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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忽然一顿,停了半晌,倏地不言不语,遽然转身,双臂平抬一振,竟然长衫鼓风而起,飘起五六丈高,只一瞬间,落于海惠寺内,踪迹不见。
绿忆姑娘没想到扶桑一叟竟然如此突然而去,等到一怔而觉,不由大急,琵琶一顺,环抱在怀,右手一圈,清叱一声:“老鬼哪里走,”
立即就要拧身追赶。肖小侠急忙在身后一拉姑娘衣角急声说道:“绿忆妹妹!老儿诡计万端,谨防有诈。况且穷寇勿追,……”
绿忆姑娘急着接口说道:“那么蓝姐姐呢?”
肖小侠这才抬头一看,原先站在山门外的三个大和尚和四个小沙弥,竟趁绿忆姑娘和肖承远小侠说话之际,遁身入内,此刻山门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此时此刻,肖小侠颇以为难。若要紧随追赶,怕的是暗箭难防,稍一失足,就不堪设想。如果从长计较,又怕扶桑一叟劫走蓝姑娘,那岂不是更为失策吗?
肖小侠正在急急不定,绿忆姑娘正在深锁双眉的看着他,忽然,山门里面一阵呵呵大笑,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说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肖小侠闻声大喜,急忙跨步上前,叫道:“老化子哥哥为何也在此地?”
从山门里走出来的正是威镇大江南北的丐帮帮主雪地飘风宋允乎宋老化子。
老化子和肖小侠笑呵呵地招呼以后,便向绿忆姑娘说道:“姑娘神功盖世,老化子钦佩无地。”
绿忆姑娘惊叫道:“怎么?你是何时来到沂山?看到蓝姐姐吗?”
老化子呵呵笑道:“老化子保你蓝姐姐无恙。”
脱着回头向肖小侠问道:“小兄第!扶桑老儿逸走之时,你为何思虑再三,难道你已经知道老化子混进海惠寺吗?”
这一句话问得肖小侠满面飞红,半晌无言以对。以肖小侠而言,仗着自己一身绝世神功,只要当去之地,纵使是龙潭虎穴,也从未踌躇却步,思虑再三。为何今日就如此进退维谷,三思再想?肖小侠已在怀疑自己,难道自己变得胆怯和惧怕下吗?
半晌无言,带愧沉思,偶尔眼光一触,瞥见绿忆姑娘含苞待放的娇面,晶莹清澈的大眼睛,正凝神的注视着自己,不禁衷心一动,热血上升,脸上朝霞再起,心里若有所悟地想道:“难道我竟是情不自觉地为了顾虑绿……”
人之关心,能出乎自然,而形成呼吸相关,这份情感就暗植心底深且久矣!肖小侠一思及此,能不玉脸泛红?
老化子何等精灵人物,原先是诧异的一问,及到如今,老化子心里雪亮洞明只呵呵一阵连声大笑。
倒是绿忆姑娘若无其事地轻轻一扯肖承远小侠的衣袂说道:“承哥哥!我们叫老化子……叫他带我们去救蓝姐姐好吗?”
肖承远小侠一净心神之后,点头说道:“老化子哥哥!蓝妹妹现在何处?老化子哥哥如何来到这沂山海惠寺?”
老化子先笑着对绿忆姑娘说道:“姑娘!不必对我的称呼多费心思,你就叫我老化子,一些也不错。”继而略微一顿,微有感慨地说道:“老化子一生游戏风尘,混混噩噩,实则这冥冥之中,确实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肖小侠一见老化子哥哥突然—收嬉笑面孔,一本正经谈起因果,倒是禁不住有些暗自好笑,只有沉住气,等候下文。
老化子这才把蓝姑娘如何当初在五老峰下夺取“无形掌法秘笈”之时义释江面双残老大,而这次单眼恶残阴展乎竟然邂逅姑娘,舍命报恩,二绝姥姥得讯是由于单眼恶残遍传消息的结果,老化子在江南也是随单眼恶残而来。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善因,必得善果,一念之差,祸福分明,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定数?
老化子概略说完之后,复又呵呵笑道:“老化子随单眼恶残兼程赶到沂山之时,正是姑娘琵琶逞威,声破蛇阵之际,老化子自忖扶桑老儿有姑娘和肖老弟接住,用不着我来摇旗呐喊。单眼恶残说是海惠寺之内,如今遍是机关,这才趁扶桑老儿出外之隙,潜入寺内……”
肖小侠急忙问道:“如此说来,老哥哥已经知道蓝妹妹身在何处了。”
老化子点头说道:“单眼恶残知道你蓝姐姐身落山门外翻板之下,于是我们一老一残在寺内,小施手脚,便自然逼问出滚板陷阱机关所在。我们这位蓝姑娘虽然身落陷阱,功夫不失,等闲人敢能接近?扶桑老儿一时倒无伤害之心,只派天罡一指简竹笙老儿看守。……”
绿忆姑娘“啊”了一声,颇为奇怪地说道:“他也在吗?”
