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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凡对现在这位“司徒世家”主人有了戒心,他知道,身处“司徒世家”
非时刻提高警觉不可。
暗中提高警觉,表面上他是该吃则吃,该喝则喝,不动一声声色。
正吃喝间,一名黄衣剑手步履匆匆进了水榭,齐北辰双眉一扬冷喝说道: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什么事这么匆忙?”
那黄衣剑手一躬身道:“启禀大总管,白少堡主到了。”
齐北辰“哦”地一声站了起来,冲李剑凡抱拳欠身,道:“‘白衣堡’是司徒世家的世交,少侠请慢用,我去接待一下!”
他带着那黄衣剑手快步而去。
李剑凡早想跟四名青衣美婢谈谈,套出些话来,但碍于齐北辰在座不便开口,现在有机会了,藉着一名青衣美婢给他斟酒,他含笑说道:“有劳四位姑娘了。”
给他斟酒那名青衣美婢忙道:“少侠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司徒世家’的贵宾,能侍候您是婢子们的天大荣幸。”
李剑凡道:“我已经够不安的了,姑娘这么说我就更不安了。”
给他斟酒那青衣美婢道:“少侠别这么叫婢子,婢子不敢,婢子叫迎春。”
李剑凡轻“哦”一声,目光一掠另三名青衣美婢道:“那么这三位……”另三名青衣美婢忙各报名:“婢子探春”、“婢子玉秋”、“婢子吟秋!”
李剑凡由衷地道:“四位姑娘好名字。”
迎春道:“您夸奖,婢子四个的名字都是姑娘给起的。”
李剑凡道:“原来四位姑娘的名字都是司徒姑娘起的,那就难怪了。”
探春迟疑了一下,道:“听说少侠是我们姑娘的恩人。”
李剑凡笑笑道:“我当不起这两个字,事情本算不了什么,我不过是赶巧了。”
探春道:“您客气,我们姑娘可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您的大恩哪,我们姑娘告诉过婢子们,您是个怎么样的人,没想到婢子们今天能侍候您。”
李剑凡道:“我太不敢当了,四位都是司徒姑娘身边的?”
探春道:“不,婢子们一向在后院听使唤,不在姑娘跟前,可是姑娘一向最喜欢婢子们。”
李剑凡道:“难怪,四位都长得这么好,而且也都这么聪明灵俐。”
探春娇靥上掠过一丝异样神色,道:“谢谢您的夸奖。”
李剑凡看的清楚,道:“既是司徒姑娘一向最喜欢四位,怎不让四位到她身边去?”
探春道:“姑娘要过,可是老主人不许,许是老主人嫌婢子们笨手笨脚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迎春、玉秋、吟秋娇靥上也都浮现了那种异样神色,探春娇靥上那种异样神色更浓。
李剑凡冷眼旁观,悉入目中,道:“姑娘客气,许是司徒老爷子另有借重四位之处。”
探春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李剑凡看了她一眼道:“四位姑娘进‘司徒世家’多久了?”
探春道:“婢子们自小就到府里来了,府里的老人差不多都走了。算起来也只剩婢子四个了,本来老主人也想遣散婢子们的,可是姑娘不让,加以婢子们也舍不得离开姑娘,就这么被留下来了。”
李剑凡道:“这么说四位姑娘都是‘司徒世家’的老人,在‘司徒世家’都待了近二十年了么?”
探春道:“是的。”
李剑凡道:“这么说四位姑娘对‘司徒世家’的大小事也最清楚。”
探春点头道:“是……”
忽的脸色一变摇头道:“也不,婢子们是下人,有些事并不清楚。”
李剑凡道:“姑娘指的都是哪些事?”
探春脸色又一变,忙摇头道:“少侠您别再问了,婢子没说什么,因为您是我们姑娘的恩人,婢子们也常听我们姑娘提起您,知道您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才敢跟您话多了些……”李剑凡道:“四位既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对我就不该有什么顾忌,不瞒四位说,我是来探望司徒姑娘,吊祭司徒姑娘的义父欧阳老人家的,司徒姑娘不在,司徒老爷子说近日将有强敌来侵,他卧病在床,要我留下来助‘司徒世家’一臂之力,看在司徒姑娘份上,我不便不答应。”
只听一阵疾快而稳健的步履声传了过来。
探春一惊忙道:“近年来我们老主人的性情大异往昔,向不许下人们对外人谈及‘司徒世家’的任何事,还请少侠……”李剑凡截口道:“四位放心,我知道。”
端起面前酒杯一仰而乾。
探春忙低头斟酒。
齐北辰进来了,一双锐利目光先从四女脸上掠过,四女都够镇定,没露一点颜色。
齐北辰旋即向李剑凡含笑抱拳:“少侠,抱歉!”
