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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套住夏劲道,再思脱身之策,于是说道:“夏少侠取笑了,我就是再练十载武功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你还救过我的性命呢!我又怎能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呢!”心月无相教众人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就是他们先前谈论的那个小子夏劲道,不由又惊又骇,这可当真是鬼使神差,阴差阳错了,不由更加小心戒备,但没有梅三娘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拿人!
夏劲道听了梅三娘矫揉造作,假仁假义的言辞,不由更加不齿,口中道:“是啊,武功不是人家的对手,便要拿卑鄙无耻的下三滥勾当害人了!梅教主如此通权达变,勇决明断,实在令在下大开眼界,佩服的紧那!”
梅三娘不理夏劲道嘲噱讥讽,口中道:“夏少侠宅心仁厚,云天高义,见不得打打杀杀,腥风血雨,也是情理之中,但俗话说的好,欲管不平事先问不平因,夏少侠骂我卑鄙无耻,阴险毒辣,又怎知我是迫不得已,实有莫名冤屈!”
夏劲道闻听此言,不由一怔,暗道:这女人果非寻常,她坦坦而言,一幅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替自己鸣冤叫屈来,不过自己当真要与她为难,不让她陈说缘由,也与情理不通,有失公允之道,既要让她心服口服,且听她如何分辩!当下哼了一声,也不作答,静听梅三娘有何冤屈诉说!
梅三娘见夏劲道默不作声,情知他内心有所松动,不由心头狂喜,她不理夏劲道,反而对黄香道:“这位姑娘,你我同是女人家,有些事情也只有咱们女人自己才能体会到,就请你做个通判,看我说的对也不对,还请姑娘容情如何?”
饶是黄香如何聪明,也不知梅三娘要弄什么玄虚,当下未置可否,含糊应了一声:“招哇,我们仔细听着就是——”
梅三娘面现惊喜之色,道:“多谢姑娘通情达理,我这就说了——”说着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深沉忧郁,似是陷入沉思当中:“十七年前,武林中有几个几乎同时雀起江湖的青年高手,由于这几个青年高手均是一表人才,堪称人中龙凤,瑶池仙品,所以声名雀起之后,引的无数人均来追随投靠左右,声威隆盛,竟渐有掩过一向视己为武林正宗,势雄威炽的七大门派,七大门派遂起了忌妒觊觎之心,欲要铲除这几个青年高手而后快——!”
夏劲道听到此处,不由冷笑一声,截止梅三娘道:“你编的果然好故事,只可惜未免太过牵强,七大门派与那几个青年高手无冤无仇,又为何要置那几个青年高手于死地——!”
梅三娘竟似对夏劲道声色俱厉的言辞充耳不闻,淡淡道:“那夏小侠又与我们心月无相教有何冤仇,还不是照样为难我们!”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极是委屈求全,实则是软中带硬,绵里藏针的极厉害措辞,梅三娘老谋深算,已料准夏劲道的为人必有此语,是以反戈一击,将夏劲道用话钉死,教他不得贸然翻脸,自己自然大有时间寻计脱身!
夏劲道被梅三娘一语驳的无言以对,心中忽的一醒,暗道:是了,原来这梅三娘是假着讲故事之名,实则在替她自己分脱推委,也罢,就听她把话说完,再做决断不迟,不过这梅三娘心机缜密,狡猾之极,切末给她蒙蔽了!当下又冷哼了一声,以示威慑!
心月无相教众人见梅三娘竟似对夏劲道无比畏惧,不由暗暗纳罕:这小子纵有三头六臂,只要大家并肩齐上,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们不明所以,见夏劲道冷颜厉色,似是对他们这些人全未放在眼里,不由又惊又怒,,一双眼睛恶狠狠盯住夏劲道,只待梅三娘一发话,便一哄而上,将这目中无人骄狂似海的小子碎尸万段!
梅三娘用手一理头上云鬟,缓缓接道:“本来这几个青年高手同忾连理,众志成城,那七大门派始终没有借口乘机发难,但到了后来,这几个青年高手其中的一个当上了武林盟主,但这个当上武林盟主的人并非在这几个青年高手中是武功最高的,这其间实是另有隐情!”
