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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如临风玉树,一表人才,英风豪气毕露,不可一世的神情真有十足英雄气概,正是那些青春少女梦寐以求的好对象。
尤摇凤本来是个被宠坏了的少女,从没在外面走动的千金,不知无高地厚的任性姑娘,本来对人才一表的他大有好感。但立即被傲慢的神情所激怒,把良好的第一印象破坏了。
“你想必就是什么姜少谷主了?”尤摇凤以牙还牙,也用讽刺性的口吻回敬。
“天下江湖道朋友,不聋不瞎的都知我是姜少谷主。”他不住冷笑:“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我姜士杰堂堂正正,行不改名坐不改性,在江湖仗剑行道叫字号,从不掩藏本来面目,以在下的身份地位,还不屑到璇玑城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进出。尤姑娘,在下要知道,你质问展叔的那些话,到底用意何在?是故意侮辱回鹰谷的人吗?你挑明说好了。”
话充满火药昧,激愤的口吻也表明他吃错了药。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尤摇凤沉声说。
“在下不一定会答复你!”
“答不答复悉听尊便,反正我会另找人答复。”
“那你最好另找。”
“还无此必要。请教,六阳神掌除了尊府姜家之外,天下是否还有人具有这种神功绝学?”
“祖师爷手泽一向单传,四传至家父,在下是五传弟子,别无分支。”他傲然地拍拍胸膛:“你所看到的,是第五代唯一的门人。”
“什么,昨晚侵入本城的人;如果不是你,就是第四代的门人令尊了。”
“应该说,你是见了鬼了。”他冷笑:“昨晚在下与孙叔把盏论英雄,直至三更意犹未尽,在座的还有十余位江湖前辈、武林名家,而家父远在数千里外的回鹰谷,他老人家一代至尊,一举一动举世瞩目,贵城即使用皇帝的驾辇去请,也请不动家父的大驾。”
“我告诉你,昨晚入侵的人,确是使用六阳神掌,灭毁了一道门壁。
“小丫头,你用不着以这种笨拙的藉口来挑衅,你只要开口说一声看我不顺眼,我一定会答应你任何挑战的要求,比划印证或者生死一拚,悉从尊便,你满意了呜?现在,你说吧!我等着。”
“本姑娘正要求证,要试试阁下的六阳神掌,与昨晚那人是否相同。”
“我在院子里等你。”
姜少谷主说着离座向外走。
“两位……请……请冷静……”双头蛟急得冒冷汗:“何必因些小误会……而伤了和气……”
“孙叔,你就别管啦!”
尤瑶凤大声说,气冲冲地举步往外走。两人都年轻气盛,都自命不凡,都以为天老爷第一自己第二,看谁火气旺,那能冷静得下来?院子广阔,本来就是演武场,片刻间,看热闹的人来了上百人之多,其中包括了三四十位宾客。
两人都在火头上,面面相对怒目相向,钉对钉铆对铆,连礼貌上的场面话都免了。
“请。”姜少谷主毕竟是男人,男人有男人的风度,冷冷的抱拳为礼,仅吐出一个请字。
龙瑶凤哼了一声,双掌一分,拉开马步,原本温润如桃花的玉手,渐渐变成苍白色,冷流开始弥漫,斜阳余辉象是突然失去了热力。
姜少谷主的双掌,也逐渐变成殷红色。掌心更隐泛金芒,热流阵阵扩散。
一照面便各展绝学,至阳与至阴形成强烈的对比。当内功练至这种境界时,其他武技已派不上用场,举手投足间真力澎湃,在外界形成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出的神奇力场,催动时将是潜力万钧的一击。功深者胜,谁招架不住谁就是输家。
两人几乎同时抢攻,同时踏进一步,同时一掌拍出,无畏地正面强攻,谁都不肯示弱。
响起一声强烈的音爆,热流汹涌,寒涛迸发,气流的激旋呼啸声惊心动魄。
两人同向后挫退两步,半斤八两棋逢敌手,都无法克制对方的劲道,退势止步仍可听到气流的呼啸余音。冷与热相互抵消,势均力敌。
阳与阴有如水火不相容,水足则火减,火旺则水乾,双方势均则互有消长,谁也占不了绝对优势,只能浪费精力,直至一方力尽功消才见胜负。
男人毕竟在先天体质上占了优势,女人的韧劲却比男人为优,一声虎吼,姜少谷主这次抢得了先机,狂野地冲进连发七掌之多。
尤摇凤接下了每一掌,每换一掌,双方都换一次小角度方位,七掌连绵攻击,最后交换了地盘,罡风大作,风吼雷鸣,好一场神功对神功的雷霆急搏,把旁观的高手行家惊得毛骨悚然,手心直冒汗水。
最后一掌的音爆声减弱了,可知两人已耗去不少真力,一盛二衰,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了。
“这样拖下去,天黑了也难分胜负。”麦少谷主咬牙说:“咱们以神功御刃,作生死一搏,取剑来!”他的随从昊天一笔举手一挥,一位仆妇打扮的人捧剑举步入场。
“本姑娘亦有同感。”
尤瑶凤也愤怒地说,手向外外一伸,一位侍女立即捧剑上前。
两人表现得急躁,眼看天快黑了,如想凭技巧和经验搏击,那就不知道要拖多久才能解决。
内功修为不相伯仲,击中要害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拖上一天两天,也仍然不是了局。剑拔弩张,眼看生死一搏已成定局。
院侧的垂花门突然出现五位丽人,由孙家的两名体面家丁引领着急步而来。
“住手!你们疯了不成?”
