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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谎!”白衣书生沉叱。
“你这人岂有此理。”他不悦地说:“我这人也许很坏,但却没有说谎的习惯,算了,阁下请不要替在下招惹是非,江右的乡亲一致对外,准备对付金陵三杰的人,他们如果也把在下当成替金陵三杰助拳的,在下哪有好日子过?你就饶了我吧!”
他苦笑一声,举步向外走。
白衣书生伸手拦住了他,冷冷一笑。
“留步。”白衣书生傲然地说:“阁下如果不说个一清二楚,恐怕走不了呢!”
“真的呀?”他脸色一沉,虎目中神光炯炯。
“你知道是真的。”白衣书生用不容怀疑的口吻说。
“好,姑且相信你的话,因为在下并不想在此地惹事生非。”他忍下了,明显地示弱让步:“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在下刚下船,匆匆忙忙前来落店,刚进店门,便碰上了这档子事,这位手中有剑的仁兄,被人踢倒滚至在下脚前,不问情由用剑向在下的双脚招呼,在下不得不及时制止他行凶,这就是经过详情,阁下应该看出一些端倪,在此之前,在下根本不知他们的过节是圆是方?”
“你以为在下同意阁下的解释。”
他火往上冒,不再示弱,嗓门大得很:“我警告你,在下耐性有限,你这自以为是老天爷,自大狂傲自中无人的货色,在下已经够让步了,容忍已到了极限,不要再惹我,知道吗?”
白衣书生气往上冲,一个骄傲自大的年轻人;怎肯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教训而忍受得了?愤怒中,不假思索地一扇抽向他的左颊,恼羞成怒诉之于武力,这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他也无名火发,毫不客气抬左手硬抓抽来的招扇,由于早怀戒心,手上已神功默运,速度自然捷逾闪电,硬接硬封无所畏惧。
白衣书生的反应极为迅疾,左手立即从扇下探出,云龙现爪从中宫快速地切入,后发先至,比扇快了两倍,光临他的胸口。
他心中暗懔,碰上高手了,右手急抬,猛扣对方的脉门,仍然是硬对硬接。
双方出招皆迅疾无伦,变招接招快得令人目眩,全凭超人的反应出手,旁观的人皆无法看清交手的经过,反正只看到人影接触而已。
白衣书生两招都被反制,岂肯甘心?不等招术接触,迅疾地变招抢攻。
“啪噗噗”三声暴响,两人同向后急退两步,显然双方皆被击中,以快打快势难避免接触,只看谁能击中对方的重要部位,三五下打击算不了什么。
白衣书生左手按住了右肋揉动,脸色泛白,星目中杀机怒涌,也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该死的!”许彦方怒叫:“无仇无怨,你这混蛋突然用绝学大天星掌力伤人,你老爹是这样教你在江湖称雄道霸的?你不觉得可耻吗?”
他的右胸下方挨了一掌,几乎被震伤内腑。
双方无仇无怨,一言不合出手相搏,按理,如果有一点点英雄气概,绝不会一出手就使用内功绝学攻击,这是有违武林规矩的罪行,不可原谅的阴险歹徒小人行径。
假使他不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看出危机,这一掌他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三两个月。
“你……”白衣书生咬牙叫,招扇向前一伸,竟然传出劲气外迸的异象。
“你要用玄阴真气行凶了?”他左掌徐抬,虎目中冷电乍现:“你是飞扬山庄的子弟,范家的子弟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能行凶而不受惩罚,我非教训你不可,你飞扬山庄的声威吓唬不了我。”
飞扬山庄四字出口,登时吓走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店堂几乎一空,只剩下几个胆大的旅客避得远远地袖手旁观,脸上有惧容。
八方风雨袁东主吃了一惊,将几个店伙都赶入柜台,不许出来惹麻烦。
江右双豪也退至一旁,脸上惊讶的神色极为明显,同时也有惊喜的神情流露,可能认为这位白衣书生,真是双头蛟请来对付金陵三杰的人呢。
飞扬山庄,黑道大豪玉面煞神范飞扬的声威坐二望一,甚至有挤身第一的可能,飞扬山庄即使不是号令江湖的圣地,也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声威显赫山门。
煞神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飞扬庄主真有叱咤风云的声威,心狠手辣功臻化境,谁意了他,保证没有好日子过,连那些一向以英雄豪杰自命的白道高手名宿,也不敢招惹飞扬山庄的人。
范庄主的长子玉郎君范世宏,出道五载,并不完全凭仗飞扬山庄的声威,而荣登江湖十大年轻高手之林,而是凭自己的努力,出生入死闯出惊世的局面,在江湖十大年轻一代高手中,排名在前三名出人头地。
江湖朋友对这位脾气火暴的郎君,真是闻名变色而走,比怕他老爹更甚,因为范庄主近些年来,已经少在江湖行走,没有什么好怕的,而这位玉郎君,目前正在江湖上横行霸道。
这位白衣书生,却不是名震江湖的玉郎君范世宏,年龄小了许多,而且身上没带剑,玉郎君的剑,委实令江湖朋友心中发毛。
原先留在店堂看热闹的胆大旅客,当然是会武的朋友,自然对飞扬山庄多少有一些认识,所以心中一虚,乖乖回避,溜之大吉,以免引起误会殃及池鱼。
八方风雨袁东主叫苦连天,碰上一个飞扬山庄的人,已经够倒楣了,再碰上一个不怕飞扬山庄的人。胆敢向飞扬山庄的人挑战的旅客,在店堂里拼搏,这一下可就灾情惨重;怎敢上前将他们撵出店结算过节?
