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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辽寻思一下,道:“喂,你把解药取出来。”
阿闪理都不理他,径自端坐椅上。
卓辽提高声音再说一遍,她才冷冷道:“我自有名字,你跟谁说话?”
卓辽心想难道我还要向你请教芳名不成,当下也冷嗤一声。
阿闪别的不怕,只怕他过来搜身取药,便道:“听说你跟不夜岛之人很有交情,你找他们讨解药去,不要跟我噜嗦。”
卓辽一下子跳起来,张目道:“什么?是不夜岛之人?他们在哪里?”
阿闪道:“跟摩天寨的人在一起,即是尉迟忻、辛立、贺亮他们。”
卓辽目闪异光,道:“是哪一个?卫步青抑或是田若云?你亲眼见到么?”
阿闪道:“当然是亲眼目睹,是田若云。”
卓辽怒容满面,勃然道:“原来摩天寨跟不夜岛联成一气。将来非踏平摩天寨不可,目下先去擒拿那淫贼田若云。”
说时,大步向门口走去,突然停步回头向窗户望去,厉声道:“什么人在外面?”
窗外传来一阵好狡笑声,道:“田少岛主在此,因知你有意找麻烦,特此赶到。”
这话自然是信口胡扯,分明是偷听到房中对话,才如此回答。
卓辽虽是十分怒恨,但十分沉着,并不急急向窗外扑出,说道:“久闻不夜岛诸般绝艺世上罕有敌手,今宵正可一开眼界。只不知外面有几个人?”
他并非当真怕对方人多,而是考虑到田若云本来大可以隐匿起来,何以反而自露形迹?
因为日月坞以全力搜索他的下落,纵是自恃武功,但也须顾忌到惊动了日月坞之人而动起手来的后果才对。是以认定其中必有古怪,便耐着性子找话题拖延时间,一面寻思其中缘由。
同时已把兵器挥敦棍取到手中,迅即接成一根。
阿闪见到此情,好生惊佩此人的沉着,暗念这卓辽外表似是一条猛汉,其实极有城府心计。
她踏前一步,使他注意到自己。
卓辽却冷冷设道:“你打算趁机逃走,须知我的独门点穴手法天下无人识得,若是解救不得法,一身武功便永远废去。”
阿闪听他这样说法,只恨得牙痒痒的,偏生这刻已没有机会说明自己也想收拾田若云,况且这样好像是向他低头乞怜一般。
卓辽大步掠过她身边,直奔窗户。
阿闪仿佛见到他向自己挤眉弄眼,心中更怒,想道:“最好你被田若云杀死,那时瞧你还敢不敢嘲弄于我。”
卓辽已从窗口纵出,落在侧院中,只见姣美如女子的田若云独自站在墙下,手提双钩,面上孕着诡笑。他一瞧没有别的人,当即大步冲过去,心想:“我若是让你在手底走上十招,我就立刻回返九疑山重修武功。”
但口中却道:“咱们只是印证几手武功,少岛主可别认真。”
田若云讶道:“你刚才不是说得很狠,好像与敝岛有极深的仇恨一般的么?”