走在前面美得令人屏息的美妇沉叱,叱声清脆悦耳,但声浪直搏耳膜,入耳便感到脑门似乎挨了一震。双头蛟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排开人丛急迎。
“三夫人来得正好,孙奇委实担不起这万斤重担。”双头蛟迎上行礼苦笑着说。来人是璇玑城丹元宫的宫主,尤城主的三妾温飞燕。
丹元宫处理对外事务,是内城对外指挥的中枢,权责甚大,地位仅次于综合内外事务的绛宫,姜少谷主不可能知道璇玑城的底细与指挥系统,但一听双头蛟称对方为三夫人,便知道是尤城主的姬妾来了。妾的地位仅比奴婢高一等,按理夫人二字用错得离了谱,也可以了解双头蛟的卑谦,和在鄱阳王心目中的低下地位。
娶妾娶色,这位温三宫主真可以称得上国色无香,风姿绝代,成熟女人的风韵,真可以令那些血气方刚年轻的弟子神魂颠倒。
“三姨,别管我的事。”尤瑶凤悻悻地说。
妾在家中的地位即然卑下,怎敢管大妇的儿女?尤瑶凤是大妇的女儿,所以她对这位妖媚的三姨从不假以辞色,说话相当不礼貌。
她很美,也自以为美,但在这位三姨面前,她就神气不起来了,一个黄毛丫头,那能与妖艳绝论的成熟美妇比美?所以她的抵抗是有原因的。
“小凤,我那敢管你的事呀!”温飞燕不以为逆,媚笑着走近:“只是,你找错了人,我能不赶过湖来告诉你吗?”
“我错了什么人?”
“那个人,仍然躲在城内。”温飞燕说:“找到了呕吐物,知道他受伤不轻,但能拖多久,就不知道了,如果死在某一处找都找不道的角落里,那就永远找不到他了,除非你的魔罡并没击中他。”
“我的确击中他了。”
“那你为何来找姜少谷主?他不是好好地吗?”温飞燕勾魂镊魄的媚目,落在姜少谷主身上,突然嫣然一笑:“唷!姜少谷主,你想用剑扎我一记吗?”
“你……”
姜少谷主突然脸红耳赤,匆匆收剑。
“你也不象话。”温飞燕毫无忌讳地往他身边靠,笑容媚极了。
“你说什么。你……”
“说起来嘛!璇玑城与回鹰谷多少有些交情,你该算是小凤的兄长,你不让她一点,凶霸霸要吃人似的,你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存了什么坏心眼?嗯?”
