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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香连忙道:“司马前辈,你伤口要紧,切莫动怒!”
司马义“哼”了一声,道:“老夫所受之伤,自有自知之明,纵有大罗金仙再世再造回天丸之效,也于事无补!你只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黄香并不答话,只是取出几支梅花神剑,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司马义创口四周,司马义惊道:“梅花神剑!你是中原中州府黄家之人!黄花叠是你什么人?”
黄香道:“铁骨司马义,果然名不虚传!家父时常向我提起前辈的大名!”
司马义哽咽道:“想不到黄大侠还记得我司马义!十几年过去,故人之子已长大如昔,又叫我如何面对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他自怨自责,显是伤心已极!夏劲道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面前二人,一个是武林大豪!一个是医学世家的千斤小姐!中州黄家以医剑二道享名于世,名声之隆,上达天听,下至朝野!怪不得那一次黄香对自己说“天下无双,江夏黄香”之时自己不知道,何以面有憾色了!其实她已是在暗示自己她的女儿身份了,怪就怪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记的自己八岁那年初入金府,也就是金巨刚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第九年,武林之中还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素不涉足武林的黄家也派人参加了武林大会!当时黄家的少主人黄花叠携其独生爱女黄香救治了一千八百三十二人,当时黄香年仅八岁,但却医术惊人,武林中人奉送一个爱称“天下无双,江夏黄香”!那时自己的父亲夏凌霜离家出走,自己对于身外之事索然无趣,惟独此事却深记心中!想到这里,不由暗骂自己糊涂!
黄香道:“司马前辈,你亲眼看到是司空无畏打伤你的么?”
司马义道:“他虽然蒙了脸,但我相信他肯定就是司空无畏!”
黄香道:“这就是了!你既然没有看到司空无畏的脸,所以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司空无畏打伤了你!”
司马义想了一想,不禁有点犹疑不决!
黄香又道:“还有两个原因也不能肯定就是司空无畏!”
司马义道:“哪两个原因?”
黄香道:“第一,是你的伤口,一般的剑锋宽只有一寸三分,巨剑客谷怀星的巨剑也才宽有三寸七分,你的伤口足有五分,剑创一般为裂痕,你的伤口却呈圆柱状,所以我怀疑打伤你的人非但不是司空无畏,而且所用兵器也不是剑!”
司马义摇了摇头,道:“司空无畏我不能肯定,但用的兵器的确是剑!”
黄香不禁将信将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换了别人恐怕早已不行了!难道司空无畏新练成的‘天人合一’的剑法真的那么厉害?!”
给黄香这么一说,司马义不禁也有点怀疑,仔细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没错,的确是一柄剑!”
黄香道:“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司马义道:“说来惭愧,当时我中了这一剑,便仰面跌倒了,想来司空无畏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才没有再施杀手!想不到老天爷有眼,我大难不死,让我将这个秘密得以告诉世人!”
黄香点了点头道:“那还有第二个原因,司空无畏为何要蒙着脸,以他的个性,断不会如此!”
司马义给黄香说的一怔,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不错以司空无畏的为人绝不会蒙脸见人!不过这也不能证明蒙面人就不是司空无畏呀!”
黄香无言以对!
夏劲道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现在道:“我知道了,黄香——”他顿了一顿,以前一直喊黄香为黄兄,现在直呼其名未免有点不好意思,接着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些黑衣蒙面人?”
黄香道:“怎么,你怀疑是那些人?”
夏劲道点了点头,又对司马义道:“那人为何要与你百毒门为敌?”
司马义道:“他要我与他联手对付金巨,我当然不答应,所以便打了起来!”
夏劲道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惊,他隐隐约约觉得打伤司马义之人和自己有关系,一时思虑重重,不由呆了一呆!
黄香发觉夏劲道异状,以为他不舒服,忙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话虽如此,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更有扩大的趋势,他当然不敢告诉给黄香听!
黄香又对司马义道:“那人没有说为什么要对付金巨么?”
司马义摇摇头道:“没有!”
