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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那温如玉眼角一横尹凡,冷冷道:“把你的手放开。”
原来方才他两人在崖下搜寻一遍,根本没有那怪兽的影子,两人急怒之中,又立刻赶来,竟然一人一手,抓住功力已失的卓浩然的双臂。
尹凡心中一转,于笑一声,放下了抓着卓浩然的手,那黄衣童于已扑到他身上,他就用那只手在这童于头上拍了一拍。
那温如玉却将卓浩然转了个面,目光森冷如刀,厉声问道:“我问你的话你听到没有?”
哪知卓洽然却仍然垂着头,没有回答,温如玉那本已丑怪已极的脸上,此刻更犹如山精鬼怪般、因愤怒而变得通红了。
她手腕一抖,阴毒的内力,便传到卓浩然身上去,一面道:“我先让你尝尝这九阴搜骨手的味道,你要是再不说,可别怪姑娘再给你好受的。”
哪知卓浩然垂着头,连声息都没有,温如玉低头一看,原来这名震天下的一代大侠,身中奇毒之后,又妄用真力,再加上心中的急恼,怎禁得起这两人的一抓,此刻心脉已断,这舍己为人、磊落的奇男子,竟丧生在这黄山里。
那飞凤凰惨叫一声,和身扑了上来,血泪交流,一面惨厉地喝叫道:“你这个……”她气血方通,就扑上去,却还不知道她丈夫已经死了。
她这一骂,却正触了丑人温如玉的巨怒,方才她遍寻那身有奇宝的怪蛇不得,已是满含怒火,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这威慑武林的魔头此刻冷哼一声,右掌一扬,将卓浩然的尸身远远抛开,手掌一翻就朝飞身扑来的杜一娘劈去。
飞凤凰杜一娘亦是女中豪杰,武功本也不弱,怎奈她此刻遇着却是这种异人,又加上她气血方通,心神紊乱,武功更不及本来。
她眼见温如玉这一掌劈来,不避不闪,竟想硬接这一掌。
万妙真人在旁边看得神魂俱失,大喝一声:“温姑娘且慢。”
随即身形一动,已赶过去,想将他那始终痴心妄想着的美丽妇人救出苗疆异人红衣姑娘丑人温如玉的掌下。
但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飞凤凰手掌甫出,就被温如玉那种惊人的掌力,震得直飞了出去,砰然一声,远远落到地上。
万妙真人尹凡,跺脚长叹一声,腰身一拧,掠了过去,他朝杜一娘的身旁蹲了下来,目光一扫,就知道这飞凤凰杜一娘虽不能和她丈夫同生,竟然也和丈夫同时死了。
万妙真人痴心妄想了十多年,不知费了多少心血,不借以好计、阴谋,以各种方法来谋求,但是,到头来他仍然是一场空。
此刻他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缓缓地转到了那铁青丑脸的温如玉身上。
温如玉的目光,却也正森冷地注视着他,一面缓缓道:“小子,怎么样?”
两人目光相对,久久不分,在旁看着的那男女四个孩子,心里却希望他们的师父现在就打上一场,把对方打死。
这些年龄才十一二岁的童子,见了这种场合,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虽然那位美丽的女孩子在她师父将杜一娘劈出去的时候,她那两只大眼睛,曾经闭起过一下。
但是,等她眼睛睁开的时候,仍是清澈晶莹,只是有一丝怜惜罢了。
最惨的是,那被点中穴道、躺在地上的中原大侠的独子卓长卿。
这可怜的孩子虽然穴道被点,但知觉未失,他父母所遭遇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手脚不能动弹,也不能为他父母拼命罢了。
但是,在他那幼小的心灵中,却已因这种仇恨而痛苦得滴血了,这种痛苦和仇恨,便像刀刻也似的深铭在他心里。
直到许多年后,这种痛苦和仇恨,便变为一般巨大的报复力量,使得武林中许多人,因着这痛苦和仇恨而丧失其性命。
这时天已大亮,但是日光未升,山风劲急,是个阴黯的天尹凡恶毒地望着温如玉,但是心念数转之下,不禁暗忖道:“此刻一娘人也死了,我又何苦为这事结下这种强敌呢?”