“你……”
姜少谷主简直毫无还手之力,招架不住。
“一定是,对不对?”温飞燕不着痕迹地伸手取过他的剑,抛给他的从人:“要有做兄长的风度,这方面你得好好学学,我们到厅里谈谈,有事要惜重你这位在江湖风云一时的年轻英雄。”
“这……”
“我要知道山东济宁州的流云剑客刘安邦,有些什么功至化境,熟悉机械之学与奇门遁甲的朋友或仇家,这方面的消息你相当灵通,当然,本城己传出十万火急调查令。同时值得借重所有的朋友供给消息。孙叔,你慢客了。”
“抱歉抱歉。”双头蛟恭敬地伸手肃容:“三夫人请移玉大厅。”
温飞燕亲呢地,百无禁忌地挽了姜少谷主的手,并肩向厅阶走去,还真象一双爱侣,一对情人。
随从昊天一笔与神鹰八卫一些人,看得直皱眉,被这位大胆的三夫人热情大方的举动吓了一跳。
姜少谷主更是脸红耳赤,想挣扎却又不愿,事实上也挣扎不了,那挽着他柔若无骨的纤手,不但韧劲奇大,而且似乎另有一种美妙的吸引力粘住了他。
那中人欲醉的幽香,也蒸得他晕陶陶,顺从地相并而行,先前的激愤行动情绪早已消失无踪了。
在温飞燕这位绝代妖姬面前,他显得太嫩了。
狱麓宾馆一切如恒,高尚的旋客依然来来往往。
许彦方的客房一直就关闭着,店家不敢动他的行李,因为他预付了半月房钱,旅客在不在店家概不过问。
姜玉琪姑娘仍然带了两仆妇和四侍女,住在店中枯候不走,每天就紧盯着许彦方的客房门。
他与乃兄断绝了连络,不再参予乃兄的任何行动。在心理上,她知道中了六阳神掌的人绝难活命,但却又希望许彦方能奇迹似的出现,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她所想象的死尸。她一而再向许彦方挑衅,一直误会许彦方是向她打坏主意的好色之徒,最后,她落在歹徒手中,反而是许彦方救了她,而她的哥哥,却一掌打死了救她的人。
她正属金色的青春年华,说轻薄些,止属怀春少女这段多愁善感尴尬期,爱恨分明而极端敏感。
她对许彦方的恨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痛苦的爱,就是这么一回事,让她牵肠挂肚地在许彦方的邻房,痴痴地、痛苦地等。过了一天又一天,愈等愈心酸。
许彦方的房门,已经开始有了积尘。
她倚栏俏立,眉梢眼角挂着淡淡轻愁。
仆妇罗嫂站在她身旁,脸上有无奈的神情。
“小姐,回黄山去吧!”罗嫂柔声说:“他绝不可能回来的,救他走的人会找地方安葬他,当然找不到尸体了,虽尸体无着落,并不表示他仍然活着。”
“罗嫂…”
“一个三流人物,在少谷主一掌……”
“不要说了。”她掩面叫:“都是我害了他,我怎么偏偏一见面就把他看成坏人?他以德报怨,我们却恩将仇报,我怎能心安?我……”
“世间有许多事,人是无可奈何的,小姐。”罗嫂委婉地劝解:“这也不能全怪你哥哥,只能说,造成这次不幸是天命,一连串的巧合阴错阳差,人力无法回天。小姐,假使你每件事都看不开,那就不适宜在江湖遨游,回谷安安逸逸过吧。”
范云凤寻找许彦方的心念,比姜玉琪姑娘更急切些,她对许彦方没收她的环钗,一直耿耿于心,发誓要将钗夺回。
一位待字闺中的少女,身上的珍饰被一个大男人夺走,想起来难免羞急愤怒,也感到有点想入非非另有一层暖昧的意义,难怪她急于夺回。
许彦方死了,在她来说,可说少了一份焦急和顾忌。
可是,她就是有点放不下,总觉得许彦方那英俊的面庞,以及玩世的豪情气质,一直存留在她的感觉中挥之不去,连她自己也感到迷惑。
有时她自问:我真的誓将环钗夺回吗?
她不愿为这问题找答案。不管怎样,无可否认地,她对许彦方夺钗的事怀有恨意,这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至于这点恨意是深是浅,她不追究。
“哥哥,姜少谷主说风尘浪子曾经救了姜小妹。”她向乃兄说:“你觉得这件事真实性如何?”
“大概不会假。”范世超信口说:“她兄妹反目,这可是假不了的。”
“这也是可疑的地方呀!上次我悄悄地溜进来,眼看她兄妹派神鹰卫士,向风尘浪子逼追,再加上一个使用迷香的北宫菲菲,两下里共谋计算,风尘浪子不恨死了她才怪,怎么可能反而救她?我看靠不住,这里而一定有什么阴谋。”
“上次你乘机挟走风尘浪子,在小巷子里向你袭击的三个人,其中之一正是浊世浪子东门振芳。”范世超说:“已经从已死的乾坤双恶的朋友身上,证实了他们的底细,他们都是金陵三杰请来助拳的人,在暗中大肆活动乱人耳目。”
“由于他们的名头不够响亮,所以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反而便宣了他们,乘机做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恶贼杀了同伴乾坤双恶灭口,阴险恶毒十分可怕,日后你可得特别小心他弄鬼,些少大意便可能栽在他的手上呢?”
“他最好别让我看到他,哼!”
“当然我会派人全力搜寻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