黄香又对夏劲道道:“你呢,为什么要到滇南来?”
夏劲道最怕黄香追问此事,心中不由一凛,事到如今,恐怕愈解释反而愈乱,还有一个原因,他惟恐黄香会因此离他而去,正所谓情不乱人人自乱!
这时司马义却对夏劲道大感兴趣,他受了致命重创,自知绝难活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自己的武功传给一个人,以免遗恨九泉!这也是他为什么支持到现在的原因!
司马义对黄香道:“黄姑娘,你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黄香道:“你问他把,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夏劲道听黄香的口气,似乎已经对自己误会很深,不由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对不起,黄香,我真的不能把事情告诉你,至少在我没有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以前!打定主意,遂对司马义道:“司马前辈,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黄香见夏劲道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由大为反感,不禁“哼”了一声!
夏劲道听在耳内,不由呆了一呆,一刹那间,他对黄香的感觉又是亲近又是遥远起来,如此奇怪,不由一阵惶惑!
司马义道:“无名小卒!甚好,甚好,正是天遂人愿!”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的奇怪,不禁异口同声地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黄香却又把目光移开,夏劲道见黄香突然变得和自己疏远起来,心中不由一阵痛苦!
司马义道:“你们年纪尚小,与武学之道尚有所不知!本来武林各门各派习武目的小至强身自卫,大到造福苍生,均是无可非议!但武学之道自古就分为正、邪两道,以至于门户之见、派系之争,延习至今,祸害武林,已不可累除!我们百毒门自然被那些自命为武学正宗的门派叱之为邪派了,所以武学也被人视为旁门左道,受人唾弃!那些自命为正派的武林人士当然也就不屑也不敢染指我们百毒门的武学了!所以我说你是个无名小卒,自然是天遂人愿了!”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了这一大通,这才恍然大悟!夏劲道这才知道司马义欲传武学于他,大为惶惑不安,呐呐道:“司马前辈,这可使不得!”
司马义道:“这也是缘分如此,你千万不要推辞了!你难道要使一个身受重创眼看就要永别人世的人遗恨九泉吗?”这一番话至情至理,义正词严,夏劲道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
司马义苍白的面孔之上又露出一丝笑容,转对黄香道:“黄姑娘,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此子古道热肠,宅心仁厚,为我平生仅见,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司马义此言一出,夏劲道和黄香两人大是羞涩不安,两人谁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又不忍心打断司马义的话,只得强自忍耐,听司马义说下去!
司马义道:“还有,黄姑娘,请转告令尊,就说十六年前,救命之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还有那一件事,我所说一字不差,——咳咳!”说到这里,突然咳了起来,声音宛若破絮败革,令人惨不忍闻!
黄香追问道:“前辈,什么事?”她自知自己的梅花神剑虽有镇痛止血的功效,但司马义所受之伤过于恶毒,回天乏力,作为经医世家,不免自责!
司马义好不容易忍住咳嗽,又费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给令尊,令尊他自会知道!唉,十六年过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吧!唉,好一个义薄云天黄花叠,我铁骨义得友如此,虽死何憾!”他连叹了两声,绝口不言,双目微合,似是在努力收摄心神!
夏劲道心中砰砰乱跳,冥冥中他隐隐约约觉得司马义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难怪,难怪当时游叔叔一见到黄香的时候,就说要自己跟着黄香,为什么,为什么游叔叔不亲自说给自己听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乱撞,使他差一点就要喊叫起来!
这时司马义又睁开双眼,对夏劲道道:“你身上中了百毒门的百日酥骨散,是谁下的毒?”
夏劲道道:“是一个叫柳逢春的人!”
司马义忽然二目射出骇人的光芒,恨道:“这个畜生,看来我来大理找他,真是自欺欺人,大错特错了!我还指望他能够替我报仇,重振师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夏劲道刚要开口说话,司马义忽然摆了摆手,道:“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赶紧盘膝打坐,我将毕生功力以灌顶大法传授给你,此后不但你酥骨散之毒可解,而且百毒不侵!”
