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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三路看了看桌上的白布袋子,忽又转换了话题:“今rì我费尽心力,设计坏了那老家伙,明rì只剩那小子便好对付。我给你报了仇,出了气,你要如何谢我?”
提起这件事,王保保心情好了起来,说道:“我全听师叔吩咐。今rì放倒了老家伙,明rì再除了那傻小子,师叔真给我解了恨,你说怎样都行。”他先坏笑了两声,竖起大拇指:“若说这坑拐使诈的本事,师叔果真是高明。”
成三路不以为耻,笑道:“这算什么。你师叔行走江湖二十年,也不是白混的。”
“那是,那是。”王保保连连称是,“老家伙真以为自己是神医,却因瞧病栽到咱们手里,也够窝囊死了。”
成三路笑道:“那叫花子本来就无伤无病,只是生得瘦弱,又饿了几顿。嘿嘿,就算他是神仙,当然也诊不出病来。”王保保也笑道:“有病没病都分辨不出,老家伙这神医的名头算是毁了。”
成三路道:“神医嘛,对奇疾怪症自是痴迷得很。你爹久未露面,本来就传言甚多。咱们编出个内力尽失,也由不得旁人不信。再加上我叫师兄、你叫爹,咱们殷勤伺候着,谁能想到那是个叫花子?”
王保保深深折服,可是一想到白rì里管那叫花子磕头叫爹,仍气闷不已:“白让那臭要饭的占了便宜,后悔刚才没宰了他,反倒糟蹋了那些好东西给他。”
成三路喝了一口茶,说道:“算了。怎么说他也出了力,几件破东西有什么。至于面子上的事,你不说,我不说,这事能传到哪里去?把个要饭的弄死在家里,你就舒服了?”
几句话惊动了梁上之人。那蒙面人原本对二人的谈话并未在意,此刻听到这样一个离奇的jiān计,也不禁竖起耳朵,专心听了起来。
王保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骂道:“为了骗老家伙喝下毒茶,我可是丢尽了面子。”成三路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他真是被你骗过了?”王保保一愣。
成三路到底有些见识:“他是过于自负了,自恃医术高明,就算茶里有毒,他也没放在眼里,自以为害他不得。更何况我先喝了,他不想失了面子。又怎是被你骗过?”王保保听罢不禁泄气。
成三路嘴角露出得意的jiān笑:“这早在你师叔的算计之中。要说赢,咱就赢在后面的第二招。”王保保一愣:“让他喝了毒茶不就完了?后面还有第二招?”
成三路诡异地一笑,说道:“他连张秉文那个半死不活的都能治好,可见是医道了得。你以为一杯毒茶就能将他撂倒了?”王保保大惊:“你是说,他自己可以解毒?那,那岂不是……”
成三路示意他冷静:“你以为找那杂耍班子来是做什么的?真为哄那小子高兴?”王保保一头雾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说法。
成三路一指桌上的白布袋子:“你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王保保莫名奇妙,伸去将那布袋翻开。梁上的那个人也正好看个清楚。袋子里有针包、刀套,仈jiǔ只各sè瓷瓶,十多个大小纸包,一看就是医士大夫用的东西。
王保保先是一愣,接着便恍然大悟:“诓他们出去看热闹,原来是为了换他袋子里的药。师叔你太jiān诈了!果然高明!这么一来,他医术再好,也无药可用。那毒茶便可要了他的老命。”
成三路更加得意:“我还告诉你,三rì之内,全城药铺都买不到他们的解毒之药。我早派人去料理好了。他只有慢慢等死。”
王保保赞叹之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傻小子已然厉害,老家伙是他师父,肯定更厉害。万一他发觉中毒,打上门来,岂不是又把药夺了?咱们还是赶紧毁了的好。”
“哎,不可不可。这可都是好东西,有钱都没处买去。你放心,这一层师叔早就想到了。我专门用了慢xìng毒药,半个时辰以后才发作,那时他们早走远了。便要回来,这一路折腾,又是半个时辰,中毒已深,还能有多大本事?”
