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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怪人道:“可以。”
谷寒香又道:“在这段时间内,你要将‘万花宫’禁令解开,不得再杀一人。”
独眼怪人道:“可以,还有什么,你一起说吧。”
谷寒香又道:“大礼之时,我要请出三媒六证,以示慎重,同时,要你遍请天下各宗各派英雄,前来观礼……”
独眼怪人翻着那突出的怪眼,道:“老夫与外界之人,久无往来,何必……”
谷寒香冷笑一声,满脸娇态说道:“我早知你是并无真心。”
独眼怪人见她一付幽怨的情态,急得丑脸一阵搐动,急急地道:“好,也依你,你可称心了吗?”
谷寒香又道:“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不远千里迢迢,自西域来此,是有着一件切身大事。”
独眼怪人为了要讨好于她,立即说道:“什么事,只要老夫力所能及,一定为你办妥。”
谷寒香玉面一冷,神情肃然地道:“这件事,在我未对你说时,不许你出口相问,不过,这件事我还是有借重于你之处。”
独眼怪人这次并不接口,只望着谷寒香,点了点头。
谷寒香又恢复温柔之态,道:“我们成婚以后,我在宫中陪你一年,我必须出去一次,清了我这件大事,事情办完之后,再返回天台,与你同住此间,你可答应?”
独眼怪人沉吟了半响,点头应道:“这也可以依你。”
谷寒香道:“不过我前去了断此事,或恐遭遇险难,虽然有人随行相卫,终是不妥,所以我要你在这段时间,传我一些防身的武艺。”
独眼怪人听了,突然发出一阵“呵呵”怪笑。
谷寒香见他这等狂豪大笑,不知他是什么用心,想询问于他,却又不知如何问法,怔了一怔,惘然地瞧了他一眼。
独眼怪人笑了一阵,握住了谷寒香的纤手,道:“放眼当今武林,能在老夫手下走过三招五式之人,哼哼,恐怕是数不出几人,只要你肯应允于我,老夫传你几种绝学,保管你驰骋江湖,没有人敢欺悔于你了。”
谷寒香听得似十分神往,幽幽地说道:“你这话可是真的吗?”
独眼怪人抚摸着谷寒香的玉手,轻声说道:“老夫虽不是什么大信大义之人,但对你所说之话,却是绝无一句诳语。”
他因为脸上疤痕斑斑,说话之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是极为至诚。
谷寒香本是极为善良之人,看他这时对自己竟是这般的至诚,心中也觉着很是感动,不由柔声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独眼怪人听她赞誉自己,心中大为受用,握住谷寒香的双手,竟发出一阵微微的抖颤,激动地道:“只要你相信我,我定会使你过的很高兴。”
谷寒香温柔地点点头。
独眼怪人见她这般柔顺,似是极力的讨她欢心,立即又道:“我一定要全力地把我生平得意的独门绝学,传授与你。”
谷寒香一双秀目,望着那映在灯光之下,闪烁的珠帘,眼睛一瞬不瞬的在怔怔出神,仿佛在思索着一件重大之事。
第二十一回舍身啖魔复出江湖
独眼怪人忽然发觉她并未全心在听自己说话,不由摇了摇她的手,道:“你在想汁么?”
谷寒香“啊”了一声,微微笑道:“我住在‘万花宫’,虽是十分享受,只是太觉苦闷了。”
独眼怪人本想出口安慰于她,忽然觉得她的话确有道理,让她住在这神奇阴森的处所,自然是难怪她苦闷难安了,而自己此时也实在无法安慰于她,所以倏然住口不言。
谷寒香似是对独眼怪人,又似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你如真的对我好,就该将来寻我之人,释放出来,也好让他们相伴于我。”
独眼怪人脱口应道:“我明天将他们放出来就是。”
他忽然发觉谷寒香脸上微微泛现出一丝倦意,又接道:“你定是累了!我送你回房去吧。”
谷寒香目光柔和的对他轻柔地一瞟,点了点头。
独眼怪人一按机钮,那幅美人图,立时又转隐去,他随手抱起谷寒香,跃落在铁车之上,按动机钮,铁车出了房门。那驼背蒙面老人,这时已迎了上来。
独眼怪人停车向那驼背蒙面老人作了许多手势。
那驼背蒙面老人,一面看着独眼怪人的手势,一面却又斜仰着脸,在瞧望着谷寒香。
独眼怪人一发觉驼背蒙面老人在注视谷寒香,突然脸色微变,但随即又平复过来,一牵动机钮,一阵轧轧声响,铁车已飞驰开动。
来到谷寒香住的绣阁,两个小婢接迎进去。
独眼怪人临行之时在谷寒香耳边轻轻说道:“今日之事,你不准对别人言讲,尤其那张图画之事,更不可告诉任何人。”说完之后,才依依地离房而去。
次日午饭之时,女婢在桌上放置了三付碗筷。
谷寒香甚感惊讶,却没有出口相问。片刻工夫之后,婢女又捧上了菜饭。
不大一会功夫,房门开启,传过来一声:“夫人……”与“婶婶……”之声。
珠帘掀动,苗素兰、万映霞二人,双双走了进来。
谷寒香一见二人进来,起身分握着二人之手,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万映霞两手紧抓着谷寒香的手,叫了一声:“婶婶”,秀目中滚动着濡濡泪光。
谷寒香道:“你们可知钟先生、余先生吗?”
