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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理想=饭吗？
还是回首过去吧，想想自己小学时过得是既痛苦又快乐，初中时也是痛并快乐着，只不过快乐大于痛苦，而高中时过得则是痛大于乐的日子，大学呢，都到了苦乐难辨的地步了。
小时候的痛常是源于老娘的殴和老师的扁，而快乐呢，则都是源于自己语文每次考得高分儿。小学时想买支铅笔，家里没钱，我就坐在锅沿前死蹭，直到蹭到五分钱才鼻涕落到嘴里地傻笑，那真是快乐。小学三年级时整天就想拥有一个新书包，甚至在梦里都梦到自己背着个新书包快乐地东奔西跑，可被一找我一道上学的同伴拍醒后，才发现自己破烂不堪的书包还依旧躺在地上，煞是失望，结果难过的抱着破书包连饭也没吃就上学去了。也许是老天开眼，那天的语文课上我竟得了一个新书包，虽然是草绿色的单肩包，可还是让我欢喜不已，除此之外，我还得到了一支钢笔和一个铅笔盒。这些东西都是因为我的语文在全乡的抽考比赛中获得第三名的缘故。可是兴奋了没多大会儿，我就再次地陷入了失望，犹如一个饥饿的乞丐发现一个苹果正激动的要吃时，却发现上面竟布满了虫眼儿，真是扫兴。我的那只钢笔是没软管的，钢笔盒还没经过几次打开又盒上的洗礼就坏了，而那只书包在放学的路上还没到家就断了带子，只好把它抱回家接受老娘针线的手术。这三样也仅是我学生时光里因奖励而获得的东西，可结果竟是这般凄惨。
我把我童年时的这件事说给一个孩子听时，这个孩子说，有就不错了，我连坏的东西都得不到呢。这孩子说的也是，还拿那个饥饿的乞丐打比方吧，先前他虽饿，可毕竟还没到愤怒的地步，而一旦他捡到了那只坏苹果，发现竟不能吃时，一定就会愤怒起来的，即使他咬了那么一丁点仅能吃的部位后，他还是会比先前什么都没吃到时情绪要激动的多。
我把这个比方说给这个孩子时，这个孩子说，那个乞丐还是饿得不厉害，他要是饿得厉害，就是虫眼他也不会在乎的。这也许就是孩子吧，总喜欢用自己的思维看问题，而往往忽略别人题目中隐而不露的前提条件。就像后来一大学同学告诉我的一样，说以前有个小孩总问他孙悟空和叮当猫谁厉害，让他不能作答，问得多了，他一烦，就说厉害你妈个头！后来我同学把这个问题拿去问另外一些小孩时，其中一小孩答道，当然是叮当猫喽，我同学问为什么，这小孩说孙悟空早死啦，叮当猫还活着呢，不信今晚你看电视，才放第七集。而另外一小孩虽也说叮当猫厉害，可原因却是孙悟空那时没有汽车，叮当猫那会儿有汽车。真是童言无忌，而我却早过了无忌的时代，反倒是谎话开始常挂在嘴边，即使心里有什么真实想法也因顾虑重重不能说出口，就如同受惊的刺猬爱把自己缩进刺团里一样。
回顾自己的童年，就像一个毁了容的人在欣赏自己原先美丽的照片一样，若假似真，竟难敢相信自己还曾这般美丽过。
我们的童年几乎都是构建于各种梦想之上的，几乎什么梦都敢做，不是登月就是开宇宙飞船，老师要是问大家的理想是什么，一双双小手齐刷刷地举起来后多半回答的不是天文学家就是科学家，偶尔也有那么一些回答医生或老师的。小时候我就是回答天文学家的那一类，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幻想家，而那些回答医生或老师的多半是早熟，因为他们懂得什么叫实际。
以前有人说一段子，说老师问学生们的理想是什么，小学时回答的是发明家，初中时回答的是企业家，高中时是教育家，大学时是成个家。而且每个阶段回答时的表现也迥然不同，小学时是争先恐后，初中时消极被动，高中时是缄默不语，而大学时不给提问的人一句操你大爷一边尿尿和泥玩去就算不错了，还来套什么理想，真是吃饱了撑的。
那人对我说完这一段子后，我嫣然一笑，觉得就是在说我。我的理想从小到大就是一个逐渐蜕变的过程，直到尾声时才发现自己的理想到最后就是现实。譬如，何时成家立业，何时整一儿子出来回家给老娘抱抱，何时找一像样的工作，何时涨工资，何时……说得具体些就好像我初中和高中时对政治特狂热一样，不仅能流利地说出各国首脑，还对当时的世界大事了如指掌，反倒是对与自己联系紧密些的村长乡长县长连个名儿都摸不清，而现在才知道世界新闻那些玩意儿对自己过于遥远，所以我现在不仅关注村长乡长，甚至连街道办主任我都倍儿关注，这就叫现实——成熟的理想。
