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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的把楚修月给引来……他眼瞳一缩,眼底涌起一股杀意。
却何曾想,温小喵眼的中杀意比他更甚。
“放手,嘿嘿,你不放手……一定会后悔的……”
温小喵说话的声音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虽然声线听起来还是那么稚嫩,却没有了不知深浅的蛮横。那语声轻快,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有点类似失心疯的笑法。
蓦地,她身后长出了千万条蔓藤,像一条条碧色的蛇,卷向了他的腰。
他跨坐在她身上,一时竟没躲开。
“你是金木双灵根?”周显失声。
不,不对!双灵根的修者在修习时常常因两种灵气不断互耗,根本不可能变得这般精纯强大。
“呵呵……”温小喵自顾自地笑着,慢慢张开了嘴,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
“你是……你不是……”周显语无伦次地说着,面如死灰。是妖?还是人?他竟然看不出。
“死吧。”她说得轻描淡写。
擎天的乔木,高耸入云,一片血雨落下,一点点滴在周显脸上。
周显摸了把,惊恐地抬起了头。一条白生生的人影被树木贯胸穿透,雪白的长发倒挂下来,飘飘荡荡地,像一挂蛛丝,又像清明时节飞扬在坟头的白幡。
第036章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温小喵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头像豹子的动物,在黑夜里奔跑,跳跃。她有一双光彩照人的眸子,又大又圆,还有一对长长的尖尖的耳朵,可以听见很远很远地方的声音。
她听见,有人因为噩梦而尖叫、惊醒,有人抑止不住地无助哭泣。
耳朵里能听见的,都是些哀然神伤的琐碎故事。别人的故事。
而她的同类,就循着这样虚无飘渺的哭声,矫健奔忙,匆匆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它们身上犹如墨绘的花纹,在空中划出好看的残影,脸上类似藤枝花蔓的印记张扬狞狰。
“……你们要去做什么?带我一起去啊。”她跟着它们,像它们一样竖起细长的尾巴奔跑,可是她实在太小了,根本够不上那闪电般的速度。一转眼,它们就丢了她一人,全都不见了。
“你们要去哪儿?带上我,我害怕。”
她将身子蜷起来,满腹委屈地卧在渡河边,静谧的河水照出陌生的兽脸,她落寞地摸摸自己肚皮的毛,垂头丧气地缩成一团。大家都很忙,唯独是她无所事事。
她会感到寂寞,会莫名地伤感,会充满了对向族的依赖……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并不像她。
不,应该来说,不像如今的温小喵。
温小喵自记事以来就一直坚强独立,因为师父他老人家什么也不会做,所以粗活重活都让她给担了。刚学会走路那会,她不是学着别人家的孩子踢毽子、玩捉迷藏,而是假扮灵童挨家挨户地卖驱鬼符。每天卖符得来的钱,都拿去给师父买酒喝。
师父很穷,可是嘴还刁,兑了水的酒是绝不愿喝的,总嚷着要开春时杏花酌酿的新酒,他说,酒老了,香味就世故了,闻着反胃,永世比不得少年青葱的味道。
有时候,温小喵要走很远的路,从一个镇上走到另一个镇上打酒,这一路又闷又无聊,她便想方设法找给事消磨打发这枯燥的旅程,她有时会沿途摘些野花回来,晒干了,自己泡茶喝。
温小喵对姑娘家穿穿戴戴的细琐不怎么感兴趣,唯独在喝上面十分用心,这也是随了师父的唯一优点。
师父脾气好,对她不打不骂,可是她做错了事,他却会哭,甚至还会把自己关进屋子饿一天。
街坊邻居说他整日哭哭啼啼不像个男人,可温小喵却觉得师父与旁人不一样。一个整天笑嘻嘻不知寒暑的臭老道,肯定不会因为她偷东西或者与小混混打架这样的小事而伤心欲绝。
师父伤心,应该是为了别的她不懂的事情。
以前觉得索然无味的平淡回忆,在梦里就象是被酿成了酒,世故的味道她闻不出,她只知道,现在想起来,竟是又醇又香……她想着,想着,方才看同伴远去之后的落寞与伤感竟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好奇。
梦里的一切很真实,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仿佛尽在掌握之中,作为梦境的主人,她没有半分身不由己的失落,仿佛天生就能对抗这些衰败的负面情绪。这里的时间好像不会流动,万物静谧,透着一股从未见识过的妖娆。
