快就证实了这一点。
他忽然发现她那双大而迷茫的眼睛里,还深深藏著种说不出的诱惑。
就在他进这家客栈的那天黄昏时,他就已发现了。
他当然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事。
黄昏时,她捧著四样小菜和一锅执粥,亲自送到谢晓峰房里去。平时她从来不做这种事,也不知为了什么,今天居然特别破例。
谢晓峰看著她将饭菜一样样放到桌子上。
虽然终年坐在柜台后,她的腰肢还是很致细,柔软的衣裳,在她细腰以下的部份突然蹦紧,便得她每个部份的曲线都凸起在谢晓峰跟前,甚至连女人身上最神秘的那一部份都不例外。
谢晓峰好像背对著她的,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看到这一点。
她是有心这样的?还是无心?不管怎么样,谢晓峰的心都已经开始跳了起来,跳得很快。
他实在已经太久没有接近过女人,尤其是这样的女人。
开始时他并没有注意到,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能相信。
可是这个庸俗的、懒散的,看起来甚至还有点脏的女人,实在是个真正的女人,身上每一个部份都散发出一种原始的,足以诱人犯罪的热力。他远记得她的丈夫曾经叫过她的名字。
也叫她:「青青!」
究竟是「青青」?
还是「亲亲!」
想到那迟钝臃肿的老人,压在她年轻的躯体上,不停的叫著她「亲亲」时的样子,谢晓峰竟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回过头,正在用那双大而迷茫的眼睛看著他。
谢晓峰已不是个小孩子,并没有逃避她的目光。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通常都不会掩饰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欲望。
他只淡淡的笑了笑,道:「下次你到客人房里去的时候,最好穿上件比较厚的衣裳。」
她没有笑,也没有脸红。
她的目光往下移动,停留在他身上某一点已起了变化的地方,忽然道:「你不是个好人。」
谢跷峰只有苦笑:「我本来就不是。」
青青道:「你根本不想要我去换件比较厚的衣裳,你只想要我把这身衣裳也脱光。」
她实在是个很粗俗的女人,可是她说的话却又偏偏令人不能否认。
青青道:「你心里虽然这么样想,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因为我是别人的老婆。」
谢晓峰道「难道你不是!」
青青道「我是不是别人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