苗素兰道:“役有看到他们。”
谷寒香见她们既不知钟一豪等的情形,也没有再问下去。
三人用过饭后,谷寒香把婢女打发开去,然后把昨夜独眼怪人种种情形,对苗素兰说了一遍。
苗素兰沉思了半晌,瞧着谷寒香,道:“这老怪物既然这样对你,他是绝不愿轻易放过,只是听麦小明说,他的脾气甚是古怪,又是喜怒无常之人,以你来对付这种人,实在太使人担心了。”
谷寒香道:“所以我要和姊姊商量……”
她说了这句话后,展颜微微一笑,道:“现在我比以前要强多了,要是以前遇上这等事,那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万映霞道:“如今他肯释放我们,对婶婶之言,到是真的言听计从……”
她话还未完,门口人影闪动,一个婢女走了进来,走到谷寒香跟前,低低的说了两句。
只见谷寒香脸色一动,秀眉舒展,道:“快带他们进来。”
那婢女出去之后不久,门外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钟一豪领先走了进来。
谷寒香看了钟一豪等人一眼,道:“为了我,劳你们冒这等大险……”
钟一豪望着谷寒香,无比关怀地说道:“只怪在下等护卫不周,实是……”他似是有着甚多的抱愧,这时见了谷寒香,一时之间,反而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情意。
江南双豪皇甫天长这时走上前,抱拳作礼,道:“在下兄弟,防范疏忽,实在于心难安,为了公主,我兄弟特地率领了江南武林道上的朋友,前来‘万花宫’,就是为了救公主出险,返驾‘垂杨村’。”
钟一豪扫了他一跟,冷冷哼了一声。
皇甫天长看了看钟一豪一眼,脸上一红,倏然不语。
谷寒香秀目缓扫,最后把目光停注在喷火龙刘震脸上。
喷火龙刘震立时说道:“他二人虽经那人疗伤,却还不能行动。”
谷寒香忽然“啊呀”了一声,道:“怎么不见麦小明呢?”
群豪互望一眼,都不知麦小明去处,是以一个也没有说话。
万映霞道:“我也很多时候未曾看到他了。”
谷寒香似是很为关心,幽幽地说道:“唉!不知这孩子一个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说话时,脸上泛现出一丝淡淡忧虑之色。
钟一豪道:“他年纪虽小,但却胆识过人,对这‘万花宫’也似甚为熟悉,谅来不会有什么差错。”
谷寒香点点头,勉强的微微一笑。忽然遥遥传来一声玉鸣金振的声音。
一个青衣小婢,急急奔来,向谷寒香道:“主人请公主入内说话。”
谷寒香望着群豪道:“你们不妨先返回住处,我如有事,再着人前来相请。”说着又对苗素兰道:“姐姐与映霞,可留此处等我。”说完起身扶着那青衣小婢出房而去。
谷寒香随着那小婢,走入内室,见那独眼怪人,脸上蒙起一块黑纱,盘坐在一张雕花木榻之上。
他一见谷寒香进来,用手拍了拍木榻的边沿,示意谷寒香,要她就坐,同时说道:“你要我办的事,老夫都已照办了。”
独眼怪人生怕谷寒香不尽了然他话中之意,又说道:“随护你的那些人,老夫已经尽皆释放,要他们依然随护于你,那些受伤的,老夫也免了他们受那移肝换脏的痛苦,代他们医疗伤处。”
谷寒香温婉地笑道:“多谢你啦!”独眼怪人又道:“老夫也下了令逾,‘万花宫’从今日起,不再残杀一人,明日开始,我就传授你武功……”
谷寒香这时做人处事,处处仔细,见他住口不言,已知他的心事,婉然一笑接道:“你待我这样好,我……”
独眼怪人不待她话完,立即接口问道:“两个月之后,你答允老夫之事,可不准反悔。”
谷寒香低声道:“你放心好啦……”
她微微沉吟了片刻,道:“只是婚礼之日,我要你遍请天下英雄之事,你也要一定办到。”
独眼怪人沉思了半晌,道:“只是老夫久绝江湖,怎能将武林英雄请来呢?”
