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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听到王元度哂笑一声,也不暇理会,急急斜跃,脚尖一落地,方知对方哂笑之故。
敢情敌人身法神奇,是以剑圈威力散布甚广,与别人不大相同。她虽是跃出了内剑圈,却仍然在外剑圈范围之内。
王元度身形一晃,已迫到她左侧,剑发如风。
白瑶琴收力一缩,上衣已被树枝刺破了一个小洞。
王元度步步紧迫,白瑶琴只有猛退的份儿,转眼间已退到石屋后面,白瑶琴身子碰到石壁,已是退无可退。
她到了这时,反而激起了横蛮性子,挥剑乱劈,全然不依法度。
王元度暗暗好笑,心想:“我这刻若要取你性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趁她忿怒心乱之时,突然间挥枝抵住长剑,一推一黏。
白瑶琴惊叫一声,长剑已经脱手而出,却没有飞走,而落在对方手中,王元度抛去树枝,提剑向上削去。
白瑶琴正伸手来夺剑,眼看她玉腕快要碰上剑锋了,王元度不想伤残她肢体,健碗一扭,挥剑改向,变成剑身向上平击。
啪地一声,把白瑶琴的手震开去。他趁机一伸左手。扣住了她香肩上的脉穴。
白瑶琴全身酸软,已动弹不得,虽是能够开口说话,但她却咬紧牙关,双唇紧闭,一声不响。充分流露出她的倔强刁蛮。
王元度见了她的表情,顿时感到头痛。
要知王元度不肯杀她之故,一则她是个少女,从未听过她曾经为恶。自是不宜滥杀。
二则是要从她身上,弄明白庄红药到底怎样,钱万贯近况如何。只是她表现出是个极为倔强刁蛮的女孩子,料必很难使她开口,此所以王元度大感头痛。
他收回左手,白瑶琴脉穴受到禁制,全靠后面的墙壁支撑才没有跌倒。王元度缓缓道:
“白姑娘,我本来没有开罪你的意思,即使是前天晚上,我因你之故而遭受污辱,又陷入危机,事后也没有放在心上,这话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白瑶琴眼睛转到别处,既不瞧他,也不答腔。
王元度又道:“长话短说,白姑娘能不能答应放走庄姑娘?能不能把钱兄的消息赐告?”
她仍不瞅不睬,这使得王元度好生为难,沉吟片刻,又道:“假如白姑娘肯这么讲出,在下立刻解开姑娘身上穴道,并且向姑娘郑重道歉。”
这一句郑重在白瑶琴来说,实在陌生得有趣,心想这人的想法与众不同,道歉就是道歉,还分什么郑重不郑重?
当下忍不住尖声道:“假如我不肯这么办,你又如何?”
这一句反问当真把王元度难住了。
他寻思一下,才道:“若然如此,我就把你送到三禁堡去。”
他忽然得到灵感,很快地接下去道:“不错,把你送到三禁堡去,让该堡上下之人,都晓得此事。”
白瑶琴讶道:“知道就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王元发道:“姑娘有没有考虑到,那三禁堡号称为女性的避难所,而你和甄副教主都是她们心目中的大靠山,今日我若把你送去,从今以后,该堡之人作何想法,不问可知了,你不妨想想看。”
他为人正派侠义,是以才会想出了这等怪招。
若然换作别人,一定是以威吓手段,向她说假如不听话就杀死了她,或是施以酷刑。
王元度根本不作此想,而在他心目中,这等丢脸之事,实在比死还要难受。
这一招竟把白瑶琴镇住了,她寻思道:“不错,以何心寒而论,也极为景仰红袖姊姊和我,今日若被王元度生擒活捉了去,将来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们?”
当下软化下来,道:“我一点也不在乎,不过你既然不说狠话,我不妨告诉你,庄红药其实被我绑在树上,没有送到三禁堡,我若是你的话,只要算算时间,也能知道决来不及上三禁堡走一趟。”
王元度大为放心,也不计较她的讥讽,道:“那么她的人呢?”
白瑶琴道:“说也说不清楚,我带你去放了她便是。”
王元度伸掌一拍,解开她的穴道,说道:“如此有劳姑娘了。”
白瑶琴活动一下,格格笑道:“假如我已命别人把庄红药送去三禁堡,你将如何对付我?”
