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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火龙刘震嚷道:“这四大戒律,乃是大哥亲口所颁,哪个敢说不要。”
胡柏龄又道:“既是要维护这四大戒律,这绿林盟主,自不能坐让这些事轻易过去,必定要弄个是非明白出来,不然就无以向天下交待,更没法向自己交待。”
飞天龙何宗辉沉思了片刻,道:“大哥出去一趟,对这些事,自然是好,只是大哥分身无术,不知行去何处?”
胡柏龄胸有成竹,当下答道:“洛阳之事,离此地较近,只要谷中之人随时留意,便不难获得讯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广晶血禾岭劫镖之事,不但为的这镖银乃是救济灾民,而且七星神弹这个人,风闻刚愎自用,任意孤行,况且又怀疑到我身上,如若不双方见见面,就怕此事必被他先寻上门来,那就要把事闹大了。”
喷火龙提起七星神弹,心里还有点余恨未消,一抡铁拳,道:“闹大就闹大,七星、八星我老五可不怕……”
胡柏龄对他一望,道:“五弟,愚兄不在谷中之时,可不准你胡来,凡事必听你几位兄长之言,如若有什么过失,我回来定不轻饶你。”说着,又和颜安慰他道:“如果你真的敬爱愚兄,就体念愚兄的苦衷,千万不要替我招惹麻烦,有什么尽可和你大嫂说,让你大嫂为你拿主张。”
喷火龙咧了咧大嘴,道:“大哥你放心,老五虽浑,这话还懂。”
胡柏龄点点头:“那就好了。”接着又道:“所以我要去江西,看看七星镖局的动静,然后转湖南,看看这案子发展到什么情形,依愚兄看,盗画、劫镖二事,恐怕多少有点牵连。”
谷寒香道:“那么大哥几时起程呢?”
胡柏龄道:“事不宜迟,我想日内就动身。”
出云龙姜宏道:“大哥此去,前途定然事情不少,以小弟愚见,还是多带人手。”
胡柏龄道:“此事容我今夜详为考虑以后,再作决定,不过却也不宜人多,人多反而难以兼顾。”
喷火龙刘震道:“有咱们江北五龙陪大哥去,量来也足够了。”
胡柏龄笑了笑道:“几位贤弟不必再随愚兄前去,况且你们已露过面,二次再去,反招他人猜疑,所以打算另挑别人。”顿了一顿又道:“再说谷中琐事甚多,你大嫂一人在家,诸事还须几位贤弟多加操心。”
江北五龙都觉胡柏龄此话说的也是实情,都没有说什么。
几人又谈了一会,才各去安睡。
次日申刻光景,胡柏龄把一些重要人物,全都请来,连万映霞、文天生,也被叫来,团团坐满了一屋。
胡柏龄环视了一周,见罗浮一叟霍元伽,岭南二奇、崂山三雄、江南四怪以及黑纱蒙脸的钟一豪,算命先生打扮的中年文士余亦乐都已到齐,当下立身环环一揖,道:“承蒙各位如此抬爱,本应留在谷中,与大家共同开建一条新的路途,不料江湖风险迭遭惊变,而且外间对兄弟似有不谅解之处,微有责言,为了兄弟的名誉,及天下绿林的成败,所以兄弟必须亲自出外一趟,纵然不能将这些事求个水落石出,也得查探一点眉目出来……”
罗浮一叟霍元伽道:“但不知盟主获得了什么讯息,江湖上又出了什么事情?”
胡柏龄道:“说起来,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的完,但所发生之事,虽是江湖惯见之事,不过发生的时间,与所找的事主,却似有所存心而为,总的一句话,这些事对我们甚是不利。”
钟一豪道:“迷踪谷创建之初,盟主如何能够轻离……”
胡柏龄接道:“为此事我昨夜通宵难眠,这迷踪谷虽属初创,但对外尚少接触,目前只要能够守住,略添布设,便是进展,我虽外出,但诸位都是独挡一方的干练雄才,只要大家能一心一德,同舟共济,经营此谷,绝非难事。”
诸人都欠身道:“不敢,不敢。”
胡柏龄道:“此次连番出事,既已震动整个武林,想必被惊动出头的人,定是不少,万一如我出外之际,假如有人前来咱们迷踪谷中探查,还望诸位凡事念在大局之上,忍耐为先,切不可跟来人动手。”
多爪龙李杰道:“难道咱们就听任来人放肆不成?”
