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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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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天虹定睛想了一下,叹息一声,道:“我身后已没有什么牵挂,家师那边,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鄙人临死以前,却想请堡主不要取那厮性命。”
  何心寒讶道:“这话怎么说?”
  平天虹道:“因为那厮不是恶贼同党,他就是这一届金鳌大会的魁首王元度,有史以来第一个通过密室量才这一关的高手。”
  何心寒冷笑一声,道:“他虽是天下第一高手,来头很大,但擅入三禁堡,仍须处死,哼!你不妨瞧瞧我敢不敢杀死他。”
  平天虹道:“在下深信何堡主敢杀他,并无一丝一毫的怀疑。”
  何心寒道:“若是如此,你为何出言激我?”
  平天虹道:“在下既然死定,何必还出言相激呢,只缘这王元度的一身武功,乃是举世罕有,而且是个英雄豪杰,是可以相信得过的人。”
  何心寒更弄不明白,道:“任你如何夸赞此人,我也不容他活命。”
  她沉吟一下,又适:“你既然知道是他,为何不早告诉我呢?却在这时罗嗦起来?”
  平天虹道:“在下初时有点妒恨他,所以努力要自己相信他是不夜岛之人,但现在忽然清醒过来,想起他一些舍身为人的侠义行为,深觉此人决非淫贼同党,于是动了一念……”
  何心寒摇头道:“你不必替他求情了,本堡禁例万难更改。”
  平天虹道:“但在下并非要何堡主白白放掉他,而是要他死在另一处地方,同样的一死,却大有贵贱高下之别。”
  何心寒若有所悟地凝目寻思,平天虹又道:“堡主已猜到了,不错,咱们让他到不夜岛去死,那不夜岛乃是天下间出名的奇险所在,谅他到了不夜岛,也难活着回返中土。”
  何心寒沉思良久,才道:“现在我还拿不定主意,等我决定之后,定在墓前相告,现在你想想看,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她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冰冷无情,一听而知她的决心不可动摇。
  平天虹心中叫一声罢了,双目一闭,道:“没有了。”
  但听隆地一声,棺盖已经盖起,接着便听到敲击铁钉之声,当当地响着,一记记有如钉在他心头一般,直到此时,他才忽然大为惊恐,感到死亡的恐怖,然而他已被钉牢在棺木之内,全身又不能动弹,除了在这一个黑漆漆的棺木中之中等死之外,已不能再做任何的事。
  何心寒监看着手下针牢棺盖,自言自语道:“这厮骨头倒也够硬,竟不会狂呼大叫……”
  这时,几名健妇人室,两头套上绳索,抬了起来,走出石屋外。
  天色已明,但太阳未出,树丛上和草尖露水凝珠,闪闪有光,那四健妇踏着含露的草,把棺木抬到坟边,两头用绳索吊住,慢慢放入洞穴之内。
  这具棺木旁边另有一个,并排躺在地底,众妇一齐动手,把泥土拨入坑洞内,不消多久,已填满了坑洞,并且高耸起一堆,在这一坯黄土之前,他们树立墓碑,何心寒和另外三个年轻女子默然望住这座坟墓,久久没有做声。
  何心寒一行十余人离开坟场,向三禁堡走回去,一路上,人人都为了参加生葬一个男人之事,心情奇异动荡,谁也不想开口,在何心寒背后的蓝芳时,她完全不曾想到平天虹,一颗心直想着堡中的一个人。
  快到门口,何心寒突然向蓝芳时适:“阿芳这一次的奇谋妙计,果然大收神效,着实把那厮戏弄了一番,嘿!嘿!嘿!,他还以为当真逃得出咱们三禁堡呢!”
  蓝芳时道:“错非是师父,谁也不敢接纳这种计谋,事实上平天虹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走。”
  她深吸一口气,才又道:“师父,您打算如何处置王元度?”
  何心寒望了她一眼,缓缓道:“我还未决定,他是否与你父亲很有点关系么?”
  蓝芳时道:“这个我可不管。”
  何心寒道:“依你之见,想把他怎样?”
  蓝芳时道:“最好我们亲自动手也把他活埋了,免得他还有活的机会。”
  何心寒凝视着她,道:“这话可是出自你真心?”
