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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云飞冷笑接道:“若非我现在知道,今夜岂非死得比沈胜衣还要胡涂?”
西门兄弟没有作声。
谷云飞道:“我自问一向待你们不薄,你们也一向对我忠心得很,为什么这么多年的今日,竟然背叛起我来了。”
西门锦一咬牙道;“的确不错,全然就像是对待两条狗一样。”
西门华接道:“吃肉的是你,我们一直只有啃骨头的份儿。”
谷云飞道:“你们也想吃肉?”
西门华道:“想得要命。”
谷云飞说道:“这一定不是你们的主意。”
西门华道:“谁说不是?”
谷云飞道:“如果是,又怎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西门兄弟不应。
谷云飞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所以变成这样,我相信完全是受了一个人的唆摆彩凤!”
西门兄弟默认。
谷云飞的目光回到彩凤的面上,道:“我早已发现你与他们兄弟不时眉来眼去的了。”
彩凤道:“是么?”
谷云飞冷冷的接道:“只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平日又是习惯对男人诸般卖弄风情,才没有理会。”
彩凤道:“就只是这个原因?”
谷云飞道:“还有一个。”
彩风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一向对你忠心得很,所以你对他们放心得很,认为他们绝不会被我勾引得到,染指你的女人,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谷云飞道:“我却忘记了一件事。”
彩凤:“什么事?”
谷云飞道:“忘记了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彩凤笑问道:“以你看,我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谷云飞道:“一个风情万种,妖冶之极,不是一般男人能够抗拒的女人!”
彩凤娇笑,道:“是么?”
谷云飞道:“他们兄弟只是一般的男人。”
彩凤道:“你难道不是。”
谷云飞道:“如果是,我早就已娶你做妻子了。”
彩凤道:“这一点我不能不承认,你是有娶我的资格。”
谷云飞道:“我却是怎么也不会娶你做妻子的。”
彩凤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谷云飞道:“你这种女人,逢场作兴玩玩是无妨,娶做妻子,简直就像是将一个狐狸精养在家中,迟早众叛亲离,家散人亡。”
“是么?”彩凤娇笑不绝,眼中却露出恶毒的神色,谷云飞那番话似乎是触着了她的痛处。
谷云飞仿如未觉,道:“好像你这种女人,我们已不是第一次看见的了。”
彩凤娇笑不语,眼中的恶毒之色又浓了几分。
谷云飞叹息接道:“谁知道我虽然没有娶你做妻子,与你多来往几次,还是给你唆摆教坏了我两个忠心的手下。”
彩凤道:“老爷子这句话又错了。”
谷云飞道:“错在哪里?”
彩凤道:“我非独没有教坏他们,而且是教好他们。”
谷云飞道;“好在何处?”
彩凤道:“最低限度他们已懂得吃肉,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懂得啃骨头。”
西门锦道:“所以我们对你感激得很。”
西门华接道:“不是你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自己原来一样有资格享受一流的酒菜,一流的女人的。”
西门锦道:“我们一直都是在享受三流的酒菜和女人。”
谷云飞道:“好像你们这样毫无头脑;只懂得杀人的奴才,有三流的酒莱和女人享受,已经是你们的造化,还不满足。”
彩凤道:“老爷子这番话……”
谷云飞瞪眼截道:“又错了?”
彩凤点头道:“一个人只要懂得杀人,就算头脑不大灵活,不懂得做生意,利用钱再赚钱,也可以享受一流的酒菜,一流的女人。”
谷云飞恍然道:“你们阴谋杀害我,莫非就是为了我的家财。”
彩凤娇笑道:“老爷子到底说对了一句话。”
谷云飞目光横扫,道:“你们好大的胃口。”
彩凤笑道:“这句话又错了。”
谷云飞道:“怎么?”
彩凤道:“老爷子的一份家财,我们是三个人分享的啊。”
西门锦道:“所以我们的胃口一些也不大。”
西门华道:“最低限度,已经不能够与老爷子相比。”
谷云飞瞪着他们,冷笑道:“看来我方才最低限度还说错了一句话。”
西门华道:“是那哪句话?”
谷云飞道;“就是问你们还不满足那句话。”
西门华大笑道:“这句话,的确是错了。”
谷云飞仰天长叹,道:“人心不足,哀哉!”