白衣书生一怔,似乎对方知道底细,可能吗?
“你知道我的来历?”白衣书生沉声问。
“哼!你一举手,在下便看出你的来历了。”许彦方也沉声说:“你用移影换形轻功身法,从店外闪电似地切入,制住了阴手李奎,用的就是贵庄的绝学擒龙手。”
“你……”
“赶快道歉,还未得及。”
“去你的道歉!”白衣书生怒叱,抢进一扇点出,阴风乍起,无畏地走中宫强攻。
竹骨招扇平常得很,但在内家气功高手手中攻出;比刀剑的威力并不逊色,保证可以洞穿人体,如果对方也是内家气功高手,就得看谁的气功到家来决定胜负了,扇当然比不上刀剑的威力。
白衣书生练的是玄阴真气,劲道极为阴柔,激起的阴风也不猛烈,表面上看不出威势,只是拍出如电闪,速度快而已。
许彦方不再忍让,左掌一拂,也发出奇异的阴柔异劲,掌一动便与招扇行正面接触。
一声奇异的气爆声传出,白衣书生的招扇向外震起,不等许彦方乘胜进击,白影一闪,便出现在店门口。
“到外面来。”白衣书生道,再一闪便到了店门外的广场。
许彦方拾起自己的包裹,大踏步跟出。
“绝不饶你。”他一面背上包裹一面说,雄纠纠大踏步逼进。
店外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向四面退。
白衣书生将折扇放回腰间的扇袋,双掌一分,双掌的掌心似乎涌起一阵轻雾,拉开马步完成进攻的准备。
“我也绝不饶你。”白衣书生阴森森地说:“不摆平你绝不罢手。”
一看对方收了扇,许彦方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
“你老爹虽然是个私袅头头,一群牛鬼蛇神的首领,你也算是一代霸豪,你总算没丢你老爹的颜面,倒有点英雄气概。”他半真半假地笑说。“假使你仍然使用招扇行凶,我一定扭断你的龙爪子废了你”。
玉面煞神范飞扬在江湖称雄了半辈子;统率着一群剽悍的亡命,专做走私的黑货买卖,也帮助不法商人逃税,天下南北货运都有他的参予,陆上有车马,水中有舟船,与缉私人员斗法,与水陆群豪别苗头,声威震天下,名列黑道五霸七雄之一,为人心狠手辣,却也极具豪气。
在五霸七雄中,他算是极为出色的所谓没遮拦好汉,虽则口碑不见佳,他对付仇敌下手太狠了。
在气势上,许彦方已经占了上风,轻松的神情,说明他深具信心,根本没把白衣书生当做劲敌。
白衣书生的修养和经验,比他差得太远了,激怒得象快要爆发的火山,大喝一声,左爪右掌狂冲而上,展开了狂风暴雨似的猛烈攻击,阴柔而韧力万钧的先天真气,绵绵不绝从掌爪中涌出,气疯了就不顾一切全力相搏。
好一场令人目眩的激烈恶斗,三丈内劲流澈骨裂肤,旁观的人纷纷避走。
许彦方的身形,飘逸地闪动毫无火气,以快打快化招反击捷逾电耀霆击,对方阴柔的劲气对他丝毫不发生效用,一近身便无形泄散。
而他的反击,几乎每一招皆抢制机先,逼对方撤招自保收招闪避。
真正的行家一眼便可看出,这种猛烈无匹的拼搏,其实并无凶险可言,因为他反击的招式虽然表面凌厉激烈,骨子里并不想伤人。他已经有效地主宰了全局。
白衣书生狂攻了百十招,浪费了不少精力,终于发觉自己的困境,心中一惊,信心直线下降。
移影换形身法以快速见胜,可是,居然对付不了躲闪并不见得快的许彦方,失去了优势,怎能不心凉?
