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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灵舟道:“这个……与尊驾有关吗?”孟晓天一笑:“无关。我只是很好奇,叶听涛这个人行事冷酷无比,怎么会为了你而改变计划……甚至管起别人的闲事。这太不像他了。”
薛灵舟不答,只是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孟晓天走到他面前,笑容在明灭的烛火中炕清晰:“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大侠……对他来说,只有手中的那把剑,和寻访另外的五把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掉。”
薛灵舟终于按捺不住:“闭嘴!”他沉声道。孟晓天的双眼中有幽幽的光:“你可知道……每个人都想了解自己的命运,而这六把剑,就系着那个命运。挽救也好,窥探也好……紫霄玄真派早已没落,可这种执念永生不熄,这个局,连我也未曾拆解得透……”
孟晓天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泥土被轻轻踏碎,草叶凌乱。银的月光披满来人的全身,皎皎浮动。
“……大哥。”薛灵舟的声音有了一丝颤动,一个月来,从狼牙、邪骨,到断雁、风年,他和他们说过的话加起阑足十句,只是这一个月,他仿佛已然老了很多,听着黑衣之人布局谋算却无能为力,心中木然地刮过了百年。
叶听涛径直走到那木桩前,扯断绑住他的绳子,起手之间,是难见的不假思索。孟晓天向后退开,魏小娇扶着楚玉声站在叶听涛身后,他向她们微微一笑。这笑却只有魏小娇看见了,她在心里“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楚玉声的影子覆盖在叶听涛身上,一直没有动。她的嘴唇仍然乌青、脸憔悴,眼中却有光彩流动,明亮如同珠光。她看着叶听涛拍了拍薛灵舟的肩膀,薛灵舟弯身拿起自己的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叶听涛说了一句:“没事吧?”薛灵舟回应:“没事。”然后薛灵舟看见了她,肩影单薄,重伤的身体如同一片枯叶。他走过来,仔细看着那张脸,楚玉声微笑了一下:“哥哥。”
薛灵舟突然把她抱在怀里,把那单薄的肩膀搂在臂弯中:“……对不起,总是照顾不了你……我就是这么没用。”魏小娇望着这两个人,退到了孟晓天身牛孟晓天背着双手,沉默着。
楚玉声亦被薛灵舟的举动惊了一下:“你在就好,别的都不重要……”跃过他的肩头,她看见叶听涛正在向她微笑。很淡的,却是很真的微笑。很少……几乎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笑,一直渗透到深心之处。
“我赢了。”她调皮地道,向叶听涛眨眨眼睛。叶听涛一怔,看着她露出这样天真的神情,脸上竟然微微一热。他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赢了什么?”薛灵舟放开她,长久麻木的脸上终于也有了笑容。楚玉声望着他,笑道:“这是秘密,不能说。”薛灵舟当是她儿家心事,扶着她肩头道:“你怎么伤成这样,现在没事了吗?”
楚玉声摇摇头:“没什么要紧的……”话没说完,眼前却是一黑,所幸薛灵舟并未完全放开她,才没有摔倒。魏小娇在旁见了,道:“既然人找到了,快点离开这里吧,省得断雁找来,还要打一场。”叶听涛点头道:“不错,此地往北而行,天亮前可到市镇。”薛灵舟答应了,便扶着楚玉声走出木屋。
魏小娇跟随其后,走了几步,回望孟晓天仍站在原地,道:“怎么了,不想走?”孟晓天正自沉思,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却无笑容:“我自然是要走,但是有个人,只怕走不出这里。”
“什么?”魏小娇不解。“也许我看错了,那个人的印堂……”孟晓天还没有说完,就发觉木屋外的气氛变了。他和魏小娇对视了一眼,走出门去。
铿然一声,碧海怒灵剑的青影与幽光流动的刀,在薛灵舟身前一尺之处相交,火星四溅。薛灵舟的乌鞘剑将楚玉声挡在后面,刹那间的交火,如同鸥鹭惊飞。在楚玉声身后不远的地方,是风年靠着一棵树干昏迷着,阴影下难以看清死活。
