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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就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候两人正在居住的地下室里谈论着寄生蜂的事情,就在话题从新兴病毒转到寄生蜂的真面目时,老鼠突然晕倒。
当时自己正在喝热开水,还记得老鼠手中的杯子滑落,掉落在地板上,然后弹起来又滚落。
「老鼠……放松。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紫苑怀抱着老鼠的身体跪了下来。
如果跟之前一样,那就不需要慌张,那个时候的老鼠平安地恢复了。如果一样的话…
「痛。」
老鼠用力抓住紫苑的手臂。他一边用力呼吸,一边喘息。微微颤抖的指尖加深了紫苑的不安。
「水。」
紫苑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动。
「请给我水!谁请给我一杯水!」
「要死了吗?」
背后传来声音,一个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灰色的男人,毒蝎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正后方。
「那家伙要死了吗?那就不需要水了。」
毒蝎的口吻带着讽刺。
「将死之人不给予任何东西,更何况是一度离开之人,不需要给予任何东西。」
紫苑转身,抬头看着断言不需要给予任何东西的男人。
「去拿来!」
他命令地说。他不曾用这种威吓的口吻命令过人,然而如今说出口却没有任何突兀的感觉。
「去拿水来,快点!」
毒蝎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瞪大的眼眶痉挛着,眼角旁一道汗水滑落。
「这个……」
一个木碗递了出来,里面装了半碗水。一个瘦小的孩子捧着碗站在旁边。
「妈妈……妈妈要我端来。」
「谢谢。」
紫苑接过碗。小孩转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吱吱……
一只小老鼠爬上紫苑的肩膀,一边抖动着鼻子,一边看着紫苑的手。
「老鼠……喝水。」
紫苑扶着老鼠的身体,慢慢地喂他喝水。喉咙咕噜咕噜地动着,水咽了下去。
「老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眼帘升起,露出灰色的眼眸。真漂亮,彷佛黎明前天空的颜色,内敛着光芒,静静发光。
跟黎明一样美丽。
即将破晓的天空连系着可以活在某处的希望,是一道光芒,祝福决定要好好活过今天的人们,所以美丽。
这么美丽的眼眸也曾经给予我多次的希望。
啧!真受不了自己。
笨蛋,什么时候了,还看傻了眼。
「……紫苑。」
「你醒了吗?来,慢慢喝水,对,全部喝掉,然后用力深呼吸。」
老鼠乖乖地遵从紫苑的指示。喝光水,用力深呼吸,吐气。
「好些了吗?」
「还好。」
「会不会头痛?想吐或心悸呢?」
「十。」
「啊?」
「三加七的答案。接下来是二十一。」
「是啊……三的七倍。」
上次回复意识时紫苑问的问题,老鼠似乎还记得一清二楚。
突然很想笑。
现实很严苛,非常残酷,过去的时间里总是充满了人们的感叹、死亡、呐喊,渲染着恐惧、绝望、悔恨;然而内心温暖、兴奋到想尖叫的瞬间也很多。跟老鼠的回忆总是那样,让人感受到心情的跃动与温暖。
回忆?
紫苑挺直腰杆,手臂僵硬。
为什么……我会开始回想?
紫苑怀中的老鼠喃喃地说:
「我听见风声。」
「风?」
「风在唱歌,我听见风的歌声。」
老鼠坐直起来。
「之前也听到了,不过这次更加……听得更加清楚。是一首旋律缓慢的歌曲……」
「怎样的歌?」
「那是一首……」
「那首风的歌你唱得出来吗?」
「我?啊……是啊,我应该唱得出来。」
「唱给我听。」
老鼠眨眨眼,开始唱了。
旋律缓慢的歌曲回荡着。
风攫取灵魂,人掠夺心灵。
大地呀、风雨呀、天呀、光呀。
请全都停留在这里,
务必全都留在这里。
活在这里……
灵魂呀、心灵呀、爱呀、情感呀。
全都回到这里,
留在这里。
紫苑肩上的小老鼠不动了。彷佛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人也一样,黑暗中的人们也全都着迷地听着。他们闭上眼睛,用心聆听。
一切都静止了,彷佛连时间都停住了。老鼠的歌声渗透、包容、摇曳人心,彷佛身心都飘浮的感觉。
风攫取灵魂,人掠夺心灵。
但是,我还是留在这里。
继续唱歌……
恳求,
传递我的歌声。
恳求,
接受我的歌声。
歌声停了,有人轻轻地叹气。不只一个人,黑暗的每一个角落都悄悄地传来叹息声。
老鼠缓缓地摇摇头。
「我觉得好怀念,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常听到这首歌。有人教我唱这首歌。」
紫苑抬起头,对着坐着的老人问:
「这首歌跟那个叫爱莉乌莉亚斯的人有关系吗?」
「你觉得有吗?」
「有。」
虽然是直觉反应,但是紫苑确信没有错。
老鼠跟爱莉乌莉亚斯有关。
老人眯起眼睛,视线在空中旁徨。
「好久没听到这首歌了,我以为这首歌已经消失在这块土地上了。原来……还有人会唱啊!」
「是风在唱。」
老鼠用手背擦拭湿润的嘴唇。
「不,也许是谁站在风中唱也说不一定。但是……我听到了,我开始听得到这首歌了。」
老人点头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之前开始。嗯……『真人狩猎』前不久开始,这是第二次……突然觉得意识不清,彷佛舞台拉下幕帘,眼前出现绿色风景……然后……」