彩凤忽然说道:“老爷子还有什么说话?”
谷云飞脸庞一沉,道:“现在就想杀我了么?”
彩凤道:“夜长梦多这不是老爷子的说话?”
谷云飞哑口无言。
彩凤又道:“老爷子如果真的没有话说……”
谷云飞截道:“你们即使能够杀死我,天香楼也不是你们的。”
彩凤道:“因为西门兄弟只是你的随从,并没有资格继承你的产业。”
谷云飞道:“而且官府方面必会追查沈胜衣与我的死因。”
彩凤道:“我们可没打算接管老爷子的天香楼。”
西门锦道:“根本就没有这打算。”
西门华道;“我们唯一感兴趣的只是老爷子密室中的五箱珠宝。”
谷云飞一愕,道:“我现在倒后悔以前带你们进出我那个密室了。”
西门锦道:“那个密室我们早已数清楚一共有七重门户,十二道厉害的机关埋伏。”
西门华道:“我们更清楚如果有钥匙在手,开启手法无误,那十二道机关埋伏也就不会发动。”
西门锦道:“跟随老爷子出入了那么多次,对于老爷子开启门户的手法,我们亦清楚得很。”
西门华道;“我们还清楚那七条钥匙老爷子一直都带在身上。”
彩凤道:“那么重要的东西,老爷子当然是贴身收藏才放心。”
谷云飞大怒道:“好家伙。”双掌猛一起一落,霍霍的一扫衣衫。
西门兄弟一见连忙横挡在彩凤身前,彩凤也连忙倒退三步。
三人都以为谷云飞要出手的了,谁知道谷云飞只不过一扫衣衫,连随说道;“有一件事,我却也想弄清楚。”
彩凤旁移两步,冷声说道:“要问快问。”
谷云飞道:“孔雀那件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彩凤道:“不瞒你,是!”
谷云飞再问道:“是谁出的主意?”
彩凤道:“我!”
谷云飞一怔,道:“为什么?”
彩凤冷冷道:“孔雀一向妒忌我!”
谷云飞道:“因为她的嗓子实在太糟,还比不上你,在床上也是一样。”
彩凤说道:“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木美人。”
谷云飞道:“所以在百鸟院她始终没有你那么吃香。”
彩凤道:“优胜劣败,这是必然的趋势。”
谷云飞道:“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去对付她?”
彩风道:“说起来,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谷云飞诧声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彩风道:“那时我被卖入百鸟院不过一年,有一个年轻英俊的贵公子看中了我,说好了办妥正经事之后,就将我带回家去。”
谷云飞道:“你当时,一定是欢喜得很。”
彩凤道:“才做了一年的妓女本来就是最希望遇上一个合适的对象,尽快离开妓院的。”
谷云飞道;“这种心情不难明白,你那件好事莫非就是给孔雀破坏了。”
彩凤道:“正是她。”
谷云飞道:“她怎么样破坏你那件好事?”
彩凤道;“首先她在那位公子面前将我形容成一样东西。”
谷云飞道:“什么东西?”
彩凤冷笑一声,道:“方才你已经说过的了。”
谷云飞一呆,道:“狐狸精?”
彩凤道:“有关狐狸精的种种不好之处,她当然也没有错过。”
谷云飞道:“那个公子不成就这样相信她的说话?”
彩凤道:“没有这样简单。”
谷云飞道:“她还有什么诡计?”
彩凤道:“也不是诡计,她不过请那位公子暗中偷窥我与其他客人在房中的情形。”
谷云飞道:“那时候你应该停止接客的了。”
彩凤道:“我心想嫁人之后,就没有机会那样疯狂,是以才约来平日比较喜欢的几个客人,在那几天之中,尽情享受一下。”
谷云飞冷笑道:“难怪有人说你是一个天生的荡妇,那位公子看在眼内,一定非常生气。”
彩凤道:“他以为我只是喜欢他,才兴他那么疯狂的,发现我对其他人也是那样,不生气才怪呢。”
谷云飞道:“孔雀为什么要破坏你的好事?”