37．补考已是家常便饭
也许越来越现实，也就越来越懂得生活了，可是我至今仍有些糊涂，只是在看到别人的活法时才觉得那叫生活。大学时宿舍的老大整天不是抽烟就是喝酒，而对于上课他总是抱着想上就上，不去上就睡的态度，即使偶尔坐到了课堂上，他也是利用一个座位来打瞌睡的。这丫就喜欢晚上看书白天睡觉，可是看的都不是专业课，而是一些从图书馆借来的哲学和历史。我曾问他整天不学习以后怎么办，他拿着哲学书问我说，这不是学习么？我说是专业课，他说，我不喜欢学那玩意儿干嘛去学，然后又自顾看起哲学来。这丫不学专业课，所以考试总是挂课，有一学期他曾创下考七门挂六门的纪录，差点就被学校赶回了家。班主任一见他挂这么多课，就找他紧急谈话，结果这丫不仅听不进去，还差点跟班主任吵起来，气得班主任要找电话给他爸，他极其不屑地说，我爸要是能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就跟你姓了，班主任于是就没词了，威胁道，好，好，我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班主任果然就不管他了，于是老大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旷课的通报表上，搞得只要在学校里一提到他的名字，旁人都会说，他？就是天天逃课的那个？
以前学校也出现过像老大这种疯狂逃课的人，不过这些人经常是考八门挂八门，而且就连开卷的课也照挂不误，这些人挂课不是因为看书，而是整天沉迷于网络造成的。以前宿舍老二也曾沉迷于网络，然后导致了考八门挂五门的惨剧，就连最简单的形势政策课他都给挂了。老大以前考形势政策时总是拿过别人的试卷抄得是龙飞凤舞，不是专业人士一般都认不清他的字，我们班主任就找他谈话说，你看看你那形势政策试卷上的字写得啊，根本就看不清，我要是手硬些给你个不及格你就挂定了，随后他又补充道，你抄也抄清楚点啊，你看看人家都抄得工工整整的。老大吸取了那次教训后，在下一次的形势政策考试干脆就不做了，请别人帮他做，他付人家一顿酒钱，于是这几个人就用风格迥异的字体搞定了一份试卷，班主任看了后虽心知是由别人替他完成的，可也无话可说，所以那次考试老大除了姓名和学号是自己写的外，剩下的就全是别人解决的了。
有一个学期老大的公选课选的是足球，足球是在每个周六的上午上的，而这个时候他通常都是在睡觉，为了对付这门课，他就让别人去替他上，这星期找你，下星期又找他的，结果那教足球的老师竟没发现一个姓名下的人竟有这般众多的面孔，等到考试时老大还在睡觉，就让我去替考，结果我绕杆13秒，满分！开大脚40米，满分！点球也得了近九十分，综合起来他的足球成绩是第一，而我自己上体育时的足球也才七十来分，其中点球不及格，因为为了追求角度我点飞了三个球。
在该学的课上不用功，老大在大学四年里基本上都是在倒数后三名里呆着的，从没跨出过倒数第四，而且每到综合测评时他都是倒数第一。我们的综合测评主要打的是智商分、能力分、体育分等等，老大这人总是自我贬低，在智商栏里填低能，能力栏里填残废，你说这样的学生他要是不拿倒数第一，谁还能拿到倒数第一？而且你一说他，他先给你一白眼，然后说，我是为自己而活的，我干嘛要在乎别人对我怎么看。其实有时候也挺羡慕他那种活法的，干自己想干的事，不管别人。
说老大的成绩是如何如何的烂，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学第一学期时是班里倒数第二，第二学期时倒数第三，第三学期时倒数第四，第三学期时我想，照这种势头，即使大学四年八学期全念完我至多也只能爬至倒数第九，可我在等第四学期拿倒数第五时，结果又滑到了倒数第二，看来大学四年连倒数第九都拿不到了，真是伤心，但是我不拿倒数谁拿倒数。
我虽常在班级成绩的底层游弋，可是我基本上不挂课的事实却令其他人感叹不已，他们正数多少名的人都还挂课，可我就是不挂，每次考试多是在六十多分左右徘徊。多则不多，少则不低于六十，足矣。所以班里的人都说我擦边球打得特好，准得除了挂了一门当代文学外，全一溜儿的六十多分窜到底。