  蓝芳时感到有点奇怪,道:“自然是出自真心了。”
  何心寒颔首道:“很好,除了王元度之外,还有那个百钱庄钱万贯,也让你一手活埋,做完之后,我有一件极重要之事告诉你。”
  她提到钱万贯之时,蓝芳时神色不变,原来她并非现在方始知道此事,当在三禁堡被几个蒙面敌人侵犯,焚屋杀人之时,何心寒发动全堡力量,苦苦对抗之时,钱万贯忽然出现,出手相助,很快就击退了强敌。
  钱万贯乃是见到火光,才赶得来瞧瞧,出手之后,做梦也想不到何心寒竟然如此乖戾古怪。
  蓝芳时没有让钱万贯发现自己,但她可真被此人的出现,弄得十分激动不安。
  何心寒摒退旁人,和她一起走入一间密室之内,说道:“为师看了这次你收拾平天虹之事,甚是宽慰,因为本堡终于找到一个足以承继堡主之任的人了。”
  蓝芳时讶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心寒道:“你瞧了一件东西,就知道为师是什么意思了。”
  她拿了钥匙,打开铁箱,从箱内取出一个锦盒,很慎重地放在床上,揭开盒盖,只见盒内有两个拳头大的玉瓶,分放在盒角,在盒子当中,却摆着一本厚厚的画册。
  何心寒缓缓道:“这两个五瓶一是缩骨散,一是解药,乃是本堡重宝,天下无双,这个你早已知道了……”
  蓝芳时道:“徒儿在师门多年,岂有不识本门至宝之理呢?”
  何心寒道:“其实这缩骨散只是药性厉害,天下难有解得之人,以及使用之时十分方便,是以称为本门至宝,其实这缩骨散比起这一本秘籍,真算不了什么…·”蓝芳时大为惊讶,凝目向盒中的绢册望去,册面上并无字迹,是以瞧不见里面记载的是何物事。
  何心寒又道:“这一本绢册,里面记载得有好多种上乘的武功绝学。我今日将之传给你,十年之后,你或可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
  蓝芳时茫然适:“既是如此,师父何以不修这本秘籍中的绝艺神功?”
  何心寒道:“原因有三,最主要的是为师已非处子之身,所以这一辈子也休想练得成功;第二点,修习这等上乘武学,不但要有好友护法,亦须有练功的环境,咱们三禁堡这数年才扎稳了根基,在数年以前,本堡时时有敌人侵扰,为师焉有机会苦修绝世神功呢?”
  她停顿了一下,才又道:“第三点,这本武学秘籍乃是武林中一个大祸根。这一次你如非发誓不返日月坞,为师亦不敢让你得知此秘。”
  蓝芳时只听得目瞪口呆,心知这一本薄薄的绢册,一定关系极为重大,所以师父连徒弟也不敢轻易信任而泄秘。
  何心寒道:“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你还未出世,武林中为了一本从古墓中发掘出来的武功秘籍,掀起了滔天波浪,武林各大门派以及无数奇人高手,为了想夺得这一本秘籍,不知耗去了多少身心气力,多少英雄人物也因之而丧生,最后,被一个学过一点武功的流氓得到,他照着秘籍习了几个月,居然武功大进,雄霸一方,假如他是个深沉潜藏之人,不声不响地修习下去,或可以成为一代高手,哪知他得意忘形,日日向人吹牛,把得到秘籍之事传到武林中,初时还无人相信,及至见他确实武功大进,于是惹起武林各家派的注意,直到有一天此人居然击败了武当派,霎时间江湖震动,三日之内,此人便失去首级。”
  蓝芳时撇撇嘴,道:“这厮活该送命,谁叫他得意忘形,怀重宝而不知收敛,自然得此下场。”
  何心寒道:“不错,那人死在三位名家围攻之下,那崆峒一剑车元亮是其中之一,他得手之后,就开始了逃亡避仇的生涯,由于他为人机警,手段狠毒,一开始就被他杀死了许多人,这一来与各门派都结下了仇恨,大家都非得到他才甘心,俱是派出最高明的人追击车元亮,竟使得他日日夜夜都须得不停地奔逃。”
  何心寒长长吐一口气,又道:“要知武林各大家派苦追不舍也是别有苦衷,原来这车元亮虽是没有时间好好修练,仅只是追兵稍援之际,他看上一阵工夫,如此所得自然极是有限,但他的武功剑法竟然不断精进,各大门派都晓得这件事已成了骑虎之势,如若不把他杀死,等他练成了绝艺,武林定然一片腥风血雨,所有家派俱得被他报复。”
  她默然片刻,似是回想昔年往事,半晌才道:“最后,车元亮在十四名高手围攻之下,身上负伤极重,跌落长江之内,从此之后,这车元亮和这本天都秘籍,都不曾再出现过。”
  蓝芳时脑子不停的转动,但仍然想不出那车元竟如此结局的话,这本天都秘籍又怎会落在她手中。
  何心寒没有等她猜测,便已揭开谜底,道:“是我在下游百里处见到他的尸体,从他系在手腕的银牌上认出他是谁,连忙搜查他身上,找到了这本天都秘籍,为师马上埋葬了他的尸体,并且不再在江湖上走动,寻到这一处地方,开始建堡定居。”
  蓝芳时透一口大气,道:“假如现在有人得知此秘,本堡不出十日,便将被天下各家派踏为平地。”
  何心寒道:“为师经过无数次的研究,深知自己决练不成功,与其弄个半上不下,以致动手之时,泄露了此秘,惹来灭堡之祸,倒不如干脆不去修练,因此,三十年来,江湖上从无人得知这本天都秘籍落在咱们三禁堡手中。”
  蓝芳时道:“师父把这等旷世奇缘赐给弟子,教弟子日后如何能够报答大恩?”
