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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究竟缺乏江湖经验,应手式扑出,丝毫未加思索,更末考虑到后果。
灯光乍现,那是一个手执孔明灯的老道,正用手在灯框内将灯向后移,以便将光线缩聚。
君珂到了,快逾电闪。
同一刹那,领路的老道左脚向侧猛踏,突然滚倒,用急促的嗓音大叫道:“硬点子,闭笼!”
地下突出现一个深坑。声未落,老道已滚入坑中去了。
前面举灯的老道突见灰影扑到,耳中也得到了惊讯,猛地将灯仍出,伸手去拔腰中长剑。
晚了,但见灰影双手俱出,左手接住了扔出的孔明灯,右手已到对方的肩井穴上。
老道反应够快,左手向上一崩。“叭”一声响,如中铁石,击中灰影手臂,只感掌背如裂。
君珂右手五指如钩,扣住了对方左肩,用了三成劲,沉高叱道:“要命的别挣扎,放开剑把上的手。”
老道怎敢不听?肩并是三十六大穴之一,对方的大拇指像根铁棍,与后肩的四指配合,成了一把五爪大铁钳,浑身立即瘫软无力,怎会有力量拔剑?他尖叫:“放手!你是谁?”
君珂放了手,却将老道扭转了一个圈,掌按在他的背上,冷森森地说:“收买人命的主儿来了。闸刀室在何处?”
“你是……”
“别多问,快!启开闸刀室。”
这时地道两端.隐隐传来清越的钟声,九华观的人已传出了警讯,糟了!
老道心中一壮,冷笑道:“尊驾还是乖乖放手投降的好,进入地牢秘室的人,从来没有活着离开过,尊驾……”
“太爷就是第一个要活着离开的人,你真不想听话?'
“这时只有你听贫道的话……哎唷!饶命……”
君珂的大手,突然扣住老道的琵琶骨下端,向上一扳。琵琶骨不易扣牢,但他却扣得死紧,一扳之下,老道怎吃得消?嘴硬不起来了,反而叫饶命啦!
“你听不听?”君珂厉声问。
“听,听,我听。哎……唷!你下手太……太重了!”
“别废话!开启闸门。”
“是……是……”老道呻吟着叫。他呻吟着走向地道中段,伸手去推灯笼挂座,“克勒”一声脆响,石壁内响起沉重的机轮滑动声。他放了手,虚弱地说:“须待半刻之后,右室方能启开哎……唷……”可能琵琶骨受损不轻,所以他不断地叫。
君珂不理他,不为呻吟所动,接着问:“地牢囚人之处在那儿?囚有多少人?”
“我……我不知道。哎……唷……”
“是要我再扳你的琵琶骨呢,抑或……”
“天!请……请别……别动手。囚室在地……地……道最后端,共囚……囚有八十三名肉……肉票,还有……有二十四名江湖白……道杀才,共分九……九间囚室囚住。”
“走!开启囚室。”
“是……是……'
蓦地,“轰”一声暴响,一块大石壁突向下疾沉,人影一闪,射出一个黑衣蒙面人,身材不高,手中挺着一把光华如电的古剑,闪电似掠出。
老道是字说完,还未说到下文,黑影已经射出,相距不足两丈,自然够快,但看光华一闪即至。
君珂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但一着黑影全身被黑衣裹住,只露出一双光熠熠的大眼睛,便知不是九华观的人,定然是被困闸刀室的外客,正待出声招呼;可是黑影奇快,来不及了。
黑影大概被困得心中冒烟,突然发觉室外有人掌着灯,怒火立即爆发,狂野地一剑狂挥。
君珂吃了一惊,他修为精纯,先天真气足可护身,运起神功不但不怕普通刀剑,更可将刀剑加以反震。可是对方的剑,光华如电,显然是可绝壁穿钢无坚不摧的神刃,任何绝世神功,也不敢轻于试尝硬接。
剑未到,刺骨剑气先至,触肌生寒,这人的修为好精纯哪!他向下一挫,向右急射,并高声叫:“朋友,住手!”
剑过头飞,鲜血喷射,老道的尸体向前一栽。黑影飞起一脚,将尸体踢飞,身形急旋,宝剑再挥,凶猛地扑向君珂,一面尖叱:“狗东西,纳命!”