以前在高中时，如果在班级里学习差的话，就常会被老师看作是坏学生，要么被三天两头的训斥，要么就被两天三头的通报。大学时学习的模式不一样了，所以在老师眼里学习成绩的好坏也不再是作为区分学生好坏的标准了。老师注重的是你的素质，即使你成绩再好，可素质差极，那么不光是老师，就连同学都不把你当人看，你要是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的话，就再没人把你当人看了。所以我成绩虽差，可人品还不至于达到无人问津的那地步，因此也就不怕它成绩差了。这也许就是成熟的一个表现吧。
在没上大学之前，要是有一次考试考不好我都会难过上一阵子，即使有一道题做错了都会怨自己几分钟，而现在就是千错万错我也不知害臊这几个字是咋写的了，因此就连老师也对你偶尔弄个高分也有所怀疑。就像我们老大，他选修《红楼梦》，考试时老师让他交论文，他平时就特爱《红楼梦》，于是就自己动手搞了篇论文交了上去，最后看得老师是连连摇头，当即找到他要他说出是从哪抄的，他说我压根没抄，全是自己写的。老师说，还狡辩么？他说你爱信不信。其实老师不信任他的原因也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谁让他平时考试考得这么烂，然后整出这么一篇高质量的论文来呢，就好像人们看到一对傻子夫妻生了个精明儿子，总会怀疑这女傻子是不是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苟合才弄出这么个聪明的野种是一个理儿。
真不明白，傻子生精明的孩子又为何不可呢，靠，不会是基因突变啊，就像数学上的负负得正一样。 。。
38．老大啊；人才；只可惜……
老大的那种活法在刚开始很是令我惊讶，可是在我熟悉他的童年及成长经历后，也就不再惊讶了。你能想象出一个小孩在五六岁时就会拖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站在路口对过往的女孩叫叫嚷嚷么？你能想象出一个小孩在七八岁时就会将人家的茅坑用土堵起来么？你能想象出一个小孩敢烧学校的房子么？你还能想象出一个小孩将凳子砸向老师么？这些都是老大童年的轨迹。
老大的父亲和母亲在他年幼时就外出打工了，那时农村到城里打工的人是少之又少，可老大的父母却赶上了第一批。为了在外面挣钱，他们就把老大放在家里由爷爷奶奶带着。老大的脾气从小就倔，他爷爷一让他背三字经他就头痛，可是不背又常会挨爷爷的板子，这家伙就因背三字经这事常和他爷爷发生冲突。他爷爷也因此打他打得更厉害。在家里常挨揍，他就整天游荡在外面，今天不是和这个打一架，明天就是和那个打一架，而且这丫出手特狠，常不要命的和人家打，打得即使比他大的人都怕他。后来我问他小时候打架致胜的秘笈是什么，他说持之以恒，他说小时候要是和比他大的人打架，他常会攻击人家的*，一把捏住你的*，然后不管人家怎么打他的后背他就是不松手，心里还想，你肯定会投降的！你肯定会投降的！结果他就胜出了。
由于整天惹是生非，他爷爷最后管不了他了，就把他爸爸弄回了家，他爸爸回到家后没打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当着他的面就给他爷爷跪了下来。老大说，就是因为这一跪，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也差不多就改变了我这一生。
差不多就是如此，我真想不出一个从小作恶多端的孩子在长大后竟会变得这般理智，虽然有时也极其冲动，但较之于他的小时候来说已经是少有的事情了。
大学时老大每次打电话回家，他爸的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没钱了，然后才是学习怎么样。老大说，学习不怎么样。他爸说，你学习什么时候怎么样过，只要不被学校赶回来我就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