“让开……”断雁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心底发凉,他的怒火转化为晗灵刀的猛力一劈,叶听涛只觉得手臂酸麻,若不是手持神剑,只怕刀已及身。然而,断雁此刻并没有去注意碧海怒灵,他的眼神中有力量紧紧地系住树下的风年。叶听涛沉默了一会儿,面对断雁,他深深隐藏的那种渴望冲杀之感似乎有些无法按捺,这个人的确很奇特,虽然一味斗狠并不适合目前的情势。僵持过后,他撤剑。
断雁亦收刀,走过楚玉声身边时,阴沉的气息让她不微微一震。薛灵舟仍然举着剑,她回头想看看他的样子,双眼撒然捕捉到一片紫。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但仍然是紫的,印堂处。在平稳的月光下,极为明希楚玉声怔怔地看着,竭力思索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画面,薛灵舟向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得到回应。
树下,断雁叩住风年的手腕,一股尖锐的内力直透入他体内,如同钢针一般狠狠扎着经脉内脏。风年眉头一皱,顿时醒来,还没说话,就是一口暗红的血喷出。断雁拉住他的胳膊,冷冷地道:“怎样?”风年的目光在晗灵刀的锋刃上一扫,神才缓和下来,话音有些懒散:“死不了。”
孟晓天在断雁身后看着,嘴角撇出一缕嘲讽的笑意。风年打量着断雁,又望了望孟晓天,半晌,叹息道:“这世上竟会有人装你装得这么像……我风年也真是栽了。”断雁闻言,回瞳冷地瞥了孟晓天一眼,不为所动:“我早说你不谨慎……哼,狼牙、邪骨已死,但只要我断雁在,这些人也休想全胜而归。”一句话,似钟鸣般在四周扩散,久不淡去。
就在这时,楚玉声蓦然想起了沈若颜的脸。那张淡淡的、有着柔和笑靥的脸,就是在这张脸上,她曾经见到过时隐时现的紫气,在所有的笑容、话语、闭目、回眸间漂浮。而同时,叶听涛已仗剑而上,挡在她身前:“你们用我义弟的命换碧海怒灵剑,现在计不得逞,还想如何?”
断雁站起身,晗灵刀的刀尖垂在泥土中:“叶听涛,倘若单打独斗,我和你不相上下,胜败只在一念,本不须摆这个局。”他的目光缓缓地在孟晓天、叶听涛以及薛灵舟脸上移过,“只因为我们和易楼蛹,三月之前,包括碧海怒灵、九天玄,那六把神剑都应该交到我们手上。但是时至今日仍无消息。”
他顿了一顿,风年也已慢慢起身,接着道:“恰呵牙和邪骨在阴山炼毒,又让你们搅散,所以一路跟到了渠州……不论怎样,你的剑终归在被人打主意,不如趁早转手的好。”
叶听涛冷冷道:“这间废言,你们只说这一次就够了。我替易楼找九天玄剑,本意为方便查访剩余几剑下落,但三年以来未得音讯,其它的事,你们应该直接去找凤夫人。”
风年拍拍身上的尘土:“说不定,这五把剑都被易楼找到了,却叩着不放呢。毕竟,现在也只有碧海怒灵剑浮现江湖。”孟晓天闻言,眼神一动。断雁冷哼一声:“今天凭我二人之力胜不了你众人,但亦可留下一个人的命,来抵狼牙、邪骨。”
话说出口,断雁却没有出刀,身影似孤狼,在荒野中傲立。除了风年,在场之人都凝神望着他,各自戒备。过了片刻,木屋周围一片静寂。魏小娇不解其故,轻轻碰了碰孟晓天,孟晓天摇摇头,还是背着手。
这不是应敌的姿势,一如断雁垂在泥土中的刀尖,只是在等待着什么。风紧一阵,吹动衣摆,忽然有脚步擦地的声音,伴随着楚玉声的惊呼。孟晓天看到乌鞘剑支撑着地面,剑鞘在泥土中划出深深的痕迹,薛灵舟擦着楚玉声的背脊倒了下去,仿佛是突然之间被抽走了灵魂,躯壳成了无息的钝拙,重重砸落。魏小娇惊呆了。
断雁微微冷笑,而风年只是叹息,那凄而神秘的紫,用多少人的生命试炼而得,却只为了再次葬唆多少人的命。叶听涛转身,已经只能见到乌鞘剑因为敲在石上,脱手摔出,“咔嗒”一声,干脆地落地。他的心脏忽然有生生撕裂的感觉,看着楚玉声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吸附了一般,矮下身去,手放在薛灵舟的肩上,缓缓地摇了一下。薛灵舟没有动弹,印堂处的紫渐渐扩散至整张脸,全身。楚玉声一动不动。孟晓天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因为她的胸前又有鲜血开始渗出,覆盖在已经凝干的血印上。
“小心!”魏小娇突然的叫声惊醒了叶听涛,剑影疾动,听风辨形,堪堪接住了断雁一刀。他的手臂一软,怒灵剑险些削到自己身上,多少年来头一次,他在迎敌的时候不能冷静。风年走上前来,拍了拍断雁:“今算了吧,打败了他,我们也没法全身而退。”他以眼神指指孟晓天,“易楼也不好对付,已经折损了两人,还是留点力气……凤栖梧说过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且看她,如何来交代吧。”