王保保还是不放心:“慢xìng毒药,那他多久会死啊?如果撑个十天半月的,早找别的大夫看了。”
成三路笑道:“能让他撑个十天半月的,那还是毒药么?放心吧,他捱不过四个时辰。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到了明rì,就算给他解药,他也没命吃了。”
两人相对大笑了一阵。
要等着曾大小姐的消息,还不能去睡。成三路打了个哈欠,舒长两腿,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王保保将白布袋子丢到一边,无事可做,也打起了瞌睡。
………【第017章 白布药袋(1)】………
“怎么才回来?”“嗨,别提了。”外面有人说话,似是刚进门来。
成三路和王保保被吵醒了,站起来,出门去看。是白丕谷等人,刚才是和大门里的人说话。
蒙面人从梁上轻巧地跳下来,落地竟无半点声响。他开始四处翻找,像是在找什么重要的物件。
就听外面“啪”的一声,像是有人挨了耳光。那个人委屈地说道:“成三爷,不是小的们不尽力。城里的大小客栈我们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曾大小姐。这才先回来报个信。”
成三路的声音说道:“那就给我挨家挨户搜。”挨打那个人说:“啊?好,都听您的。可是,朔州城这么大,挨家挨户搜也得几天。您放心,只要曾大小姐在这城里,我们一定能找到。”
成三路说:“找不回曾大小姐,你们谁都别想睡觉,再去找!”“还不快滚!”这是王保保的声音。
蒙面人四处翻找了一阵,并无收获。正犹豫间,忽听门外有人回来,他顺手抓起桌上的白布袋子,又飞身上了房梁。
“这帮废物。”成三路和王保保气哼哼地走进门来。
王保保一眼看见桌上的白布袋子不见了,惊叫一声:“有贼!”
成三路大惊,四处寻摸了几眼,不见有人,急忙伸手在桌案板底扭了两下,只听吱吱声响,墙上竟开出一扇门来。
蒙面人在梁上暗自惊奇。只见成三路从墙洞里取出一个木盒,匆忙打开,见里面的东西仍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王保保叫道:“要是那药袋子落到老家伙手中,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成三路又岂能不知,急忙将盒子放好,关了小门。
二人冲进院里,大声喊道:“来人,抓贼!”“关上大门,给我仔细搜!”院子里马上吵嚷起来。
蒙面人早将一切看在眼里,见门口无人,便再度下来,照成三路的样子,在桌案底下摸到机关,扭了两下。墙上的小门又被打开。蒙面人取出木盒里的东西,那是一柄短剑。他先是一愣,随后又开心地笑了。
郝青桐等人也被惊动,出来看发生何事。
成三路简要说了闹贼的事。鲁啸冷冷说道:“看不出铁拳门还富得很,都招了贼了。待会抓到了,让我也看看,那贼都偷了什么东西。”说罢,便大咧咧地迈步朝大厅走去。成三路抓贼心切,无心和他计较,便继续命人四下搜索。
蒙面人将药袋搭在肩上,腰里别了短剑,飞身shè出门口。鲁啸正向大厅走来,蓦地见一道黑影直朝胸口撞来,急忙躲闪,大叫道:“在这里!”蒙面人也是一惊,左手在鲁啸肩头一按,便借力飞了出去。
郝青桐等人闻声,一发围将过来。蒙面人本要飞身上房,却被郝青桐身后的罗兴、廖树山抢在前面。他一旦起身,必遭二人毒手。罗兴和廖树山栖近封住了蒙面人的去路,却并不急于出手。
两名铁拳门的弟子,先冲了上来。蒙面人只轻轻一闪,便避过了,猝然出手将二人掀翻在地,手法之快,着实令众人称奇。
成三路不知对方底细,又加上左手有伤,也不敢贸然出手,便上前问道:“不知阁下是哪路朋友?”