一念至此,竟强笑一声,望着温如玉想说话,哪知——突然响起一阵长笑,笑声穿金裂石,震得温如玉头上的环佩都为之叮当作响,那三个男孩竟都用双手将耳朵堵了起来。
尹凡和温如玉一起被这笑声所惊,须知这种笑声一经人耳,像他们这种内力,便立刻知道发出这种笑声的人,功力之深,竟然无与伦比。
他们方自大惊,目光动处,只见一人随着这笑声倏然而来,以万妙真人和红衣娘娘这种身份武功,竟不知此人从何而来。
只见此人身上穿着的,竞是一袭不知名的细草编成的蓑衣,脚上一双多耳麻鞋,身量奇高,却是驼背,面上虬须满布,双目之中,精光暴射,犹如利剪。
而此人右手之中,却倒提着一条怪蛇的尸身,血迹淋污,正是方才那条和怪物星蜍恶斗的怪蛇。
此人一落地,笑声犹自未歇,而尹凡和温如玉却已面目变色。
因为普天之下,除了一人之外,再无别人有这种装束,也再无一人有此气概,温如玉目光一转,身形倏然而动,倒退一丈,拉起那女童的手臂,一言不发地如飞逸去。
万妙真人愕了半晌,朝这突来的奇人躬身施了一礼倒退三步,朝那三个男孩微一招手。
那三个男孩立刻跑到他面前,这万妙真人竟夹起三个男孩,也一声不响地朝山崖下掠去,两三个起落,使无踪影。
这虬须驼背老人像是一尊巨大的天神之像似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蓑衣,在山风中飒然作响。
此刻他笑声一住,目光放在那两个一见他面就默然逸去的魔头背影上一转,两道浓眉微微一皱,然后拂然微咱一声,目光扫过地上的那两具尸身之上,不禁微唱着摇了摇头。
终于,他看到了那可怜而无助地躺在地上的中原大侠之子卓长卿。
于是他走了过去,宽大的左掌虚空在卓长卿身上挥了两下,卓长卿只觉得一般奇异的暖风拂去,喉间一咳,便已能动转了。
他爬了起来,满眶的眼泪,便像断了线似的珍珠,落到他的身上,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地了解到悲哀的滋味,只是这种悲哀对一个年方十一岁的童子未说,是太过深邃和强烈些了。
这可怜的孩子那满含泪珠的双目在那虬须奇人身上一转,强自忍耐着,不让自己放声哭出来,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的父亲是个铁血男儿,是以,他也要学他父亲的榜样,在这陌生的人前面做个大丈夫。
他踉跄前行了一步,扑地跪到地上,朝那虬须的奇人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哽咽着道:“多谢伯伯的救命之恩。”
当一个孩子忍着泪说话的时候,那种情景是最值得人们怜惜的,这髫龄的童子此刻说话的样子,铁石人见了都难免为之下泪。
那虬须驼背的威猛老人双眉一轩,正待说话,哪知这童子在叩谢了救命之恩以后,立刻爬起来,扑到他母亲身上,哀哀痛哭起来。
虬须老人闪电般的目光中露出了和蔼而怜借的神色,他望这孩子一面痛哭着,一面抱起他母亲的尸身,放到他父亲的尸身旁。
然后这孩子站在他父母的尸身前,可怜而无助地又痛哭起来。
风声微弱了些,大地似乎也被这种悲哀的哭声,感染得有些悲哀起来,秋风卷起了山崖旁的一些落叶,在空中飘舞着。
虬须老人目光中和蔼的神色也越发浓厚,他朝前面随意一跨步,便已到了卓长卿身旁,然后他又仲出巨掌温柔地抚了抚这孩子的头。
卓长卿回过头来,却见这高大威猛、有如天神般的老人,正望着自己,并且用一种近乎慈父般的亲切语调说:“孩子,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哭也没有什么用,你要知道你父亲虽然死了,但是他上不愧对天地,下不愧对苍生,虽然死了,却比那些活着的人更伟大,更值得你敬佩,你也该学学你父亲的榜样,在世上做个正正当当的大丈夫。”
卓长卿点了点头,但眼泪仍忍不住往下落,凄楚的样子,使得这老人也不禁为之长叹一声,像是自语般哺哺他说道:“天命,天命,我要是不先设法堵住那洞穴,这事也就不会发生,唉!我三十年来,未再伤生,今日却险些忍不住要动杀戒……”
他说话的声音,逐渐微弱,然后他猛一定睛,望着这孩子,沉声道:“孩子,别哭了,挺起胸膛,做个男子汉,老夫先和你将你父母的尸身安葬起来,然后——”这虬须老人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一抬头,断然说道,“只要你有决心、毅力,你就跟着我回去,我会让你学成一身本领,将来,你就可以替你的父母报仇,也可以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这虬须老人话未说完,卓长卿就又扑到跪到地上。
这孩子天资绝顶,何尝不知道这老人是个绝世的奇人,又何尝不愿意拜在这绝世奇人的门下,学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为父母寻仇。
但是,他记得他父亲曾经对他说过:一个男子汉不应该向任何一个人要求什么,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去报答人家。
因此,纵然他心里再渴望,口中却绝对不流露出来,这孩子年纪虽轻,却已有了他父亲那种刚直、耿介而倔强的性格。
然而此刻这虫、须驼背的奇人自己说了出来,这孩子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伯伯,我无论吃什么苦,也要学成本事,将那些恶人杀死,报此深仇,伯伯,无论什么地方,我都愿意跟着你去。”
虬须老人点了点头,望着这倔强、孝顺、而又聪颖的孩子,只见他泪痕虽仍未干,但小脸上已满脸露出坚强的神色。于是他拉起这孩子,他知道十年之后,武林中又将出现一个恩怨分明、义节彰然的侠士,于是他刀。严峻的脸上,又微笑了一下。
这微笑在他脸上逐渐扩散,终于,他大笑了起来,道:“好,好,想不到我司空尧日已近残年,却又收了个好徒弟!”