断雁有些不甘,盯着叶听涛心神散乱的脸,良久,恨恨地收刀回鞘。他望了一眼孟晓天,眼中有探究的神掠过。孟晓天一扬眉,那探究之便迅速收起。断雁也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眉毛,他见风年因伤不能使轻功,便一拉他手臂,两人飞跃而起,在茂密的树叶间消失。黑衣如魅。然后,便是窒息一般的静。
孟晓天回头望向楚玉声,在那静谧之中,他听到“嗒”、“嗒”的声响。那是一滴一滴的鲜血,掉落在尘土中。绛红的裙摆拂在地面,她的影子有些摇晃。薛灵舟的身体像僵硬的石块一样躺在地上,叶听涛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将手收了回去。他紧紧地捏住碧海怒灵剑,一语不发。在某一刹那,他曾经真的很想将之深深地扎入泥土,再也不现于人世。一切,总是枉然。楚玉声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
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九章 重楼十丈
柳荫影直过绿园墙外,二十四桥清波徐徐,虽不到赏月之秋,却仍是游人不绝。扬州城古来富庶,而今更当鼎盛,繁华如织,暖风宜人。扬州易楼便在那回首可见瘦西湖风致的地方,粉饰在一片靡靡之中,正如楼前侍立的那些锦衣少年,只须稍有异动,剑出便如流星划落。
在这细柳酥风的堤岸边,三道剑阵隐匿于无形,锦衣少年见了魏小娇,纷纷俯首致意。魏小娇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叶听涛,便引着他直往庭院回绕中的大堂走去。江南第一楼,在跨入的那一刻便有一种难以明言的肃穆与警惕之感袭来。然而叶听涛的手边唯有剑,所以无所畏惧。
雕梁画栋、金阙玉楼,这个地方与三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大理石栏杆外摆放着奇异的木,淡幽幽,宝蓝的瓣给行走其中的人留下一片高傲而诡异的印象。身负武艺的侍见了他们总是停下脚步欠身微笑,袖中暗扣的短剑不露锋芒。叶听涛的目光掠过她们,神情冷漠,也一如三年前一样。
富丽宽阔的大堂之中,十二个锦衣少年侍立在两侧,静默无声,如同石像。金丝缎长裙的背影立在铺着貂皮的太师椅前,发如垂瀑、珍珠步摇缀于其上,不过是凝思间的停驻,无言的威仪便压迫而来。
叶听涛走进大堂的时候,发现堂中还跪着一个被反手绑起的人,她已不知跪了多久,整个人委顿在地。他并未立刻作声。
“大当家的,叶听涛来了。”魏小娇似是没于意大堂中的气氛,也或许是早已习惯,待走到那被绑之人身旁时,她却微微一惊。
太师椅前的子转过身来,长裙的下摆在地毯上微微打了个旋,光泽流动。她的脸很,但震慑住人的,并不是她的。
“见过凤夫人。”叶听涛拱手道。凤栖梧缓缓地微笑,芙蓉一般的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小娇,你下去吧。”
魏小娇并无异议,答应了一声,转身之际与那地上被绑的子对视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叶听涛不看了魏小娇一眼,连那些锦衣少年都能听的话,她然能听?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凤栖梧向堂中走了两步:“久闻叶公子不慕名利,三年不见,也没有什么礼可赠,是以今日,便送你一个人。”
“一个人?”叶听涛疑惑地望着她,“……我并不需要礼物,此来,不过为契约之事。”
凤栖梧微笑道:“契约之事,自然要提,但是远道而来,我也要代朱楼主略表心意。他正闭关,不能相见。”她直视着叶听涛,地下的子听了她的话,仍然麻木不动。
叶听涛不再多说,凤栖梧轻轻一击掌,一个锦衣少年走上前来,将地下的子送了绑,拉她站起。叶听涛转首望去,一时没有想起此人是谁。只见她莲叶边绣裙被撕破了好几处,发髻微乱,神情溶倔强。
“凤夫人,这是?……”他不解其意,问道。
凤栖梧走上前,语意微沉,望着那子:“你自己说吧,阿铃。”那子阿铃抬头,竟为凤栖梧的目光所一震:“我……”她定了定神,“一个多月前,我和两个师兄,曾经在渠州附近……伏击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