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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失踪了的三人中的祖远兄不是本坞子弟。若是据此立论,则有嫌疑的不出关坚兄、祖远、鲁桓、周奕、项滔等五位,但敝院却确信关兄没有问题,一则他年事已高,二则他自从二十岁出道之时,便因种种关系而得到老坞主全力支持帮助,渊源极深。至今全家老幼四十余口都定居坞中,自然可予信任。因此,倘有叛坞通敌之人的话,就祖远、鲁桓、周奕、项滔四位了。”
这一番分析极是精细透辟,再无异议。
李公衡接着说道:“本坞开创历史悠久,全坞二千余卫戍之士,俱是本坞出生的子弟,无一不可以信任,哼,哼,敌人若是有意对付本坞,不论他们有多大的能为,至多只能弄上一两个内奸而已。目下当急之务,但须查明是否有参与机密的人物叛坞通敌就行啦!”
朱机伯深思地摇摇头,蓝峦道:“朱院主有何高见,何妨说出?”
这度支院院主朱机伯缓缓道:“依敝座看来,本坞近数十年来一直忧虑的局势已渐渐形成了。那就是天下邪派和黑道高手已因本坞之故而趋向结合之途,这个敌对的力量大小尚难估计,不过由于这次金鳌大会而得到聚头碰面的机会,却是千真万确的。这些邪魔们和黑道高手一则觊觎本坞历代积聚的奇珍异宝,二则本坞地气郁泄之口,生长了许多奇异药物。三则这一干对头们不是结过新仇即有旧恨,此是由于本坞实力强大坞规森严,凡有探坞者定必处死,以致历代以来,已有无数邪派黑道人物丧生,结仇既多且广,终有一日迫使群邪会合。”
他突然间提及日月坞的最大隐忧,连蓝峦也微微变色,子母神笔李公衡沉重地道:“虽是如此,但本坞的实力外间绝计不能窥测得透。这正是本坞历年极注意甄拔人才,更设法送到外面投明师学艺的用心了。”
原来武功之道讲究甚多,每个人天赋根骨不相同,所以须得另送别处学艺,其次若然全坞之人所学的武功全然相同的话,碰上各种敌人之时,便不能收生克变化之妙。三则送出坞外学艺,尚可使他们增加江湖历练。此是日月坞处心积虑,以确保万年基业之计。
朱机伯道:“本坞虽有天下三大隐秘之称,但若是有了内奸,敌人自然能得详悉本坞力量,如若大小姐被诱迫吐露实话,那就更加无所隐遁。是以本坞一向的隐秘,这刻却并不足恃。”
蓝峦道:“两位的高瞩谋虑都对,现下第一要紧就是查明还有无内奸潜伏。照理说这小星坞四面皆水,如无船只的话,纵是过得此坞四周关卡,亦将迷失于四周数十里河流纵横交错的范围中,这样不消多久就会被暗桩发现踪迹。可是至今尚无任何报告,亦没有暗桩被拔之事,可见得不夜岛之人仍潜伏坞中。”
他凛凛生威地向朱、李二人望了一眼,又道:“但本坞连日以来,都查不出他们潜伏匿迹的线索,果然大是可疑,定须及早弄个水落石出,此外,本坞实力既已尽泄,又须重新部署,务使敌人猜测不透才行。”
话虽如此,但这实力一事,须费多少心力功夫才布置得好,何能旦夕间变更得了?
李公衡疑道:“不知坞主锦囊中有何妙策?”
蓝峦微微一笑,道:“本坞从来不与外人往还,更别说屈节求援。但若是形势迫到这一步,说不得只好向外求助的了。”
朱、李二人都颔首称是,他纳闷的是他不知将请何等人物帮助本坞,当下又谈论起和潜等三人失踪之事,都一致认为此中必有蹊跷。以和潜等三人的武功,纵是碰上一流高手,仍然可以出手一拼,怎么毫无声息又毫无痕迹地失踪?除非敌人使用药物,否则便无法解释。
但最使人困惑的是,敌人若是有意图谋本坞,则此举虽是可以削减本坞的实力,却抵消不掉打草惊蛇之弊。是以敌人动机何在,委实耐人寻味。
这疑团虽不能解,可是如何查测出内奸嫌疑之法,却有了定策。那就是由李公衡在表面上配合调动人手,将那六位各道指挥分头负责的地区划好,而由朱机伯率了荀通以及十余好手暗中查看各道情形。
在乡老伯那一边,亦因为管中流、田不恭二人的失踪而集合商议。时已傍晚,大家在饭桌上聚议,阿闪全然吃不下去,满面愁容。
这时连乡老伯这等盖世无双的大宗师亦感到束手无策,只因此事发生得突兀,一则不明白他们如何会失踪的,若然是敌人所为,则动机何在?二则敌人是谁?怎能无声无息地劫走管、田二人?