老化子笑道:“不是他,扶桑老儿何至找你蓝姐姐来逼引昆仑二老呢?这老儿屈膝奴颜,自己也是武林有名人物,竟不惜投靠扶桑老儿,今日难免要自食其果了。”
绿忆姑娘着急地说道:“我们这就去救蓝姐姐去。”
老化子点头转身一掩身形掠进门内,边走说道:“扶桑老儿霸夺海惠寺不久,各种奇怪机关均未完成,否则这一个佛门圣地,到真的是步步危机,容不得我们如此昂然阔步了,。
老化子像是驾轻就熟,点足起落不停,霎时立足于一座大钟前,单眼恶残从钟后闪身而出,老化子指着单眼恶残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阴展平现在不愧是个汉子,回头再引见吧!钟下即是地道,直通山门之外,天罡一指守住隧道尽头——””
绿忆姑娘一听说“钟下就是地道”,不等老化子说完,便飘然来到钟下。
老化子笑呵呵地拦住姑娘,说道:“姑娘!天罡一指让给老兄弟,救你蓝姐姐还有难题需要你去做。”
绿忆姑娘听说还有难题需要自己去做,微微一愕之际,肖承远小侠抬腿一掠,已自落钟下。单眼恶残连忙掀起钟来,扎轧一阵,顿时露出地道入口。
肖小侠凝气行功,飘然而落。
地道内,每隔两丈有壁灯一盏,曲转迂回,足音回震,约摸走二三十丈之遥,突然一阵苍老叱声:“何人擅入地道?”
肖小侠敞然哈哈一笑,应声说道:“简竹笙老儿!你不是自诩为边陲五高手之列?为何做起管门守户之人来了?”
声音未落,肖小侠贴着石壁闪电一掠,霍然而出的现身在简竹笙的面前。
诚如肖承远小侠所言,简竹笙自诩为边陲五高手之列,傲视武林群伦。只因为当初扶桑一叟对他有一掌疗伤之恩,助长功力之惠,乃不惜腆颜相视。结果,落身海惠寺之内,哪有一点昔日之威风?尤其被命为看守蓝玉珍,虽然因为蓝!”娘武功高强,陷于迷宫陷阱,武功未失,扶桑一叟才命他住守,但是,这岂是天罡—指简竹笙所做的事。
所以,肖小侠刚一突然现身,天罡一指错愕一旁,既惊且愧,而且又是怒填气满。
当时不声不响,突然须发俱张,右手疾抬,食指戟出,还取肖小侠前胸。
天罡—指知道自己不是这位年轻人的敌手,抱着背城借一的心理,遽然猛下毒手。天罡指法径指前胸,不单限于穴,指风所及,变化应势,这是天罡一指拼命一招,全身精力所汇,威势功力,劲道变化,却是非同于凡响,
肖小侠蓄势而来,浑身遍行“九天玄门大乘神功”,岂能让简竹笙得逞偷袭之计?当下一闪身,脚下“苍虚缥渺步”故演惊人之式,贴着指风,飘然而过。
天罡一指一见自己全力一指落空,立即撤身收势,防身回步,右手化指为掌,向身侧推出一招。
肖小侠根本没有还手,早就飘落到一旁,轻声说道:“念你受尽委屈,沦落为看门守户之人,让你全力攻三招,然后再治你应得之罪。”
天罡一指在宁波郊外,亲眼见过肖小侠败走秃鹰西门番,故则一见气馁,更由于愧怍于心,斗志早消。如今两招俱空,知道凶多吉少,心里一动,暗自忖道:“三十六着走为上策!让扶桑一叟来接下这个场子。”
其实简竹笙哪里知道,扶桑一叟早就率着他东瀛随来的三僧四沙弥远逸而去,就擞下了他呢。
简竹笙一有逃走之意,顿时暴喝一声:“小子!看招!”
