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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杖门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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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大汉跳上岸来,苦着脸说:“这小子奸得很,被他逃掉了。” 

“咱们沿江搜。”老道怒叫。 

金枪太保苦笑道:“这会耽搁行程,算了吧。” 

“不行,万一这小子报官,咱们就惨了。”老道坚决地说。 

“等他报了官,咱们已到了咸宁啦!”金枪太保不同意耽搁。 

可是,老道却不肯放手。一阵好搜,耽搁了将近半个时辰,上下游三里之内全搜遍了,不见人影。 

舵工鬼精灵,躲在水下的芦苇丛中,以芦管伸出水面呼吸,蛰伏不动,丝毫不露痕迹。 

众人终于放弃追搜,离开河湾找路。 

东行两里地,走在前面的妙手夭君怔住了,前面白茫茫一片,暗褐色的湖水一望无涯,对岸有数座苍翠的青山,远在五六里外,湖比大江还要宽阔。 

“咦!这里怎么又有一条河?”老道惊疑地叫。 

金枪太保也呆住了,说:“老天!咱们身在洲上呢,糟!” 

一名大汉苦笑道:“快去找船,找人来问问再说。” 

老道向北一指,说:“瞧,三里外好像有田地,有田地就有人,走。” 

不久,前面出现一座三家村。 

后面,隐隐传来了警锣声。 

老道吃了一惊,说:“糟!那小子报官了,村镇鸣锣传警啦!” 

果然不错,前面的三家村有人奔走,犬吠声大起,接着警锣声狂鸣。 

距村尚有五十步,村前站着一个赤着上身的年轻人,手挺锋利的鱼叉大吼:“不许接近,过往客人绕道。” 

老道止步高叫道:“施主,贫道有事请教。” 

“不行,在汪家庄未派人来知会以前,任何外人皆不许接近村口。” 

“施主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不知道,要等汪家庄派人来……” 

“贫道只是……” 

“不管你是谁,匪警传来,本村必须自卫,你们快走吧!” 

金枪太保大踏步而上,高叫道:“在下是来寻找朋友的,请问……” 

“站住!”青年人大叫。 

金枪太保不加理会,目现凶光向前走,一面说:“在下一个人……” 

“不许再进!” 

“在下……” 

青衣人举手一挥,两侧的树后草丛弓弦狂鸣,三枝劲矢破空飞出,飞行的锐啸声震人心弦。“嗤嗤嗤!”三枝箭整齐地射入金枪太保前三尺的地面,箭尾的鹰翎极为触目。 

金枪太保心中骇然,不敢再进。 

青年人大喝道:“再敢逗留,格杀勿论。” 

老道心中暗惊,召回金枪太保,低声说:“不好,咱们得赶快离开,要等到传信人到达,咱们便走不掉了。” 

金枪太保恨得咬牙,恨声道:“这小子可恶,我真想刺他一千枪泄恨。” 

老道苦笑道:“想不到这一带民风如此强悍,看箭术可知都是武艺了得的人,他们有弓箭,你接近不了的,走吧!” 

众人心中焦急,急急上路,绕过三家村,急如漏网之鱼,惶然赶路。 

前面有警锣声,后面的警锣声仍在响。 

妙手夭君心中一紧,说:“咱们必须避开村落,不然势必落在这些蠢夫手中脱不了身。” 

金枪太保凶狠地说:“再有人阻拦,咱们杀他个血流成河。” 

妙手天君冷笑道:“像你这样任性,会把咱们的老命送掉的。如果村民们毫无戒心,突然杀入村中鸡犬不留并非难事。而目下匪警已传,村落关闭,丁勇齐集,人人为保家而奋不顾身,凭咱们十几个人,能与上百上千的人拼命?你说得未免太轻松了。” 

一名中年人见双方将要闹僵,赶忙接口道:“算了吧,目下咱们该打算如何方能离开此地才是。这一带的村镇自卫力特强,附近必定有不凡的领袖人物。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不久之后,声势浩大的民壮将会出现,咱们难免与他们冲突,唯一的办法是赶快离开。” 

金枪太保恨恨地说:“还要你说?简直是废话。” 

中年人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急步前行,脚下加紧。所有的人,不约而同放开脚程。 

不久,后面三家村传来了锣声和人声,一艘八桨梭形快艇向下飞驶,在三家村前的江面停桨,一名大汉猛敲警锣,锣声人叫声震耳:“柳村的弟兄注意,有十六名强盗在江上劫船杀人,已逃到岸上来了,快准备出动追捕,候命编队。” 

“他们向北走了。”村中有人回答。 

“小心了,咱们赶到前面去传信。”舟上人叫,锣声又起,船向下游飞驶,八枝长桨齐动,船快逾奔马破水飞驶。 

妙手天君领先急走,前面两里左右,出现一座有十余户人家的庄院,远远地便可看到高出树梢的数座高楼,一看便知是颇为富裕的村落。 

“咱们要绕过去。”老道焦灼地说。 

金枪太保余怒未消,冷笑道:“两面是水,村庄当中而建,如何绕法?游水过去么?别忘了咱们十六个人中,有大半是旱鸭子。” 

“你想硬闯?” 

