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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为你不觉得对不起而感到抱歉了,但是我也不。或许,我该坐到床上去。”
我呼了口气,稍微有点儿眩晕:“如果你觉得有必要……”
他狡黠地微笑着抽开身。
我摇了几次头,试图扫除这些,转身面对电脑。现在它已经发热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好吧,与其说是嗡嗡声,还不如说是呻吟声。
“代我向蕾妮问好。”
“没问题。”
我扫视着蕾妮的电子邮件,不时地对她所做的昏头涨脑的事情摇头。我每次读到这些邮件的时候,都和第一次读到的时候一样既开心又恐惧。我妈妈一贯如此,她总是忘记自己恐高,在和跳伞教练一起被绑在降落伞上之前,她在高处会一动不动。我对菲尔也感到很无计可施,现在他们结婚已经快两年了,居然会让她做这样的事情。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把她照顾得更好的,我更了解她。
你终究要放手让他们自己生活的,我提醒自己,你得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我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蕾妮,耐心地引导她远离那些疯狂的计划,好脾气地忍受着那些我没法说服她不要做的事情。我总是宠着我妈妈,被她逗乐,甚至带着那么一点儿优越感关心着她。我看过她一堆堆的错误,就像哺乳宙斯的羊角①一样多,然后暗自大笑。莽撞而又轻率的蕾妮。
第16节:暮光之城·月食(15)
我和我母亲截然不同,我是个深思熟虑、小心谨慎的人,是责任心重,成熟的那个。那是我眼中的自己。那是我了解的自己。
爱德华的吻使我的血液还在脑海中怦怦跳动,我不得不想到我妈妈所犯的错误中给她的人生带来最大改变的错误。愚蠢而浪漫,高中刚毕业就嫁给了她还不怎么了解的男人,接着一年后就生下了我。她总是向我保证她没有后悔,我是生活赋予她的最好的礼物。然而,她一再向我灌输——聪明人对待婚姻的态度应该很严肃。成熟的人要上大学,在深深地陷入一段感情之前要有自己的事业。她知道我永远不会像她过去那样凡事欠考虑、愚蠢、土里土气的。……
我咬紧牙关,给她回信的时候尽量全神贯注。
接着我突然发现她道别的话,想起为什么我没有更快地回复她了。
你很久都没有提到雅各布了,她写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查理提醒她了,我确定。
我叹了叹气,飞快地打字,把答案藏在两段不是那么敏感的话语里。
雅各布很好,我想,我不常见他。这些天他大多数时间和他一群朋友在拉普西玩耍。
我小心翼翼地笑了笑,加上爱德华的问候之后,按下了“发送”键。
直到我关闭电脑、从书桌边起身之前,我都没有注意到爱德华已经默默地站在我身后了。我正要责备他在我身后读我写的东西,这时,我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注意我。他正在打量随便地塞在屋角的用丝线胡乱缠绕的扁平黑盒子,不管那是什么,它的样子都让人觉得不健康。不一会儿,我就认出来那是去年我过生日时,埃美特、罗莎莉和贾斯帕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汽车里的立体声音响。我已经忘记了我的生日礼物藏在我衣橱底下布满灰尘的角落里。
“你对它做过什么?”他惊恐万分地问。
“它不愿意从仪表板里出来。”
“所以你感到有必要折磨它?”
“你知道我对待工具的本事,我可没给它们造成什么痛苦。”
他摇了摇头,脸上戴着伪装的悲剧面具:“你杀死了它。”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哦,好。”
“要是他们看到这些会伤害他们的感情的,”他说,“我想你关禁闭倒是件好事情。在他们没注意到之前,我要给你再装一个。”
“谢谢,我不需要花哨的立体声音响。”
“我不是因为你才要换一个的。”
我叹了叹气。
“去年你的生日没有得到什么好礼物。”他不悦地说道。突然,他用一张硬的方纸片扇起风来。
我没有回答,唯恐我的声音会颤抖。我灾难性的十八岁生日——和那些影响深远的结果一起——不是我有心要记住的东西,我很惊讶他会提到这件事情,他甚至比我对此更敏感。
“你意识到这些快要过期了吗?”他问道,递给我一些纸。这是另外一份礼物——埃斯梅和卡莱尔送给我的机票,这样我就可以飞到佛罗里达去看蕾妮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单调地回答道:“没有,我实际上把它们全忘记了。”
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明朗而积极,他继续说话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任何藏而不露的感情的痕迹,“哦,我们还有一点儿时间,你已经获得自由了……我们这个周末也没有计划,既然你拒绝和我一起参加舞会。”他露齿一笑,问道,“为什么不这样来庆祝你的自由呢?”
我张大嘴巴,喘着气说:“去佛罗里达?”
“你确实说了有关美国大陆范围内的地方是可以的话。”
我怒视着他,心存怀疑,试图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吗?”他追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蕾妮?”