卓辽笑道:“兄弟只是逗一逗那小妞儿而已,其实兄弟对贵岛的诸般绝艺倾慕得紧。”
他一向极工心计,越是准备一击毙敌,嘴上就越不流露出真心,反而说得十分动听。为的是说几句狠话对事实毫无益处,说不定还会把敌人吓跑,反而不能达到所求之目的。
他迫到一丈以内,暗暗提聚起全身功力,正要出手,忽然间一阵晕眩,顿时一跤跌倒。
田若云举步跨过他的身体,冷笑道:“原来你非是胆敢跟本岛作对,不然的话,这就取你性命。”
说时,已走到窗边。房内的阿闪已见到卓辽昏倒,这才明白田若云胆敢现身露面之故,敢情他业已施展了独门手法,算定卓辽一出去就会昏倒。
她一瞧目下情势突然急转直下,自己武功已失,卓辽、田不恭昏迷不醒,简直变成案上之肉,任他宰割。这一急非同小可,满头热汗涔涔流下。
田若云在窗口露出半身,微笑道:“哈,美人儿如何抵受得住敝岛的迷药?幸好你已被卓辽制住,不然的话,我就须大费手脚了。”
阿闪又急又怕,但仍然嘴硬的顶撞道:“呸,凭你也配跟我动手。”
田若云呵呵笑着跃入房内,道:“卓辽若不是不肯替你解开穴道,我便会以为他跟你已成为一伙,非取你性命不可了。”
说时,好整以暇地走到桌边,挑亮了油灯,方又道:“美人儿,你跟我度过良宵之后,定会十分想念我,你信不信?我的风流手段既温柔,又过瘾,包你快乐无穷,恨不得嫁给我,好得享受一辈子。”
阿门连连呸他,田若云毫不在意,一步步向她迫去,笑道:“你不信的话,一试便知。
来吧,反正你已没有抵拒之力,何必用强才肯屈服,那样子多技兴。”
他一步步迫去,阿闪一步步后退。面上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慌害怕。
转眼间她已退到墙角,不能再退。
田若云封住逃路,她除非武功尚在,还可以仗着绝妙身法遁走。
她实在急得要死,又没有人会来搭救。眼见对方已迫到五尺左右,再跨两步一伸手就可以抱住自己。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使出精熟的奇妙身法,突然间矮身一窜。
刷一声已窜出丈许,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他腋下钻过。
她心中一震,暗想难道我已经恢复了武功?这时已感到背后风力袭到,不暇多想,又疾闪开去。
这一次又避开了对方的反身进袭,这才发觉自己穴道禁制已解,全身武功已恢复了七八成之多。
田若云见她身法极快,心中大惊,连忙跟踪再扑。但听风声飒飒,人影闪动不停。那阿闪竟在这房间之内施展出绝快身法,像捉迷藏般与田若云绕来转去,每一次都是间不容发的从他手底逃出,滑溜无比。
这一回轮到田若云惊慌起来,他明明查出阿闪已被卓辽点住了穴道,何以竟然非真。
他心中转念之际,已从双袖之内发出两种迷魂毒药,其一是气体,芬芳氲氤,满房皆香。另一种则是稀薄的雾气,却没有什么味道。
阿闪在这霎时之间已反客为主,表面上似是躲闪个不停,因为田若云已舞动金叉凶毒追杀。
事实上她却是反封住田若云的逃路,使他不能从门窗窜出。
满室的薄雾和香气对她毫无影响,是以她大胆起来,决意施以反击。但见一道金光夭矫飞舞中,突然间多了一道,原来是阿闪取出她的兵器如意金匕,那本是一节寻尺长的金色圆筒,简内中却套着两节,拉长了便变成三尺长,末端有一截半尺长的锋刃,宛如匕首一般。
田若云平生从未碰过这等可怕的敌人,竟是全然不受他的各种迷魂手段,心中震骇之下突然间右腿上一疼,血光暴现,原来已被阿闪金匕所伤,划开一道三寸许长的口子。
阿闪身法如电,忽而在前,忽而在后,田若云的一身武功本来甚是高强,但在这房间之内也施展不出驭仙金叉的精妙招数,猛可一阵剧疼,敢情又被阿闪的如意金匕刺了一下。
他晓得形势大是不利,赶快退到墙角,挺叉封住身前。这一来由于他左右以及后面三方都有墙壁,阿闪仅能从正面进攻,这便不是倚靠身法可以得手的了。
阿闪站定不动,笑着说道:“田少岛主,你不是很喜欢我么?来呀,你有本事把我擒住,我就没得话说了。”
田若云只觉大腿和背上的伤处宛如火烧一般,甚是疼痛,但幸而尚未伤到筋骨,还可支持出手。
他那两道细长的眉毛紧皱起来,面上流露出痛苦之容。要知他不独是肉体上的受伤,精神也甚感痛苦,是以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田若云道:“本少岛主虽是敢为,但平生不向妇人女子说出脏话,你别迫我骂你。”
阿闪耸耸肩,两条裸露出来的圆滑的手臂在动作之下,特别惹眼好看,她的装束在中原从来未见,甚是奇异。
她道:“我也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不像一般的女孩子般左怕右怕,你有什么脏话我都敢听,你信不信?”
田若云怔一下,道:“不错,以你这一身装束便可知是个肆无忌惮之人了。”
阿闪眼看着他俊美如女子的面容,耳听他的口气甚软,陡然间泛起怜悯之意,便道:
“你身为不夜岛少岛主,地位不低,若是喜欢蓝明珠,为何不正正式式央人提亲,却去做那等下流卑鄙之事?”