她挠挠耳朵,在河滩上惬意地打了个滚,她望见五颜六色透明的蝴蝶从头顶飞过,翅膀划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荧光。周围很黑,可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这儿很特别,好像所有东西都会发光,移动的时候,就带着极其艳丽的彗尾。辨着彗尾,很容易看出它们去往的方向。
白色,在这里算是最突兀的颜色。
所以温小喵一眼就看见了那道人影,影子修长,如剪开的一页轻帛,在眼底飘飘渺渺。
他与这着色浓黑的夜极不相衬。
她警惕地站起来,本能地将全身绒毛竖,整副身子看起来好似涨大了一倍有余。
她瞪直了眼睛,圆滚滚的身子倒映的水里,像一团花不溜秋的毛球。
一片发光的树叶落下,平整如镜的河面被打乱,温小喵和那白衣男子的倒影皱了一下,扭曲着荡漾开去。
那白衣男子转头看见她,淡漠容颜里浮起一层温和的光华,他勾唇一笑,轻轻地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仿佛被吹皱的春水。看习惯黑夜的她,突然被镇住。
他是那样好看,好看地令人挪不开眼,看一眼,再看一眼,温小喵居然就看呆了。她把毛收起来,哼哼唧唧地发出几个谄媚的单音,摇头摆尾地向他走去。
过去的十一年,她从来没有因为一张脸而悸动的如此彻底。
不说他风华绝代,也不因他笑容清雅如水莲,只因为那鼓噪在心中久久不散的熟悉感。
温小喵觉得自己一定认识他,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看得久了,想得痴了,很没形象地流下一淌口水。她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去跟那个白衣如魅的神仙哥哥搭个讪,鼻尖却传来了一阵肉香。
香味是从梦境外面飘进来的,和着一个温暖的声音:“啊,她会流口水,是不是饿了?”
接着是碗筷落在桌面的轻响,有人走过来,轻轻地为她拭净额上的汗渍,顺手将她蓬乱的头发理了理,那人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会碰疼了她。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的肉味有些糊了。
这时屋外传来叽叽呱呱的大叫:“叫你别动了,这时候加什么水,已经糊了,重新来过重新来过……你让开!”
另一个人站在边上劝:“那谁,你穿金戴银的哪象是做惯这事的主,还是让我们大王做。”
第三个人,也就那个正在毁灭厨房的人大声道:“谁说我不会做了?我做得比你们都好。”
“你这样也叫做得好?你想毒死人啊?”暴躁的是二狗子。
“我就是想毒死她!她就是个祸害!为了她,我们已经在这儿耗了三天了,你们看江可儿和刘大威都赶前面去了,我昨天上街还碰到了和他们一起走水路的徐方。”更暴躁的是唐贵瑜。
“江可儿是谁?刘大威是谁?徐方又是谁?能不能吃?”二狗子的手下痴痴地发问。
“你们吵死了,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菜菜细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为温小喵擦汗的人直起身走出去,道:“你们那么大声,是想把屋子拆了么?还有你,唐贵瑜,我们又没求着你守在这儿,你要走不会自己走,谁也没砍断你的腿。”没想到一向斯文的薛绍也有这样凶悍的一面。
唐贵瑜似乎很怕他,立即就蔫了下去,半晌才道:“我爹说过,做生意的人要讲信用,我既然答应了一路负担你们的盘缠,就、就要负责到底。”
薛绍轻笑一声道:“你要是有信用,母猪也能上树了,你无非就是没胆子跟刘大威争媳妇……”
“你知道了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唐贵瑜急得直冒烟。
几人吵吵嚷嚷不得安宁,温小喵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听着,胸中不知被什么填满了,酸胀得厉害。
是的,她活过来了,经历生死之后,她又活在了大家身边。
“唉呀,喷出来了喷出来了!我说了不要加水了,你不听。”二狗子跳起来,打翻了盆子。
“嗤——”盆子里的水滴在灶头,屋子里顿时浓烟滚滚。
温小喵没料到这几个竟笨手笨脚到了这样的程度,她一时没防备,被烟熏得狂咳不止,“咳咳咳,咳咳咳咳……”眼泪鼻涕把枕巾都染湿了。
“小喵,你醒了?”薛绍三步两步转进来,十分激动地扑向床头。
第037章 腿断了手也断了
薛绍被烟熏得黢黑,只剩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看起来好像瘦了一圈。
他扑上来,眼泪汪汪地摸摸温小喵的额头,高兴得不得了:“退烧了,那就是快好了!谢天谢地啊,总算是挺过来了!”