  何心寒一笑,道:“只要你练得成功,本堡威名响震天下,人世上所有受苦受难的女孩子,有这一处乐土,可以不受男人欺凌压迫,你做到这一点,就是报答恩师了。”
  她们师徒正说话间,突然四响钟声传入耳际。
  何心寒眉头一皱,道:“不知是什么人来访,咱们且去瞧瞧,你看,这就是为师不能抽空来练的原因之一。”
  两人出去,一个女孩子过来报告说,一元教副教主甄红袖和白瑶琴来访。
  何心寒泛出难得一见的笑容,道:“这位甄红袖副教主十分帮忙我们,近数年来,本堡得以安定稳固,便因有她暗中相助,今后的十年中,咱们仍须仗恃她的力量呢!”
  不久,她们在大厅中和甄红袖见了面。蓝芳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过这一次她仍然是在暗中瞧看的,这是因为她行将闭关练功,何心寒不让她出面,免得牵扯上应酬的麻烦。
  甄红袖寒喧过之后,便问道:“何堡主,小妹凭多年的交情,向你请问一句话。”
  何心寒道:“副教主即管说,何用客气?”
  甄红袖道:“百钱庄庄主钱万贯,是不是在贵堡之内?”
  何心寒道:“不错,只不知副座与他有何干连?”
  甄红袖微微一笑,道:“是好朋友,你可否让我们见他一面?”
  何心寒毫不踌躇,传下命令,不久,钱万贯跟着一个青衣女子走入大厅,他见到甄红袖,大为惊讶,点头招呼,接着又向何心寒道:“鄙人用尽法子,都没能打通穴道,可见得何堡主的点穴手法,实在高明绝世。”
  何心寒冷冷地道:“不是点穴法之故,而是本堡秘传的缩骨散奇效,但目前武功尽失,却没有痛苦,等到药力发作,那时候就不同了。”
  钱万贯还没怎样,甄红袖却失色道:“什么,他已中了缩骨散奇毒?”
  何心寒不置可否地含糊以应,接着道:“此人既是副座好友,又有帮忙敝堡之恩,敝堡禁例虽严,却也不得不例外放行了,副座可把他带走了,敝堡大厅向来不容男人久留。”
  她的样子好像钱万贯身上脏极了一般,恨不得立时把他撵走,钱万贯生性豁达,也不着恼,微微一笑,道:“走就走吧!”
  一个黑衣少女紧行两步,在厅门口道:“奉命带路,请吧!”
  钱万贯一眼望去,认出她是那个名叫阿心的姑娘,由于她武功极是高强,印象很深,她的话声也是那么的寒冷淡漠,因此就不跟她打招呼了,他举步向厅门走去,只听甄红袖叫道:“等一等。”
  她回头向何心寒道:“堡主给小妹一个面子,赐予解药,自当感铭不忘。”
  何心寒淡淡道:“解药自然要奉赠的,难道敝堡胆敢让副座之友毒发身亡不成。”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道:“这就是解药了。”
  甄红袖道谢一声,接了过来,打开瓶塞一嗅,皱眉道:“何堡主没有放错了药?”
  何心寒淡淡一笑,道:“没有错,眼下此药,贵友能安然活着。”
  钱万贯不懂甄红袖为何尚要罗嗦,正待开口。
  白瑶琴已嗅过解药,说道:“小妹记得何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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