王元度一怔,道:“白姑娘别开玩笑了。”
白瑶琴淡淡道:“我从来不爱跟人家开玩笑。”
王元度心情大为紧张,问道:“白姑娘的意思是庄姑娘竟不在树林之内?”
白瑶琴不知是怕他暴怒出手,抑是别有用心,道:“我也没有这么说。”
王元度心中大大不耐,道:“那么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瑶琴道:“你猜猜看?”
她尽是在那里敷衍扯缠,教王元度翻脸不行,不翻脸也不行。
他吁一口气,道:“在下算是服气姑娘你啦!到底庄姑娘有没有被送到三禁堡?”
白瑶琴还是不作正面答复,道:“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庄红药是否在树林内?”
王元度没奈何道:“好吧,请问白姑娘,那庄姑娘可是在树林内?”
白瑶琴道:“这样问便对了。”
王元度耐住性子,等她再说下去。过了半晌,她才道:“不错,她在树林之内……”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面色变得很不好看。
王元度适:“那就有烦姑娘领在下前去,将她放了。”
白瑶琴举步走去,片刻间已踏入林中。
她忽然横跃丈许,穿入林内,王元度发觉在这树林内,欲要追上此女,简直是不可能之事。
初时气得要死,但很快就怒气平息,心想:她出身于一元教,自然可以不顾言诺,反复变化,我反正下次决不再相信她。
方转念时,三丈外传来白瑶琴的话声,她道:“你如有恒心耐力,不妨搜遍这一片树林,最后定能找到庄红药,若是光站在那儿,一辈子也休想找到她。”
王元度冷冷道:“我已不相信你的话了……”
话声未歇,人已向她发声处迅快扑去,疾若飘风。但到了那棵树后,又不见她踪迹。
忽听数丈外又传来白瑶琴的声音,道:“你当真不再相信我的话么?”
王元度适:“当然啦!”
白瑶琴道:“那么我纵是把钱万贯的消息说出,你也不会相信我了,是也不是?”
王元度皱起眉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白瑶琴嘻嘻笑道:“事实上我正要把有关钱万贯之事告诉你。”
王元度被迫无奈,说道:“那么姑娘就说出来吧!”
白瑶琴道:“我贸然说出来。你定必不肯相信,因此,我先让你找到庄红药,这样你当然相信我的话了。”
王元度道:“姑娘瞧着办吧!”
白瑶琴道:“你往左方走去,十五株树之内,定可见到她。”
王元度懒得多说,果然向左方走去,才走了七八步。
白瑶琴尖声冷笑道:“你不是说过再也不相信我的话么?”
王元度这时可是真的恼火了,恨不得抓住她,严加惩戒,当即停下脚步,回头查看。
目光到处,但见白瑶琴已现出身形,正举步向他走来,王元度反而一怔,忘了出手之事。
白瑶琴一直走到他面前,深深注视他一眼,随即掠过了他,向前缓缓行去。
王元度跟在后面,大约走过十棵大树,便见到庄红药倚树而坐,身上全无束缚,不过行家眼中,一望而知她已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白瑶琴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掌似是要拍活她的穴道,掌势欲落未落之际,突然停住,回眸一笑,道:“王兄很喜欢她么?”
王元度剑眉一皱,道:“这是什么话?”
白瑶琴道:“你若不是很喜欢她,怎会对她的生死安危这般着急?”
王元度道:“我和庄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谈不到别的问题,但庄姑娘既然是因我之故,致遭横祸,在下纵是难免一死,亦决不退缩逃避,定要搭救于她。”
他说得神态激昂,气概凛然。
白瑶琴道:“那我此刻要你死,谅你也不敢不听,是不?”
说话之时,她的手掌已移到她顶门要穴上,只须内力一发,顿时就可以要了庄红药的性命。
王元度道:“白姑娘此举即使是成功了,对你有何好处?既然于己无益,于人有害,这等事岂可妄试?”
白瑶琴沉吟不语,王元度猜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是以也住口不言。至此,他已深感对方刁蛮得可怕可恨。
但愿了却今日之事以后,永远不要见到她。白瑶琴忖思良久,这才举起手掌,拍活了庄红药的穴道。
她睁开眼睛,见了白、王二人。不由得啊了一声,惊喜交集。
王元度柔声道:“我和白姑娘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所以她才会出手点你穴道,现在已没事啦,庄姑娘即管请便。”
白瑶琴听口气而知王元度和庄红药之间,实在没有半点男女之情那等关系,竟然无端端的大感放心。
庄红药向他道谢过,王元度又道:“庄姑娘,在下可还有效劳之处没有?”