胡柏龄道:“纵然是忍无可忍之时,也以不要流血结仇为好,这并非我胡某畏首畏尾的怕事,而是在今天的局面之下,我们应多求同情,少树仇敌。”
谷寒香含笑道:“大哥这等委屈求全,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胡柏龄瞧了娇妻一眼,又沉思了片刻,向在座诸人环视了一下,道:“此次我去江西,转湖南,准备劳动几位兄弟随同前去。”又把眼睛望着算命先生打扮的余亦乐身上,道:
“此去目的并不在争胜搏斗,主要是在暗中探查,为了不令人先起疑心,同去之人,以少在赣湘露面的为宜,所以我想请余兄和崂山三雄,随我前往。”
余亦乐一整方巾,道:“使得,使得,跑江湖原是我的本行,愿随盟主前去。”
王大康一听胡柏龄要自己随他外出,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嘴巴咧得大大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一拍胸脯,道:“要俺老王去,俺老王可高兴的了不得,只要盟主你说一句话,要俺老王去赴汤蹈火,若是俺皱一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他左一句俺老王,右一句俺老王,说的在座之人,全都笑了起来,但他还毫不在乎的道:
“你们不要笑,俺老王可是说的真心话。”
胡柏龄原就是喜欢他这份本色,当下正色说道:“王贤弟侠义肝胆,豪气干云,愚兄甚是感激,不过路上尚望贤弟不要过于性急,凡事看愚兄眼色而行,方不致误事。”
王大康点着头,道:“俺老王理会得。”
胡柏龄欠了欠身子,道:“谷中之事我想烦劳霍兄、钟兄二位代劳。”说着又转脸对诸人道:“小事各位可斟酌处事,大事一定要与霍、钟两位相量……”
霍元伽、钟一豪欠了欠身,点头应诺。
胡柏龄又对江北五龙道:“你大嫂那边,虽有霞儿和天生相伴,但孩子身体尚未痊愈,愚兄确有些放心不下,你我兄弟多年,内宅之事,只有偏你们几位,最好每天轮出两人,在后面照应。”
出云龙姜宏起身道:“大哥请放心,一切小弟等自会安排。”
胡柏龄又对喷火龙刘震、多瓜龙李杰叮嘱道:“我不在家之时你们一定要听从你大嫂的话,切不可任性乱来。”顿了顿,站身立起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走。”
几人收拾了一阵,众人送到谷口,胡柏龄几人接过马匹,翻身上马,一声呼喝,五骑飞蹄绝尘驰去。
胡柏龄一行五骑离开迷踪谷,一阵疾驰,走出谷道,约到午时便上了官道。
胡柏龄放慢丝缰,回头问道:“依几位之见,咱们先到南昌,还是先到抚州?”
那算命先生打扮的余亦乐眨了眨眼睛,道:“盟主此行,目的是查访肇事之人,也不是正式找七星神弹,依小弟愚见,南昌、抚州皆是一样。”
胡柏龄道:“我想此事既然人家有胆量闹事,亦必定有九成九的把握,七星神弹彭靖,虽然亲去抚州,但是也未见就能查得什么眉目出来,七星神弹此时也许已由抚州返回南昌,咱们先到南昌,可能会听到一点讯息。”
余亦乐接道:“那咱们就先到南昌看看情形再说。”
这一日不到申时,胡柏龄一行五人便已到了南昌,几人下骑入城,牵着马匹,在路上打听了七星镖局的地址,当下循着大路,找到大校场,遥遥便见到七星镖局,几人装着没事一般,信步向前走去。
只见七星镖局的门口坐了两个劲装大汉,里进厅堂上坐了几个人,看神情也甚安闲。
胡柏龄对几人道:“咱们先在附近住下再作道理。”
几人又走过十七八家店面,经过—家三泰客栈门前,店里早迎出小二殷勤接待。
胡柏龄忖道:“这地方离七星镖局很近,确也方便。”于是点头把马匹交了过去。
那店内掌柜先生,一看胡柏龄马鞍旁斜挂着一枝铁拐,不由多看了两眼。
晚上,五人分住两个房间,胡柏龄、余亦乐住一间,崂山三雄同住一间。
这一夜三更敲过,四更不到,南昌城一片谧静,万簌俱寂。
突然间,夜空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紧密的碎锣之声,随着呼啸的夜风,四向播送……
这一阵凄厉的锣之声,惊得户户家犬狂吠乱狺,登时妇惊儿啼,人声鼎沸嚷成一片。
胡柏龄几人耳目自是聪灵万分,在第一声锣响之时,便已惊起。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惊急的马蹄疾奔之声。
胡柏龄对余亦乐望了一眼,正想说话,隔壁房间内的王大康已嚷道:“他妈的,南昌大概是翻了天啦,待俺老王出去看他一看。”
余亦乐抢着道:“不行,可不能让他出去。”
胡柏龄没有说话,人已闪身一跃,到了门边,探手开了房门,足一点,人已到了崂山三雄的房门口。
王大康正朝外走,胡柏龄伸手拦道:“你不可性急,这时外面一片紊乱,还不知是出了何事,咱们可在屋内,等待动静。”
第二天清早,胡柏龄等起床后,早点之时,向店家探听昨夜之事。
店家小声地道:“你们几位府上是哪里?”