“在下听你的。”金枪太保悻悻地说。 

妙手天君苦笑道:“到前面再说,见机行事。” 

锣声震耳,庄院只听到锣声,不见人影。 

后面两里地,快艇一面鸣锣一面向下飞驶。 

妙手天君领着众人接近庄西,众人皆用衣衫将兵刃藏好,埋首急行,心中发紧。 

距庄院约百十步,看清了庄土寨墙,墙头站起十余名庄丁,弓上弦刀出鞘,为首的人喝问:“什么人?站住,一个一个过来。” 

妙手天君大叫道:“贫道是避难的,后面有强盗,救命!” 

“强盗在何处?” 

“快追来了。贫道与这些旅客乘船东下,在南面遇上强盗劫船,我们这些人幸而逃上岸来,强盗们快追下来了,放我们进去躲一躲。” 

庄丁将信将疑,叫道:“本庄在未得到信息之前,有警时不许外人进入。” 

“施主行行好,我们……” 

“你们快向北走,本庄替你们阻止强盗追杀,谅贼人也过不去,快走。” 

“是,谢谢施主。” 

众人心中狂喜,急急绕村狂奔。 

总算骗过了庄丁,过了一关。 

前面也有锣声传来,说明前面又有村庄。 

不久,江上锣声渐近。 

老道心中一动,说:“隐起身形,可能是传信船来了。” 

快艇不久驶到,锣声震耳,距岸十余丈飞驶而过,艇上的人不住用目光向岸上搜寻。 

妙手天君手心发汗,呼出一口长气说:“果然是传信船,咱们过不了前面的一关。” 

“咱们该怎办?”金枪大保也有点心乱地问。 

“找船。” 

“到何处去找船?” 

“必须找到船,在民壮聚集之前远走高飞。”妙手天君语气坚决地说,立即分派五名水性不差的人,至两岸搜寻。 

其他的人蛰伏不动,并作应变准备。 

令狐楚被裹在薄衾中,委实受不了,叫道:“老兄们,放在下出来透口气好不好?” 

妙手天君向两名负责背俘虏的人说:“好吧,放他们出来透口气。同时,很可能不久要与民壮交手,背着难以照顾,反正他们可以走动,让他们自己走。” 

两人被放出,但铐链脚镣未除。 

令狐楚伸伸懒腰,不住左右察看形势,突然说:“你们走上绝路来了,必定老命难保。” 

金枪太保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厉声道:“狗东西!你们最好向老天爷祷告,如果咱们遇上凶险,先死的必是你们两人。” 

妙手天君心中一动,问道:“令狐楚,你说这里是绝地?” 

“不错。”令狐楚龇牙咧嘴地说。 

“你认识这地方?” 

“当然认识。” 

“说说看。” 

“这里在下两年前曾经来过,访一位朋友。” 

“说!不说太爷就先剥了你。”金枪大保沉喝。 

“有条件。”令狐楚抓住机会提条件。 

“什么条件?”妙手天君冷冷地问。 

“解开在下的铐和镣。” 

金枪太保大怒,一把将令狐楚拖过,“劈啪劈啪”先来四记凶狠的正反阴阳耳光,再在小腹上来上一记沉重的短冲拳,把令狐楚打倒在地,一脚踏住凶狠地说:“好小子,我这就替你解铐镣。” 

说完,金枪出囊锋利的枪尖抵在令狐楚的右肘上,又道:“大爷先废你一双手,再挑断你的手脚大筋……” 

令狐楚满口流血,狂叫道:“我说,我……我说,饶我!” 

妙手天君赶忙打圆场,说:“先别伤他,叫他说。” 

金枪太保的枪尖,移至今狐楚的右颊上,冷笑道:“你如果再敢反抗,太爷决不饶你。” 

枪尖一抖,令狐楚的右颊皮破血出。 

令狐楚完全屈服了,泄气地说:“东面那座大湖是黄盖湖,前面那座大村是汪家西庄,也叫湖西别墅。” 

妙手天君大惊,变色道:“你……你是说,那是湖西别墅?” 