老鼠看向紫苑,眼神不定。紫苑想起暴风雨的夜晚,第一次遇见老鼠的那个晚上。全身湿淋淋又染着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脆弱到似乎一碰就倒。那样的脆弱与那股跟脆弱完全不符合、充满生气的眼眸吸引了他,让他伸出了手。
「我帮你包扎伤口吧……」这句话毫不犹豫,也没有任何抵抗地脱口而出。只觉得要赶快帮他做点什么才行,戚受到一股使命感,觉得一定要保护这个少年。对他人燃起如此深切的保护欲只有那一瞬间,不论之后或之前,都不再有过。
鲜明强烈的一瞬间,让人生印上色彩的一瞬间。每次想起总觉得胸口骚动。
那个时候唤起紫苑保护欲的脆弱,四年后重逢时,已经从老鼠身上完全消失的脆弱,如今又重新在他的眼神中复苏了。
忐忑不安。
「我也搞不太懂。我还很小,拨开草丛往前走。天空……看得见天空。」
「嗯。」
「蔚蓝的天空,非常漂亮的蓝。然后听得到振翅声跟……歌声。我无法判断是女人的声音,还是男人的声音,很不可思议的声音,听起来也像风声,像是吹拂过草原的风、盘旋在地上的风,也像是从天而降的风。我……我只是呆呆地站着……听着那首歌……」
盘旋在地上、从天而降的风之歌。
该不会是……
「奉献之歌吗?」
几乎是直觉。闪过脑海的想法化成语言脱口而出。
「奉献给爱莉乌莉亚斯的歌……为了赞美她,或是为了安抚她的歌……对吗?」
老人的胸膛鼓起,又陷落,像是不断地深呼吸。
激动吗?还是感到混乱?
「毒蝎。」
老人出声唤男人。灰色的男人彷佛从黑暗中被挤出来似的现身。
「给这两个人食物,带他们去休息。」
「老……」
「只能一下子……不过还是让他们休息吧。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能给的就给吧!」
「为什么?!」
毒蝎愤怒地问:
「为什么要帮这两个人?老鼠是从这里离开的人,发誓再也不回来,转头就走的家伙,不该再回到这里的人,不是吗?」
「没错。」
「可是他回来了,而且还带了恶魔。老,你看不出来吗?这家伙是恶魔,会带来灾难与破坏。」
毒蝎直指着紫苑继续说道:
「你刚才看到这家伙的眼神了吗?根本就是魔眼,黑暗之眼。老鼠被恶魔操控了。」
「什么啊!」
紫苑真的觉得不舒服。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同样的话,不过瞪你一下而已,就把人说成恶魔一样,真是太没礼貌……」
毒蝎摇头阻止紫苑再说下去。他的脸部表情扭曲,彷佛紫苑口中说出来的话全都是诅咒。
「你就是恶魔。老,老鼠可以,如果是你的命令,我会遵从,我会带他休息,给他食物;但是这家伙不行,如果现在不杀他,今后一定会祸及我们,也许会毁灭我们。」
「毒蝎!」
老鼠站了起来。
「毒跟药有时候会从同一种药草里提炼出来,有时候不吃,根本不会晓得是毒药还是救命药,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不管紫苑是不是恶魔,都不需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因为那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活下去,就仅仅如此。」
「因为……」
老鼠拨拨紫苑的头发说:
「在他的脑袋里呢,毒蝎,有监狱的内部构造图,而且是最新版的。我想应该跟电脑一样准确。如果没有这个情报,就无法破坏监狱。」
「破坏监狱……」
毒蝎的脸上闪过惊愕。虽然只是一瞬问,不过已经足以将灰色的男人变回有血有肉的人类。力河及借狗人听到老鼠的话时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同样也出现在这男人的脸上。
紫苑明白了。啊啊,原来如此……
虽然他的皮肤跟瞳孔都是罕见的颜色,但那只是表象,他同样有血有肉,是个有温度的人,负伤会痛,也有感情与知性。他的不同,只有肌肤跟瞳孔的颜色,这种不足为道的差异而已。
「你……真的打算那么做?」
「对,也许我只有这么一个打算。监狱不只是个收容所,同时也是肩负跟NO。6的基础有关的研究机构。只要破坏那里,NO。6必定出现龟裂……一定会!我要以那个龟裂为导火线,毁掉整座都市。所以,我一定需要紫苑。我刚才也说过了吧,我可不会让你简简单单就杀掉他唷,毒蝎。」
老人抢先毒蝎一步,开口说:
「也许早就龟裂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也许在你出手之前,NO。6就会慢慢被爱莉乌莉亚斯瓦解……这个意思。」
「老!请你说清楚,到现在你根本还没说出任何一个真相。」
「老鼠……你会带着紫苑回到这里也是命运吧,这也许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
「早就注定?谁能左右我的人生?我岂会让人左右!什么神啦、命运啦,我绝对不会照着那种无聊的东西走。老,够了,别再玩文字游戏了,不要再意有所指地迂回了,请回答我的问题。你跟NO。6的诞生有关系,对吧?」
「对。」
「有什么关系?」
「坐吧,紫苑也坐下。放松一点。给你们水喝,你们应该口渴了。」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递来比刚才大一点的碗,里面装满清水。
口渴的感觉,猛烈地复苏了。
一直很想喝水。来到这里为止所经历的一连串事情,似乎已经把体内的水分吸得一干二净。因为太过口渴,喉咙的黏膜都黏在一起了。扶着老鼠喝水时,丝毫没想到自己也想喝,忘了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