胡柏龄随口应道:“咱们河南。”
店家道:“说来你们也许不知道,但也可能知道。”说着略略顿了顿,又道:“咱们江西有一伙出名的强盗,他们头领,叫什么钢鞭,什么飞镖,这个人连三尺孩童提起他来,也不敢闹,也不知做了多少案子,后来由前任大老爷请出好几位侠客,才把他拿住,关在死牢里,就要问斩,不知怎么,昨晚来了一伙人,翻牢劫狱,杀人放火,把他劫走了,听说还放走了不少死囚,真是不得了,简直胆大包天。”
几人在说话间,忽然店小二跑进来,道:“对面七星镖局,派人来看几位爷。”
胡柏龄闻言,抬头一看,只见走进来四个中年大汉,都是身着长衫,前面一个年纪较长的,双手捧着一个朱漆拜盒。
余亦乐轻轻扯了胡柏龄一下衣袖。
那手捧拜盘之人,紧走向前抢了两步,道:“敢问贵客,哪一位是天下绿林盟主,胡盟主?”
余亦乐原座不动地问道:“请问四位是哪一路的朋友,找胡盟主有何见教?”
那人应道:“我们乃是七星神弹彭镖主的门下,奉了镖主之命,特来投帖拜候。”
余亦乐笑道:“我们偶经贵地,只因与彭镖主缘悭一面,是以没有前往拜会,怎的倒劳他这等客气了。”顿了顿,道:“好吧,就请将拜帖递下,待盟主过目。”
那人托盘过顶,躬身向前走了两步,把拜盘朝前一送。
余亦乐伸手揭开拜盒,取出一张大红拜帖,转递给胡柏龄手上。
“天下绿林盟主胡勋鉴:欣闻贵驾,莅临南昌,顿使小邑添辉。
久仰阁下武功盖代,义气千秋,武林同钦,兹敬备菲酌,恭候光临,借表地主之谊。”
下面署的江西南昌府七星镖局彭靖百拜。
胡柏龄随手将拜帖交给余亦乐,对来人和蔼地道:“请烦四位上陈你家镖主,就说胡柏龄多蒙抬爱,少顷我必亲自驾前候教。”
那人躬身道:“胡盟主,你太客套了,咱们镖主还再三交待,他说胡盟主贵人事繁,难得来此,少时敝镖主也必亲来迎迓。”
胡柏龄道:“这样胡某人就不敢当了,恭敬不如从命,就说我胡某拜领他这份盛情了。”
接着又道:“有劳几位辛苦,请吃两杯早酒如何?”
四人连连称谢,躬身退出。
余亦乐笑着对胡柏龄道:“从古以来,宴无好宴,少时咱们前去,不可不防。”
王大康道:“你们放心,一切家伙由俺老王准备就是。”
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店家进来报道,说七星神弹彭靖亲来拜访。
胡柏龄偕余亦乐肃装在店门相迎,只见那七星神弹,人也不过五十左右,生的甚是威猛,身后跟了六个镖局内的执事人员。
七星神弹略一打量,说道:“彭某不知尊驾光临南昌,迎迓来迟……”
胡柏龄未等他话完,抢着道:“不敢,不敢,你我均是武林中人,何须客套!”
彭靖道:“敝局略备水酒,请即移驾如何?”
胡柏龄道:“初次相见,就要打扰……”
彭靖哈哈一笑,打断话头,一挽胡柏龄的手臂,道:“尊驾这等客气,反而见外了,走走走,咱们好好干三大杯……”
胡柏龄也只好笑道:“既蒙抬爱,只有打扰了。”
七星神弹彭靖扫目环视了店内一下,道:“还有尊驾几位贵友呢,也请同往敝局……”
胡柏龄转身与店小二招呼了一声,不一会,崂山三雄携了兵刃来到,胡柏龄略一介绍。
七星神弹彭靖望了三人呵呵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威镇齐鲁的崂山三雄,失敬,失敬。”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时进来两个镖局的壮汉,望着彭靖小声道:“马匹已备妥,请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