电芒突化无数道光环,向前急罩;光环中,蓦地吐出一朵剑花,一闪即至。
君珂想不到黑影来得那么快,攻势如此凶猛凌厉,心中一震,扔掉孔明灯向右闪,急道:“我是来救……”
真糟!灯着地即破,地道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剑没有灯光折射,光华亦敛。君珂所闪之处已到了壁角上;地道能有多宽?想得到要糟。
剑随他身形转折,奇快绝伦,剑气一迸。
君珂一触壁角,便知糟了,反手拔剑,用缩骨功贴住石壁向下挫,同时一剑挥出救命。
“铮”一声暴响,龙吟震耳,火花四溅。
黑影大概一惊,竟未能将对方的兵刃削折,而且被剑上传来的雄奇暗劲震退了两步,怪事!对方确是可怕。他剑术通玄,在被震退的刹那间,仍奇快地轻点三剑,方退了两步。
“哎……”君珂惊叫,冰冷的剑尖,刺破他的护体神功,从左胁下划过,贴肋骨贯入石壁中了。幸而他已向下滑,二三两剑也逐渐后退,他的缩骨功了得,厚仅三寸余,没让二三两剑再够上。
衣破肌裂,血如泉涌。他向右飘出,大吼道:“住手!我是救人来的。”
黑影这次听出了端倪,止步冷然问:“什么,你救人?你不是九华观无人性的妖道?你救谁呢?说!”声音特殊,是一口假嗓。
一连串的问话。如同连珠花炮。君珂到底年轻,只觉无甚火起,自己好意冒险救人,反而被对方不问情由刺了一剑,如果不是躲得快.九条命也保不住了,好心没好报,他怎得不恼?
他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在下乃是被人骗入观中的人,晚间在老道口中,拷问出九华观中的毒谋,并知有人被困闸刀室,而且观中更掳来许多妇女,以及囚了不少人。在下忝为武林人,不忍袖手,冒险抓人带路深入救人,险些送命在欲救的人无情剑下。哼!算在下多事,自取其辱,一剑之赐,深领阁下盛情。”
他满腹委屈,恨恨地说完,缓缓向后退。
“哎呀!我……我……”黑影惊呼。
君珂又站住了,抢着说:“妖道们已发现在下深入地道,各处机关埋伏定然防范得更严。带路的人已被你杀死,要想出险极为渺茫,这地牢之内,据说从未有闯入的人活着离开过。在下已试过,这儿端的是步步危机,寸寸生险。阁下必须闯出一条生路,好好留心,祝你顺利。”
说完,一面探囊取出刀创药敷上创口,一面转身向后摸索着前行,他要找人打开囚室,事该有始终,既然来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天生是个侠义肝胆奇男子。
黑影急急跟上,低声说:“恩公慢走,且听我一言。我……我被困过久,心中委实焦躁,因而……”
君珂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说:“别说了,这几步步生险,徒乱神智。我要找囚室救出百余名被囚的人,你要出困该往后面走,别跟着我。”
黑影仍跟着他,说:“我抱歉,刺了你一剑,伤势怎样了?我有最好的金创药,我替你……”
“免了,我的药也不坏,小心……”
“卡卡”两声,两侧机簧清鸣,箭如飞蝗而至.地面向下一沉,重心顿失。
君珂随天禄老道走了许久,对地道的落脚处心中有数,但后面的黑影却一无所知,不小心便踏中了机扭。
声音一响,君珂便知要糟.喝声一出,人已向后急退,伸左手向下一抄,将向下急坠的黑影左肩扣住,向上一拉,往后飞射。
黑影左肩被抓,毛病又来了,惊叫一声,宝剑要向上拂,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君珂在黑影上方,剑气一动,他惊叫:“你的剑……”
黑影这才定下神,火速收剑。弩箭分射在两壁上,响声震耳,火花四溅,差点儿两人要变成刺猬。
君珂脚踏实地,松手怒叫道:“你这家伙……”突然,他鼻中嗅人一丝淡幽香,不由一怔改口说:“你这人怎么这般冒失?和你走在一块儿,随时有性命之忧,不被机失陷死。也要被你的剑伤命。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囚室。小心了,如果有防毒之药,最好先服下,我已嗅到一丝淡淡幽香,不知是何种歹毒玩意;但入鼻未起变化,我还无法分辨是否有毒。”
黑影收了剑。歉然地说:“对不起,我……我还以为被别人抓住了;你的轻功好俊。我收了剑,和你一起闯。”
“不成!我要救人,能否出险难以逆料……”
“我也要救人,有朋友落在他们手中,所以我要找妖道们的晦气。”
“好罢,在后面留意我的落脚点;每进七步后即横越道中,倚壁而行,千万别走中间。走,陷坑宽一丈,过去后先靠壁右走。”他也收了剑,向前纵去。
黑影的轻功也不弱,无声无息跟到。地道太黑,全凭心中有数,两人一前一后向前摸索,君珂并不时低声招呼,兢兢业业向前走。
黑影紧随身后,直出三二十丈,平安无事,他轻声说:“恩公,你像是很熟哩!”