彩凤道:“那位公子第一个找的本来是她。”
谷云飞道:“她的心胸,可谓狭窄的了。”
彩凤道:“女人的心胸本来就是比较狭窄。”
谷云飞道:“你知道这件事之后,当真生气得很。”
彩凤道:“当然!”
她冷笑一声,又接道:“我当时曾经暗中发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她再声冷笑,又道:“昨夜我却只不过将她斩开三段!”
谷云飞不由一连打了几个寒噤,叹息道:“难怪有人说,如果发觉一个女人憎恨你,'奇+'书'+网'你最好就赶快远离她。”
他一再叹息,道:“一个女人憎恨起一个人的时候,原来是这么可怕。”
彩凤格格笑道:“我虽然说过要把她碎尸万段,不过事隔三年,现在把她斩成三段,一口气勉强也可以消了。”
谷云飞道:“昨夜想必就是你将她勉强骗上那辆马车的。”
彩凤道:“正是我。”
谷云飞道:“那辆马车想必真是天香楼的马车了。”
彩凤道:“你以为我用得着仿制一辆么。”
谷云飞叹息摇头,道:“昨夜驾车的是谁?”
西门锦道:“是我。”
谷云飞道:“我也想到,必是你们兄弟。”
他回对彩凤道:“孔雀既然这么希望走趟天香楼,你要骗她当然易如反掌。”
彩凤道:“当然。”
谷云飞面色一寒,道:“把她斩开三段的当真是你?”
彩凤噗哧一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大的胆量?”
谷云飞一怔。
彩凤接道:“开口的不错是我,下手的可不是我。”
西门锦道:“其实,斩下头颅,再斩下一条右臂,她已经吓得几乎晕过去的了。”
西门华道:“也是她叫住手。”
谷云飞瞪眼道:“下手的难道是你们兄弟?”
西门锦摇头,说道:“我还没有这个胆量。”
西门华道:“我也没有。”
谷云飞道:“那么是谁?”
彩凤道:“是极乐。”
谷云飞一愕道:“极乐先生?”
彩凤说道:“他最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谷云飞问道:“极乐先生,又是什么人?”
彩凤道:“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谷云飞追问道:“他本来叫做什么名字?”
彩凤道:“据说,连他自己也忘记了。”
谷云飞道:“尸分孔雀的是他,用篮子载着孔雀的人头去卖的也是他?”
彩凤道;“抱着孔雀那条左臂,吓得那个妓女小娇魂飞魄散的也是他。”
谷云飞道:“这个人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
彩凤道:“一些毛病也没有!”
谷云飞道:“那么他怎开这种玩笑?”
彩凤道:“他不过是尽量找机会寻开心。”
谷云飞道:“将人吓得失魂落魄他就开心了?”
彩凤道:“开心得要命,他今天早上告诉我,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崔老六金小三小娇当时那么可笑的表情,那么可笑的动作,当时他几乎就没有笑死,事后说起来,他仍然禁不住笑弯了腰。”
谷云飞听得怔在那里。
彩凤道:“不过也亏他想出那么古怪的吓人主意。”
谷云飞忽然试探问道:“这个老怪物,现在在哪里?”
彩凤道:“你放心,不是在这里。”
谷云飞道:“果真不是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他冷笑一声,道:“他那种毒针,沈胜衣那么厉害的高手都可以放倒,要放倒我相信亦容易得很……”
西门锦插口道:“即使没有那种毒针帮助,我们要放倒你也不难。”
谷云飞冷笑道:“你们好像已经忘记,所以有今天的身手,是出于什么人的指点了。”
西门锦道:“不过你最好也不要忘记,这几年我们为了保护你,无日不在苦练,你却是每日享乐,最近三年更是几乎将武功搁置起来。”
谷云飞听说,目光不由落在隆起的肚子之上。
这几年养尊处优,他已经连肚腩也长出来了。
西门兄弟也盯着他那个肚腩,那种表情就好像屠夫在盯着待宰的肥猪一样。
彩凤看在眼内,笑道:“老爷子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一天。”
谷云飞一声叹息,又道:“人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可是剑到用时方恨不常磨。”
彩凤接口道:“剑磨五年,一定是柄利剑,不磨五年,就是利剑,也要生锈的了。”
谷云飞道,“我这柄利剑,还没有生锈。”
说完这句话,他右手就从腰间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