左掌右指,双双攻出,左掌“推波助澜”右指“天罡指法”,双取肖小侠上中两盘。
这两招完全是虚张声势,故作姿态,没有等到肖小侠闪开,突然左掌疾撤,回肘向石壁上便一掌拍去。
这一掌拍下,“啪”的一声,紧接着“轰隆”一震,石壁一裂而开,约有两尺余的—道暗门,天罡一指简竹笙哪还敢有一丝怠慢?偏身疾闪,向暗门里窜去。
肖小侠虽然没有料到简竹笙有此一着,但是,岂能容他就此逸去。
顿时如影之随形,一扑而上,右掌一探,一式“云龙现爪”快如电光石火,一把刁住了简竹笙的右臂。
简竹笙此时已经身在石壁之中,当时只是全力向里一挣,哪里还挣得分毫?就在这一刁一争,不到—眨眼间,只听得又是“轰隆”—震,石壁又倏地一合,简竹笙首当其冲,顿时把一个自诩为边陲五高手之一的天罡一指简竹笙,夹得血肉横飞,死于非命。,
肖承远小侠本意擒住天罡一指简竹笙,要仔细问明白这扶桑一叟的出处,强占海惠寺的经过。没有料到简竹笙存心要逃,三招未满,即触动机关,开动暗门,结果是作法自毙,落得个血肉模糊,死得极惨。肖小侠放下右手,也不禁唏嘘不已。天罡一指简竹笙为人尚无大恶,只是以一念之差,结果如此。
正是感慨之际,突然身后老化子笑道:“简老儿自作自受,无甚堪怜之处,小兄弟不必为死者恁吊良久,向前三转弯,转过一道暗门,试试你们蓝姐姐可在那边。”
老化子言犹未了,单眼恶残从身后一掠上前,越过正要抢行动身的绿忆姑娘,欠身说道:“地道机关,只有在下得自寺中僧人,彼等也知不详,还是让在下先行引导。”
说着不等绿忆姑娘说话,便昂然大踏步上前,但见他—转右角,即隐然不见。
老化子微微叹道:“以简竹笙与阴展平相比,彼此相差只是存心一念之间,天罡一指就不如单眼恶残矣!”
老化子感慨未了,那边已传来阴展平单眼恶残的声音说道:“向左三转,向右越过一道暗门,机关已发动,禁制失效,请即前来。”
绿忆姑娘首先应声而起,仿佛是流水行云,沿着石壁飘然而进,三转而后,越过一道门,眼前霍然一亮,在许多错综复杂的叉道当中,但见蓝玉珍姑娘仍旧是一袭青衫,手持短剑,凝神横剑以待,只是容颜显得有些憔悴。
绿忆姑娘忍不住尖叫一声,张臂正待一扑上前,老化子却上前拦住说道:“姑娘不要情急如此,此处上通滚板,旁通陷阱,正是迷宫所在。如若能任意进出,你蓝姐姐早已越过进入隧道搏斗简竹笙了。”
绿忆姑娘顿时觉得有可怪之处,蓝姐姐与自己相隔也不过只有七八丈之远,难道连自己一声尖叫都未曾听见吗?可是,蓝姑娘确实站在那里,未曾一动。
肖小侠站在一旁说道:“绿忆妹妹可否看出这许多纵横交错的叉道,有何规则排列的迹象否?”
绿忆姑娘霍然大悟,稍—留神,便看出是按着极其常见的五行阵势。
肖小侠又接着说道:“九宫八卦,阴阳五行之类学问,武林之中多能熟谙此道,值得奇怪之事,就在于此。蓝妹妹不仅深谙此道,像日前如此简单五行阴阳排列,绝难不倒蓝妹妹。而蓝妹妹如今,危困在当中,不得而出,其中自有异处。”
绿忆姑娘点头极以为是,不觉回头看着老化子。
老化子却看了单眼恶残一眼,说道:“扶桑老儿来自东瀛,所设机关禁制,精巧之外,更暗含奇门遁甲之玄机……”
老化子一言未罢,绿忆姑娘已经跃身而起,只见她在叉道中左穿右掠,完全未按五行之道,危颠倒阴阳而行,而纤掌左推右劈,不到一会儿,眼前景象人变,只听到一阵轰隆哗啦之声,震动隧道,原来叉道之两旁,都是成堵石墙,只是隐而不见,如今都暴露无遗,被绿忆姑娘掌风所及,倒塌一片。
肖小侠不禁大惊,暗自忖道:“这些墙壁如何能隐而不见?扶桑一叟难道会邪术不成?”
老化子却在一旁呵呵笑道:“小兄弟!奇门遁甲之术,能够稳住物体于无形,无甚奇怪之处。绿忆姑娘震动墙壁,破坏位置,只要有丝毫移动,幻觉即灭,如今珍儿脱险了。”
果然只见绿忆姑娘一路游身而行,单掌连挥,有如摧枯拉朽,七八丈的距离,不消片刻已经抵达中心位置。
当绿忆姑娘最后—掌劈倒一堵墙的时候,蓝姑娘霍然而惊,倏地一转身形,娇叱一声:“贼秃!找死!”
聚莹短剑—闪青芒,极其凌厉地照准绿忆姑娘头上劈来。
绿忆姑娘劈山最后一掌,一见蓝姑娘转身,芳心大喜,正是一扑上前,要扑进姐姐怀里。没有料到蓝姐姐竟是不问青红皂白,照准—剑劈来,绿忆姑娘意外中连忙偏头错肩,塌腰—式“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