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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90 章 为谁求
夹谷琰淡淡地看了纤绵一眼,冷声道,“孤不信。”
袁尚翊咳了咳,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再度击掌,束缚着贞定公主的人利索地收了手。袁尚翊扬了扬下巴,“这样够诚意吧?”
夹谷琰很轻地摇了摇头,袁尚翊状似无奈地晃动了一下已经晕过去的纤绵,随手一丢,“这样呢?”
夹谷琰眉心一动,步法还未动,纤绵立时翻身而起,旋身便将贞定公主扶起,对夹谷琰自豪地笑了笑。
袁尚翊用折扇敲了敲额头,哀叹一声,“怪我手软,药下轻了。”
纤绵扶着的贞定公主却在袁尚翊话音未落之刻,忽而一个旋身,将她手上的铁链绕到纤绵的脖颈上,纤绵急忙用手扯住铁链,却还是被勒到了伤口,不忍伤害意识不清的母亲,只得右脚后撤,左腿向后一扫,却再度被贞定公主的脚链所绊,错步和母亲一起摔在地上。
夹谷琰急忙飞奔而来,数百支羽箭却齐齐尾随他而来,他担心会波及交缠在一起不能回击的纤绵和公主,只得退离。但毕竟羽箭数目庞大,且总有那么几个手笨的,几支箭零散地破空而来,直奔纤绵而去,纤绵一时挣脱不开公主对自己的控制,只得翻滚而去,只为那箭不伤母亲。
夹谷琰的速度比她更快,足尖一点,将那些羽箭踢了回去,而袁尚翊等的就是这么一刻,数十支强弩泛着寒光齐齐而发,弩箭的速度更快。纤绵想要立身而起,却被公主的手链脚链缠得死死的,她情急之下只得顺着台阶翻滚而下,却被袁尚翊的手下迅速擒获。
纤绵挣脱不得,抬眸一看,竟见到夹谷琰逆着强弩而来,她知道,夹谷琰若在此刻意气用事必然会入袁尚翊的包围。夹谷琰却被更多的强弩围在圈外,纤绵被勒在公主怀中,大喝道,“世子,你走吧。”
一柄笔直的铁弩箭直奔夹谷琰心口而去,咔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在他的心口。他翻身而下,碎裂之物从他的怀中掉出,原是纤绵之前送他的那块同心佩,他迅速旋身将同心佩再度收回怀中。
“世子,走吧,眼下,太难。”纤绵看到火光映衬之下的同心佩,心里微微一暖,随即越发难过。
夹谷琰眸光一冷,笃定地摇了摇头,“孤不会一个人走。”说罢,袁尚翊再度挥手,铁弩箭连发,夹谷琰险险躲过,却被弩箭的寒光刺伤了眼睛,微微愣神的瞬间,被一柄铁弩箭伤到大腿,他哼也不哼一声,利索地将弩箭一拔,撤了一截袖子缠住伤口,继续躲避着弩箭向着纤绵而来。就算火光摇曳,纤绵也能看到黑色的缠住伤口的袖子渐渐潮湿。
许是因为这伤口疼痛,夹谷琰的动作渐渐显出迟缓的状态,纤绵咬着唇,强忍住眼泪免得模糊了视线,不断地喊着,“右边,左边……”
就算有纤绵的提点,终究还是速度跟不上,不消半刻便被袁尚翊的铁弩箭所伤,坠落在地。
纤绵惊叫一声,却再度被意识不清的母亲束缚住,不能动弹。
袁尚翊舒了一口气,击掌两下,从天而降一张铁质大网哗啦啦地坠下,纤绵就算看不到,也依稀能够听到那沉闷的打在他身上的声音。
袁尚翊踱步而去,那沉稳的脚步声似乎是砸在纤绵心上,她几乎是苦苦哀求,“求你,不要伤他。”
袁尚翊顿住了脚步,似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伤他,便有人要伤我,妹妹,你不忍心他痛,便忍心我痛吗?”
纤绵微微愣了愣,吐出半句,“你活该,他不一样。”
袁尚翊别过头,徐徐道,“妹妹,这话残忍啊,这一路我可未做出伤你之事。”
纤绵顿了顿,不晓得这家伙心里在想着什么,如实道,“欺我瞒我,如何不是伤我之事,且你也是为一己私欲。”
袁尚翊没有回头,稳步向前,“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为一己私欲呢?”