“是的。” 

“是曾开设长江船行的拔山举鼎汪仁的家?” 

“正是。” 

“糟了!难怪这一带的村民如此难缠。”妙手天君跌脚叫。 

金枪太保也脸上变色,惶然道:“完了,那老狗兄弟四人仁义礼智,全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咱们……” 

妙手天君抓住了令狐楚,厉声问:“你在这里有朋友?说,谁?在何处?” 

“这……” 

“你,说有你的好处,不说,你先死。” 

令狐楚反而镇定下来了,伸出双手说:“解了在下的铐链,在下带你们寻活路,不然免谈,在下豁出去了。” 

“你敢不说?”金枪太保扬枪怒吼。 

令狐楚冷笑一声道:“在下早晚是死,早死晚死并无区别,有你们垫在下的背,在下死而无憾。带你们出险,在下将死得孤孤零零凄凄惨惨,何苦来哉?阁下,要动手你就动吧,在下如果皱眉,便是狗娘养的畜生。” 

金枪太保的金枪扎出了。令狐楚仅冷哼一声,冷冷地盯视着对方,夷然无惧。 

枪尖停在令狐楚的左肩井上,入肉三分。 

令狐楚冷笑道:“刺呀,老兄,怎不用劲?手软了不成?” 

妙手天君拉开金枪,向一名大汉说:“解他的铐链。” 

前面,传来了牛角声,民壮出动了。 

令狐楚双手恢复自由,欣然地说:“如能除去在下的脚镣,在下可以快些带你们出险,如何?” 

情势逼人,妙手天君不得不接受勒索。 

“跟我来。”令狐楚领先便走,疾趋东北角。 

两名大汉挟住右粯,连拖带拉赶路,脚镣声响叮当,步履艰难。他叫:“令狐楚,替在下讲讲条件,怎样?” 

令狐楚扭头大笑道:“哈哈!你是雷少堡主所要的主客,忍着点,少费心啦!哈哈哈哈……” 

“你这畜生!”右粯恨恨地咒骂。 

穿越一座树林,不久,湖边的柳林前,出现一座茅屋,一名驼背中年人,好奇地目迎这群不速之客。 

令狐楚急步而进,兴奋地叫:“谢谢老天爷,友芳兄你在家。” 

驼背中年人一惊,讶然迎上道:“咦!令狐老弟,稀客稀客,屋里坐。” 

令狐楚急急地说:“小弟不是来坐的,有事相求。” 

“咦!你……” 

“借你老兄的船,送咱们过湖。” 

友芳兄一怔,说:“老天!警锣声传遍五里十三村,原来……” 

“友芳兄,事急矣!你……” 

“不行,你知道与汪家作对,要冒多大的风险?” 

令狐楚脸一沉,说:“友芳兄,你欠小弟一份救命恩情,你没忘记吧?” 

“愚兄当然不会忘记,可是……” 

“可是,小弟目下需要你报答。” 

“老弟,你知道……” 

“我知道有风险,可是,你别忘了小弟已到了你老兄的居处。” 

“我这里……” 

“你这里目下是隐居五载的残废老渔翁居所,但你不怕招出天残魔驼董金城的底细?” 

妙手天君吃了一惊,插口道:“咦!施主是二十年前威镇关洛的天残魔驼,幸会,贫道妙手天君道正。” 

天残魔驼长叹一声,顿脚道:“罢了,我送你们走。” 

在芦苇丛中拖出一艘渔舟,推入水中,天残魔驼沉静地说:“船小,但很安全,你们都躺在舱底。” 

金枪太保跳上船,不住嘀咕:“船这么小怎能躺下十八个人?” 

天残魔驼怒声道:“堆上去,躺不下也得躺,不愿躺的人可留在岸上,我也可以省些劲。” 

人全躺下了,像货物般挤成一堆。 

天残魔驼不慌不忙,将一些渔具往人堆上置放,荡着双桨驶出芦苇密布的湖湾,滑入波涛起伏的浩瀚湖面。 

妙手天君压住令狐楚,附耳道:“阁下,你的朋友很好。但你如果透露丝毫口风,或者玩弄诡计,贫道先杀你。” 

“在下并不傻。”令狐楚冷冷地说。 

后艄桨声徐徐,天残魔驼苍凉的歌声在湖面飘荡:“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金枪太保紧握住金枪,掌心冒着汗水,低声说:“道长,驼老怪你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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