蒙面人高声道:“什么朋友不朋友的,老子手头紧了,来你这借点盘缠?”成三路听他说是为了钱财而来,稍稍放了心,说道:“铁拳门虽然不济,给这位朋友凑点盘缠还是可以的。只要你肯留下肩上的袋子,我愿送你白银五十两。”他还不知道,除了那白布袋子,蒙面人还拿了他的短剑。
蒙面人笑道:“那就多谢了。”成三路大喜,急忙命人取了五十两银子,交给蒙面人。蒙面人接过银子,揣到怀里,拱手道:“承蒙好意,多谢了。”
成三路见他收了银子,自是喜出望外。一场争斗就此平息,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蒙面人取下肩头的布袋。成三路躬身,拱双手去接。
蒙面人微微一笑,突然身形一闪,晃过罗兴和廖树山二人。趁众人一愣的功夫,他已飞身而起,跃上房檐。
成三路大怒,骂了声“蟊贼休走!”,便要跳起去捉。怎奈铁拳门练的是硬功夫,轻功却不怎么好,双手还够不到房檐,便已跌落下来。
蒙面人笑道:“不用送了,我去也!”他这回头一说话,却耽搁了时间。罗兴、廖树山也飞身上了房檐。
蒙面人一惊,侧身避过廖树山的一拳,却又听脑后风响,忙低头闪避。罗兴乘势朝他手臂抓去。蒙面人竟并不躲闪,猛然用头朝罗兴的头撞去。罗兴大惊,向后一仰,竟失足从房檐跌了下去。下面一片惊呼。
廖树山趁蒙面人与罗兴相斗的机会,看出破绽,伸手向他腰里抓去。蒙面人一惊,挥起布袋,朝廖树山的头上打落。廖树山势要将蒙面人擒住,在众人面前露脸,便豁出去挨他一袋,并不撤手。布袋打在廖树山的左耳,将他扫下屋檐。可是,蒙面人腰里别的短剑也被他抓了去。
蒙面人暗叫好险,虽然痛失了刚到手的短剑,也不敢再作耽搁,窜房越脊,匆匆离去。
罗兴虽然跌落,但毕竟轻功不错,双脚落地,并无大碍。廖树山便不同,头上被重重一击,身体失衡,横着便向下掉落。幸亏郝青桐及时出手,在他手臂上撩了一把,才得以脚先落地。纵然如此,仍抢出四五步,撞在一个铁拳门的弟子身上,一同跌倒在地。
成三路看见他手里攥着短剑,又惊又喜,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廖兄受惊了。多谢廖兄为我夺回宝剑。”廖树山摔得狼狈,正没面子,听他这么一说,顺势说道:“成当家客气了。捉贼么,廖某岂能袖手旁观?纵是吃点亏,也要把他偷走的东西抢回来。”这么一说脸上就光彩多了,高高兴兴地把短剑递给成三路。
“廖兄说得好。多谢多谢。”成三路急忙接过短剑,插在腰间。
鲁啸在一旁叫道:“那贼跑了,追还是不追?”
成三路见了短剑,光顾着高兴,经他一提,忙叫道:“追!追呀!”
………【第017章 白布药袋(2)】………
蒙面人怀里揣着五十两银子,肩上搭着布袋子。布袋里装的是瓶瓶罐罐,医书、药包、干粮、水壶等物,虽然不重,却松散晃荡。刚才窜房越脊消耗了体力,现在只得落地奔跑,跨过几条街巷之后,便已微微带喘。
成三路设计毒害济苍生,最怕的就是药袋子重回神医之手。若济苍生侥幸不死,再杀回来,那他和王保保焉有活命机会。xìng命攸关,成三路自是拼了命也要追,虽然轻功不济,仍带人远远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郝青桐等人跟来是顾及双方的勾连,并非真要为铁拳门出力,因而并不积极,渐渐便落在了后面。
蒙面人钻入一条小巷,心中暗想:“这厮紧追不舍,这样甩掉他不易。肩上的袋子着实碍事,对我也没什么大用,不如暂且舍了,倒轻便些。”见前面不远有一处矮墙,便随手把布袋扔了进去,又沿途往几家墙里丢了些银子,终于可以轻便而去。
一个人与他擦身而过,不禁失口叫道:“好快的身手!”正自惊奇,忽见成三路远远追来。急忙转过脸去,闪在一旁。
成三路全力追赶蒙面人,对路人自是无暇理会。天又黑,看不清,只怕一走神,跟丢了蒙面人,骂了声“滚开”就已经跑了过去。
那人松了一口气,正是先前与成三路动过手的“白衣公子”,出来寻找自己红马的。
走出不远,又见一伙人手持火把吵嚷着追来,料定也是铁拳门的人,便急忙闪身躲进旁边的小院。忽然脚下一绊……他看也没看,便一脚将所绊之物踢入柴房,紧跟着自己也窜了进去。
就听巷子里有人叫道:“有人进这个院子了!”“我也看见了!”“一定在里面!”
柴房内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白衣公子”蹲在破窗根下,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左手碰到什么东西,吓了一跳,仔细再摸,竟是一只冰凉的人手……
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