“查理肯定不会答应的。”
“查理不能阻止你去看你妈妈,她还拥有主要的监护权。”
“没有人对我有监护权,我已经成年了。”
一抹灿烂的笑容闪过他的脸颊:“千真万确。”
我想了一会儿才确定是否值得和查理吵架。查理会大发雷霆的——不是因为我去看蕾妮,而是因为我和爱德华一起去。查理会几个月不理我,最终很可能我又会被关禁闭,不提这件事情肯定会更好。或许再过几个星期,作为毕业礼物或诸如此类的。
第17节:暮光之城·月食(16)
不过,我很难拒绝现在就去看我妈妈的提议,而不必等到几个星期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蕾妮了,在更令人高兴的情形下见过她是更久以前的事情了。上一次我和她在凤凰城的时候,我一天到晚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上一次她来到这里,我或多或少有些神经紧张,留给她的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
或许,要是她看见我和爱德华在一起有多么开心,她就会告诉查理放松一些的。
我在思考这些的时候,爱德华打量着我的脸。
我叹了叹气,说:“这个周末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和查理吵架。他刚刚原谅我没多久,我不想。”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觉得这个周末好极了。”他低声说。
我摇摇头,说:“改天吧。”
“你并不是被困在这个屋子里的唯一的人,你知道。”他对我皱着眉头说。
怀疑又回来了,这种行为举止不像他,他总是难以置信地无私。我知道这会宠坏我的。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指出。
“没有你,外面的世界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
听见他夸大其词,我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珠子。
“我是认真的。”他说。
“我们慢慢来考虑外面的世界,好吗?比如,我们可以在天使港看部电影……”
他呻吟着说:“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谈。”
“没什么好谈的。”
他耸了耸肩。
“好吧,那么,换个话题,”我说,我几乎忘记了今天下午我担心的事情——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吃午饭的时候爱丽丝看见什么了?”
我说话的时候紧盯着他的脸,想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他的表情很平静,只不过他琥珀色的眼神稍微变得有些坚硬:“她看见贾斯帕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西南部的某个地方,她想,在他以前……的家人附近,但是他没有回去的意图,”他叹气道,“这令她忧心忡忡。”
“哦。”这和我所期待的相去甚远,不过,爱丽丝当然会关注贾斯帕的未来。他是她的精神伴侣,她真实的另一半,尽管他们俩并没有像罗莎莉和埃美特那样炫耀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我没意识到你注意到了,”他说,“不管怎么样,或许没什么重要的。”
令人悲伤的是,我的想象力失去控制了,我和平常完全一样,思前想后地考虑了整个下午,最后终于得出结论,爱德华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需要心理治疗了。
我们下楼去做作业,以防查理早回来。爱德华没几分钟就做完了,我缓慢艰难地做着微积分作业,直到我决定要给查理做晚餐了。爱德华在一边帮忙,过于频繁地看着我的原材料做鬼脸——人类的食物对他而言有些恶心。我照着斯旺祖母的秘方做了一道酸奶油蘑菇肉汤,因为我要拍马屁了。这不是我最喜欢的菜,但是这会令查理高兴的。
查理到家的时候心情已经很不错了,他甚至对爱德华也没有无礼之处,爱德华和往常一样托词不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晚间新闻的声音从前屋飘过来,但是我怀疑爱德华是不是真的在看。
在狼吞虎咽地吃下三盘菜之后,查理抬起他的脚把它们放在另一张凳子上,双手心满意足地交叉放在胀大的肚皮上。
“好极了,贝尔。”
“我很高兴你喜欢吃,工作怎么样?”他先前吃饭的时候太专注了,根本没容我和他说话。
“有点儿慢,哦,实际上慢得要死。马克和我打了一下午的牌,”他咧开嘴巴笑着承认说,“我赢了,十九手对七手,接着我和比利通了会儿电话。”
我努力保持相同的神情:“他怎么样?”
“很好,很好,他的关节让他有些不舒服。”
“哦,那太糟糕了。”
“是啊,他邀请我们这个周末到他们家去。他也想邀请克力尔沃特家和乌利家的人过去呢,有点儿像最后的派对一样……”
“咻!”是我天才的反应,但是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我不会被允许参加狼人派对的,即使有父亲监护也不行。我不知道爱德华是否会对查理在拉普西玩有意见,或者既然查理大多数时间都和比利在一起,而他只是个人类,我的父亲不会有危险,他会不会这么认为呢?
第18节:暮光之城·月食(17)
我起身把盘子堆在一起,没有看查理。我把它们扔在水池里,打开水龙头。爱德华静悄悄地出现了,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
查理叹了叹气,不一会儿就放弃了,尽管我想他会在我们单独在一起之后重提话题的。和每天晚上一样,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电视机走去。
“查理。”爱德华用交谈的口吻叫道。
查理在小厨房的中央停了下来:“有事吗?”
“贝拉有没有跟您提过去年她过生日时,我父母送给她机票让她去看蕾妮?”
我正在擦拭的盘子突然跌落下去,它擦过灶台,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盘子没有打破,但是溅落的肥皂水打湿了房间和我们三个人,查理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些。
“贝拉?”他惊讶地问道。
我盯着拾起来的盘子说:“是的,他们是送过我机票。”
查理咽口水的时候声音很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爱德华身上,眼睛眯了起来:“没有,她从来没提过。”
“嗯。”爱德华咕哝了一声。
“你提到此事有什么原因吗?”查理不友善地问道。
爱德华耸耸肩,说:“它们快过期了,我觉得要是贝拉不用她的礼物的话,埃斯梅会伤心的。而不是她说过什么。”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爱德华。
查理想了一会儿,说:“贝拉,去看看你妈妈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会高兴的。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你对此只字未提。”
“我忘记了。”我承认。
他皱了皱眉头:“你忘记有人给你送过机票?”
“嗯。”我含糊地应道,转身面向水槽。
“我注意到你说它们快要过期了,爱德华,”查理继续说,“你父母给了她几张机票?”
“只是一张给她的……一张给我的。”
我刚刚弄掉在地上的盘子现在跌落在水槽里,所以没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能清楚地听见我爸爸呼出的怒气,血液涌上了我的脸颊,因为生气和委屈而恼怒。爱德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盯着水池里的肥皂泡,惊慌失措。
“那不可能。”查理突然暴跳如雷地吼出这些话。
“为什么?”爱德华问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无辜的惊讶,“您刚刚说过,去看看她妈妈是个不错的主意。”
查理根本没理他:“你不许跟他一起到任何地