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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雯和十二豹女也不由一阵难过,唏嘘不止!
黄香止住抽泣,惨然一笑,又道:“自从我爹爹死了,我才记起了一件事,也知道了夏凌霜为何要杀死爹爹和司马义——!”
夏劲道一颗心一直沉到井底,全都凉了。他先前还以为夏凌霜只不过是滥杀无辜而已,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夏凌霜一切预谋好的,他十几年来的生活岂非也是夏凌霜一手刻意安排的,夏凌霜想不到如此工于心计,他这样做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夏劲道不由毛骨悚然!
黄香接道:“在我三岁那年的冬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当时司马义和爹爹正在厅上烤火聊天,司马义因为练功险些走火入魔,所以慕名从滇南万里而来找爹爹替他医治,因而一直待在我家里,我当时就在厅上围着他们跑着玩,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冒雪而来闯到厅上,这个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这婴儿还未满岁,身上虽然裹的严严实实,但也是冻的哇哇直哭——!”她说到这里,声音忽转黯淡,显然有些情不自禁,眼睛盯住夏劲道,目光中流露着万分柔情,万分可怜——
夏劲道情知黄香说的这个孩子就是他自己,不由心伤欲碎,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十二豹女也是相顾惨然,默然无语,心中都在想: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地冻天寒,大雪纷飞,那个孩子该是多么可怜,那个男人又是谁,如果是孩子的父亲,为何那么狠心,不在家里,热被捂着,热火煨着,反而带着自己的骨肉在大雪里冒雪赶路、、、、、、一双双眼睛盯住黄香,心情紧张已极,听黄香说下去!
王彩雯轻轻偎在夏劲道肩上,道:“黄姐姐,那个孩子是病了么,那个人是不是要为他的孩子治病——?”她心中在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可不要象那个孩子那么可怜,自己一定要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将她象宝贝一样的养着,时刻守在身旁,关爱着,呵护着,让她幸福快乐健康的长大——
黄香接道:“那个人当然不是为那个孩子治病而来,正因为这件事万分的奇怪,我才会记得清清楚楚,我一生下来几个月就能识书记字,过目成诵,所以这件事一直记在心上,永远不会忘记,当然那个人不会知道我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会记住这件事,要不然我恐怕也不会在这里和大家说话了!”
众人听了黄香这句若似平淡实则凶险万分的话,无不悚然心惊,情知黄香的意思是说那个人会将她杀了灭口,众人心里更加紧张急迫,不知那个人抱了个婴儿究竟要干什么!
黄香接道:“那个人抱了这个婴儿,让爹爹给他滴血验亲,也就是说这个人要知道这个婴儿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婴儿还未满岁就离开了母亲的怀抱,现在又面临着失去父亲的罹难,该是多么悲惨的事,又是多么的可怜,爹爹当时就拒绝了他,司马义也指责那个人没有人性,不知廉耻,还答应那个人这件事永远替他保守秘密,不会传扬出去,让那个人把这个婴儿带回去好生抚养,直到长大成人!但那个人执意不肯,后来还和我爹爹打了起来,他的剑法十分高强,爹爹和司马义两个人联手才将他打跑、、、、、、”说至此处,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年那一幕,那残忍无耻的父亲,那吓的哇哇拼命大哭的婴儿,又似回到了眼前,就象发生在昨日!
王彩雯和十二豹女皆都神伤心碎,天底下竟还有这种不知廉耻,绝情寡义,泯灭人性的男人,就算是妻子不贞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罪过,让这孩子受着冰天雪地,饥寒交迫之苦!就算这孩子真的不是亲生骨肉,又有什么要紧,养大了还不是父子亲情,还不是一样称他父亲,更何况这一切未必是真的,也许是这个男人的疑心作祟,为了男人所谓的尊严,连起码的一点人性良知也不要了!这样的男人又有何用,又为何枉自生在天地之间!——
夏劲道听了黄香这番话,就如同做了个噩梦一般,这是这个噩梦太长了,一直做了十六年,噩梦醒来的时候,已榨干他所有的青春,激情,活力,只有天知道,他是如何在彷徨焦虑,忧郁愁苦中一天天度日,一年年长大的!夏劲道唯有苦笑,惟有自我解嘲,惟有无可奈何,命运老儿的捉弄,岂非每个人都要俯首帖耳,惟命是丛,不能选择,只能接受,纵使心有不甘,纵使苦苦挣扎!何况你根本一无所知,根本无能为力!沉默了许久,黄香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夏凌霜,而他怀抱的婴儿,就是劲道——!”
