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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法掀去的阴影
引子:
光头将他母亲的灵堂安在常珍风家,还将常珍风丈夫打得进了医院。
光头不但不听县公安局升局长的劝阻,反而威胁,进而敢明目张胆地绑架。这起不小的事件一时惊动了整个地区。
这起案子的当事人常珍风最清楚不过,为什么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于是她在医院,在她丈夫的床前,回忆着、反省着自己匆匆走过的四十五个春秋。
第一章
1959年的某天,父亲在饥饿中离世。才四个月的常珍凤,在母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下渐渐长大,听母亲说,她还有个哥哥,在五八年得热症死了。不过还好,她还有母亲和姐姐。
在她十七岁那年,母亲忽然提起了一件事情……婚事,年轻时人家都管她叫黄毛丫头,因为缺乏营养,也有人管她叫芦柴棒。不,我不嫁!她很倔强地回答母亲。傻黄毛丫头,你想跟妈过一辈子?妈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晓得能活几年呢。要嫁人家也得日子好点,这样才成,她蹲在母亲跟前,近乎撒娇道。我有么事,还怕去你家不给吃的?母亲抹着女儿的黄头发,很是愧疚地看着,说:你看你的头发都黄了,妈真的没照顾周到,打小就让你去干活,要是你父亲在世,你也不会成这个样子。妈……
于是母女两抱在一块失声痛哭起来,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随后总是有一阵清悠悠的炒肉香味钻了进来,那是来自同父异母的兄长家。她那个哥哥是大队(后来改名行政村)会计,对她母女比对其他人更刻薄,动不动就大动声色。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夜晚。姐姐常凤花背着她去哥哥家玩,其实也是希望能吃到些什么,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教的,因为他姊妹两几年都吃不上一次肉。就在哥哥家快要吃饭的时候,叫她们回家,她们看着桌上红彤彤香喷喷的酱烧肉,她们的目光发直。那时候她有个愿望,就是目光长上钩子,只要看到那些香喷喷的东西,就能拉过来,或偷,只要能偷到也可以。
妹妹,我们回家吧,妈妈在等咱们呢。常凤花哄着不到六岁的她。
她只是瞪大眼睛,目光被那些香喷喷的东西给粘了住。她淌着口水,流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些吸引她的东西。
妹妹,我们回家去吧,妈妈在家等呢,再不回家妈妈又要生气的。常凤花也哄起了鼻子,说。
是谁叫你们过来的,是那个臭婊子不?她的嫂嫂这样问。
不是!常凤花粗着喉咙说。
不是,还不给我滚!没长眼睛,我家要开饭,没看见?她的当官哥哥吓着。
就是嘛,想给点东西婊子养的吃,哼,还跟我蹩嘴。
接着常凤花拉起妹妹,她浑身无力地,怎么也拉不动。常凤花终于大哭了起来,对妹妹实在是没办法,又是劝,又是哄,又是拉,依然如故。哟,还有点骨气,是不是婊子教的,她嫂子讽刺说。就是不跟你说,让你气死,常凤花说。对,就不是跟你说,让你给气死,常珍凤学着姐姐的强调,说。
不说,骨气还不小呢,长大了还不要杀我们!嫂子说。
杀你全家!常珍凤唬着眼,对嫂子,道。
你们还不给老子滚!老子一脚踢死你们!哥哥大发雷霆,一会磨牙,一会跺脚,一回捏拳头。
嫂子朝哥哥抛着媚眼,说:哟,你可真狠,好歹也是你的妹吧,给她们吃又不是给婊子吃。婊子跟你是没一点关系,她们交给我来。
哥哥拿别人都有办法,只拿老婆没办法,只要老婆说句话,哪怕是大粪也得在头上顶上三个月。他坐到了桌旁,吃起他的肉来,吃得咯咯地响。
嫂子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两姊妹的跟前,装出温和的样子,发话:黄毛,你先说,是不是婊子叫来的。常珍凤的眼珠子滑溜溜起来,跟贼眼很相似。说还是不说,要是说了,你就能吃肉,肉你没吃过吧,嫂子煽动着。妹,不说,让她气死,常凤花怒视道。对,就不说,让你给气死,你死了我们就有肉吃,常珍凤对着那恶毒的女人说。