激斗中,响起许彦方一声怪笑,拳掌着肉声随即传出,快速闪动的人影乍现。
“哎呀!”白衣书生惊叫,显现的身形踉跄急退两步,左手有点抬不起来了。
“再给你两下。”许彦方笑叱,斜身切入右掌发如电闪,啪一声反拍在白衣书生的右胯上。
白衣书生已失去闪躲的能力,立刻被震退三步。
许彦方如影附形跟到,左爪光临白衣书生的右肩,用的赫然是白衣书生的擒龙手。
“打!”娇叱声入耳,电芒先一刹那到达。
是一枚金发钗,射向许彦方的左肘,他如果想抓住白衣书生,金钗必定贯穿他的左肘。
他的左手反抄,奇准地接住了金钗,身形疾退,防备后续的暗器。
“咦!”另一人发出惊讶的叫声,被他这种超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按常情,他绝不可能在千钧一发中接住闪电似的金钗,能避过一击已经难能可贵了。
左侧多了两个人,幽香入鼻,一是年约半百的挟竹手杖中年妇人,一是白衣白裙的绝色少女。
白衣少女的小蛮腰佩了剑,悬了一只绣了一头飞凤的精致百宝小革囊,深潭似的秋水明眸睁得大大地,颇感惊讶地注视着他,似乎仍然不相信他接住了金钗,也许认为金钗真的已平空消失了,而不是被人接收了。
右方,也踱出两个人,一个精壮膘悍的中年随从,腰间佩了一柄一尺八寸判官笔,笔囊绣有七星图案,所以也称为魁星笔。
另一位是穿水湖绿长衫的英俊书生,剑眉星目,齿白唇红,身材修伟,年岁与白衣书生相若,人才也相等,可算一时瑜亮,两株临风玉树,所佩的剑装饰华丽,是一把吹毛可断的神物。
白衣书生远退出丈外,脱出险境余悸犹在,不自觉地用手揉动着右胯被击处,傲态全消脸色泛白。
“我要用扇毙了你!”白衣书生不甘心地叫吼,立即拔出摺扇。
许彦方不理会白衣书生叫吼,瞥了白衣少女一眼,将接来的金钗举至眼前察看。
“可值三十两银子。”他笑吟吟地晃动着金钗锐:“妙哉!我发财啦!哈哈!”
这不是妇人所用的所谓装饰凤钗,而是未婚少女所专用,做为管制发环的专用环钗,长仅两寸八分,不但刻有少女们喜爱的花草图案,而且中间刻了诗或词,两端各嵌了一颗小小红宝石,所以相当名贵。
白衣少女梳了代表闺中少女的三丫髻,这是说,头上共有三枚这种钗,管制住三只发环。
“阁下,还给那位姑娘。”穿水湖绿长衫的书生向许彦方冷冷地说:“你的身手很不错。”
那位仆从打扮的中年人,则伸手拦住了白衣书生。
“公子爷请歇息。”仆从用权威性的口吻说:“我家少主人管了这档子事,请勿干预。”
白衣书生有点不悦,但一触随从那阴森可怖的怪眼,感到心底生寒,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扇颓然下垂。
这位随从流露在外的气势极为凌厉,胆小的人真会气慑胆虚。
许彦方注视着绿衣书生,淡淡一笑。
“身手是不错,阁下夸奖。”他将金钗纳入革囊,笑容依旧:“阁下,你命令我吗?”
“不错。”绿衣书生傲然地说。
“凭什么?”
“哼?”
“我不会听你的。”
“你敢?”
“我不但敢,而且你已经看到了””他拍拍革囊:“金钗已成了我的囊中物,你没眼花吧?”
绿衣书生星目中杀机忽涌,冷然举手一挥。
仆从举步迈前,凶狠地向许彦方逼进。
许彦方淡淡一笑,紧了紧背上的包裹。
“你,认命吧!”仆从冷森森地说,双手叉腰逼近至八尺内止步,象一座冷森森的冰山,怪眼中厉火闪烁。
“哈哈!我这人从不认命。”许彦方大笑着说:“虽则我也拜天地亲师,但从不相信命会注定我一生的生死荣辱,凭你昊天一笔明豪那几手鬼画符,还不配要我从命,你算了吧!”
“你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