李剑凡欠身而起,道:“好说,齐总管现掌‘司徒世家’,身膺重任,客人来了,不能不招呼,倒是我这个酒足饭饱的客人该谢谢府上的款待。”
齐北辰忙道:“少侠客气,少侠是‘司徒世家’的贵宾,岂敢慢待,其实敝主人也一向好客,住处已为少侠安排好了,请少侠歇息去吧。”
他没容李剑凡说话,侧身让路,躬身摆手。
李剑凡也没多说,一声“有劳”行了出去。
出了水榭,齐北辰陪着李剑凡往北走,道:“白少堡主跟‘白衣堡’的众高手现在敞轩见敝主人,少侠要不要见见?”
李剑凡道:“不必了,白少堡主跟我有数面之缘,但都是在不太愉快的情形下见的面,白少堡主想必是来助拳的,如今强敌已压境,‘司徒世家’内部不宜起冲突,还是不见的好。”
齐北辰笑道:“不瞒少侠说,少侠跟白少堡主闻的误会,我家姑娘已经跟我家老主人提过了,我刚从敞轩来的时候还听老主人跟白少堡主提起这件事呢,相信如今少侠跟白少堡主之间的误会已经冰释了。”
李剑凡轻“哦”一声道:“那真是太谢谢司徒老爷子了!”
说话间,两个人口进了一座垂花门,到了一个小院落里,只见花草遍布,石径弯曲,异常清幽雅致,一间精舍座落在院北,前面是一池碧水,后头是一片修竹,风过处池水涟漪,竹叶轻鸣,在清幽雅致之中添了几分恬淡的美。
进精舍看,摆设考究奢华,但也不失雅致,无论一几,一椅放的都恰到好处,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只听齐北辰道:“居处筒陋,要请少侠在这儿委曲些时日了。”
“委曲?”李剑凡笑道:“虽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这要叫委曲的话,我宁愿在这儿委曲一辈子。”
齐北辰笑道:“少侠说笑了,真要能请得少侠在‘司徒世家’长住,那该是‘司徒世家’的荣幸。”
打过哈哈,他陪着李剑凡到处看了看,在看到卧室的时候,李剑凡看见床头垂着一根银丝绳,头上还垂了个把手,往上看,那根银丝通直逼到顶棚上去,他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当即问了齐北辰。
齐北辰笑着说道:“侍候少侠的人自有安排,但少侠要是有什么急需的话,请拉这根丝绳,自会有人来听候差遗!”
李剑凡怔了一怔道:“原来如此,府上真是太周到了。”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双双出了卧室,齐北辰也没多待,他说“司徒世家”的人都有午睡的习惯,他也请李剑凡躺下来歇会见,然后他一声“失陪”走了。
齐北辰走了,他运气试了一试,刚才的酒菜没毒。司徒英奇并没有让人在酒菜里作手脚,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位司徒英奇对他没一点戒心?对他没动疑?
他在那放着大红缎子面儿的垫子的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
他又想到司徒燕跟迎春、探春,玉秋、吟秋等四个婢女。
四婢既是从小就进了司徒世家,对“司徒世家”的事一定了若指掌,而且也一定先后服侍着两位女主人,它四个未必知道如今“司徒世家”的主人不是司徒英奇,但她四个一定知道先后两位女主人是怎么来的,头一位女主人又是怎么去的。
司徒燕喜欢她四个,她四个也敬爱这位姑娘,这里头一定有原因,而司徒燕无法把地四个要到身边去,自是更有原因。
司徒燕跟它的母亲不知是否知道“司徒世家”如今这位主人不是司徒英奇,要是知道,她母女就一定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要不知道,对她母女把这位司徒英奇的假面具揭穿,也可以把这个西贝司徒英奇逼离“司徒世家”。
司徒燕母女不在“司徒世家”,但这好办,四婢可能知道她母女在何处。
难办的是怎么才能使司徒燕跟她的母亲相信“司徒世家”这个主人不是司徒英奇。
这位司徒英奇对他可能真没戒心,真没动疑,要不怎会请他留下来助他“司徒世家”一臂之力?
