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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干戈-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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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须暗中报德,明日公子上台之时,轮到与此人放对,须得尽力不伤他性命。”
  卓辽愣了一下,道:“王元度对本坞何恩之有?”
  祖远低低道:“属下不甚清楚,只仿佛闻说好像是全靠他的安排,二小姐方能幸免于难。”
  卓辽道:“那么我去问一问她。”
  祖远道:“坞主又曾吩咐说,公子使命在身,重大无比,凡事不宜分神,须待大会过后方可管别的事,是以许多事都不让你晓得,亦不许你到后宅去。”
  卓辽点头道:“好吧,有劳祖老师了。”
  说完转身回房,正要向阿闪透露一点内情,突然间眼前一黑,昏倒在椅上。
  阿闪大惊道:“他怎么啦?”
  田不恭流露出沉重之色,缓缓道:“待一会方始解释。”
  说时,向屏风招一招手,田若云闪身出来。
  田不恭道:“你请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以后相逢是以后的事了。”
  田若云想不到今晚历尽惊险之后,无恙脱身,哪敢多说,迅即夺门而出,片刻间走得无影无踪。
  田不恭道:“姑娘也可以回去了,这位卓兄交给小道就是,你尽管放心。”
  阿闪道:“你们这些人古怪多端,老是使人莫名其妙。但我可不管你们弄什么狡猾,反正,你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就不走。”
  田不恭怔了一下,才道:“有些事情不能预先泄漏,姑娘还是听小道的话回去的好。”
  阿闪就是不肯,噘起嘴巴,竟然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田不恭忖道:“我使卓兄中毒昏迷过去,错过了上台出赛的机会,唯其如此,才能避去两雄拼斗的局面。此举在我而言,于朋友之道大有亏损,乃是令人不齿之事,如何能告诉你?”
  他为难地沉吟片刻,见她表示得十分坚决,晓得不能隐瞒,只好照理直说了,最后又道:“试想卓辽兄既是算准了王元度兄的性格为人,故意在百余招之后露出破绽。王元度兄无疑会如他预料般招数略滞,不肯猛下煞手。而卓辽兄却趁这一线空隙运足十成功力,使出换命的招数,这结果不问可知。”
  阿闪不能不信,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应当代王元度向你道谢。你煞费苦心使他们避免了互有伤亡之祸,恩德不小,王元度如若得知,自然感铭不忘。”
  她辞别而去,回到自己房间,管中流等人还在等地回来,见她丝毫无恙,都十分欣喜。
  阿闪向众人随便敷衍几句,众人便散去安寝。
  房中只剩无情刀管中流,阿闪此时才把详情说出。
  管中流听完之后,面色大变,道:“这宗事处理得不妥当,试想元度是何等公正侠义之士,若然晓得卓辽是因此而失去机会,定必有一番风波。你们的好心在他而言反而是罪大恶极之事。”
  阿闪吃了一惊,道:“你说得是,我倒没想到这一点,现下如何是好?”
  管中流道:“快快去找田道长商量一下,最好把卓辽救醒,至于拼斗的结果那是天意,我们只能束手坐视,毫无办法。”
  他说罢不禁长叹一声,满面俱是凄惨的神情,阿闪发呆地瞧着他,片刻后才起身道:
  “好吧,我这就去找田不恭商量,但是你……”
  管中流接口道:“我没有事,你快快去吧!”
  阿闪摇头道:“你一向喜怒哀乐都不现诸神色,但现在却无法自制,可见得你心中如何的痛苦。”
  但她终于再现身于卓辽的房间,田不恭大为惊讶,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阿闪把管中流之言说出,田不恭顿时大悟,道:“小道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唉,管兄说得好,大丈夫自应有这等胸襟,不然的话,便只是贪生图利的匹夫而已。”
  阿闪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田不恭道:“只等姑娘退出此房,便即施救。这世上很多的事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并不单是这一宗。”
  阿闪便退出房外,片刻间听到卓辽惊讶问故的声音,这才当真回去。
  房内的卓辽被田不恭轻轻骗过,田不恭随即辞出,卓辽便开始调息运功,贮蓄精力,到了三更之时,一个窈窕纤长的女子走入房内,挑亮了银灯,走到床边。卓辽已睁开双眼,望住来人。
  这个夤夜闯入卓辽房间内的女子乃是日月坞蓝家大小姐蓝芳时,她毫不避男女之嫌,一径坐在他身边,道:“准备得怎样了?”