“咳,咳咳咳……”温小喵一边咳,一边与他执手相看泪眼,特喵的烟还没有散尽。
院子里哐当哐当地闹成了一团,人和妖就快打起来了。
二狗子蹿来蹿去在厨房里灭火,他虽然是个妖怪,却好像一点法术也不会。唐贵瑜被两名犬妖给架出来,正接受菜菜大仙地厉声数落,菜菜美喵气床气正烈,骂得唾沫星子到处乱飞。
温小喵扭头看着院子里的热闹场面,恍如隔世。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两条腿挪过床沿悬在半空中,猛然间痛得发悚。她“咝”地抽了口凉气,额角的汗珠冒出来。
“喂喂喂,我的腿怎么了?”她咧嘴。
“什么?”太吵了,他听不清。
“我是说,我的腿……究竟怎么了?”温小喵嘶着嗓门大喊。
“哦,没什么大碍,大夫给看过了,说是被大树压断了,不过好在发现得及时,已经都接好了。”薛绍突然不容分说地将温小喵打横抱起,也扯起了叫喉咙道,“我们出去说啊,这里太吵。”他一条腿跨出门,走到一半又倒回去,腾出手来,提起了桌上摆放的宝贝行李。
温小喵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眼前一花,这人就抱着她跑出了门口。
“呃……压断了?”温小喵想了想,完全没印象,她迟疑地抬抬手,痛!才发现右手上头也捆着夹板,她越发迷迷糊糊的,“这,连我的手也断了?”
怎么回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是啊。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以后仔细点别下床乱走,有什么事叫我做就成了。”薛绍说得轻松自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令温小喵诧异之极,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小妹妹照顾着,完全忘记了两人的身份差别,现在他更是像个老太婆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也不管温小喵有没有在听,就一路从屋里数落到了屋外,“你啊,一个人迷路也就算了,怎么能走着走着就到仙门弟子斗法的地方?我们赶到的时候,那片林子已经都被斩得七零八落,你被埋在个树坷垃下没被树干砸死,算是很走运的了……”
这家旧宅的侧门前面是一条小巷,很僻静,栅栏前栽着一排不知明的淡紫小花,连着叶子也是紫色的。叶子比花好看。倒是个促膝谈心的好地方。
可是温小喵纳闷。
薛绍说了半天,总算叨叨完,他找了块干净地方将温小喵放下,又一拍脑门,将行李往她怀里一塞,转身走了。“等等啊,我去端药,记得,别乱动,别乱走,不然就真瘸了。”
诅咒呢这是!温小喵两眼发黑地看着他重又回到屋里。再出来时,他手里已多了碗黑乎乎的药,“快喝,看,都快凉了,这可是楚兄亲手熬出来的。”他搓搓手,将药碗送到她跟前。
楚修月也来了?
也对,要不然二狗子和菜菜怎么会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他……熬药?他会那么好心?”她嫌弃地皱起了眉毛,这药闻着都苦。
薛绍笑笑:“楚兄是个好人,只是对女孩家冷淡些,放心吧,我替你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