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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勾践小心地翻看着那根尖锥,目光带着询问。
(四)
“此物名为诛心刺,”我笑着朝勾践解释道:“当年我云游四方,结交了江湖中许多英雄豪杰,其中便有一个人叫做欧冶子,不知大王听到过这个人没有?”
“欧冶子?这个我知道,他可是我越国的铸剑大师……”勾践惊起道:“当年楚王请欧冶子与吴国的大师干将为其铸剑,于是欧冶子和干将两人凿茨山、泄其溪、取铁英,作为铁剑三枚,一曰龙渊,二曰泰阿,三曰工布,此三剑都是绝世的名剑。后来干将与其妻莫邪两人合铸了两把绝世好剑,以他夫妻二人的姓名名之,一为干将,一为莫邪。那干将剑如今便在夫差的手中,而那莫邪剑,便是寡人的佩剑了。后来我父亲请欧冶子大师铸剑,大师寻遍吴越名山大川,终于铸成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湛卢剑,后来此剑被吴国夺去,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可惜,可惜!”勾践说道这里,满脸的叹息愧疚之色。
“正是!”我接着道:“湛卢、钜阙、胜邪、鱼肠、纯钧,当世五大名剑,湛卢排第一,但是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欧冶子大师铸那湛卢剑之时,还剩有一小方金铁,用之不够,弃之可惜。大师不忍暴殄天物,便重新将此铁锻造成一根奇门兵刃,便是大王手中这根诛心刺了。这诛心刺极为锋锐不说,只要尖端插进了肉中,就算没人使力,这诛心刺也会在这些倒钩的作用下一寸寸钻进肉中,非将人透体而过不得止。故而凡中此刺者,必死无疑。夫差即便有金丝软甲护体,也敌不过这诛心刺的锋锐!”
“这诛心刺真有这么厉害?”勾践听得动容,把玩着手上的尖刺,眉头皱了起来。
“我亲眼见欧冶子执此刺杀死一头犀牛,而且……”,我顿了顿,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诛心曾断纯钧,还刺不透那金丝软甲么?”
“什么!”勾践和文种俱是大惊,“连纯钧也被它刺断了?”
“字字属实,绝无虚言!”我看着勾践满是惊讶和狂热的眼睛,笑道:“大王如果不信,可以一试。”
“唔……”勾践沉思一会儿,便对文种说道:“文大夫,你去把我的佩剑取来。”
“大王,您的佩剑可是莫邪宝剑啊,若是受到什么损伤……”文种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吧!”勾践笑了笑,“夫差不死,莫邪剑在我这里也只会慢慢生锈。”
“是。”文种无奈地退出了茅屋,里面只剩下我和勾践两人。
屋里忽然沉默了下来,只剩下我和勾践含笑对峙,眼前这个刚刚还在田中插秧的农民一样的人,此时忽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严,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的睿智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范先生,”勾践见我在他的威压之下犹自笔挺地站立,心中越发佩服起来,“虽然有了这诛心刺,却没有大智大勇之人可以担当此任,不知范先生有什么妙计?”
“我自有一箭三雕之计!”我笑了笑,拾起地上一截柴火,在地上写了一个字。
“色?”勾践看着那字,脸上露出一股迷惑,“何解?”