谷寒香黛眉微锁,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
她似是有甚多的哀怨,脸上泛起了一层不愉之色。
独眼怪人急道:“不是老夫不依从你,只是老夫与外界素无往还,纵令老夫遍散喜柬,也是无人肯来。”
谷寒香又绽颜微微一笑,道:“难道就不能想一个法子,要天下英雄闻讯之后,一定要来吗?”
独眼怪人微作忖思,然后说道:“你可有什么法子吗?”
谷寒香摇摇头道:“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不过,随护于我的那位余先生,他定能想出妙策的。”
独眼怪人一拍掌,那小女婢走了进来。
他急忙吩咐道:“快请那位余先生来。”
不到一盏茶工夫,余亦乐已随着青衣小婢进来。
谷寒香道:“余先生,我已答应嫁给此宫主人,但是我在婚事大礼这一天,要天下英雄都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独眼怪人接道:“但是老夫与外界绝少来往,不知这喜柬如何传发,况且武林中人,与老夫毫无交往,纵然接到喜柬,也不一定就肯赶来,所以请先生想个妥善之策。”
余亦乐闻言之后,脸上突然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没有言语。
独眼怪人沉声道:“看你这种模样,倒像满腔愤怒,无从发泄,难道你们公主嫁给老夫,就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成?”
余亦乐忽然昂首向天,放声一阵狂笑,声达户外,良久不绝。
这一阵狂笑之声,充满了讥诮的意味,直激得独眼怪人无名火起,举起手掌,欲将余亦乐击毙。
谷寒香惶恐万分,急声道:“余先生,你笑的什么啊?”
独眼怪人缓缓垂下手臂,道:“你胆敢在老夫面前卖狂,倘若说不出一番道理,且看老夫如何整治你。”
余亦乐镇定如恒,突然双目炯炯,凝视谷寒香道:“公主,是否由于这位‘万花宫’的主人相貌有异,你不愿嫁给他,因而提出柬邀天下英雄前来观礼的条件,故意与他为难?”
此言一出,独眼怪人和谷寒香俱感一怔,谁也不知他讲出此言是何用意。
余亦乐突然大声逼问道:“公主,属下是否道破了你的心事?”
谷寒香并不甘心嫁于独眼怪人,独眼怪人心中自是明白,此时被他公然点破,顿令两人面上,俱感到难堪。
她口中嗫嚅,不知如何讲才好,独眼怪人心下不忍,转向余亦乐道:“你在自家主人面前,居然如此无礼,想必是欺她孤身弱女,平日跋扈已惯……”说着举起右掌,便待施展辣手。
余亦乐只作不见,突然道:“公主,你是否倾慕此间主人的武功,甘心情愿的嫁给他?”
谷寒香暗忖:“我要为大哥复仇,舍此人外,哪里去找武功更高的。”想着螓首一垂,低声道:“先生说得不错。”
余亦乐道:“那么公主要天下英雄前来观礼,是恐怕有人不知,红花公主业已嫁给‘万花宫’的主人了?”
他咄咄逼人,直问得谷寒香玉面苍白,娇躯暗暗地颤抖。
独眼怪人惑然朝她望了一眼,转向余亦乐道:“你有话好好的言讲,再敢无礼,老夫要割掉你的舌头。”
谷寒香突然泪珠泉涌,暗忖道:“他明明是点醒我,不要让人知道胡柏龄的妻子已经改嫁他人,唉!我将自己看作红花公主,其实江湖上的人眼睛雪亮,我曾与大哥一道参加北岳大会,认识我的人岂在少数。”
只听余亦乐亢声道:“公主如果不愿嫁给此间主人,咱们拼着一死,也不束手就戳,但若倾慕他的武功,甘愿委身相从……”
独眼怪人截口道:“她刚刚承认,甘愿下嫁老夫,难道你的耳朵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