阿闪虽是轻功极臻佳妙,大可在夜半时分到各处房间查看。然而她乃是一个女子之身,焉能乱往男人房中窥看。再说房多人众,她也无法一一查看。
众人商议良久,乡老伯灵机一动,笑道:“他们的下落包在我老人家身上,现在你们去休息,一如平时,不可露出痕迹。”
众人不知他有何妙策,但既是他亲自说出,都感到放心不少。
然而眨眼间过了三日,乡老伯毫无所得,管中流及田不恭的生死下落,全然不知,但他不透一点风声,阿闪、王元度等人不知他葫芦中卖什么药,所以这三日中,只是纳闷而还不甚焦虑。
但这第三日的晚间,王元度独自走入乡老伯房中,见过之后,便道:“敢问乡老伯,可曾查出管大哥和田道长的下落没有?”
乡老伯道:“你别管这事,安心准备上台。”
王元度虎目中射出炯炯光芒,道:“晚辈床上发现一封密柬,敢请乡老伯一阅。”说时,递了一封信给他。
乡老伯不接过来,道:“这很好,老夫估计没有什么人敢加害他们,如若胆敢害中流和不恭,这些凶手们别想有一个活得成,这封信定必是他们送来的了。他们想勒索什么?”
王元度心中叹口气,想道:“若然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咱们纵然能把凶手全部杀死,于事何补?”当下应道:“信中只写明晚辈须得于明后两天连输两场,这是最后两场,晚辈所剩下未曾比赛过的对手是束大名兄和卓辽,公证人早已表示过最后一场是由晚辈对卓辽,但此函指明晚辈必须请求公证人把这最后的一场提早在明日举行,后天的一场晚辈须得自动认输。信内说,晚辈连输两场,便与夺冠之举绝了缘。”
乡老伯道:“这就是说卓辽即可夺得锦标了?”
王元度点点头,乡老伯面色一沉,道:“若然如此,我们去抓起娃卓的小子一问便知。”
王元度沉吟道:“此事过于明显,乡老伯难道不觉奇怪么?”
乡老伯道:“这话有理,不过说不定卓辽看准了我们会这样猜,故意弄得如此明显。”
王元度道:“若论江湖阅历以及智谋,晚一辈中谁也比不上钱兄,请他来一道商议如何?”
乡老伯认为很对,便点点头。王元度很快就把钱万贯邀到房中,正在说起这封怪函之时,有人敲门叫唤,原来竟是柳儿。
钱万贯这刻已洞悉了柳儿来历,当下道:“柳儿姑娘足智多谋,若是此事不怕她晓得的话,最好请她进来一道商议。”
于是变成四人密议,柳儿看过这封怪函之后,面色大变。乡老伯等三人都望着他,等她解释。
过了片刻,柳儿才轻轻道:“我这刻心乱如麻,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第十五章 失挚友夜探遇强敌
王元度道:“你不说也不要紧,只要你别把我们商议之事泄露出去就行了。”他当然晓得她心中之事,定必与目下局势有关,所以才叮嘱上这么一句。
钱万贯笑道:“元度兄此举足见磊落胸怀。不过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如若姑娘报出内情,或者可以找出解决之法。”
他转眼望住柳儿又说道:“我们定必公平解决一切,你大可以放心。”他果然不傀是智慧过人之士,这一句公平顿时打动了柳儿芳心。当下说道:“好,我说出来之后,还望大家守秘密才好。”
她又想了一想,才道:“此是日月坞莫大机密,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像十道指挥那么高地位的人,亦不甚深悉,这便是卓辽公子其实是坞主的亲生骨肉,应该称蓝辽才对。”
这当真是极大的秘密,而由于这一点,管、田二人的失踪之事以及这封怪函都可能是日月坞所为,是以找到一条极有力的线索了。
王元度道:“蓝坞主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儿子,怎舍得让他改姓?又投在别人门下学艺?”