“欲诛其志,先诛其心!”我沉声朝勾践道:“商纣为妲己起鹿台而失天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不过为博得美人一笑,这世上的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而这天下,若论诛心之最,莫甚于色。大王只要向夫差献上一个绝世美人,夫差为色所迷,必定耽误朝政,致使吴国慌乱。只要夫差放松了警惕,便有机会刺杀他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勾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中却尽是仇恨,盯着头顶的悬胆道:“我十年卧薪尝胆,等的便是这一天!可是……我后宫之中并无先生所说可以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
“不劳大王挂心,”我叹口气道,“我已经替大王找到了。”
“谁?”勾践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地道。我看着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心中一凛,虽是六月天,背上也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手中的诛心刺闪耀着幽幽的蓝光,仿佛亟待噬血的恶魔。
真正的诛心,哪是他手上的刺,分明是他胸中愤怒的仇恨和疯狂的野心!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心中剧痛,吐出了一直尽力掩藏的两个字:“西施。”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
当时我正在苎萝山下的溪边舞剑。
越女剑派的剑法讲究灵动飘逸,如行云流水,来去自如,给对方造成幻象,往往在敌人看得眼花缭乱、沉浸在优美绝伦的剑光中的时候,宝剑便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几乎所有被越女剑法杀死的人,嘴角都还带着笑意,脸上也都是迷醉的神色。
这便是越女剑派为何只收美貌女弟子的原因,也是我为何把越女剑藏在袖中的原因。
只有女子曼妙的身姿,才配得上越女剑法的灵动,也只有袖剑合并,方才能更好地迷惑敌人,出奇不意。
越女剑法本来是不用袖的,后来我发现,长袖配合着宝剑舞动,便如一团云雾在绕着自己飞舞,将手中的宝剑隐藏地更好,而所有死在我剑下的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我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只是以为我在跳舞。所以,袖子越长越好。
师父说我是百年难遇的练剑奇才,在三个月前,我便靠着袖剑合并把她击败,可是她却因此而死,死前,她给我的剑法取了个名字——流云分水剑。
流云般的长袖,断水的宝剑,还有我,绝世的容颜。
我从来不曾怀疑,不管我的敌人是谁,只要他是个男人,就一定会被我迷惑,死在我的剑下。
可是,我没想到我会遇上他——范蠡,唯一一个在我剑下活下来的男人。
因为我不过是迷惑了他的眼睛,而他,却迷惑了我的心
——
我记得那是一个凉爽的夜晚。
青山隐隐,倒映在悠悠的浣纱溪中,被揉碎成一片片的浮光黑影,溪边铺满了花花绿绿的鹅卵石,踩起来哗哗作响。溪水清澈,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和我的容颜。
和风无言,只抚掠着我轻盈的白纱裙,带起一阵衣袂的破空之声,响彻在浣纱溪上。四周寂静,仿佛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在此独舞,曼妙的身子蜿蜒偏转,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影,足尖点水,我宛如一只蜻蜓,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涟漪,扯碎水中的玉盘,荡漾着散了开去。击空明兮溯流光,这是此时此地,我剑法中蕴含的剑意。
舞剑的我,仿佛九天下落的仙子,长袖轻盈,围绕着我的身体打转,漫天的云墙将我包裹,遮挡了我的视线,遮挡了我手上的宝剑。此时的剑意,叫做寂寞嫦娥舒广袖,我只凭着手上传来的感觉,随着宝剑的指引,顺畅地挥出了越女剑法的一招一式,狠狠地宣泄着心中的孤独,手上的宝剑似是感受到我的心情,精光大盛,即便在这明朗的月下也显得那么耀眼夺目,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堪与日月争辉。
“这便是人剑合一么?”师父去世之后,没有人能在剑道上指点我,只有靠我自己领悟,不想在这凄凉的夜晚,我怀着对她的思念,怀着无边无际的孤独,竟然领悟了剑道的至高境界,达到了武学的巅峰。
原来,越女剑的剑心是我心中的孤独。
是的,孤独,只有孤独的人才能*见性;才能抛开一切喧嚣和浮华,专心参修剑道。也只有孤独的人,才能将心中的压抑化为绝妙的剑招,毫不留情地刺进敌人的胸口!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更没有惋惜,因为孤独的人,是不需要感情的。
“师父,你看,我做到了!”剑道的至高境界,在这相互缠绕的一袖一剑中,被我诠释地淋漓尽致,我仿佛与手上的剑融为一体,在那水上翩翩起舞的,不是我,而是拴着一把宝剑的白裙!