夏劲道听到这里,不由心头狂震,他已知梅三娘说的那个当上武林盟主的必是金巨无疑,及至梅三娘说这其间还有隐情,当真有若石破天惊之感,凛然生畏!他不知梅三娘说的是真是假,不由惊疑不定,也不知是该听梅三娘继续说下去,还是阻止她,瞧了一瞧黄香,但见黄香面色平静如恒,一付听的入神的样子,遂又安下心来,心想以黄香的聪明必能辨明真伪,到时再动手也不为晚,当下不动声色,继续听梅三娘说下去!
殿内火把忽明忽暗,把殿内十几人的身影映到地上飘忽伸缩,宛若鬼魅,双方一个是横眉冷对,一个是剑拔弩张,但都站立不动,已无先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势!心月无相教众人也是惊奇莫名,武林盟主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这件事已可算是天大的秘密!无论梅三娘说的是真是假,众人都存了一个心思,那就是希望梅三娘快快说下去!
梅三娘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这其间的隐情,其实实在令人耻于听闻,今晚如不是夏小侠苦苦相逼,我是打算把它烂在心理,永不对人提及的——!”
众人心里都是“呀”的一声,情知梅三娘是要说到她自己身上了,当下都全神贯注,惟恐错漏一字!夏劲道见梅三娘言语间似有无限幽怨凄楚,也不禁心为之一软,暗道:自己凭了武艺高强,逼迫人家把难于启齿的伤心事说将出来,到底是应该不应该?转念一想,倘若就此一走了之,梅三娘人多势众也奈何不得自己分毫,但泰山大会千千万万江湖好汉的性命,就要毁在自己一时心慈面软之下,岂非罪莫大焉,虽死不足以弥过了!不过等到梅三娘把话说完,事情万一果如她所言,再若与她翻脸,岂非不近人情,理义难逃!一时间只觉这件事千难万难,竟比他所曾经历的惊涛骇浪生死劫难还要难以处置!黄香则是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听梅三娘讲,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一双美若星凤的眼睛里不时闪出怀疑质询的目光,那是在告诉别人,休要弄诡计阴谋,花言巧语骗过她!
梅三娘接道:“这几个青年高手,一个是亦正亦邪,痴迷武学的武痴,两个是行侠仗义,人所称颂的大侠客,还有一男一女则是出身魔道的师兄妹,当然这师兄妹的出身,除了他们自己,别人绝对不知,更不知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这几个人武痴、大侠客都爱上了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师兄更是深爱着她,因为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这种感情早已刻骨铭心,是永远也忘不了的,他为了讨师妹喜欢,非要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去争武林盟主,只是可惜她的师妹一直以来只把他当兄长对待,敬慕爱戴却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说到这里,忽的停了下来,也不知是在思索下边该如何说下去,还是勾起悲肠,伤心不已,但双目间泪光涟涟,显然已动真情!长夜漫漫,似乎永无休止,古庙寂寂,更是悲凉凄恻,庙内众人似乎已抛却眼前的纠戈怨恨,皆都沉思不语,皆都被这凄美绝艳的爱情故事所打动,心中有大感伤、大同情、大哀叹、大惋惜,皆如滚滚的波涛,在胸中汹涌不止!过了良久,梅三娘又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师兄不知她的师妹已经爱上了一个大侠客,而且爱的死心塌地,誓死不悔,也把自己的身世清清楚楚的告诉那个大侠客知道,那个大侠客非但不以为忌,反而满心欢喜,说相爱的人之间本就应该真诋无私,更不该有什么正邪之分,那个女人好生感动,决心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一死,也不后悔!这个女人既然已有了归宿,就要在师兄和大侠客中间做个选择,她虽然不爱师兄,但师兄从小就对她体贴照顾,呵护关爱,好的不能再好,她实在不忍心伤害师兄的感情,就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师兄,而且还要帮助师兄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因为这位女子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的心不致愧疚,也才能报答师兄对她的恩情!