他的话轻轻地落在纤绵的耳边,再度让纤绵愣了愣,难道这个家伙还有后手不成,“别的我不求,若表哥还念及旧日情分,请别为难世子。”
袁尚翊再度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最后,你还是为他求情。”
士兵重重围了过来,挡住了纤绵的视线,她似乎闻到了细细的花香,很淡很淡地飘在风中,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无力挣脱,徐徐闭上了眼睛。
仿佛做了一个恒久的梦,她再度睁开眼,竟然是公主行刑的那天。她从灰暗的牢中被架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几乎适应不了那样充沛的日光。
晴空万里之下,穿绿袍的监斩官把玩着令牌,懒洋洋地看着天空,等着行刑的时刻。
一旁纤绵与一众二等罪臣及家眷被锁在正对着行刑台,而公主、太子府的人以及一些相关大臣由铁链锁着,一排排地跪在行刑台上。
纤绵见两侧都没有夹谷琰,微微舒了一口气,却随即想到了袁尚翊整人的功夫,不由得心再度揪起,回眸却看到面色憔悴的太子和太子妃在队伍的最前面,内心微微动容,袁尚翊做了这么多,终究没有能救出他的父母,枉做小人。
刑台旁边的日晷慢慢移向了监斩官的方向,监斩官打了个哈欠,下巴朝着另一个方向点了点。
几个大汉穿得单薄,扛着大刀走上刑场,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还特意扭了扭胳膊,举了举大刀。刀光映着未化的雪,冷冰冰地没有丝毫热度。
纤绵只觉得那寒气直冲心底,往前两步,却被粗壮的铁链锁定不得动弹。
官兵拉起最前面的三人押在台上,刽子手手起刀落,血花飞溅,人头就那样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一个人头滚到了台边,纤绵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那人头没闭上的眼。
纤绵虽然见过死人,但没见过砍头的,没见过这样死了眼中都带着不甘的。她退后两步,被拷着她的铁链绊了一脚,差点摔在地上。
纤绵回头看到队伍后的公主虽一身囚服,却还温婉地笑着,似乎在说“阿?虏慌隆!?p>; 纤绵再度鼓起勇气,抬眸对公主一笑,却发现自己不过只是扯了扯嘴角,自己终究没有能力救出公主,都怪自己违背了与敬嵇村嵇家人的承诺,害了不知此刻在何处遭罪的夹谷琰,也害了眼前即将被问斩的母亲。
一排一排的人被送上台,很多人积攒的血液几乎要从台的边缘滴落。
很快便轮到公主的那一排,纤绵挣扎着想要挣脱小指粗的铁链,妄图阻止公主被拉上刑台。忽然纤绵眼前黑影一闪,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翻身而上,拔剑向押解贞定公主的狱卒刺去。瞬间,刑场四周涌上了一群带刀侍卫,步伐整齐地包围了这个男子,与他一一对招。台下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这场景震住了,可几个侍卫鲜血淋漓地掉下了台子,百姓顾不得看热闹,为了避免无故受伤,都四散逃开了。
纤绵的心再度被这个不明身份的男子揪起,咽了口唾沫,暗暗为台上的男子鼓劲。
第 091 章 来生缘
纤绵身后一个压低了帽檐的狱卒利索地帮纤绵撬开手上的铁链,便趁乱消失在人群中。纤绵来不及问什么,没顾着自己逃命,立时冲上了行刑台,躲过砍来的大刀,拉起公主堪堪躲过另一道剑光。
公主却笃笃地看着那个蒙面男子,纤绵不自觉地也顺着公主的目光看去。蒙面男子虽然武艺卓绝,但是猛虎难敌猴群,在一波一波连绵不断的攻势下也显出颓势。一个侍卫看出了这点,一刀砍到蒙面男子的腿部。男子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将剑插入地面支撑他站了起来。另一个侍卫趁机一刀砍向男子面门,男子一闪堪堪躲过可却没有躲过另一道砍向他支撑自己的胳膊的利刃。
纤绵看着不免着急,飞身过去一脚踹开拿着刀剑的侍卫,拖着男子到了公主身边,捡起地上的大刀,没有章法地挥刀砍向周围,侍卫一下子被这种乱打的方式所迷惑,一时不敢近纤绵的身。
公主随手捡起一把大刀,反手就杀了一个侍卫,弯下身子柔声对男子说,“做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很感激。趁着你还能走,快些离开吧。”
男子撕下一条布绑到伤口之上,闷哼一声,“我还没有救到你呢。”
公主垂下眼帘,“袤这个家伙还真是不靠谱,明明都让他去阻止你了。”
