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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把你最大的客户搞成这个样子,我看你不只是很难混,根本很快就会破产吧,大叔。」
借狗人哈哈地笑着。力河瞪了借狗人一眼,小声地咋了咋舌。
「总之,都没得混了。我跟你也一样。」
借狗人收起笑意,陷入了沉默。
「病人当然会送到市立医院去吧,然后呢?情况如何?」
「不知道。」
「不是传染性的疾病吧?」
「市府什么也没公布,而且,NO。6不可能会发生传染病蔓延的情况。」
「的确。」
紫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到处都是伤痕,皮肤干燥,看起来骨瘦如柴。虽然丧失在城墙内侧时的柔软、滑嫩,但却变坚强了,变成一双活着、试图去抓住什么的手。这双手将会布满皱纹、弯曲,随着时间老去。紫苑的脑海里,浮现山势死时的模样。
「病人并没有得救……说不定还死状凄惨。比如,急速老化至死……是不是这种死法?」
男人有些惊讶,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
「你在说什么?」
紫苑盯着男人,然后抬头望向老鼠。夜愈来愈深沉,企图隐藏一动也不动的少年身影。
这个人不知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寄生蜂的事情,不知道那起不可思议的事件,更不知道那种残忍的死法。连位居高官的人,都一无所知。
「样本。」
男人突然喃喃地说。
「样本?」
「样本的收集情况。保健卫生局的档案里,确实有这一项……」
「什么样本?」
「我不清楚。我只看到样本的收集情况这个项目……没有密码无法进入查看。只是……跟这次市长的专案……」
「有关系吗?」
「我猜的,应该有。」
样本。真冷酷的说法。紫苑打起冷颤。
沙布。想起她,紫苑觉得更冷了。
「紫苑。」
老鼠终于出声。昏暗的空气动了。
「到此为止,从他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
老鼠的声音冰冷无情。男人察觉到那股冷酷,身体僵硬了起来。
「你、你要杀我?」
「当然。」
老鼠的靴子踏过未干的血痕而来。
「我、我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都讲了,你不能反悔。」
「我们跟你们之间,没有约定,也没有协议。」
「别杀我,我不想死!」
「老鼠,够了啦。」
紫苑挡在男人跟老鼠之间。
「没必要吓唬这个人,已经够了。我们要送他到关卡附近才行……力河叔叔。」
「好,我知道,我会的。我去把车开来。」
「他可是敌人啊。」
老鼠手中,已经脱鞘的小刀转了一圈。
「你要我眼睁睁放他活着离开?」
「现在没有必要杀他。」
哼。上半身还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微微地笑了起来。
「对你而言,在什么情况下才有必要杀人啊?你以为这家伙回到NO。6,会对我们的事情保密吗?」
「对。」
抬头,望向黑暗,视线对上黑暗中的灰色眼眸。我可以不被暗夜的黑、不被光明的耀眼迷惑,只捕捉到你的眼眸。你发觉这件事了吗?
「这个人什么都不会说,因为一说,就会要了他自己的命。中央管理局的高官,没有任何名目、没有取得正当的许可,就出入市府禁止进出的西区。这件事要是曝光了,会有什么后果,这个人非常清楚。所以他不可能说出我们的事情,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才对啊!」
「关我屁事。」
老鼠无声无息地站了出来。
「没有任何保证这家伙不会说漏嘴,说西区有一群家伙在打听监狱的事情。」
「这个人会守口如瓶。」
「紫苑。」
老鼠的声音微微低沉。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要让这个人活着回去?」
「对。」
老鼠伸手。刹那间,紫苑已经在老鼠怀里。看起来使不上力的纤细手臂,却只要一只就让紫苑完全动不了。紫苑的脖子上有种冰凉的触感,是小刀的刀刃。
「我已经受够你那种愚蠢的正义感、伪君子的面貌了。真的很讨厌。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如果你不拿掉你那种天真的正义感,还有你的好人面具,你可是无法存活下去。紫苑,你自己要死,是你的自由,但是别拖我们下水。你不需要有『是否有必要』这种无聊的想法,敌人就是敌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如此而已。」
刀子沿着脖子滑下,带着微微的尖锐刺痛感。拥抱对方,割喉。紫苑凝视着老鼠。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甜美的感觉在体内深处发痛。
死亡的拥抱。
是啊!这的确是恶魔才做得出来的事。
老鼠松手。紫苑伸手一摸,脖子热热的,脉搏跳动着。手心上沾着些微鲜血。他看着老鼠,握紧拳头,说:
「力河叔叔,开车。」
「啊?」
「请开车送这个人走。」
「啊……哦,对哦。」
紫苑转身看着男人,微笑地说:
「很抱歉对你做出这么残酷的事情,只是,我们别无他法。」
「紫苑……」
男人眨了好几次眼,盯着紫苑的脸看。
「我记得有一个一级罪犯叫这个名字。发狂的前菁英学生,下药毒杀同事,后来逃到西区……那个人是你?」
「我被说得那么恐怖吗?」
紫苑苦笑,脑海里浮现火蓝的脸。想起母亲要在儿子被传说是杀人犯的社会里生活,那有多残酷,心里就好痛。然而,心再怎么痛,现在除了道歉以外,自己也无能为力。还好老鼠将请求原谅的话送到母亲手里了,他将只有一行字的信,送给母亲。那只有十几个字的潦草纸条,也确实将火蓝从绝望的深渊拉了起来。都是老鼠的功劳。
总之,目前母亲并没有危险。那么,就压抑胸口的痛,忘了母亲的事情吧。不要想其他的,现在只要想沙布的事就好。