田若云先是一怔,接着便感到滑稽地大笑数声,道:“姑娘之言可笑得紧,想我田若云怎能被家室牵累,我们不夜岛上虽是美女如云,但谁也不愿娶为妻室,以致失去自由,这话姑娘想必不能了解。”
阿闪道:“不错,我一点也不明白你们的想法。但定必有你们的道理,我们不谈这个。
现在解决今晚之事吧,你可知道日月坞已经用上全力要抓你们?”
田若云道:“我晓得。”
阿闪道:“那么我只要大声惊动日月坞之人,转眼间高手云集,你决计逃不了。”
田若云道:“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不知姑娘何以不大声叫喊,却说给兄弟听听?”
阿闪道:“我见你长得挺漂亮的,心中不忍你被他们杀死,所以跟你商量一件事。”
田若云反而被她的率直大胆弄得一怔,问道:“什么事?”
阿闪来自岭南地方,是处乃届东南沿海之滨,民情淳朴坦白,不似中原之人处处被俗礼虚文拘束,但凡心中所想,都不敢直接说出。田若云见惯了中原女子,无不虚假扭捏,明明心中甚是喜爱,总要装出不爱的样子。因此他对这个南方美女生出一阵特殊的好感。
她道:“你把解药给我,我也不为难你。我们今晚之事就此揭过,但过了今晚,我们再碰上了,大家都不必客气,爱怎么办都行,你说好不好?”
田若云几乎不敢相信,道:“这敢情好。”
当即掏出一个药瓶道:“这就是解药了。”
这刹那间他已生出坏心,暗想她接瓶之际,一个不小心就可以使出手法擒拿住她。
阿闪眼珠一转,迢:“我觉得你这个人很靠不住。”
田若云讶道:“为什么?”
阿问道:“凡是长得美貌之人,多半靠不住。你转过身子,让我用兵器指住要害,一齐前去施救,那时你放起坏心的话,我就杀死你。”
田若云道:“假使你制住我之后,待我救醒那两人,又不放我走,我岂不上当?”
阿闪道:“这话也是。”
想了一下,便道:“这也没有办法,你若不冒险信我一次,我们便只好这样对耗下去,迟早会惊动日月坞之人。”
田若云暗暗吃惊,忖道:“她虽是坦白爽快的女子,却不是愚笨之辈,我只好信她一次。那摩天寨之人因怕被人知晓与我勾搭,此刻决计不敢现身救我,卫师叔又不知我至此地,自然不会来搭救我。”
于是叹一口气,道:“好吧,只盼姑娘不要失信于我。”
当下背转身子,阿闪金匕一送,尖锋已抵住他背后命门穴上。
他们一齐走到床边,田若云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未,弹入田不恭鼻中。
田不恭立刻睁开眼,但四肢无力,不能立时起身。
阿闪向他眨眨眼睛,顽皮地笑一下。
田不恭也回报以滑稽的鬼脸,道:“你的本事真不小,但须得小心提防这厮。”
田若云冷冷道:“你趁早闭嘴,若不是这位姑娘,你们焉能逃得出少岛主掌心?”
田不恭道:“这话倒不是吹牛。”
田若云听了这话顿时大感受用,面色好转。
田不恭道:“只不知少岛主用什么手法使得小道闯出重围之后,还会中毒昏倒?”
田若云道:“你若是打算投拜不夜岛门下,便可以把此秘传与你。”
田不恭掩耳道:“小道宁可不知此秘。”
阿闪笑道:“你不听就算了,还怕他迫你听么?好,现在去救那姓卓的家伙。”
田不恭忽然触动了灵机,道:“等一等,有一件事非弄个明白不可。”
阿闪便对田若云道:“站住,等他说了话才走。”
田不恭迅快寻思道:“假使卓辽昏迷不醒,直到翌日不能出场,失去资格,岂不是不能跟王元度拼命了?此是唯一解决他们之间危机之法,我莫要错过。虽说此举使卓老兄失去夺标的机会,但反正总有一个人得不到锦标,只当他不幸失败也就是了。”
当下说道:“我可不想领你田若云的情,你快快再使那毒药使我昏倒,反正最多一两个时辰我就会回醒。”
这话其实是想暗中弄明白那迷药的效力能维持多久。
田若云冷笑道:“你真是孤陋寡闻,我不夜岛的绝艺岂是别人破解得的,你若不得我施救,昏睡上三日三夜之后,便当毙命,哪能在一两个时辰内回醒?”
田不恭大怒道:“胡说八道,我们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