男子轻笑一声,突然一支箭破空而来,公主拿着大刀挡住了,箭尖折断,堪堪擦过公主的手背,起身看向箭发出的方向,轻声说,“你走吧,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不值得。”
男子爬起来,轻笑一声,“在我眼里,你就是她。至于值不值得,也是我说得算。”
公主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揪住心口,呕出一口血来,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男子急忙抱住公主,却无奈腿上有伤,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还是顺势跌坐在地。
纤绵正忙着对付那些侍卫,一时抽不过来身,看到此处这番情状也只能在那边不断招架,暗自着急。
数十支箭同时奔着公主而去,男子迅速一把拉过贞定公主,用后背挡住了这些箭,公主意识有些迷糊,却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缓缓松开了她。公主咬了咬唇,疼痛让她清醒了些,看到男子倒在一片殷红的血泊中,不知所措地抱起他,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的血痕,拉下他的面罩,“反正我也要死了,为何还为我挡箭?”
在两人后面对付扑来的侍卫的纤绵一眼正巧瞥见城主难得含笑的模样惊呆了,失声叫出,“城主?”
城主却没有回应她,眼中只有公主的倒影,“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活在没有你的世间。”
纤绵仿佛知晓了夹谷琰那副倔强的模样来自何人了。
公主因为他的话,不由得轻叹一声,“正巧,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来到这里的。”
城主嘴角带血,眸光一闪,看向出箭的方向,冷笑一声,“看来,他终于还是输给我了啊。”
骑马在正对着刑场方向握着蟠龙射日弓的柳常胜闻言越发攥紧了弓,另一只手又搭上一支箭,指向抱着城主的公主。
城主对柳常胜的动作不以为意,只看着公主,“所以,你就是朝华。”
公主用囚衣的袖子为城主擦去嘴角的血迹,柔声道,“我不是你爱的那个朝华,而是朝华的来世。我来到这一生是为了救下朝华的女儿,希望逆天改命,改变我来世的所有不幸,可终究,终究还是牵连了你。”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一想到你就要消失于这个世间,我脑中没有别的选择,刀山火海也要来。”城主轻轻咳嗽两声,血又一次从嘴角流下,“况且眼下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而且,死在你怀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你可千万别死,我不喜欢欠别人的。”公主泪光闪闪,却扑哧一笑,轻轻地推了推他。
“就是要你欠我的,今生还不完,来生就会多爱我一些吧。”城主的气息明显微弱了许多,“朝华……好不……好?”
贞定公主凄婉地笑了,“我只想着救回女儿,忽略了很多其他的人和事。因为来生,那个女儿是你的女儿,你和我的女儿。”说完偏头看了看纤绵。
城主顺着贞定公主的目光看过去,几乎是笑了笑,“那样的来生,很好……”
公主含泪点点头,“嗯,我改了我们女儿的命格,她不会离开你和我,你也不会离开我了。那样的来生,真的很好……”
纤绵看到城主唇角含笑,目光中的亮光一点点消失,变成了空洞一般的黑色。
而这时柳常胜已然因为贞定公主和城主的对话勃然大怒,举弓而射,他用尽了全部力气,箭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二倍,公主早就预料到了,看了看还在挥刀对阵的纤绵,飞速站起立在纤绵的身前,伸手抓住了箭,可箭来势太狠,还是刺穿了她的身体,箭尖刚好抵在纤绵的肩膀。
“母亲”纤绵顾不得侍卫的包围,扔下刀,抱住公主倾颓的身体,那个侍卫趁机一刀砍在纤绵的后背,纤绵闷哼一声,却悔恨地看着公主,“母亲;不要走。”
“我逆天改命的时候,那个女孩就告诉我,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我就算保住了你,也阻止不了丈夫的离开,我就算努力当权,也注定会因此身死。无妨,都无妨。无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