好啊,你们这些黄毛丫头,不吃香的要吃辣的,今天老娘就给点辣味你们,恶毒的女人使出魔鬼的眼神和表情说。那个凶狠的男人见恶毒的女人发了脾气,就不顾一切地乱骂着,还出手扇了她们每人一个耳光,这应该是常珍凤记忆中的第一个耳光。常珍凤还是没哭,只是流眼泪,本是童贞的眼神抹上了报复的色彩,本是纯真的心灵蒙上了一生也无法掀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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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母女三人就这样抱头痛哭
常珍凤与其说是常凤花连抱带拉弄走的,倒不如说是被赶走的,那脸上的四个爪印子便是最好不过的证据。要不是常凤花跑得快,可能走连脚都没呢,因为她的后脚是从门缝里拣回来的。雪还在漫无目的地下着,企图掩盖世间的一切阴险和恶毒。常凤花的脚实在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时,就跟妹妹说:妹,你下来走啊,姐实在走不动了,姐要死了。不,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要死,还有妈也要死,你不能死啊,常珍凤边哭边大着舌头说。
雪花在夜空中轻轻飘舞会儿,然后一头砸到两个可怜的、饥饿的女孩身上、脸上,和着温热的晶莹的泪水而融化,发出丝丝的暖气。我受不了啦,妹,你回家吧,家就在前面,只要几脚,常凤花有气无力地低声对常珍凤说。姐,你不能……
你快走吧,爬吧,爬……回……去……
姐……你不……不能……
很快,常珍凤听到了一声霹雳般的巨响,轰得她脑袋都感觉在裂开。她看到了血,从她的头顶淌下,但她没感到一点儿害怕。因为,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很是慈祥,充满了关爱和怜悯。然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那男人走到她跟前,并叫她不要害怕,说没事的,还用那粗糙的手抚摩着她的黄头发,手心暖暖的。她从来没享受过如此的感觉,太舒服了,简直叫人飘了起来。然后,那男人抱起了她,也抱起了她姐姐,一只手腕一个。然后,然后闻到了肉的香味,再后来还看见了一个人,那就是她母亲,是她母亲端着两盘酱烧肉。再后来,……
雪毫不留情,毫不怜惜地下着,风在漆黑的夜空横冲直撞着。
待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耀着大地,雪开始慢慢的融化,屋檐下滴滴答答地响过不停,很有节奏,那是水在地上溅起的声音,很柔和,像慈母深情的呼唤,那是冰凌花的眼泪落地的声音,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女人在诉说平身的凄苦。
她的眼睛开了,但她的神智仍处于半昏迷状态。她是深情的轻声的呼唤着她的姐姐,她的父亲,还有她的母亲。她看见了眼前的一切都在发疯地转动,晃来晃去,叫人直想呕吐。她的头快要裂开了,里面好像有火,在肆虐地燃烧,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扔进了火里。我不死,我不死,妈妈,救……救……我……我……要……杀……杀……
然后,她又看见了些奇怪的东西,后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听见一个女人在大声地哭着,哭得死去活来,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她小小的心灵从此泡在滚烫的泪水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又睁开了眼睛,她感到眼睛辣辣的,但还是勉强着撑开了,她想看到她的姐姐、母亲、还有那人身材魁梧的男人。她晃了晃脑袋,额头一鼎火炉一样的东西被移开了,然后搭上一件冰凉的东西,*,*。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渐渐地真正醒来。她最先看到的是她母亲:坐在床沿抹着眼泪,眼睑红肿,皱纹又深了很多,白发又添了不少。妈,姐呢,姐呢!姐呢!!常珍凤问着她母亲。你姐,你姐没事,母亲目光指着床的另一头咽着说。妈……妈,妹……妹,此刻常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