柳儿道:“当初大公子出生之时,他亲舅父因为练的是绝门功夫,一世不能破去童身,定无子嗣,所以向他的妹子蓝夫人索取大公子做他的后嗣。当时坞主及夫人都认为日后定然尚有儿子,便把大公子送给舅老爷了。哪知后来只生了二小姐便不再生育,而大公子出生之时,因坞主深谋远虑,认为不宜把日月坞的仇家牵扯到大公子头上。所以该事十分秘密,几乎无人知道夫人曾经产下一子之事。”
钱万贯颔首道:“蓝坞主果然有过人之智,他这一手不但保存了亲戚的感情,同时又是一着万全之计,那就是纵然他将来日月坞全坞被人杀害,他蓝家的香火仍不断绝,也不愁无人复仇,不过,他若是以这等手段帮助卓辽夺得魁首,便未免太卑鄙了。”
柳儿露出十分不安的神情,长叹一声,道:“我说出这件莫大的秘密,不知有没做错?”
乡老伯十分疼爱这个由他一手搭救培养的少女,当下安慰她道:“你没有做错,我们总会找出一条公平之路。”
钱万贯闭起双眼,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之后,徐徐睁眼道:“这件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尽这一夜时间,把管、田两位找回来,同时请柳儿姑娘到内宅打听一下,力求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另一条路是就此认命,为了管、田两位的安危。只好依此信之言去做。”
大家都听不出这两条法子有什么道理,钱万贯却很有信心地又说道:“咱们现下尽量休息,等到晚上或者须要出动。柳儿姑娘请依照我的话去做,咱们二更以前再在此会面。”
柳儿当下出去,她上一回虽是失踪过短短时间,但蓝明珠为了不敢让父亲知道蓝芳时有心谋害自己,始终不敢教别人知道。所以柳儿现下恢复了女装,返回内宅,无人查问。
钱万贯向乡老伯王元度说道:“现在一切证据都指向日月坞,使用这等卑鄙手段。但我还有一点想不透的,便是那卓辽的武功深不可测,未必就赢不得元度兄,何须使出这等手段?让咱们一辈子都瞧不起他?再说那日月坞坞主蓝峦也不是如此卑鄙之辈,我与他赌过那一场之后,业已深悉他的为人,绝无差错。此所以我要在这两个时辰之内,动用我百钱庄的力量加以调查。我那些手下若论动手过招不大行,但密查秘事,却比一般的武林好手有效得多了,相信定必可以查出一点端倪。”
他很沉着地离开了,乡老伯和王元度怔了一会,也就依言各自休息。
到了初更已过,乡老伯的房中共有三男一女,钱万贯先向柳儿问道:“你打探出什么消息没有?”
柳儿道:“听说日月坞也有人失踪,但详情无法探悉。”
乡老伯道:“会不会是故意放出这等风声?”
钱万贯道:“若然日月坞有要紧之人失踪,便可以洗刷去不少嫌疑。据晚辈的手下人打探所得,一是蓝大小姐独自离坞而去,似是不告而别。二是这一处地方各路出口都守得严密如铁桶,谁也休想潜逃得出。三是摩天寨的尉迟忻、贺亮、辛立三人,表面上虽是不与任何同道往还,其实时时用各种秘密手段与别人通讯联络,对方行踪极为神秘,好像不止是一路人马。”
乡老伯插嘴道:“摩天寨与不夜岛互通声气之事,我们早就晓得啦!”
钱万贯道:“晚辈得到这个报告之后,便指示手下之人从各方面调查,发觉他们好像正在进行一件十分重大之事。若然所有的消息都正确不误,则他们策划之事,恐怕要比金鳌大会夺标之举还要重大。因为依照各种资料判断,少说也有数十路人马牵涉在内。单是这数十路人马的人数,就超过二百以上,何况还有些单线或是更高级之人没查探出来。”
乡老伯大感疑惑,道:“除了这金鳌大会之外,还有什么更重大之事呢?”
钱万贯道:“这个庞大而秘密的行动,居然在事先毫无迹象,当真奇怪得很。由此可知此事定有极为高明之人在暗中主持。此人不知是谁,我真想会一会他呢!”
乡老伯道:“反正这事与我们无干,不必理会。倒是管、田二人之事……”
王元度却道:“晚辈个人荣辱得失,其实不必放在心上,可是钱兄查出来的这个巨大行动,不知是不是对武林许多人的图谋,如若真的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