不能让思绪混乱,要有取舍与选择,那是为了生存下去必备的能力。紫苑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这件事。
男人缓缓地摇头说:
「我不相信。」
男人对着紫苑抬高下巴。
「跟我在画面上看到的一级罪犯紫苑那家伙,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两个人。」
「因为我头发的颜色变了,而且我也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脸的形状、五官的确是相同……但就是不一样,感觉不一样。他真的有一双发狂的眼睛,看起来很凶暴,我的部下还说,这个人会杀人一点也不奇怪,但他一点也不夸张。那个人没有你那双……温和的眼睛。简直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脸部表情随便都能加工啊。」
力河喝着消毒后剩下的琴酒,继续说:
「不光是脸部表情,不管任何情报都能依照市当局的意思,想怎样扭曲、造假都没问题。富良大人,你也真爱说笑,配合市府,操纵情报,不是你的工作之一吗?」
「力河,你太失礼了。」
「这都是事实嘛。」
力河喝光最后一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是事实,才要加以隐瞒。那个神圣的NO。6里,大概没有所谓真相吧。」
「我从来没有做过操纵情报这种肮脏的工作,我只负责管理与传播情报。」
「你怀疑过情报来源吗?」
「你说什么?」
「你只是把从市府来的情报,直接传布给各媒体吧,你从未怀疑过情报的真实性,对不对?」
「那是当然啊,怎么会怀疑……」
力河厚实的手搭上紫苑的肩膀。
「你眼前的这孩子跟有着疯狂眼睛的罪犯,这之间的差异,就是真实与虚假情报的差异。」
男人的双唇颤抖、挣扎,似乎想说些什么。
站在没有暖气设备的房间里,他的额头却冒着汗。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男人的双唇终于不再颤抖,他开口叫了紫苑的名字。
「紫苑。」
「是。」
「你说想要监狱的情报?」
「对。」
「你说是为了救朋友?」
「对。她突然被治安局逮捕,关进监狱里去了。」
「名字呢?」
「沙布。她本来应该是留学中的菁英学生才对。」
「你知道她的市民登记号码吗?」
「市民登记号码……」
沙布在出发前往留学前,两人曾经吃过饭。在走到车站途中,他们曾被治安局警备课的警察叫住,要求提示ID卡号码。那个时候,沙布说过的号码。紫苑闭起眼睛,探寻自己的记忆。虽然不是电脑,但是紫苑自小就被训练记忆、储存众多情报,并加以整理、应用。他自小就接受这种能力的开发与训练,要在瞬间找出只听过一次的文字与数字的组合,并不是很困难。
「是SSC,000124GJ。」
「SSC,000124GJ。」
男人复诵了两次。
「那个号码的市民并没有被治安局逮捕的事实。」
「事实就是有。全都秘密进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们想去救她?」
「对。」
「你们要去劫狱,救出罪犯……你们是认真的?」
「沙布并不是罪犯,她没有犯罪。如果说有罪,抓她的人才是有罪的一方吧。」
借狗人打了个大哈欠,说:
「喂,怎样都好啦,我可以先去睡了吗?明天一早我还得照顾狗呢。」
「是啊,如果太晚的话,就算有高官的ID卡,要进关卡也很难吧。走吧,富良大人。」
男人无视力河,仍待在原地不动。汗流了下来,参杂着血,从下巴滴落。当汗水滴落在手背上时,男人以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地说:
「我知道最新的。」
「什么?」
「我有最新的资料,不过新增设的部分是空白的。」
紫苑睁大眼睛,双膝跪在男人面前,声音兴奋到变得沙哑。
「你肯告诉我监狱的内部构造?」
男人不发一语。他擦了擦流下的汗,点了点头。借狗人立刻上前,拿出白色
的机器老鼠,压了一下老鼠的头。老鼠的背开了一条缝,投射出一道带点红的黄色
光线。光线里有影像。男人吞了口口水,说:
「这是……雷射光摄影机?」
「应该是,这我也不懂。画着红色圆圈的地方,是我调查到的警报系统设置场所。如何?应该没有错吧?大叔。」
借狗人动了动鼻头,盯着男人看。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浮现在光线里的监狱内部平面图。
「电子笔给你。」
老鼠递出银色的笔。
「不用,我自己有。」
男人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笔,将笔尖插入光线中。男人包裹在手背上的纱布渗血,脸上表情僵硬,指尖颤抖,但是笔尖仍柔顺地滑动着,在平面图上画着复杂的线。
「哇……好厉害。」
借狗人发出惊叹声。力河则是以同情的目光,俯视着男人。
男人手中的笔掉落。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警报系统的设置位置,比借狗人调查到的多出三倍以上;相反地,收容囚犯的房间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二。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囚犯逃狱,或是外来者入侵时也能有所防备,走廊上固定距离设置了自动阻隔墙,一旦启动,不管是逃亡者或是入侵者立刻会被关起来,然后逮捕。不,大概在被逮捕之前,就先被处死了吧。
紫苑吞了口口水。从电力系统的配线来看,阻隔墙上应该有释放高压电流的装置。当阻隔墙阻止了来者,切断退路的瞬间,被关起来的人,就如同坐上死刑用的电椅一样。走廊当场变成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