夏劲道盘腿坐在司马义跟前,司马义双掌交叠,压在夏劲道头顶百会穴上。百会穴乃人体最为紧要之穴位,人之禀气,津液莫不由此而运,复又达于百骸,乃是百脉交汇所在!司马义所说的灌顶大法就是由百会穴将功力传送至夏劲道体内,此法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端,如果被传功之人与传功俱属阳刚,或俱属阴柔一类,则无甚危险,反之,则两个人内力不能交相融汇,一旦互相抵抗起来,被传功之人则非死即伤了!现在司马义在不明夏劲道内力修为的情况下强自传功给他,乃是籍以自己毕生内力强行压制住夏劲道体内真气,以求侥幸的做法,黄香精于岐黄,如何不明白,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欲想婉言阻止,又于心不忍,只得暗中祷告,希望老天爷保佑!
过了片刻,司马义忽然大叫了一声,声音听来另人又是欢喜,又是凄哀,只听他道:“恭喜你了,大功告成!你现在体内有了我毕生修为的百毒真气,除了少数几种毒物,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毒功伤得了你!”
夏劲道不胜惶恐,欲要大礼相拜,司马义摇了摇头道:“你不必拜我!我虽然将功力传与你,但却没有教你一招半式,你不算我百毒门的弟子,相反老夫倒要谢谢你——”说到此处,声音忽转低迷,停了一停,又道:“老夫还有一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夏劲道不胜伤感,连忙道:“前辈尽管吩咐!”
司马义道:“柳逢春是我的同门师弟,虽然顽劣不肖,还请你念在我和你的这场情份上,不与他斤斤计较,还有——”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本真经和一面三角小旗,递给夏劲道,“这本百毒真经乃是本门镇派之宝,这面小旗乃是掌门信物,请你交给大理段皇姑,告诉她不要替我报仇——!”说到这里,声音忽的中断,头垂胸前,绝气而亡!
望着这曾经叱咤一方的武林大豪突然撒手而去,虽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但其铁骨铮铮,义气凛然的风范已足以使任何人折服!夏劲道和黄香强忍住悲伤,一起动手,挖了一个坑,将司马义的遗体埋葬,然后又默默祷告了一番!黄香看了夏劲道一眼,道:“你呢,现在有什么打算?”
夏劲道听她语气似有拒人于千里外之意,不禁又是伤感不已,道:“我没有什么打算,你呢?
黄香道:“江湖险恶,血雨腥风,我也尝够了,我已经离家半年多了,恐怕家父挂念不下,所以想要回家看看!”
夏劲道道:“那我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和家人团聚!”
黄香心中一凉,她说那番话本是希望夏劲道能够陪她一起返回中原的,现在见他如此不近人情,不由黯然神伤,幽幽道:“那你不怕我孤单一人,会有危险么?”芳心流露,已是情不自己!
夏劲道如何听不明白,暗自叹了一口气,将心一横,道:“我武功不济,跟着你反而是个累赘,——”说着掏出黄香的那柄匕首,又道:“这把匕首是你的防身之物,还给你!”心中暗道:对不起,黄香,我不把事情弄清楚,是绝不回中原的!他隐隐约约觉得杀死司马义的人就是王府之中的那个神秘持剑人,同时也和自己有极大干系,所以打定主意再返王府,不过当然不能让黄香陪他冒这个险了!
黄香眼中神色一变,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你如果不要,可以丢了它!”
夏劲道见她对自己误会更深,强自笑道:“你不打算收回,我可以暂时替你保管,我虽然见过的兵器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一柄削金断玉的宝刃,无功不受禄,我也有一件东西送给你!”说着脱下外面的侍卫装束,又将里面衣服除去,露出亵衣,亵衣除去,最里面就是白乐天送给他和游盛天的银蟒宝衣了!
黄香虽然大羞,可还是冷冷地注视着夏劲道的一举一动,及至夏劲道脱下那件银色怪衣,露出一身强健肌肉,只着一条短裤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