笑声高昂,在这无人的山谷里飞扬着。
阴霾渐逸,东方有金光射出,照着这一老一少两个身躯,使人们看起来,生像是两尊闪耀着金光的神像。
第二章 芜湖大豪
江南巨埠,芜湖城北,一条巷口朝南的横巷中,却有一座巨宅。
这座巨宅几乎占了这条长约数十丈的横巷一大半的地方,黑漆的大门乌黑发亮,因为刚过完年,此刻门上还贴着大红的春联。
大门旁蹲踞着两座高竟达丈的石狮子,这种石狮子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府邪门口,还倒常见,只是在这种江南住家的房前,就显得有些特色,明眼人一望就知,这样巨宅里住的不是寻常人物。
这天黄昏,初春的斜阳将门口那两座石狮子的影子,长长地拖到东边去,这座巨宅门口,此刻竟是车水马龙,热闹已极。
那两扇黑大门,此时也是向外大敞着,门口川流不息的进出着人,虽然有些是普通商贾,但大多数却是细腰宽肩的镖悍人物,一望而知,这些人全都是武林的豪士。
原来这座巨宅里住着的,就是江南名武师,芜湖大豪,多臂神剑云谦。
今天,就是这云老武师的七旬大寿,不但芜湖境里有头有面的人物,全都到齐,天下各地的武林豪士,也部有赶着来替云老武师祝寿的。
多臂神剑不但声名显赫,他的长子云中程更是此刻武林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统领着江南十八地的二十六家镖局,已隐然为江南侠义道的领袖人物,因此这云老爷子的七旬整寿,热闹可想而知。
从这条横巷的巷口开始,就站满了接待客人的彪形大汉,这些人虽然都穿着长衫,可是一个个目光凝练,神色气足,显见得都是手底下有两下子的练家子,原来这些人,竟都是江南各镖局的镖师。
这云宅的院子共分五进,寿堂就设在第一进的大厅上,这种武林大豪家中的房子式样就盖得特别古怪,云宅的这间前厅,前后左右竟达二三十丈,富富裕裕的可以放下几十张圆桌面。
原来多臂神剑天性好客,尤其喜欢成人之美,云老爷子无论在武林中黑白两道,人缘都是极好,端的是福寿双全的老英雄。
此刻这大厅里亮如白昼,当中烧着两支巨大的红烛,一个寿桃,做的竞有一张八仙桌子那样大,却是全用糯米做的。
坐在这张供寿桃的桌子旁的一张大师椅上白发老者,自然就是那名满武林的多臂神剑云谦了,这七旬老人虽然须发皆白,可是样子却没有半点老态,端坐在椅上,哈哈地笑着,应酬着来拜寿的武林后辈,不但话声有如洪钟,笑声也清澈已极。
他的长子仁义剑客云中程恭谨地站在身旁,穿着紫色的缎子长衫,颔下留着微须,若不是事先说明,谁也看不出这斯斯文文、像个在学的秀才似的中年人,竟会是跺跺脚江南乱颤的武林健者。
来拜寿的人,有云老爷子认识的,可也有云老爷子不认识的,无论认不认识,云老爷子全部客客气气地招呼着,有的要行大礼的,他老人家就尽量拦着,可是除了和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