事实上他是来吊祭欧阳朋的,名正言顺,没有破绽,这位司徒英奇不可能对他动疑。
而是万一这位司徒英奇对他动了疑,表面上,不动声色,反而把他留下来助“司徒世家”一臂之力,这里头就有更大、更歹毒的阴谋了。
正思忖间,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很显然的,这是女子的步履声。
李剑凡心头一跳,忙站了起来。
步履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口,精舍里一前一后走进两名青衣美婢来,前头的一名端茶具,后头的一名端洗脸水,正是迎春跟探春。
李剑凡忙道:“真是麻烦二位了。”
迎春忙含笑道:“您太客气了,叫婢子们怎么敢当啊?”
说着话她跟探春把茶具跟洗脸水放下,迎春倒茶,探春拧了个手巾把,双双送了过来,迎春道:“齐总管说让您喝杯茶,擦把脸早点歇息。”
迎春把茶放在了几上,李剑凡称谢接过手巾把,道:“请代我谢谢齐总管。”
他擦了把脸、探春又把手巾接了过去,看了他一眼道:“少侠,刚才真谢谢您了。”
李剑凡道:“姑娘别客气,有些事刚才我要问四位,可是齐总管来得不是时候……”迎春一惊忙这:“少侠,您最好别问什么了……”李剑凡道:“我不问别的,只问司徒老爷子的性情,刚听探春姑娘说,司徒老爷子近年来性情大变,异于往昔,两位可知道原因么?”
迎春道:“这个婢子们不清楚,或许……”倏地住口不言。
李剑凡道:“或许什么?”
迎春忙道:“没什么,婢子只是瞎猜的。”
李剑凡乃:“姑娘猜是什么原因?”
迎春迟疑了一下道:“少侠,您还是不要问了,婢子们知道您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才跟您有话说。可是,有关‘司徒世家’的事婢子们还是不敢多说,其实婢子们知道的也不多……”李剑凡很想告诉二婢这位“司徒世家”主人不是司徒英奇,但没证没据怕二婢不信,而且也怕消息走漏徒增他侦查上的困难,转念一想,含笑说道:“好吧,我不问了,那么请二位告诉我,司徒姑娘现在何处,这总可以吧?”
迎春道:“老主人没告诉您么?”
李剑凡道:“司徒老爷子只说近日‘司徒世家’将有灾难,司徒夫人带着司徒姑娘到别处避难去了。”
迎春道:“婢子们也只知道这么多,夫人跟姑娘到哪儿去避难了,只有老主人跟齐总管知道了。”
李剑凡锐利目光从她二人脸上掠过,道:“二位真不知道么?”
探春低下了头,迎春避开了李剑凡的目光,道:“婢子们真不知道。”
李剑凡淡然说道:“二位既知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似乎不该这样对我。”
迎春脸色微变,忙道:“少侠这话……”李剑凡道:“我有很要紧的事非见司徒姑娘一面不可,二位要是不肯告诉我司徒姑娘的去处,不但误了我,而且误了司徒姑娘。”
迎春迟疑了一下道:“少侠,有句话婢子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李剑凡道:“姑娘只管说就是。”
迎春道:“以婢子四个看,老主人似乎属意‘白衣堡’的白少堡主,因为‘白衣堡’跟‘司徒世家’是世交……”俏丫头误会了。
李剑凡也想告诉地,她弄错了,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藉口,何不乾脆将错就错?”
念及此,他当即截口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以二位看,司徒姑娘自己是不是也属意那位白少堡主?”
迎春道:“那怎么会,我们姑娘一见他就讨厌,恨不得躲他远点儿,可是碍于两家是世交,老主人也曾吩咐过,不便太过,您见过白少堡主,您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别说我家姑娘,连婢子们都看他不顺眼,我家姑娘要是属意他的话,还会老跟婢子们谈您?”
李剑凡心头一阵跳,脸上也一阵热,咬咬牙道:“这就是了,司徒姑娘一向喜欢四位,四位怎么好又怎么忍心误了司徒姑娘这件大事?”
迎春默然未语。
探春突然说道:“少侠,婢子四个是真不知道老夫人跟姑娘上哪儿去了,不过婢子四个知道府里有一个隐秘的地方……”迎春道:“对,……”探春道:
“可是,就不知道老夫人跟姑娘是不是在那儿。”
迎春道:“婢子不信老主人会把老夫人跟姑娘送到别处去,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