“带路的老道是这样走的,我用凌空凝气的轻功附在他肩后,所以知道走法。别恩公恩婆乱叫好不?我姓林。如果你的轻功还够凝气借力,搭在我的左肩上,要快得多多,我可以带着你走。”
黑影突然惊噫一声说:“林……林兄,凌空凝气轻功绝学,世间只有银河钓翁王老前辈具此能耐,可藉萍草之力,凝立于波涛之中;请教,你与王老前辈有何渊源?”
“他是我师父。”
“什么?他是你师父,我不信,他老人家近一甲子未在江湖现身了。听口音,你不像中年以上的人哩,他老人家怎会有……'
“哼!信不信由你。我十岁随恩师习艺,两年后拜师,先后受恩师亲炙教诲十年,月前恩师前往氓江上游钓龙,我才能到江湖历练。别废话了,快走两步。”
“哦!原来如此。你……你怎不问我的来历?”
“用不着问,我不打算与江湖人往来。”
“咦!你不是说到江湖历练么?”
“我所说的历练与你们不同,不准备动刀弄剑,游游名山逛逛大邑以增见闻.如此而已。晤!原来不是毒香,而是你的衣香!武林朋友薰衣,少见。”
原来黑影已用手搭上了他的左肩,借力飘掠,双方相距不足一尺,因此可以嗅到衣香。
黑影突发轻笑说:“你知道我是谁?是男是……我姓崔,叫碧瑶。”
君珂要分神注意脚下,倒没留意他话中的含义,说:“管你是谁?我对你们这些江湖入一无所知。哦!你姓崔,请问崔兄仙乡何处,能见告么?”他想起了曾经将他父亲从鬼门关上拉回的终南二老,所以正色问。
“你既不管我是谁,还用问么?”崔碧瑶以牙还牙答。
“崔兄不说,在下不便勉强。”
“谁不知博陵崔氏是天下望族?你多问了。”
“好好!算我多问……准备拔剑,有人来了。别乱杀,留人带路。”
前面是地道转角,鬼魅似的出现了四个人影。君珂逼进至两丈内,最前面的人已生惊觉,突然大喝道:“站住!青天。”
君珂功行双掌,低声道:“白日。有消息么?”
“找不到人,只发现有一处机关被触动……哎……”
君珂已在语音声中扑到,循声出掌,正劈在对方耳门上,应掌便倒。同时左手一伸,要擒左面一名老道。
同一瞬间,后面的崔碧瑶已经电逸霆击似的射出,宝剑一闪,但听剑气急啸,立即倒了—名。
最后一名老道大概了得,一声沉喝,奇快地撤下一把长剑,振出百个道剑影,一面护身一面进击。
“要活的。”君珂大叫。
他的左手伸至另一名老道身前,向朦胧的人影急抓。黑暗中视度不良,眼力再高明也看不清景物;君珂怕崔碧瑶乱来,说不定又给他一剑做礼物,所以出声叫唤。
他不叫倒好,叫了反而糟啦!对方循声出招,劈面一掌推出,两下里相错而过。
君珂毕竟高人一等,对方掌将及身他已发觉,但相距过近,对方功力也不弱,闪避已来不及,急忙变爪为拂,同时弹出一指。功行右肩,硬受一掌。
“啪”一声暴响,他被对方的凶猛掌力震退两步;他的左手指风,也击中对方的右期门穴。
他飞纵而前,一手将人挟住,叫道:“捉住一个了。”
崔碧瑶已和老道换了两招,黑暗中全凭听风辨器术周旋。先前听到君珂的喝声,手下一缓,未能全力进击,心里已经暗暗叫苦,黑暗中伸手不辨五指,怎能捉活的?一听已捉了一个,大喜过望,叫道:“还要活的么?'
“不要了。”君珂答。
不要活的岂不简单?他一声清叱,剑化阵阵光环向前一罩。身形健进。
“叮叮……”响起几声金铁交鸣,对方的剑立被摧毁,接着一声惨叫传出,有人倒了。
君珂将擒来的人拍开了穴道,右手扣住那人右肩,向前一推,沉声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