那时候,这个女人的师兄已经是登峰造极,罕有有敌手,但这个女人自从和那个大侠客相爱后,知道这位大侠客正在秘密练习一种威力神奇的剑术,知道师兄绝对打不赢大侠客,就央求大侠客在比武时徉装失败,将武林盟主之位让给师兄,那大侠客哈哈大笑道,我已已有你这样美慧可人的娇妻,又稀罕那一介虚名作什么!就答应了!”说到这里,脸上忽然绽露出一丝微笑,眼睛里深情款款,似乎又沉浸在十几年前令人心醉的柔情蜜意当中,“那个女人以为这样一来,就会两全其美,天下太平,孰料师兄当上武林盟主之后,得知师妹和大侠客相爱之事,竟然妒性大发,恼羞成怒,联络了七大门派和江湖侠义道人士要置师妹和大侠客于死地,那个女人和大侠客一路逃亡,终于在梅花山绝顶被师兄和七大门派等人围住,那个女人万般无奈,有苦难言,为了不拖累大侠客,就跳下了万丈悬崖——”说至此处,声音忽的哽咽起来,显是激动之极,“只可惜,也许是那女人命不该绝,也许是老天保佑,那女人大难不死,要让她雪此如海深仇,无比冤孽!”说至最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情似乎平静下来,道:“那个女人就是我梅三娘,那师兄就是武林盟主金巨,至于那位大侠客,我也不必隐瞒,就是夏小侠的父亲夏凌霜!”
夏劲道听了梅三娘的故事,当真惊骇欲绝!这个故事去年他和王彩雯在贤武镇曾听一个夜行人讲起过,至今犹烙脑海,时不敢忘!这两个故事虽然说的都是金巨,梅三娘和夏凌霜三人之间的恩怨纠戈,但故事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甚至是截然相反,实在令他难辨真伪,不由心头烦躁不堪,暗道:单以梅三娘被逼跳崖这件事来看,似乎夜行人的说法更为可信,因为梅三娘被夏凌霜怀疑不贞,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的确是奇耻大辱,难以承受,梅三娘伤心绝望了无生趣,以死以证清白也是令人虽为叹惋但却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一点也足以证明在阎王谷夏梅二人生死重逢却无半点喜悦之情!夏凌霜之所以冷酷绝情,乃是因为梅三娘不贞,梅三娘之所以无言以对,却是因为含羞忍垢;但梅三娘言语含悲,面带凄容,而且她说的更为近乎情理,倒也不似作伪!只是梅三娘并没有提及和夏凌霜之间有过孩子,而且不为了拖累夏凌霜便舍身跳崖也有些理过言轻,含糊其辞!一时间脑海当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实在匪疑难解,呆了一呆,脑海当中忽的灵光一闪,暗道:是了,两人的故事都是言语未尽其实,他们的目的只旨在叫自己相信他们各自所说的,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这其间一定还另有隐情!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另有隐情”一定关系到他身世的秘密,如果不是久经磨难,遇变不惊,性定如铁,恐怕早已不能自持,一时间胸中翻来覆去只是念着那句话“不要轻信人言,不要相信任何人”!这两句话本来是那个夜行人和梅三娘嘱咐过的,两人的用意自是不用言表,此际却成了夏劲道用以慰了心结的“灵丹妙药”,可见世间之事曲折变化如斯,实是非人所料!
梅三娘见夏劲道沉默不语,已知自己言语生效,心中窃喜,口中道:“夏小侠,我以向你诉说原委,只要你能指点我别的途径报仇雪恨,我就将本教所有弟子遣散,唯你是从!”
梅三娘此言一出,心月无相教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大叫道:“不要!”梅三娘把手一摆止住手下,一双眼睛直盯住夏劲道,口中道:“夏小侠云天高义,嫉恶如仇,行事自然公正无私,他说的话,我们又怎能不听!”这句恭维话巧妙之极,试问那复仇雪恨之事别人又如何插手,更不消说替她出谋划策,指点途径了!那样做岂非成了不明事理,卑鄙无耻之徒了!此言一出,软中带硬,那是叫夏劲道知难而退,撒手不管了!
夏劲道眉头一皱,方要思索如何回答,黄香早已笑道:“梅教主的遭遇委实可怜,也叫人为之伤心不已,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难道为了报仇,连那无数无辜人的性命也不要了吗?”夏劲道翟然一醒,暗骂自己糊涂,大义当前,天理昭彰,纵使梅三娘果有冤情,但不择手段,滥杀无辜,也是难逃其咎,于理不容!
梅三娘脸色稍变,道:“姑娘如此说话,是不相信我了?”她面上强装镇定,心中实则惊凛异常,夏劲道的武功神幻绝伦,在阎王谷她是亲眼领教的了,自忖人多也未必能取胜,她觑不准黄香究竟已否看出她的破绽,一面竭力掩饰,心中一面急思脱身之策!
夏劲道听了梅三娘言语,心中已再无怀疑,跨前一步,沉声喝道:“那个孩子又在哪里?”众人见夏劲道古古怪怪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实不知夏劲道此话究竟何指,但见火光之下,夏劲道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