王彩雯和十二豹女大吃一惊,花容变色,想不到夏劲道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惨,如此可怜,女人的天性仁慈宽爱油然而生,王彩雯眼中滢满泪花,看了看夏劲道,又看了看黄香,强颜笑道:“原来劲道和黄姐姐的缘分早在十六年前就订下了、、、、、、!”她知道夏劲道心伤难过,所以刻意哄他开心,十二豹女也知王彩雯其意,也都转展愁眉,欢颜喜笑,洞中愁云一扫而空!
夏劲道抑住心中苦闷,强颜笑道:“是真名士自风流,英雄莫问出处来!我就是个野孩子有又什么要紧,你们大家不必安慰我——!”
黄香笑道:“劲道,你能这样想的开就好!”说着顿了顿道,“不过依我看来,你也未必就是个野孩子!”
夏劲道心中一紧,眉头攒起,道:“黄香,你说什么——?”
黄香道:“我说你未必是个野孩子!”
夏劲道呼吸都有些急促,瞪住黄香道:“你有什么证据——你怎么知道?”
黄香笑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有证据给你,我只是猜测而已!”
夏劲道气为之一泄,道:“你少拿你的聪明来烦我!”
黄香叱道:“你好没良心,如果不是我的聪明救你,你早已变成个断手断脚四肢不全的癞蛤蟆,谁又稀罕你!”话一出口,不禁脸上一红,只觉太过轻浮露骨,连忙背过脸去,不看夏劲道的脸!岂芝欲盖弥彰,这一下惹的十二豹女和王彩雯取笑她不止,闹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夏劲道见众女闹的不着边际,连忙端正身心,皱着眉头,待她们闹过,对黄香道:“黄香,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把你的猜测告诉我听听!”
黄香经历方才一关,自然加倍谨慎小心,不敢在开夏劲道的玩笑,以免又被王彩雯和十二豹女抓住笑柄,不过见夏劲道一脸庄重严肃,古板刻执的样子倒象个十足的卫道先生,终究忍俊不禁,想起在梅花山断魂崖下梅花潭洗浴之时,,夏劲道奋不顾身扑来的样子,心头一阵鹿撞,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娇羞无比!
夏劲道见黄香笑的奇怪,不由一怔,道:“黄香,你笑什么——?”
黄香生怕被他看破心迹,连忙端颜说道:“我没笑什么,不过既是猜测,未必便要当真,你又死皮赖脸的打听什么!”她只顾掩饰自己的破绽,这一下不小心又说溜了嘴,立时又引来王彩雯和十二豹女一阵取笑嬉闹,她们要逗夏劲道和黄香开心,以免两人沉湎伤痛不能自拔,却把黄香羞的娇颜通红,连连讨饶不止!
夏劲道不由大感不耐,却也知众女心意,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不由暖融融的,愁苦悲伤扫去不少,心情逐渐开朗明快起来,暗道:逝者如斯,悲伤何益!来日方长,要做的事还很多,待得了却恩怨情仇之后,自己就携剑退隐江湖,过普通安乐的日子,照顾家,妻子儿女,平平淡淡过一生,快快乐乐活到老!
这时黄香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呢,大家休息了吧!”但说是休息,洞内地面,凹洼不平,又怎能安卧,大家一齐动手,将地面收拾一番,黄香挥舞手中匕首,削峰填谷,去凸补平,她的匕首切金断玉,消铁如泥,整治这些石头自然不在话下,不一会将地面弄的平平坦坦,然后把火狐裘铺好,让王彩雯躺下,十二豹女则互相靠着依偎而睡!
夏劲道心事如潮,又哪能睡的着,扭头看了黄香一眼,只见黄香也正在看自己,柔情款款,似水依依,不由心头一阵激动,道:“黄香——”
“嘘——”黄香轻嘘了一声,低低的声音道:“小心,不要吵醒了别人——!”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怎么,黄香,你有事对我说?”
黄香也点了点头道:“是的——”嘴唇张了几张,欲言又止!