庄红药道:“不敢当得王大侠关注,贱妾倒是有几句话意欲奉告。”
她没有立刻说出来,白瑶琴倒也识趣,转身走开了。
庄红药走到王元度身边,低低造:“贱妾留下一个地址,假如王大侠有事要贱妾去办,可通知那住址之人,贱妾自能知道。”
她随即说出了地址,王元度郑重地默记在心头。其实他却深知此后很难有机会再碰见她。
不过她既是一番盛情,不便推卸,那就得郑而重之的记牢心中才行。此是他做人的原则,决不苟且。
庄红药见他甚是肃慎真挚的记下住址,芳心大感快慰,当下拜辞而去。
她走了之后,白瑶琴才踱回来,说道:“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竟是奉命要赶赴日月坞找你的。”
王元度心头一震,道:“姑娘奉谁之命呢?”
白瑶琴道:“我奉的虽然是甄红袖姊姊之命,但这主意多半是钱万贯姐夫出的。”
王元度道:“因此他把信物交给了你,是也不是?”
白瑶琴道:“正是如此,我红姊姊还有一封密函致你,这是在路上仓促写成。当时她举动十分神秘,使我甚为迷惑。事实上其时护驾之人,俱是本教高手,岂有外人能够窥探得出?”
她掏出那条打着四个结的白丝巾,递了过去。
王元度一面拆开,一面说道:“可能她就是要瞒过贵教一众高手的耳目,且让我看过此函再说。”
他迅即瞧了一遍,大感惊讶,把丝巾交给白瑶琴,道:“白姑娘不妨瞧一瞧”白瑶琴看了之后,失声道:“什么?红姊要我设法投靠你?”
王元度心想:“这正是使我最头痛之事。”
口中说道:“照令姊所说,她和钱兄都陷入危险之中,荀伯业教主很可能会对他们不利。她的分析极有道理,假如荀伯业认为令姊不但不能争取到钱兄,反而生出叛教之心,他自然会先下手为强,翦灭了心腹之患。”
白瑶琴道:“红姊这样说法,我可不敢不信,她又命我加急赶去日月坞,那意思是害怕荀教主派出高手追杀于我。”
王元度定一定神,才道:“白姑娘可否将荀教主的为人。武功略略赐告?”
白瑶琴道:“这有何不可,荀教主武功高绝一时,练成了大衍神功,连姊夫也败在他手底。”
王元度听说连钱万贯也不是敌手,微微变色,道:“这位荀教主果真称得上武功高绝了,想钱兄何等英雄了得,放眼天下,实是罕有敌手的,居然也落败不敌。这就无怪令姊忧心忡仲了。”
白瑶琴连连点头道:“不瞒你说,我在未遇见钱姐夫和你以前,真不把天下之士放在眼内,红姐姐也是如此,唯一服气的是荀教主一人而已。”
王元度道:“听姑娘的口气,似乎曾和钱兄动过手,在下很想听听经过情形。”
白瑶琴当下把首次见到钱万贯,如何动手的情形说出。
最后说道:“红姐姐平生眼高于预。这回可碰上倾心之士了。钱姐夫也因敬生爱,与红姐姐订下婚约。”
王元度道:“据在下所知,这婚约是在三禁堡时宣布的。如若不然,钱兄就不得脱身了,在下说得对不对?”
白瑶琴立刻忿然作色,道:“什么?难道你以为红姐设计迫钱姐夫承认婚事的么?哼!
我红姐姐艳绝人寰,哪一个男人见了她,不是目眩心荡而又不敢作刘侦平视的,我红姐姐还须使手段么?”
王元度见她如此愤慨,不能不信,歉然笑道:“在下本无此意,只不过在下晓得三禁堡中,有一位姑娘与钱兄以前相识,这才会提起在三禁堡宣布婚约之事。”
白瑶琴已感到他这人胸怀坦荡磊落,决不是皱眉生计擅打诳语之辈。因此他不可能临时想出这番辩词。
当下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