  卓辽道:“差不多啦!”
  蓝芳时道:“很好,你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卓辽沉重的点头,蓝芳时叹口气,说道:“那王元度当真是假仁假义之辈,可惜形禁势格,不能当你之面与他对质,你尽管下毒手取他性命,决不会使你后悔。”
  卓辽又迟疑地点点头,他心中掠过坞主蓝峦的命令,吩咐他不可杀死王元度,可是身边这个女子的话他又因某种隐秘的原因,不能拒绝。是以心中反复思量之下,终于说道:
  “好,你放心回去,我定必尽力取他性命。”
  这波谲云诡的一夜就此过去,翌日朝阳照射在广场之时,那宽阔的地方已被人潮掩盖住。
  现在大多数人都感到轻松,因为这一届金鳌大会的十大高手已经确定,而在场参观之人,几乎有半数是与报名角逐的年轻好手有关,现在他们业已淘汰,便减去患得患失的紧张情绪,所以感到十分轻松。
  十名入围的年轻高手一齐在台上亮相,王元度这一边的人竟占了六个,令人侧目,出尽了风头。除了他们六人之外,其余的四人便是卓辽,辛立,云军和平天虹,众人在台上都不免流露出顾盼自豪的神志,只有王元度和卓辽气度沉凝,全然与平常态度一样。
  公证人向他们述说决赛的规则,比起初赛时少去许多限制,也就等如危险性增加许多。
  这最后的决赛仍是抽签决定对手,每人都须出战九场,即是说他们十个人都有交手的机会,而以得胜次数决定名次高下。若是连胜九场,自然是稳居冠军,但若是有两人或三人各败一场,便由这几个再行决战。
  须知武功之道甚是奇妙深奥,许多家派往往自具生克的情形,所以常有甲胜乙,乙胜丙,而丙却胜甲这种情形发生,这一来便不能从他们之间的胜败推算出孰强孰弱,只好再行决赛。而在人多之时,精力心情等等因素对武功大有影响,到了只剩下两三个人决斗之时,可能局面又大不相同。故此必须循环出赛,才能公平。
  还有条规定就是上台之后,自知不敌的一方可以放弃这一场,但下一场仍然有资格击斗。
  抽签之后,一共须得举行四十一场赛事,照理最快也须十日方能完事。但这也不一定,以王元度为例,他若是每战必胜的话,五六天之内就已稳居冠军之位,余人自然不必再赛下去。
  次序排定,上午第一场是卓辽出战吕杰,第二场是王元度出战束大名。
  卓辽和吕杰上台之后,全场寂然无声,目下这十名年轻高手还未碰过头,是以任何一场都能够扣人心弦。
  他们一上手都不约而同使出试招手法,都是一触即发,乍合便分。两人盘旋游斗,打得不甚精彩。
  田不恭走到阿闪身边,说道:“姑娘可知道打赌的行情么?”
  阿闪讶道:“这等性命交关之事也有人拿来打赌?”
  田不恭道:“打赌的人恐怕只有寥寥几个,你若想发财,只须拿一二两银子出来,下注在其中一人身上。此人得胜夺标,就可以赢回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阿闪道:“好,我拿十两在王元度身上。”
  田不恭大摇其头,道:“王元度是众望所归的人选,买十两只能赢十两,若是换了别的人,赔注才达千倍以上。”
  阿闪过:“也行,我买卓辽,他的赔注有多少?”
  田不恭苦笑道:“恕我大意说漏了,他是次一等的热闹人物,十两只赔二十两。”
  阿闪道:“除了他们还能买谁?”