“哗!”我终于舞到了极致,反手一剑削向脚下的水面,两道浪花涌起,排开周围的水,形成丈高的水墙,阻断了溪水的流动,露出青黑色的溪底——一条三尺宽的水道从我脚底延伸到岸上,流云分水剑,终于名副其实了。
我施展开轻功,宛如一只翩然的蝴蝶,从水墙之间轻盈地穿过,最后踏在了岸上,轰然声响,那水墙此时方才倒下,溪水咆哮一阵,便又恢复了平静,缓缓地流着,明月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张开了明媚的笑脸。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我惊讶地回过头,方才舞剑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到附近有人,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大忌。
可是当我一看见来人的脸,心中的警惕不知为何抛到了九霄云外,方才领悟的境界,也随着我心中孤独的消散而荡然无存。
这便是一见钟情么?从我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开始,我便有一种预感,我的一生要毁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就像云层最终会被月光穿透一样。我不止一次地询问自己,修习了这么多年,一颗心已经平静如水的我,为何在看到他的时候会止不住心跳?往日的努力都白费了么?
我苦苦压抑住内心的躁动,最后却颓然叹了口气。
“清江飞渡云逐月,姑娘好高明的剑法啊!”他是一个几乎令所有女人见了都会动心的男人——浓眉大眼,鼻挺如梁,宽额尖颚,白衣束发,一副书生打扮,临风而立,英姿勃勃,说不出的潇洒倜傥。他嘴角不羁的笑意,宛如和煦的春风,融化了我内心的冰雪;他眼中射出的神光,宛如一坛美酒,教人好似要醉倒在他眼中。
完了,我想,我一定会如平时见到的飞蛾,奋不顾身地投入他心中燃烧的烈火之中。
我甚至一直出神地看着他,浑身发软,直到他的笑声把我唤醒。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我最终战胜了心猿意马,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回复一脸的冰霜,抬手举剑,指着他的胸口。他毁灭了我的剑道,甚至可能会毁灭我,不得不杀!
“我是你等的人……”他只微微一笑,丝毫不感到害怕,用两指轻轻夹着微微颤抖的剑锋,缓缓移了开去,从他的动作看来,我知道他不会武功,可是,那夹在剑锋上的两根指头,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将那几乎与我合二为一的宝剑,毫不费力地移到一旁。
我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惊骇,和惊骇带来的恐惧。
决不能如此!
我挣扎着,反抗着,就像一只可笑的蚂蚁,企图撼动大象的身躯。可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就像杯水止不住车薪的燃烧。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嘛……”他移开宝剑,慢慢朝我靠拢,一双眼明亮如天上的星星,脸庞渐渐凑近,距我不到一尺,呼吸可闻,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鼻中呼出的温热气息,那种犹如鹅毛刮在脸上的麻痒的感觉,让我浑身发酥,仿佛失去了拿剑的力气。我惊恐地退避,移开不敢看他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又移到我的耳旁,撩动着我敏感的发丝和神经,带有魔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当然是来找你喽……在下范蠡,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西施……”我的声音如蚊蚋般大小,心中犹如鹿撞,一股血上冲到我脑门,仿佛有千万蜜蜂萦绕在耳畔,嘤嘤嗡嗡作响。我后仰着身子,浑然不觉他已经伸出手揽住我的腰,整个人似是压在我身上一般。我知道,此时我一定羞红了脸,也不知在这夜色之中,他有没有看到我娇羞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忽然惊醒,纵气提身,闪到一旁,刚才的失态让我恼怒不已。这个大胆的男人,我怎么能容他如此放肆!泛着幽光的宝剑横在他脖子上,“你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更何况西施姑娘这样人间不该有的奇葩异花?”他仍是一脸不羁的笑意,毫不在意那割破他皮肤的宝剑,就像笃定我不会杀他一样。
当我看见他脖子上的血的时候,我不禁感到一阵灰心,浸淫了这么多年越女剑法,按理说方寸的拿捏应该妙到毫颠,可是现在却划破了他的皮肤,平时的我是绝不会有这样的失误的——我甚至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可是我心中比灰心更甚的,竟是恐惧和心疼。
怎么会这样?
“你再胡说,我就真的杀你了!”我冷冷地道,手上却稍稍把剑偏了一点,离开他的肌肤。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对立了一会儿,四周安静无比,除了虫鸣,便是哗啦啦的水声。
“那西施姑娘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胡说,你就不杀我了?”他微微一笑,“我就说实话吧,在下无意路过此地,见到姑娘舞剑,惊为天人,倾心于姑娘,特来表白,姑娘这回可以放下宝剑了吧?”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