夏劲道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心事难道连我也不能告诉——”
黄香沉默了半晌,终于道:“劲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过你先要答应我,我才说给你听——!”
夏劲道见黄香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希冀和恳求,纵使铁石心肠也是楚楚不胜化为绕指柔,不忍拂逆了她,道:“好,你说吧——!”心中一阵忐忑不安,不知黄香要说何事!
黄香道:“劲道,我要你不要找夏凌霜报仇,不要参加武林盟主大会!”她缓缓说来,口气却是极为坚定!
夏劲道大惊道:“黄香,你这是——”
黄香一把堵住夏劲道的嘴,幽幽道:“你说话不算数——”停了一停,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松开来!
夏劲道见黄香伤心,忙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大丈夫恩怨分明,行事作为无愧于天地良心,我和夏凌霜的恩怨一定要了结,无论对我自己,还是对你爹爹和顾伟通、司马义!”心想原来黄香说饶夏凌霜不死,是早已打算如此,心中忽的一暖,又想到黄香对自己如此情深义重,自己就更加不能有半点畏缩,要不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黄花叠、顾伟通、司马义三人!
黄香道:“你打不过夏凌霜的,你若有什么意外,彩雯妹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还有我、、、、、、又怎么办?”声音忽的一哑,两行珠泪濡湿面颊,泣不成声!
夏劲道心中也是不胜悲恸,伸手将黄香揽在怀里,强颜笑道:“黄香,不许哭鼻子,你不要忘了,我可是死不了打不烂命大福大造化大的大傻瓜小混蛋——!”
黄香扑哧破泣为笑,道:“现在是生死关头,你还有心开玩笑,不过你说的很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哭也没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付才是!”说着从夏劲道怀里直起身子,看着夏劲道,一脸郑重之色道:“劲道,你知不知道夏凌霜既然要对付金巨,又为何让你认金巨作义父——?”
夏劲道一脸苦笑,摇了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不过他说金巨认我做义子,一定会把我当亲儿子看待,就会将武林盟主令交给我,不过他不知道武林盟主令其实并不在金巨身上!”心中暗道这件事的确奇怪的很,金巨身为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令又为何不在他身上,若说是被丢或是被窃,又绝无可能,金巨武功天下第一,又有谁敢打他的主意,再说武林盟主令至关重要,更不会是金巨粗心大意弄丢了!
黄香道:“夏凌霜要报十六年前七大门派和金巨联手对付他和梅三娘之仇,以金巨的为人,不会一点都不曾察觉夏凌霜的企图,你认金巨做义父之后,金巨对你不问冷暖,漠然待之就是明证,不过金巨既已察觉夏凌霜的企图,又为何会收你这个义子,岂不是奇怪的很么——?”
夏劲道闻言一阵默然,点了点头道:“是啊——”
黄香道:“金巨的作为固然令人费解,夏凌霜的举止就更加令人猜疑了,如果真如他所言,金巨将你拿亲生儿子对待,他今天突然和金巨翻脸成仇——”说到这里,看了看夏劲道,又道:“劲道,你会帮谁呢,是金巨,还是夏凌霜——?”
夏劲道一怔,继尔心突的一紧,看着黄香,犹犹疑疑的道:“我当然要帮夏、、、、、、”刚一提及夏凌霜的名字,心中忽的一阵巨痛袭来,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前跟着变的一片茫然,模糊不清起来,脑海当中一片凝滞,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抖!
黄香情知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不敢再问,连忙话锋一转,轻轻道:“哦,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劲道,擒龙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当上擒龙帮副帮主的?说给我听听好不好——”她故意避开夏凌霜不提,又说又笑,要哄夏劲道开心,她本以为夏劲道当上擒龙帮副帮主,名满江湖,声震天下,一定是风光无限之事,却不知委实出乎她的意料,刚好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了!
夏劲道努力收摄心神,心情渐趋平静,又被黄香这一问,就宛若巨石压胸,沉闷异常,呆了半晌,脸上浮现一丝难言的苦笑道:“擒龙帮之事太过古怪离奇,我也只当做了一个梦一般,没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双拳上举,伸了个懒腰,啊的一声又打了个哈欠,道:“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黄香见夏劲道拿腔作势,分明是在演戏,故意推塞不言,不由怔了一怔,心道:这个傻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