  田不恭道:“哪一个都是千倍赔注,十两可以赢回一万两之多。”
  阿闪摇头道:“别的人我才不下注呢,这十高手中只有王元度和卓辽二人夺标有望。”
  田不恭道:“正因如此,买他们二人得胜的特别多,是以赔得少。余下的八人虽然得胜机会甚微,可是赔注多达千倍,所以许多人都愿意随便买上三五两,若是爆出冷门,也可以发一笔财。”
  无情刀管中流突然说道:“兄弟以前在镖行中办事时,听说江南武林赌风甚盛,通都大邑中都有不少赌场,大凡是武林中人,不论是黑白道的大都喜欢人局赌上一场。三年之前出现一位赌国奇才,姓钱名万贯,此人不但精通天下各种赌法,而且智谋眼光都大异凡俗。不到两年功夫,大江以南的各大都市中都有他开设的赌场,经营手法别具风格,大凡是常在江湖上走动而又有点办法的人,都喜欢到他开设的赌场消遣。”
  田不恭和阿闪听得目瞪口呆,乃是意料中之事,连乡老伯也露出十分惊讶好奇之色,可知这个消息甚是骇人听闻。
  管中流又道:“这钱万贯虽是广设赌场,多达百余家之多,可是他却甚得武林中人的尊敬,没有人视他为靠赌图利的无赖。这是因为他武功高强,据说出身于名门大派,这个姓名是后来才改用的。其次,他开设赌场以兴趣为主,风格高尚。赌场之内,一桌一椅也甚是考究,阮囊羞涩之士,根本不敢进场。”
  田不恭道:“这位老兄当真是游戏风尘的异人,小道极想认识,管兄可认得他?”
  管中流摇摇头,笑道:“兄弟以往在镖行中隐迹,只是个小小帐房,哪里玩得起这等豪奢的玩乐?关于这钱万贯的事迹,我也是零零碎碎碎听来的,是不是真确,尚未可知。”
  正说之时,一个相貌诚实的二十余岁的汉子走到他们身边,手中拿着一本簿册,说道:
  “小可是武昌消闲在的伙计李三,只不知诸位可有兴趣猜一猜台上两位英雄的胜负之数?”
  管中流碰田不恭一下,道:“那就是我刚才说的赌场之一,凡是他旗下赌场,总是称为某某钱庄。”
  乡老伯呵呵笑道:“好极了,怎么猜法?”
  李三含笑道:“老先生随便指定其一,说出彩头数目,不拘多少都行。”
  乡老伯掏出一块三两重的银子,道:“我买卓辽胜。”
  李三道:“敝庄开出盘口是卓大侠三赔一,吕大侠一赔二。老先生可要再斟酌一下?”
  这话便是说买卓辽得胜的,若是中了,三两的赌注只赔一两。若买吕杰得胜,中了的话,每一两赔二两,如以乡老伯三两的赌注计算,便可获六两银子。
  乡老伯眼睛一瞪,道:“什么话?不行,我老人家这块银子买定卓辽,还要一赔二,少一分钱都不行。”
  此言一出,连管中流等人也不禁惊讶得张口结舌,心想人家开出这等盘口,并非强迫你下注不可,若然觉得不妥,大可以不下注,岂能如此横蛮不讲道理。
  李三神色不变,含笑道:“老先生万勿生气,小庄向来最尊重客人意思,待小可向总管说一声,便替老先生写下来。”
  他这等冷静的态度一望而知受过严格训练,也很有经验,想必以前也碰过类此的事件,是以见怪不怪,毫不生气动火。
  乡老伯伸手在他身上戳了一下,道:“好,快快去办妥这事,若敢开溜,休想活过三日。”
  李三这刻才微微变色,转身奔去,片刻间却带了一个身披长衫的中年人同来。此人相貌精明冷峻,双眼神光充足,报出姓名是梁一苇。
  乡老伯眼睛瞪得圆圆的,道:“你纵是练成了一苇渡江的轻功,也别想逃出我老头子掌心。”
  梁一苇目光掠过老人身后的年轻男女,首先认出田不恭乃是峨嵋乐天子的高足,心中顿时有了谱儿,想道:“尝闻峨嵋派老一辈高手中乐天子平生玩世不恭,喜爱捉弄别人。这老头子既与田不恭有关,说不定也是乐天子那一类之人。”
  当即抱拳说道:“老丈别取笑了,小庄的盘口虽是不能更改,但老丈既是雅兴大发,自应遵命。李三,写下来,这笔帐记在我的名下。”
  他一则表示十分尊敬对方,二则言明由他个人私下赔这笔帐目,任是再不讲理之人也不能不满意了,这正是对江湖上最厉害脚色的常用之法,使对方感到不好意思找碴,非自动收手不可。
  乡老伯鼻孔中冷嗤一声,道:“慢着,你梁一苇乃是总管身份,地位与李三不大相同,我老头子也涨价啦,现在是一赔一百,三两就须陪我三百两。”
  管中流一怔,觉得极不好意思,但又不便开声,真是尴尬万分。阿闪虽然也认为不大好意思,但她性情见解与管中流全然不同,但觉甚是有趣,不禁嘻嘻的笑出来,等看这一场好戏如何收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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